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傅莫深凡事親力親為八面玲瓏,為人處世的手腕再次讓蘇然為之驚艷。 不世俗不諂媚,進退有度彬彬有禮,冷淡卻不失禮貌,能做到的大概也只有傅莫深了。 對傅莫深不佩服那是不可能的,工作中的傅莫深渾身都發著光,魅力無限。 不過蘇然沒有心情為美男所誘惑,她忙著整理gerry這個案子的前因后果。 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發的冰涼。 在開庭前兩個星期,一直堅持說自己的故意殺人的gerry終于改口,說自己的是防衛過當,過失殺人。 這對于蘇然來說,勉強能算個好消息,在蘇然看來,能少坐一年牢就少坐一年牢。 后來gerry的判決書下來了,防衛過當,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蘇然坐在觀眾席與被告席上的gerry遙遙相望,gerry沖著養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揮了揮手,蘇然終于繃不住伏在傅莫深的懷里哭出了聲。 她流產出院后壓抑著心情馬不停蹄的為gerry的事情忙前忙后,一紙五年審判是她跑了一個多月才換來的最好的結果。 從此,她的身邊就再沒有gerry了。 傅莫深能為蘇然做的事情都做了,最后只能默默無聞的陪在孑然一身的蘇然身旁。 他說,“以后還有我?!?/br> 查看目錄 聽到這句話,蘇然哭的更加厲害了,驚天動地,仿佛要把半生二十余年的委屈統統宣泄出來。 等蘇然情緒穩定了些后她想把聯系何月瀟,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跟何月瀟說說,但是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 連著半個月,蘇然都聯系不上何月瀟。 那個時候她終于意識到,她就只剩下傅莫深了。 曾經那些她賴以生存的人,都已離她而去,她悲哀的想,這大概是她的宿命。 她開始有些忐忑不安,她害怕突然有一天,連傅莫深也要棄她而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吃些甜的就不會那么苦 gerry入獄后蘇然生了一場大病,整日高燒不退,像是中了魔障,渾渾噩噩。 她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躺在床上,瘦弱的像張單薄的紙,傅莫深抱著她時就像抱著一堆骨頭,咯手。 縱使這樣蘇然還是堅持要每天準時去公司上班,但統統都被傅莫深黑著臉否決了。 那天傅莫深和往常一樣早早從公司下班回家,本該躺在床的蘇然卻不見了。 他心中一凜,喊了兩聲,沒人應。 浴室的門虛掩著,安靜下來還能聽見隱隱的流水聲,傅莫深連忙快步走過去推開了門。 浴缸里盛滿了水,蘇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浴缸里。 像是一個極力奔跑的人一腳踏空,傅莫深心臟驟停后開始快速跳動,經脈里甚至能感受到倒流的血液。 傅莫深幾乎是驚恐的跑過去把蘇然撈起來抱在懷里,骨節分明的手輕輕的拍打著蘇然冰涼的臉龐。 “蘇然!醒醒蘇然!”傅莫深喊著,聲音里帶著微不可查的驚慌。 可是無論傅莫深怎么喊蘇然都無動于衷。 傅莫深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探了探蘇然的鼻息,然后又摸了摸蘇然的心臟和頸脖。 指尖皮膚下微弱的跳動讓傅莫深猛然松了一口氣,那時他已經滿頭大汗,泛白的嘴唇顯示著他的驚魂未定。 傅莫深想隨便扯一條浴巾幫蘇然擦去身上的水,但許是太過慌亂,拽了兩次才把浴巾從架子上拿下來。 他緊抿著雙唇把潔白的浴巾牢牢的裹在蘇然身上,然后把蘇然抱出了浴室,放到床上。 簡單的擦去蘇然臉上的水珠后傅莫深走到衣柜旁邊,翻出一件蘇然的睡衣。 拿著衣服回身時正好對上蘇然死寂一片的眼眸。 蘇然的眼睛里波光瀲滟,像一條清澈的小溪,困惑而懵懂。 “你想自己換還是我幫你換?”傅莫深把睡衣放到蘇然的身邊。 蘇然仰頭看著傅莫深卻不說話,傅莫深等了一會兒,徑直把手伸向她的衣領,解開頸間的第一顆扣子。 她一動不動,像個沒有生命的精致玩偶,任由傅莫深擺布。 行動間難免有肌膚相親,蘇然的皮膚手感很好,像豆腐,嫩滑白皙,讓人很想在上面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傅莫深壓制住綺念,心無雜念的脫下蘇然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然后給她換上了剛拿出來的干凈睡裙。 最后用被子把蘇然裹了個嚴實。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后傅莫深起身準備出去弄杯熱飲給蘇然暖暖身子,剛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走,就被蘇然從后面拽住了手。 “你別走?!碧K然干澀喑啞的聲音早已沒了往日的動聽與悅耳。 她神情木然的說著祈求的話。 “我去給你煮碗姜茶,很快就回來?!备的罘词职烟K然的手抓住,不輕不重的捏了捏。 蘇然固執的搖了搖頭,剔透的眼眸里流露出少許恐慌。 看見蘇然如此的患得患失,傅莫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重新坐下把蘇然攬在懷里,“好,我不走?!?/br> 無奈之下他只能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福叔,讓福叔煮好端進來。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傅莫深放下手機后,輕輕揉了揉蘇然靠在他肩膀上的頭頂。 蘇然搖頭。 頭發上的水滲透了傅莫深的襯衫,黏在他的皮膚上。 他一手護著蘇然一手從百寶盒里拿出吹風機,插在床頭的插座上,“我幫你把頭發吹干?!?/br> 蘇然聽話的坐了起來,垂著頭背對著傅莫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吹風機在靜謐的空間里嗡嗡響著,沉默的兩人各懷心思。 蘇然突然說了一句話,聲音不大,傅莫深沒有聽清,當即調小風力追問道,“你說什么?” “是不是好人都活得這么無力,只有壞人才能活的暢快自在,隨心所欲?!碧K然說道。 蘇然的話讓傅莫深有一剎那的怔愣,手里動作一頓,“當然不是,傻瓜?!?/br> “那為什么傅天晴和林扶青都活得比我們好?”蘇然疑惑的問。 提及傅天晴,傅莫深抿了抿嘴唇,“天晴她只是被寵壞了?!?/br> 聽到這句熟悉的辯白,蘇然蒼白的嘴角微揚,扯出一個諷刺的冷笑,神情戚戚然。 在蘇然后面的傅莫深并沒有看到她表情的變化。 “那林扶青呢?”蘇然接著問,“他殺了人,他把學長從樓上推了下去,為什么法律制裁不了他?” 如果不是因為屢次上訴無果,gerry也不會采取如此極端的方式為陳千言報仇。 “法律講究證據?!备的钅闷鹛K然的發尾,用吹風機來回吹著,聲音低沉而冷靜。 這個男人總是理智的讓人覺得無情無欲,這讓蘇然不由的心生絕望,“你看,好人就是這么無力?!?/br> 傅莫深第一次被蘇然說的啞口無言,他不知道怎么說話才能讓蘇然的心情稍微好一點。 斟酌許久,傅莫深說,“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就是良知與道德?!?/br> “好人不會去做傷害別人的事,一旦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他會良心不安,而壞人不會?!?/br> “林扶青因嫉妒殺了陳千言,將現場偽造成自殺的樣子,找人做不在場證明,逃過了法律的制裁,并且過著還不錯的生活?!?/br> “幾年過去,所有的證據都無從搜集,花為心里也明白,所以他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不一樣的是,事后他選擇自首,如果他想逃避責任,以他的能力可以很輕松的逍遙法外?!?/br> “關鍵是,他不愿意這么做,他和林扶青不一樣,這與是否無力并沒有關系?!?/br> 傅莫深關掉吹風機,隨手把吹風機放到床頭柜上,然后坐到蘇然的對面,捧起蘇然的雙頰與她對視。 “蘇然,你不能因為一時傷心而懷疑自己的世界觀?!备的罘路饚е軌蛐M惑人心的魔力,“更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改變你自己?!?/br> 傅莫深的語氣并不是多么溫柔,緩緩道來有條不紊,帶著無比強大的自信與堅持,漆黑的眼睛鎮定而清明。 “當一個好人那么難,為什么還要當一個好人?”蘇然問。 “因為心有所念?!蹦翘旄的钍沁@么解釋的,“你、我,心里都有一條底線不可逾越?!?/br> 當時蘇然并沒能夠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她只是覺得疲憊和乏力,她迫切的想要擺脫如此無力的困境。 “以后有我在你的身邊,我一定不會再讓你經歷類似的事情?!备的钌锨敖Y結實實的把蘇然抱在懷里,擲地有聲的承諾,“我保證?!?/br> 蘇然聽著,沒有任何反應。 這時門被敲響,傅莫深親了蘇然漸漸回溫的嘴唇一口,起身走到了門邊打開了門。 福叔端著一個碗,碗里裝著漆黑的湯藥,濃烈的中藥味非常熏人。 “老爺聽說是少夫人要的,就讓人煮了副驅寒的中藥?!备J灏阉幫脒f給傅莫深。 “少夫人身子骨弱,前段時間又勞累過度,可得好好養著?!闭f著,福叔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蒼老的臉上露出些惋惜的神色。 傅莫深的動作頓了一下,微微下斂的眼眸里悲哀一閃而過,他一手攔住門,用身體擋住了蘇然的視線。 “跟爺爺說不用擔心?!备的钫f著,然后關上了門。 他端著藥走向蘇然的時候變戲法似的變出了一顆糖,“吃些甜的就不會那么苦?!?/br> 蘇然聽到這句話眼睛眨了眨,嘴角也微微抖動了一下,她伸手拿過傅莫深手里的碗,一飲而盡。 還好福叔送過來之間已經做了降溫處理。 “我想上班?!碧K然把空碗放到床頭柜上,臉頰泛起了紅暈,直勾勾的看著傅莫深,如是說道。 “你還病著?!备的蠲嗣K然從冰涼變得有些guntang的臉,眉頭微皺,深沉的眼里卻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他平淡的仿佛只是單純的在陳述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