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第一百二十章 ?湯里加了炔雌醇片 “我得做些什么,這樣下去我會瘋的?!碧K然蒼白著臉,精神萎靡的看著傅莫深,虛弱的說著。 傅莫深站在床邊深深凝望著床上渴望得到救贖的人,思量許久,轉身出了房間。 蘇然怔怔的看著傅莫深離開前站著的位子,神情凄然,那樣子像極了一朵開敗后即將落下的夕顏花。 不多時傅莫深去而復返,手里拿著幾本cpa的書。 他把書放到床頭柜上,坐到蘇然的床邊,順手把蓋在蘇然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把這些書全部看懂后我就讓你參與工作?!备的羁粗K然暗淡了許多的眸子,說道。 蘇然伸手拿過書目看了看,“注會?” “恩?!备的顟?。 “你說到做到?”蘇然沉寂的眼睛里終于泛出些光亮,讓她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 不像這幾天看起來那樣灰撲撲的,無精打采。 傅莫深靜靜的看著眼含悲憫的蘇然,心下惻然,說道,“說到做到?!?/br> 蘇然幾乎是立刻打開書想要學習,但是被傅莫深阻止了,他把書合上全部拿到一旁放著。 他拆了糖果包裝,把糖果塞進蘇然的嘴巴里,“你今天太累了,需要休息?!?/br> 蘇然和傅莫深對視著,兩人互不相讓,過了一會兒,蘇然試圖商量道,“等我睡醒了,你得把書給我?!?/br> 傅莫深答應道,“好?!?/br> 蘇然這才躺下蓋好被子,閉上了雙眼,一動不動。 傅莫深就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清冷而疏離的眉眼里全是常人不可見的悲惘和痛楚,淡淡的,微不可見。 有了目標之后生活似乎就變得簡單平靜了許多,曾經的瘋狂和顛覆仿佛從來不曾出現在她的世界里,那些分離、仇恨、痛苦、折磨都漸漸離她遠去。 她的眼中全是書,只有書,幾乎到了晝夜不分廢寢忘食的地步。 傅莫深在的時候會強制性的讓蘇然休息,但是這段時間傅莫深恰巧非常忙碌,他似乎在忙著對付什么人,蘇然不太在意。 生活平靜的如同一灘死水,直到傅天晴給蘇然打了一通電話,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老宅子謝絕了所有訪客,所以她才偷來了片刻寧靜。 看見是傅天晴的電話她本來是不想接的,但是傅天晴是在太執著了,一直打,把蘇然手機的電量從56%打到了29%。 期間蘇然伏案書房,桌子攤著審計的書,厚重的窗簾被拉的死死的,暖光臺燈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她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處幽幽的看著不停跳動的屏幕,整個人放空,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考。 或者蘇然只是在純粹的發呆,最后她決定接通了傅天晴的電話。 “蘇然我告訴你,如果席安出了什么事,那都是你害的!”傅天晴劈頭蓋臉的呵責讓蘇然瞬間蒙圈。 “你害死自己的爸媽不算,還要來禍害別人,你能不能放過我們!” 短暫怔愣后蘇然心里的不安濃郁起來,她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連傅天晴說話的語氣都來不及在意。 “你什么意思?”蘇然忐忑的問道,但是語氣卻冷的出奇,仿佛在質問對方。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嗎?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你自己保不住孩子,憑什么把責任推到席安身上!” “就算你愛而不得因愛生恨,你好歹也念及念及往日的情分,沒有席安你蘇然算個屁?” 蘇然被傅天晴說的莫名其妙,但是直覺感受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么事情。 穩了穩心神,蘇然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流產后我一直在忙gerry的事情?!?/br> “你別想賴!你敢說不是你在傅莫深耳邊嚼的舌根子?那我哥他為什么一口咬定席安每天給你送的湯有問題?”傅天晴說。 傅天晴的話讓蘇然心里發涼,她流產時醫生說是因為她體內激素混亂,加上動了胎氣,她一直以為孩子沒了是她自己的原因。 她從來沒有跟傅莫深說過這些東西,她壓根就沒有懷疑過穆席安,但是她更清楚傅莫深是一個怎樣的人。 沒有把握的事傅莫深不會做,沒有把握的話傅莫深不會說,這是屬于傅莫深的驕傲。 他從來不屑于撒謊,他最多能做到隱瞞。 “傅莫深瘋了一樣的針對席安你敢說你一點不知情?蘇然你還真夠狠的,席安以前對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污蔑他!” 在蘇然思索時傅天晴還在那邊氣急敗壞的吼叫著。 但是蘇然卻沒有心情再聽傅天晴說下去,她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打給了傅莫深。 撥號時手有點抖,點通訊簿的時候好幾次都點開了信息頁面,如此反復兩次總算找到了傅莫深的號碼。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傅莫深會非??焖俚慕悠鹚碾娫?,仿佛每時每刻都在等待著她的來電。 傅莫深的聲音壓的比平時低,“怎么了?” 蘇然心中的話在嘴邊滾了幾圈,匯集成了一句,“我是怎么流產的?” 她這句話說的很艱難,好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才決定正面事實。 聽到蘇然的問話傅莫深沉默了,靜默的兩邊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在時間的流逝里蘇然心里涼的發疼。 她整個人微微抖了起來,脖子因用力而拉出了筋骨的形狀,消瘦蒼白的臉龐有一半隱匿在黑發之下,讓她看起來極為詭異可怖。 遲遲等不到傅莫深的回復,蘇然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我到底,是怎么流產的?” 因感冒而變得沙啞粗糲的嗓音像是石子掛過玻璃,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穆席安帶給你的湯里加了炔雌醇片?!备的钤陔娫捘穷^冷淡的說道,那語氣聽起來仿佛未出世的孩子和他毫無瓜葛。 手機摔倒了地上,那一瞬間自心臟爆發的疼痛感讓蘇然不由的彎下了腰,她瞳孔放大的瞪著書房里的一片昏暗,枯槁似的手還保持著拿手機的姿勢。 蘇然曾經在一篇文章里看見過關于炔雌醇片的描寫,避孕藥,藥量過大可致使孕婦體內激素混亂,從而導致流產。 “蘇然?蘇然你還好嗎?”傅莫深聽見動靜在那邊擔心的喊著蘇然的名字,這大概是他最明顯的情感波動了。 靜謐的空間里可以聽見傅莫深的呼喚,蘇然猛然回神,匆忙的從地上撿起屏幕碎掉的手機。 “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碧K然語氣篤定而鄭重。 清雋溫柔如穆席安,在蘇然的記憶里總是伴隨著陽光一起出現,他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所有證據都指向他?!备的钫f。 他的聲音非常冷靜,但是如果蘇然此時此刻在傅莫深的旁邊的話,一眼就能發現那雙深沉眼眸里的深意。 但是他們不在一起,“證據”兩個字劇烈沖擊著蘇然脆弱的神經,平日里勉強維持的平靜終于撕裂,露出了內里的潰爛腐rou。 “證據證據!證據就不能作假嗎!你們除了證據還會說些什么!成天都是證據證據!” “求求你們別再自以為是了!你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們自以為是的證據逼上了絕路!” “給我們一條活路,好嗎!” 蘇然歇斯底里的嘶吼著,積累壓抑的憤怒和絕望終于如同巖漿破薄而出,毀滅蜿蜒道路上所有的生靈。 苦苦維持的矛盾平衡終于再次被打破,人生注定無法安穩。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好不好你應該很清楚 蘇然在爆發以后脫力的趴在了桌子上,剔透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角閃閃發光。 傅莫深知道蘇然說的不僅僅是穆席安,還有已經被判刑入獄的gerry,那是蘇然心里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陳千言的確是林扶青推下去的,在gerry找到林扶青時他甚至當著gerry親口承認過。 gerry一直努力尋找證據,無數次報案和起訴無果。 因為有人給林扶青做了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證明林扶青案發當天并沒有作案時間,他甚至都不在魔都。 林扶青很囂張,完全沒有把gerry放在眼里,還跟gerry說陳千言就是個蠢蛋,這句話讓gerry不顧后果的和林扶青打了一架。 就是蘇然看見gerry一身傷的那一次。 gerry后來找了民間調查者幫忙調查這件事情,他們一起去了林扶青的住所,起了沖突,gerry把林扶青從窗口推了下去。 二十五樓,粉身碎骨,當場斃命。 這都是flank告訴蘇然的,原來flank就是當年陳千言的男朋友,而林扶青癡迷于清秀溫和的flank。 在蘇然的婚禮上兩人一見面就認出了對方,之后便一直保持著聯系,秘密調查著這件事情。 故事老套而庸俗,可悲又可笑。 gerry這個傻子在整個故事里就像一個悲催的男二,因為愛一個人得到了重生,也因為愛這個人自此毀滅。 而蘇然,一個本該與之毫無關系的人,陷入了無盡的自責、怨恨和痛苦之中。 如果,如果…… 可世間哪有那么多如果。 電話的這邊蘇然在黯然垂落,那邊的傅莫深緘默無言,幽暗的書房里只隱隱能聽見小聲啜泣的聲音,沉重而肅穆。 “傅莫深,傅莫深?!碧K然似是無意識的低喃了兩聲,痛苦和絕望像是一張網從四面八方將她死死纏住,掙扎不得,無助彷徨。 “一切都會好的?!备的钫f。 這段時間這句話出現的頻率格外的高,大概聰明如傅莫深也找不到更合適的安慰的話。 “都過了這么久了,為什么所有的事情還是越來越糟呢?”蘇然的聲音帶著哭腔,迷茫而苦痛。 “幸福將于苦難之后到來,等所有苦難過去了,我們就會一起走向幸福?!备的钸@么回答蘇然。 傅莫深還說,“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br> 蘇然怔怔的聽著,俱灰萬念之間擦去不自覺滑落的眼淚,眼瞼微斂。 沉默了許久,蘇然問,“你怎么知道湯里有炔雌醇片?” 似乎有人喊了傅莫深一聲,傅莫深捂著話筒說了句什么,然后才對著話筒說道,“那天你床頭有一碗剩湯,我拿去化驗?!?/br> “湯是傅天晴讓席安送過來的?!碧K然嘶啞的嗓音劈了一下,眼圈血紅,形容憔悴。 “你這么厲害,你一定可以查到炔雌醇片的來處,你查一查好嗎?席安,席安他一定不會這么做的?!?/br> 說著說著蘇然的語氣里帶上了些祈求和恐慌,空茫的眼睛里噙滿了淚水,眉頭緊緊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