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袁皇后眼看向她告密看到文氏的小豆子被拖下去了,只氣得臉色漲紅。寧妃犯了錯,只需閉宮三月。她有錯,卻要杖斃她身邊的人嗎? 她忍不住向前一步,道:“陛下,妾受陛下之托掌理后宮,嬪妃做錯事情,自然要依律處置。妾犯了什么錯,以至于陛下要如此羞辱妾?還請陛下告知??v是妾至愚極陋之累,不足以期厚望,陛下應明旨降罪。妾當叩首正南門,跪俟俞旨?!?/br> 永安帝冷冷地看著她,“這么一件小事,你就要跪到國門上去嗎?” 正南門,乃指國門,平常的日子并不開,皇帝也是繞此門而過。只有遇到國家大殿以及祭天、出巡、帝后大婚時才開啟。 當年,永安帝為了抬舉袁皇后,與她一起由正南門入得皇城,登得龍位,受得百官朝拜。 袁皇后指出正南門的意思,就是說,她是由正南門進的皇后。 皇帝不能隨便降罪于她。 “于陛下而言,只有天下是大事。于妾而言,六宮中皆無小事。妾縱是做了什么事情,那也是為著陛下著想。難道陛下忘了,妾的親生兒子了嗎?陛下還想這樣的事情重演?” “你非要往我的心里扎刺嗎?你難受?難道我就不難受嗎?那可是我的嫡子,我唯一的嫡子?!甭牭皆屎笳f出此話,永安帝氣怒攻心。他用手指著袁皇后,身體輕輕顫抖。 眼見帝后起了爭執,殿中的嬪妃大驚失色。 魚貫地退出殿外。 殿中只剩下帝后二人。 永安帝深深地嘆了口氣,強忍著心頭的火氣,“皇后,那婦人并非是文氏。??登叭战o我來了信,信里說了文氏的體態特征。我已找女官驗過,與??邓f的特征,無一處相符。而且京郊外墳中葬著的,確實是文氏!如此,你還要死咬著,她就是文氏嗎?” “??到o你來了信,你便信!卻不愿信我半分?文氏死方婉現,這時間怎么會如此之巧?這天底下怎么可能會有如此相似之人?鳳儀方氏?陛下莫忘了當年方澹云與文子坤情同莫逆。方澹云幫著文家制造一個方婉何難之有?陛下,你為何不信我?”袁皇瞧著永安帝,目露哀慟,“你我之間,怎疏遠至此?” 聽到袁皇后提起那個因反對他登基而觸柱而亡的文子坤和一怒之下歸隱山林的方澄,永安帝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將目光停留在殿門處緊緊閉著的幾扇雕花大門上,幽幽道:“當年之事不必再提!我曾答應過你,對你的寵愛絕不比任何妃子少。也絕不叫任何妃子越過你的頭上。這些年,我可有一項沒做到?” “你呢,你是如何回報我的?”永安帝將目光轉回,落到袁皇后身上,“你與徐晃合謀,害了三弟的妻兒。只因為張氏看護不力,弄丟了咱們的兒子。為了你的兒子,你殺了老三唯一的兒子,你可曾為老三想過?張氏看護孩子不利,老三有哪點對不起你?你怎能下得去手?” “妾為了陛下,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妾能失去,別人因何不能失去?”袁皇后輕輕地笑,鳳目里漸漸流出淚來,“陛下!你富有天下,坐擁四海,可我卻只有一個坤寧宮,甚至連唯一的兒子也失去了。除了這個皇后的位置,我還剩什么?我還有丈夫嗎?我還有兒子嗎?我不是不能生,我還不到四十歲……可你登基之后,與我同過幾次床?宮中的美人,年年嬌艷如花。我卻如秋末的紫藤,只??葜u曳。宮中的小皇子,一個接一個出生。我卻苦守著坤寧宮,苦守著皇后的位子。這就是你說的寵愛?你的尊敬?” 我寧可不要! 袁皇后手指著永安帝飛淚如雨。 永安帝冷哼一聲,將臉扭到旁邊。 “此事,已定案,皇后不必再翻了?!?/br> “妾領旨?!痹屎笠允旨宇~,跪伏于地,既恭謹又謙卑。 可是看在永安帝眼中,卻又刺耳又刺心。 以前那個與他一心一意打拼天下的女人已經回不來了。 取而代之的是袁皇后,母儀天下的袁皇后。 第175章袁皇后的兒子 七月二十六常朝之后,勤政殿的事情傳開來去。 風重華坐在上房院里,聽文安學講勤政殿發生的事情。 文安學講得十分精彩,跌宕起伏。 上房院里的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最終的結果是,武定候罰俸祿三年閉府思過,固安伯停職待勘。大皇子兩位老師范文來與李應章教化皇子無功,禮節有失,責令立刻遷返原籍。 東川候寧朗殿前失儀,褫爵。 文謙官升一級,由六科拾遺兼通政司左通政,原有的翰林院侍講升為侍讀。 離翰林院侍講學士,只差一步之遙。 聽到丈夫官升一級的消息傳來,周夫人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 “那方婉呢?”周夫人擔憂地問。 文安學回道:“方婉沒事?!彼戳艘谎埏L重華,補充道,“聽說長公主往避暑行宮送了信,說姑母有一個比較顯著的特征,陛下找了女官核對,發現在方婉身上并沒有。而且陛下令羅提點偷偷開了墳……”文安學嘆了口氣,語氣比較唏噓。 聽了他的話,屋里的人半天都沒說話。 都往風重華那里看去。 難道說,風重華在幾年前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特地找了個符合條件的尸體? 風重華有點心虛的垂下頭。 墳里的那具女尸,早就被韓辰給換了。 能料事如神的并不是她,而是韓辰…… 當年那個替文氏自縊的妓子,已被安葬回故鄉了。 七月二十六日的常朝文安學并不在殿中,也不夠格入殿。憑借著事后文謙的話,卻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風重華極有可能并不是姑母的孩子。 文安學看了一眼風重華。 接觸到文安學的目光,風重華垂下眼瞼。 文安學輕輕嘆了口氣。 看樣子,父親與母親好像很早就知道的樣子。 如果他們都沒有異議,那么自己何苦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