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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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忍不住會又笑了兩聲。而在她的笑聲里,祁御澤的臉色已經無法用筆墨來形容了。 一提到肖夢楹,祁御澤就變得暴躁起來,無法維持冷靜的姿態:“閉嘴!你不配提她!” 說著就要伸手過來拽住白月,可白月早有準備,哪里會讓他這么輕易得手?就在祁御澤手伸過來的同時,眼前銀光一閃,又一把寒意森森的刀被白月掏了出來,朝著祁御澤刺去。 “呵?!逼钣鶟衫湫σ宦?,電光火石之間單手箍住了白月握刀的手,用力一折,刀子就再次落地了。 “憑你這點兒手段,還想威脅我?” 白月手腕扭曲,瞬間就沒有了知覺,后背頃刻間就滲出大量冷汗來,縱使如此,她依舊看著祁御澤,笑意盈盈道:“是啊,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br> 面色慘白,卻笑靨如花。 祁御澤的目光緩緩凝住了。 面對季白月時,心底頭一次浮現出一種名為“復雜”的情緒。 每個人都有弱點,只要抓住了這些弱點,或威逼、或利誘,祁御澤總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裳矍暗募景自路路鹨灰归g脫胎換骨,懦弱的性子不復存在,反而變得……無所畏懼了起來。 她像是什么都不怕了,生命、金錢、權利、親情、愛情……雖然沒有心存死志,但是已經把這個世界所有人都不當回事,不將任何人放進眼里了。 換言之,她再也不在意任何人或者事情了。 這種無欲無求的人,反而最為棘手。 …… 說來可笑,白月之所以敢在祁御澤面前這么囂張的原因,還是占了她那個所謂的“jiejie”季夢楹的光,季夢楹自從得知自己是季家的孩子之后,在季白月這個meimei面前做足了jiejie的姿態,就在白月從國外回來,因著那些流言蜚語被所有人唾棄時,依然鼓勵她為她打氣。 這樣‘疼愛’季白月的jiejie,祁御澤自然不舍不得讓她傷心。正是算準了這一點,白月才無所顧忌。 第22章 男主的前女友05 白月早已做好了祁御澤繼續發難的準備,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祁御澤手腕一轉,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她錯位的骨頭已經被重新正上了。 內心有些驚訝,白月剛想出言嘲諷,祁御澤已經不耐地甩開了她的手,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緒,冷冰冰地命令道:“給你三分鐘,晚上回季家?!?/br> 握住還有些刺痛的手,白月垂下眸子,纖長濃密的睫毛下,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透出淡淡的冷意來。難怪祁御澤今天會耐下性子在家里等她,原來只是不想錯過這次見季夢楹的機會罷了。 以往祁御澤是非常不喜歡兩人的這個“家”的,偶爾回來也無非是找季白月發泄生理需要。祁御澤這個人,除了季夢楹誰都不看在眼里。因著自小被身為別人情。婦的母親辱罵虐待,后來又經歷過被送去了孤兒院、被接進了季家的一番顛沛流離,以至于他一直厭棄著除了季夢楹之外的所有女人,甚至連碰觸都覺得骯臟,后來娶了季白月,也算是因為季白月的相貌與季夢楹的幾分相似,或者是因她體內和季夢楹相同的血液,才拿她當做了替身。 在外人面前,祁御澤對季白月是十分愛護的,他表面上的身份雖然比不上司家,但是已經要比季家高上許多了。這樣一個有能力有身份長相俊美的男人,平日里表現出來的作風簡單且潔身自好,后又不顧季白月狼藉的名聲與流言蜚語,非要娶了她,可見這愛的是有多深了。 以至于兩人在外人面前,一直是遭人嫉妒的恩愛夫妻的模板。 白月雖然并不想如祁御澤的意,聽話地和他一起回季家。但是一方面是她想親自見見季家父母,另一方面則是對季夢楹這個“開朗活潑”的jiejie十分好奇,縱然從季白月的記憶中已經得到了些推測,但是只有親眼所見,才能得知這個季夢楹在季白月的一生悲劇中是否是真的無辜。 于是也就停下了繼續跟祁御澤針鋒相對,拎起包仰頭看了他一眼。 “走啊?!?/br> 祁御澤上下打量了白月一眼,聲音帶著些不耐道:“換衣服?!?/br> 言簡意賅,仿佛連多說一個字都不愿意似的。 白月也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眼,微蹙著眉隨手又將剛剛解下的絲巾系上了,確定看不到脖子上可怖的青。紫痕跡之后,朝男人瞇著眼笑:“就算穿得再漂亮再正式又有什么用,不過憑白搶了季夢楹的風頭,不是嗎?” 祁御澤聞言不屑地“呵”了一聲,臉上浮現出嘲弄的表情:“和她相比……” 他刻意放滿了語調,低沉的語氣中布滿了惡意:“……你什么也不是?!?/br> 被他又一次如此羞辱,白月面上絲毫不惱,只伸手撥弄了下頭發,依舊輕輕笑著,聲音里漫出一股涼意:“那更不用換了,就算我將天上的云彩都穿在身上,在你們眼里也不過是地底下的淤泥。所以,我又何必吃力不討好地去做這些……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 看著她毫不在意的臉色,祁御澤的嘲諷如同一拳頭砸進了棉花里,胸口有些找不著著力點的窒悶。白月臉上的笑意太過刺眼,祁御澤手指動了動,有點兒不想要看到這樣刺眼的笑容,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忍耐地移開了目光,壓下了心底的沖動。冷著臉進了房間,不多時提著一個盒子出來,放在了茶幾上。 他提來的是一個醫藥盒,也不顧及著白月,自顧自將外套脫掉了,褪掉袖子時也不顧傷口與衣服早已粘連在了一起,面不改色地手上用力,傷口頓時又崩裂開來。 “過來?!?/br> 他看也沒看白月,低頭吩咐道。 白月看著崩裂冒血的傷口,心底正在幸災樂禍。她那劃過去的一下并沒有手下留情,要不是祁御澤反應敏捷,那傷應該是深可見骨的,不過縱然祁御澤稍微躲避了一下,他胳膊上的傷口也不淺,此時又被撕裂了一下,鮮血正從傷口處不要命地涌出來。 她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太過明顯,祁御澤看過來時,她順勢收起了笑容,站在了他身前彎腰認真打量他的傷口,“嘖嘖”了兩聲:“真可怕,再深一點兒可就到筋骨了?!?/br> 語氣里卻是不加掩飾的惋惜失望。 祁御澤:“……上藥?!?/br> 兩人靠的有些近,她低頭打量傷口時一縷頭發就蹭到了他的胸口,祁御澤皺著眉頭微微后仰了身子,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白月聽到這話時嫌棄的眼神。 嫌棄是嫌棄,白月倒也沒拒絕,選取了醫藥盒里的酒精繃帶等物品,動作算得上粗魯地扯過祁御澤的手臂,猝不及防之下手一揚半瓶酒精就倒了上去。 就算是祁御澤,這一刻也一下子繃緊了全身的肌rou,捏著拳頭的手上青筋暴出,眼角的太陽xue突突直跳,咬著牙想將這個女人拉出去暴打一頓的心思都有了,偏偏她還滿臉不小心的表情,沖他擺著手:“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br> 且不說這道歉有沒有誠意,她這一擺手,另小半酒精也潑了下去。 “……”祁御澤覺得自己多半是不正常了,才會喚這個女人來給他包扎傷口??蓚诘奈恢盟约阂膊惶菀讐虻玫?,叫家庭醫生過來又會耽誤兩人回家的時間,他才讓季白月搭把手,可沒想成就是包扎個傷口,她就能鼓搗出這么多事兒。 不知為何,看著滿臉認真的表情,蹲在他身前努力用繃帶勒緊他傷口的季白月,聯想到平日里那個在她面前腦袋都不敢抬起來的唯唯諾諾的季白月,祁御澤心里頭突然有些想笑,也就單手遮住眼睛,仰靠在沙發上“哈哈”大笑了出來。 白月被他嚇了一跳,興致缺缺地丟下手里的繃帶,看著笑個不停渾身亂顫的祁御澤:“我不會包扎,接下來你自己處理吧?!?/br> 神經病。 白月又忍不住在心里頭暗罵了一句,藥盒里雙氧水碘酒之類的都有消毒的作用,白月卻偏偏選擇了酒精,無非是不想看祁御澤好過,可此時看著祁御澤笑的前俯后仰,完全停不下來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幼稚了不少。 ——她幾乎能夠猜測得到原因,許是又是受了原身的情緒影響了。 季白月自小身體就不好,生活中除了漠視她的季父季母以及竹馬司琛以外,基本不和外人打交道,是以養成了這么一副略微天真爛漫的性子,透明的幾乎讓人能一眼看到底。 因這種小事上折騰了祁御澤而愉悅,從未自心底產生滿足愉悅是完全有可能的。 等祁御澤莫名的笑聲停了下來,兩人收拾妥當出門時已經不早了。 祁御澤每次回季家都會打發了司機,自己開車,這次也不例外。 白月并不想坐副駕駛,和祁御澤離得太近,于是伸手準備打開后車門坐進去,誰知道‘咔擦’一聲,車門就從里面上了鎖,駕駛座上的祁御澤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季家教你的禮儀可真是喂了狗?!?/br> “你又知道了?”白月并不在意祁御澤的刻薄,只跟著冷笑了兩聲,拉開前面的車門坐進去,坐在副駕駛上斜睨著祁御澤:“將我調查的這么事無巨細,要不是我明白你是為了季夢楹,可當真會以為你喜歡上了我?!?/br> 祁御澤“呵”了一聲,鄙夷道:“異想天開?!?/br> 說完也不給白月再次開口的機會,黑色的車子“刷”地一聲沖進了夜幕。 白月被慣性猛地帶著后靠在了座椅上,絲毫不在意風馳電掣的車速,慢條斯理地拉起安全帶為自己扣上了。 車內一時靜默無言。 …… 兩人在車內都板著張臉,然而到了季宅,都默契地像是影帝影后附體。 在下車之際祁御澤雖然依舊表情欠缺,但眼里的神情卻柔和了起來,自己先下了車,繞到了副駕駛開了門,將白月迎了下來。 還不待祁御澤像以往那樣警告些什么,白月已經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下了車來就有些抱怨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聲音略帶撒嬌道:“老公~我的腳麻了?!?/br> 祁御澤握著她的手瞬間用力,眸色變幻,眼里透出幾分危險來,只是眼神依舊柔和到旁人都能看的出來:“我扶著你走?!?/br> “不要?!备惺苤植康奶弁?,白月幾乎整個人吊在了他的胳膊上,眼角故意掃過周圍往來的傭人,惡劣地大幅度搖晃著祁御澤的胳膊,聲音軟軟道:“你抱著我進去呀?!?/br> 感受到胳膊上的鈍痛濡濕,傷口怕是又裂開了,看著今天完全和他杠上、和他過不去的季白月。祁御澤怒而反笑,伸手將白月耳際的一縷發絲撥至而后,彎腰靠近了她,遠遠看去像是一個溫柔的親吻。 “適可而止,否則這幾天……你都別想出門了?!?/br> 祁御澤溫熱的氣息打在白月耳尖頸部,語調卻冷冰冰的,手指也移到了白月的脖子上,隔著紗巾若有所指地滑動著,又刺又癢。冰冰涼的就如同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上,白月雞皮疙瘩瞬間都冒起來了。眼睛閃了閃,領悟到祁御澤話里的意思,白月正想刺他幾句,還未開口,突然就有人在不遠處喜悅地開口—— “祁哥哥!” 兩人一起聞聲看去,祁御澤身后的白月就現出了身形,同時白月也看到了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季夢楹。 司琛。 季夢楹下身一條牛仔短褲,上身是一件粉色的寬大運動衫,頭發在腦后挽成了丸子頭,看起來青春活潑,那與季白月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此刻滿是喜悅,邊向兩人走過來邊接著道:“meimei,祁哥哥,你們怎么站在門口不進去呢?我們等你們很久了!” “等了很久?”祁御澤手一緊,半強制地攬住白月的肩膀朝著兩人那邊走去,聲音里的柔和比之前面對白月時真誠多了,看著季夢楹帶著點抱怨的臉,直接道:“真是抱歉,我們來晚了?!?/br> 會對人抱歉妥協的祁御澤? 白月眨眨眼,頗覺好笑。視線微移,就對上了另一道視線,那目光宛若漩渦,帶著讓人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喲…… 司琛。 白月眨眨眼,對著那人粲然一笑。 第23章 男主的前女友06 眉若遠山,目似秋水。 這不是司琛第一次見到婚后的季白月,卻是頭一次見到如此“鮮活”的季白月。 自從兩人分手之后,再見面時除開剛開始想要向他解釋的哀求懇切,后來季白月總是安安靜靜沉默不言,如同一潭死水的模樣,見了他也是兩廂無話,沉默從生。 哪里會像今天一樣,對他笑得如此毫無保留? 司琛的心里微微一動,有些被這個笑容勾起了記憶中兩人幼時兩小無猜的歡樂時光,那個時候的季白月就跟同齡調皮活潑的女孩子不太一樣,她總是穿著白色蕾絲的公主裙,可愛的小皮鞋,抱著娃娃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管他和別人一起瘋玩了多久,可只要他一回頭,就一定能看到她站在一旁沖著他笑。那安靜微笑的樣子總是讓司琛不可抑制地心軟,隨后他就會丟下小伙伴,牽起小姑娘的手,邁著小短腿帶著她一起回家。 小姑娘的手軟軟的,涼涼的,握在手心里小小的一團,他這一牽,就走過了好多年。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惜……美好的一切都被時光破壞了。 …… 司琛的神情微恍,看著白月的神色追憶,片刻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漸變得冷硬了起來。 白月全當沒有看見他的神情變幻,臉上的笑容不變,微微瞇了瞇眼睛,開口:“司……不,”白月自然地換了稱呼,語氣輕輕喊道:“姐夫?!?/br> 只這一句,讓在場除了白月外的三人表情都變了。 且不說季夢楹猛然漲得通紅的臉,還有攬著自己肩膀上驟然收緊的力道,單單司琛有些痛苦慌張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尋味,雖司琛這表情只持續了幾秒鐘就恢復了平靜,不過還是被白月看在了眼里。 痛苦? 白月在心里冷笑,司琛有什么資格感到痛苦?一次又一次不聽季白月的解釋,將她推了出去,讓她心若死灰的是誰?明明和季白月一起長大,明明該是最了解季白月的人,偏偏最后將季白月推上了懸崖,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