第34節
賈赦舉著卻邪劍,一路砍殺了不少初具邪氣的泥像,遠遠瞧見一處邪氣濃郁,也顧不得那些假神像了,提劍就朝這邊奔來,眼前兩個相互攙扶的又臟又臭之人,不是一僧一道是誰? 賈赦不由分說,揚出兩把桃木小劍,接著便是兩道雷符。 使不出縮地術,一僧一道只得一個舉著風月寶鑒,一個舉著鬼竹杖護在身前。 轟! 雷符爆破之聲炸在風月寶鑒之上,產生和金屬撞擊的共振,響得震破云霄。癩頭和尚的鬼竹杖堪堪撥開兩支桃木小劍,一僧一道只接了一招,就覺胸中煩悶,使不上力。不禁大是后悔沒有喚醒邪神之后便及時逃走。 “賈恩侯,你道門出身,卻和太虛之主作對,如此倒行逆施,不怕修為散盡,不得善終?” “賈恩侯,你如此逆天而行,必將禍及子孫,害得賈氏一門香火斷絕!” 賈恩侯…… 一僧一道見不是對手,只好出言恐嚇,見恐嚇無效,又出言謾罵。 賈赦之前吃過突然說話,斷了心中默念神咒,被一僧一道鉆著空子,用縮地術逃跑的虧,自打進入殿內開始,就打定主意不開口,心中只默念按土地神咒。 一僧一道污言穢語也好,威逼利誘也罷,賈赦只是一聲不吭的出手便打。 桃木小劍剛至,雷符剛炸,賈赦又是兩道雷符霹來,雷符之后緊隨幾道斗符,接著便是卻邪劍上前就砍。 一僧一道左支右拙,招架了幾個回合就臉色灰敗,冷汗涔涔,支撐不住。賈赦對這倆家伙可沒有什么惻隱之心,連珠兒的雷符和斗符連連祭出,風月寶鑒再是厲害,面對雷符也只能防御。 跛足道人受傷不輕,就是將一柄風月寶鑒舞得密不透風,也不能持久,果然,在連當八道雷符之后,轟的一聲,第九道雷符轟到癩頭和尚身上。 癩頭和尚本來將一柄鬼竹杖舞得密不透風,擋著蜂擁而上的斗符,突然捱了一雷符,這一雷符霹得癩頭和尚口噴鮮血,咳嗽連連,自然無瑕顧及蜂擁而至的斗符。 癩頭和尚一受傷,跛足道人也連連被斗符攻擊,賈赦又是一雷符襲來,眼看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這兩條警幻的走狗就要被賈赦碾成rou泥,卻見一僧一道對視一眼,癩頭和尚一鬼竹杖敲在跛足道人的天靈蓋上,跛足道人也是一風月寶鑒敲在癩頭和尚的天靈蓋上。 賈赦情知不妙,忙祭出一把符紙結成陣法。 誰知還是晚了一步,只見兩道黃光一閃,射向天際。賈赦上前看時,一僧一道兩具尸體躺在地上,天靈蓋被對方擊得粉碎,兩人原本就其丑無比,此刻腦漿迸裂,越發令人作嘔。風月寶鑒和鬼竹杖掉在地上,上頭靈力盡失,成了一把灰蒙蒙的普通銅鏡和一根烏黢黢,臟兮兮的普通拐杖。 賈赦環視一周,并沒有看到一僧一道的靈魂,知道二人是舍棄rou身逃走了;如同那雀靈山的蛇妖內丹逃走一般。警幻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將對她有用處的靈魂和內丹等瞬間拘走,若不設法破了她這法術,每次自己精疲力竭的斗法,不過都是打倒一個傀儡而已。 想到此處,賈赦又驚又怒,越發立志自己終有一日要殺上放春山,挑了遣香洞,滅了太虛幻境。 雖然滅了一僧一道的形,卻讓其神逃走,賈赦怒不可竭,提著卻邪劍出來,也不管公孫霸不讓人替他打假的規矩,連放兩柄桃木小劍直取邪神后背。 邪神捱過公孫霸一縛魂鎖,被打得矮了幾尺,還有兩丈多高。因為高,后背便十分寬闊,就是避開要害,也難免叫兩柄桃木小劍扎在背上。 緊接著賈赦一把斗符揚出,自己跟在斗符后面欺身而上,提起卻邪劍就砍。一卻邪劍斬得邪神泥胎塑身泥屑紛飛,同時,邪神邪氣也一淡,動作有所僵化。邪神動作一僵,又被公孫霸結結實實的抽了一縛魂鎖,這一下打在邪神神魄之上,邪神受了重創。 公孫霸原本見獵心喜,一心要想打爽快,卻被賈赦上前對邪神一頓夾擊。氣得公孫霸怒罵:“賈恩侯,要你這小娃娃多管閑事,快停手,老子的架老子自己打!” 一僧一道再次從賈赦手底下逃脫,賈赦只想狂揍邪神出氣,可不管公孫霸的叫罵,只一劍一劍的往邪神身上砍。卻邪劍能降妖伏魔,可不僅僅是砍壞泥塑胎身。公孫霸再罵幾句,邪神都要被賈赦砍死了。 公孫霸不愿自己的獵物被他人打死,也是口中叫罵不住,手上卻越發抓緊,一索接著一索的往邪神身上抽。邪神捱上一劍一索,道行就會散上幾分,饒是他法力高強,哪里經得住這樣的夾擊,不到盞茶功夫,就被打的比普通惡鬼強不了多少。 公孫霸見邪神眼看就要神形俱滅,說什么也不叫他死于賈赦之手,一縛魂鎖架開賈赦的卻邪劍,那邪神趁機想逃,公孫霸全力一索揮出,從邪神天靈蓋直劈過丹田,竟是將邪神生生霹成兩半。 公孫霸得意一笑:“賈恩侯,這玩意兒到底是被我殺……”死字還沒出口,就見邪神身上泥胎層層剝落,腹中走出無數沒來得及煉化的鬼魂。 捉拿鬼魂是陰差之責,公孫霸和眾陰差自有一頓好忙。于是公孫霸沒來得及好好為最后擊殺邪神的是自己而邀一功,就急忙揮著縛魂鎖鎖魂。 賈赦只是心中怒極拿邪神出氣,倒不在意最后是誰殺的邪神,對公孫霸一抱拳道:“城隍大人法力高強,今日之事當推城隍大人首功,大恩不言謝,賈赦先告辭了?!?/br> 這賈恩侯也太不夠意思了,這許多鬼魂要拿,城隍和陰差都要忙上一陣子,賈恩侯居然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了。公孫霸罵道:“你個小娃不講義氣!” 卻見雷電馱著一狐一貓進來迎接賈赦,貓叫混著狐貍叫聒噪得公孫霸心煩,雷電還打著響鼻。原來,邪神伏誅,廣場上斗法停止,對外頭二妖一馬壓迫剛停,一馬二貓就沖進來找賈赦了。 賈赦可不管城隍因架沒打爽快被氣得鬼臉鐵青,跨上馬背,一拍百寶囊中的槐木牌道:“走,孩兒們,咱們回家,讓這老鬼慢慢忙!”說著,雷電向外便奔,留給公孫霸一個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為什么不上天庭告狀:這篇設定警幻暫時切斷了紅樓世界和正統天庭溝通的通道。好比,古人告御狀但是暫時走不出當地一樣。 第44章 這一趟又將賈赦累了個夠嗆, 回府之后, 賈赦第一件事就是問賈璉和迎春回府沒有。為了誤導都陽觀,昨日賈赦就讓護龍衛假扮自己, 帶著賈璉和迎春去白云觀參加法會了。雖然賈璉和迎春一路有人保護,賈赦還是難免擔心。 幸而護龍衛辦事倒妥當, 賈璉和迎春昨日不過未時就回到家中, 晚膳之后照常就寢, 現下時辰還早,都還沒起。 見家人無事, 賈赦吩咐人備了熱水,沐浴更衣之后, 又到大書房將五粒月華丹供在香案上,焚香禱告之后,又再三觀氣,見丹藥沒有帶邪氣, 才將四粒丹藥收起,只留一粒在書案上。 將一狐一貓都招來,又將附有賈瑚和鄭家樹的槐木牌也拿出來并排放在書案上,賈赦問:“這丹藥得來不易,你們幾個誰敢試試?先說, 據我觀察,這丹藥是沒問題的,但這藥畢竟不是我煉的,我也拿不準到底如何?!?/br> 若是尋常丹藥, 賈赦少不得拿只沒開靈智的動物來試,但月華丹含有帝流漿,可遇不可求,關鍵時候也能救人性命,要拿余出的一顆丹藥試藥,賈赦有些舍不得。 踏雪高傲的舔這爪子,他家玉道長以前也給他吃過丹藥,但是玉道長可從來不拿他試藥。這藥丸聞起來雖然香,但踏雪覺得,試藥這種事,不該自己來做。 狐妖蹭的一下就跳上了書案,兩只前爪將白玉瓶一捧,就倒入了自己嘴里。踏雪是家養的,狐妖可是雀靈山野生的,他聞著丹藥很香,比雀靈山那些奇花異草更吸引自己,狐妖便沒多想,就當在雀靈山又吃多吃了一顆神奇朱果而已。以前吃那么多,也沒見出事。 狐妖將月華丹倒入口中后,賈赦也不用糾結了,賈赦收起書案上的桃木牌,先看看狐妖有沒有事再說吧。鄭家樹反正在槐木牌里溫養,賈瑚愛看熱鬧,探出半個頭說:“爹爹,我要看看狐貍?!?/br> 一語未了,只見狐妖一蹦老高,在書案上翻滾幾下,就仰面倒在書案上,四腳朝天的翻著。 賈赦上前摸了一下狐妖胸口,只覺其心跳極快,觀其氣,并未出現死氣,倒有空氣中千絲萬縷的靈氣往狐妖身上灌,便知狐妖只是昏睡過去。 精怪服食效驗強的丹藥之后,常有昏睡狀況,若非有極隱秘的洞府藏身,保證其在昏睡時候也不會遇到其他危險,便需要助手在其旁邊護法,在其醒來之前,都不許讓人畜、天敵打擾。 現在狐妖服食月華丹之后陷入昏睡,護法之責自然落在賈赦頭上。好在現在只有狐妖吃了丹藥,賈赦和踏雪還能輪流給狐妖護法。 因為狐妖服食了月華丹,賈赦連肩傷都沒去太醫院治,只取宮廷秘制的金瘡藥來涂上,倒也好得極快,第二天就消腫了。 云妙一案也算皇室丑聞,景安帝并未將此事公開。但是護龍衛圍剿了牟尼院、都陽觀兩處香火極旺盛的庵堂、道觀之事,卻傳得滿京城皆知了。 緊接著,景安帝頒布了一道圣旨,快馬加鞭發往各省、州、府、縣,在全國范圍內打擊圣天道。若揭發圣天道道場、教眾者,查證屬實,即按功勞大小領賞。揭露一座寺廟、道觀賞錢多少,揭露一人賞金多少,皆有詳細文書隨圣旨發往各處。離京城近的州府已經接到圣旨,離京城遠些的,也都會陸續接到。 貧民百姓入圣天道,不過是口口相傳,聽說那里的神仙靈驗,就跟著拜那里的神仙。但老百姓也都知道圣旨違抗不得,一聽說圣旨都說圣天道不好,受迷惑不深的也都退步抽身了。更有甚者,為了賞金積極揭發圣天道信徒,一時間,圣天道教眾風聲鶴唳,活動越發轉入了地下。 這一道圣旨在京城傳開,合著前兒京中香火極鼎盛的牟尼院和都陽觀先后被護龍衛剿滅的事,京中許多人家就咂摸出味兒來了,只怕牟尼院和都陽觀都和圣天道有關。 尤其剿滅牟尼院的時候,當時云妙的侍衛見勢不對,可是劫持了牟尼院滿院子的信眾。這些信眾不少被無憂邪神吞了生魂,后來雖然被救治回來,難免大病一場。想起那日牟尼院之事,哪個不是心有余悸? 因而滿京城里頭,多少權貴人家如今都知道牟尼院不是正教。只是這世道規矩嚴,對女子尤其苛刻,大戶怕家中女眷壞了名聲,那日牟尼院之事,凡家中有女眷去了的人家都對此事絕口不提罷了。 這些被從牟尼院救回來的貴人女眷們因為丟過生魂,紛紛大病一場,身子虛弱,求醫問藥都是無法,可是素日傳言靈驗的牟尼院和都陽觀都是邪教,現下連求神拜佛都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賈赦這數月來做大事無數,雖然有好幾件并未公開。但力擒尸變后的石光珠;解決城西新官邸鬧鬼案;參與剿滅牟尼院和都陽觀幾件在京城可謂無人不曉,如今連大廟大觀都信不得,那些家中女眷自牟尼院被救歸家就久病難愈的人家,難免求到晉江侯府。 賈赦現在忙著給狐妖護法,哪里顧得上這些?不過是趁狐妖熟睡之際,自己畫了些安神驅邪的符篆,連日使人送去白云觀。又寫信給白云觀觀主,說替自己將這些符篆送給所需之人,所得香油錢由白云觀處置。 賈赦想過了,如今牟尼院和都陽觀被滅,正是正教發展良機,自己是道教弟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這些人家求到自己頭上,左右自己沒空,何不趁機幫白云觀將名聲打出去呢? 前來求助的人聽了賈赦指點,都紛紛去白云觀求求助。 八月十四那日,賈赦曾在白云觀做了一場法事,和白云觀觀主玄仁道長相談甚歡,玄仁見賈赦送來符篆讓他幫忙布施,自然不會推辭,因而前來白云觀求助的人家也都沒有空手而歸。 那日在牟尼院被劫持的女眷之所以會生病,除了驚懼之外,最大的病因是生魂離體,賈赦畫的安神、驅邪符篆都是對癥的,這些人陽壽未盡,得了符篆之后有不少病情好轉的??诳谙鄠髦?,沒幾日,白云觀的名聲就傳出去了,香火也旺盛起來。 前去白云觀問道求符的香客絡繹不絕,賈赦自然也樂得正統道教收回失地,反正給狐妖護法的時候,也是在大書房無事可做,便畫了不少符紙給白云觀送去。 到了第五日上,外頭門房來回話說,白云觀觀主玄仁道長求見。 狐妖還沒醒轉,賈赦不好離開,就命人直接將人迎進大書房來。 玄仁進來之后,也顧不得客套,向賈赦拱手一禮,開口就道:“侯爺聽說了嗎?城內現在有狐妖作祟,外頭皆傳狐妖是侯爺府上……” 話剛說到一半,猛然見到賈赦書桌上四仰八叉睡著一只白狐貍,嚇得玄仁一愣,滿臉憂色道:“難道外頭那些事,當真是侯爺府上的狐貍所為,因而侯爺處置了白狐?”說著往書桌上的狐貍看了好幾眼,只覺那狐貍雖然睡著一動不動,卻又似乎微微有呼吸,倒不像死了。 賈赦這幾日沒出門,消息不通,聽得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回話,誰在書架上的踏雪就喵的一聲跳下來,威風凜凜的站在玄仁面前,滿身貓毛炸起,喵了好幾聲,一副要替自家好哥們兒狐妖出頭的樣子。我家狐貍不過是一覺睡得久了點兒,這就來給我家狐貍潑一身的臟水,誰敢處置我家狐貍?你死了我們家狐貍都不會死。 賈赦將踏雪抱起來,順毛擼了兩把,命人上了茶,屏退下人,才請玄仁坐了,道:“我這幾日有事不曾出門,外頭有何傳言,和我家狐貍又有何關系?道長不妨細說?!?/br> 玄仁來得甚急,將一碗茶灌了大半碗,才道:“近日城內不是多怪病嗎?賈侯爺送來的符紙倒極靈驗,前來求符的人也越來越多,沒幾日,求了符紙的人家病情好轉,紛紛前來還愿。白云觀好久香火都沒這樣旺盛,老道高興不及。 只是從前日開始,就陸續有人求符,說是家中有人得了急病。誰知求了侯爺畫的符紙回去,次日病人就死了。倒是有幾個同樣病癥的人,求了白云觀的符紙,后有高人上門說遠觀府上氣象,發現府上人口不利,前來救治。難免總有人家相信的,就請了來人入府,那些上門相助之人讓丟了從白云觀求的符篆,說這符篆不但不頂用,還會招來殺生之禍。 那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高人蠱惑苦主說:苦主家中人口不利,皆是狐妖作祟。而這狐妖不是來自別處,正是侯爺家養的。這作祟的狐妖是侯爺養的,白云觀的符篆是侯爺畫的。這還能頂什么作用? 白云觀的符篆便是初時有效,也是為了引人上當。這些符篆與其說驅邪,不如說招邪,只等主家放松警惕,戴著符篆之人便會被侯爺家的狐妖吸干陽氣而死。更有甚者還說……” “還說什么?看我不去撕爛他的嘴!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房中原本只有賈赦和玄仁道長兩人,此刻卻突然多出一道男聲,將賈赦和玄仁都驚了一跳。 賈赦循聲望去,不禁讓眼前情景逗得忍俊不禁。原來口吐人言的不是別的,竟是服食月華丹之后,沉睡醒來的狐妖。狐妖在書桌上跳來跳去,吹胡子瞪眼,顯然對外面的謠言十分氣憤。賈赦再算時辰,此刻離狐妖服食丹藥之后昏睡,已經足七七四十九個時辰。 狐妖繼續道:“本大仙不過睡了一覺,誰敢這樣編派本大仙?”喵~一旁的踏雪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拍了一下狐妖的背,狀似安慰狐妖。 “這……這……”玄仁老道長被驚得語無倫次,這了半日說不出話來。 那狐妖卻十分不服氣,怒道:“你個老道士,一把年紀,好妖壞妖都分不出嗎?本大仙保護了多少村民不受蛇妖戕害,從來沒吃過開了靈智的生靈,你居然也相信那些胡說八道的謠言,還到處傳謠,這點兒眼里都沒有,你還當什么道士!氣死我了!咔!”狐妖越說越氣,說到后面,張嘴對著玄仁一吼,露出滿口尖牙。 其實玄仁修為也不弱,驅除小邪小祟,與人相面測八字都極準。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二十多年,他總不能請神上身。修道之人,除了賈赦這樣天賦異稟的可以rou眼觀氣,其他修士都是要借助神力才能開天眼。而所謂開天眼,便是用靈力和各派祖師溝通,請祖師上身,借用祖師天目,看穿一切善惡正邪。 玄仁被小狐妖一通話罵得老臉微紅,看了賈赦一眼說:“老道慚愧,被流言所惑?!?/br> 賈赦一笑道:“這個無妨,與道長無關,本侯還要多謝道長報信之德。只是放出流言之人可惡,沖著我來還罷了,卻不想又連累貴觀名聲,倒是我的不是了?!?/br> 玄仁無奈一笑道:“這倒無妨,白云觀當初香火何等鼎盛,也是被傳出有妖孽邪祟,才一落千丈。有侯爺相幫,這才剛有了起色,不想又遭人陷害,許是我們觀連累了侯爺也不一定?!?/br> 賈赦聽了,冷笑道:“這些針對我們正教鬼蜮伎倆,也談不上誰連累誰了。唇亡齒寒,若咱們不齊心協力,正了這乾坤,將來誰也無法獨善其身?!甭灶D一頓,賈赦又滿臉凝重的問:“前兒我到貴觀做道場,曾在三清殿上香遙祝,但我卻一絲都感應不到三清祖師。不知玄仁道長平時問占卜卦,能否感應到祖師們?” 這一問,玄仁就尷尬了,沉吟半日才道:“不瞞侯爺說,以前貧道是能的,大約二十四年前,貧道突然感應不到祖師了,當時貧道以為只是一時的,誰知二十多年過去,頻道日日勤做功課,供奉祖師的時候也都會試試,卻依舊毫無感應。難道侯爺也……” 都是修行之人,互相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賈赦顧然臉色凝重,玄仁也不禁出了一腦門的冷汗,舉著袖子擦呢。賈赦和玄仁都明白:修為足夠的正派修士感應不到祖師,意味著凡間和天庭溝通的通道被切斷。玄仁心中感嘆難怪如今邪魔當道;賈赦則是感嘆難怪警幻敢為所欲為。 兩人都面色凝重,誰也沒說話,此時,一聲貓叫吸引了二人注意,只見剛開始見狐妖受冤枉,十分護短的踏雪,伸出爪子乎了狐妖一rou墊,還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接著便是狐妖口吐人言:“你年紀比我輕,修行比我短,自然比我后開口說話,怎么這么不講理,還打妖?” 玄仁見了一狐一貓可愛,放松了些,苦笑著問:“侯爺這只狐貍都會口吐人言了,生靈修行不易,想來這只狐仙也不會做那些自毀道行之事。但是京城之中,看見侯爺帶著一狐一貓出行的人不在少數,外頭流言兇猛,信的人越發多了,侯爺近日最好莫要帶狐仙外出?!?/br> 踏雪聽了,幸災樂禍的對這狐妖喵了一聲,似乎在說:叫你比我先開口說話,你就乖乖呆家里吧。叫完,十分得意的跳上賈赦的肩膀舔爪子,一副以后恩公只帶我出門的樣子。 賈赦知道事情嚴重,謝過玄仁,親送玄仁出府,就急急寫了一封信,送到戴權府上,一面又派人出去打聽城中鬧狐妖之事。 像戴權這樣的當紅首領太監,在宮外都有宅邸。京城中傳出鬧狐妖的事,雖然明著直指賈赦,卻極有可能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些時日,賈赦簡在帝心,滿朝文武都知道賈赦得景安帝青眼,這個時候傳出賈赦是妖道,只怕緊接著就會有景安帝乃昏君,任勇妖道的謠言。此事于景安帝而言,只怕也是一場不大不小的危機。 賈赦派去送信的管事剛剛將信送走,門房又來回話說云御史到了,賈赦自然命人將云御史迎進來,自己也去二門上接,誰知賈赦剛見到云御史,門房又來回話說林如海也到了。 林如海如今是云御史的上司,賈赦的妹夫,二人又一起在二門上接了林如海,三人才一道進了大書房。進入書房之后,林如海只喝了茶,便開門見山的道:“大內兄可知外頭傳言?” 賈赦見云御史神色,知道云御史只怕也是為此事而來,就點了點頭。 要說林如海和云御史前來所為何事,賈赦也猜到了幾分。這次針對賈赦的謠言果然是一條龍服務的。先是京城中莫名有人被邪祟所害,接著傳出賈赦養狐妖取人陽氣之事,接下來便有人要彈劾晉江侯賈赦。 因為林如海是賈赦妹夫,賈赦解決城西新官邸一事,云御史受過其恩惠,這二人得了消息,才急忙來通知賈赦,讓賈赦有個準備。賈赦謝過二人,又道:“這些流言沖著我來,自然不懷好意。我怕二位回府路上不太平,還是我親送妹夫和云大人一趟吧”。 林如海和云御史都百般推遲,后來定了狐妖和踏雪送云御史,賈赦親送林如海。狐妖吃了月華丹之后,修為大進,如今已經能口吐人言,離化形僅差一層窗戶紙。且這二妖配合默契,有他們送云御史,賈赦還是放心的。 林如海見賈赦執意堅持要送自己,也沒說什么,從賈府出來,就上了車,賈赦騎著雷電跟在林如海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