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徐凌霄只是笑,眼里盛滿柔情。杜令寧倒不好意思再掐,臉紅了。 這個莽漢子,頭一回險些折騰死了她,又疼又難受,幾乎把她貫穿,后來他溫柔了,就開始服侍她,以她的感受為先,她就漸漸嘗到了美妙的滋味。 兩人恩愛對視,甜蜜纏綿,薛錦棠知道杜令寧必然是歡喜的,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去了遙遠的福建,杜令寧也不會害怕。 薛錦棠送了姨母、杜令寧上馬車,等他們的馬車變成小點直至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城。 趙見深的馬車在不遠處等著她呢,見她來了,就把車簾掀了,邀她上來。 “我真羨慕徐凌霄……” 才開了口,就不說了,因為對面的那個女孩子不許他說了。嘴上不能說,心里卻忍不住想入非非。 前世他被燕王側妃下藥,那個地方一直軟搭搭的,他也從未動過男女之情。唯一一次接觸那種事情,還是無意中撞見了茍合的一對男女,實在是丑陋骯臟不堪,他心里對這種事,就更看不上了。 這一世,他明白對薛錦棠是男女之情后,就找了一些書籍畫冊看,上頭描繪的惟妙惟肖,他忍不住把畫上女人想象成薛錦棠的樣子。 她又白又嫩,他一點不覺得丑陋,只覺得心里砰砰跳,想要流鼻血。 趙見深不敢再想了,忙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拋開:“后天,吳王承辦的狩獵,你去了之后,別亂吃東西,別亂走,記得一定要跟緊我,明白嗎?” “我明白?!?/br> 姨母離京了,她跟趙見深就是栓在一根繩上螞蚱,她要聽趙見深的指揮。 “吳王此次,必定來者不善,先是六皇子,然后是我?!壁w見深語氣嚴肅,突然話鋒一轉:“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會不會替我守著?” 什么守著? 薛錦棠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廝又口頭上占她便宜了:“殿下真會說笑,我跟你無親無故,憑什么替你守?” 趙見深氣得捏她臉:“小沒良心的,我們都肌膚相親了,還不夠親?我若出事,你必須替我守著,要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br> 薛錦棠并不懼怕他的威脅:“等你做鬼再說吧?!彼D了頓,又問:“是不是真的很危險?” 她在關心他。雖然只是淡淡問了一句,或許不是關心,只是隨口一問,但是趙見深就認為這是她在關心他了。 他心情好,人就輕浮起來,嗓子也壓低了:“當然沒危險,我怎么舍得冒險,讓你一個人留在世上?” 趙見深抓了她手,親了一下手指尖:“我還沒跟你生兒育女,白頭到老呢。你放心吧,吳王承辦狩獵,主動發出帖子,我若是出事了,他脫不了干系。他不會這么傻,故意授人以柄的?!?/br> “我沒有擔心你?!毖﹀\棠把臉轉向窗外,裝作看風景了。 趙見深低低笑了,并不說話,也把頭擠到窗戶邊,與她一起看景。 轉眼就到了狩獵日,京郊皇家圍場守衛森嚴,只有手持邀請帖之人,方能入內。 為避嫌,趙見深沒有跟薛錦棠一起來,他安排了人暗中護著薛錦棠。 范全有些擔憂:“主子,真要這么做嗎?會不會有危險?” “當然有危險?!笨晌kU程度與收獲多少是直接掛鉤的。 “去安排吧。不必擔心?!?/br> 前世,吳王一直充當皇長孫的走狗。先毒害了六皇子,接著就設計了狩獵對他進行刺殺。 他發現之后,就避開了。然后,皇長孫在吳王的挑唆之下,變本加厲的對付他,一副不把他咬死,誓不罷休的模樣。 此時,他的父親燕王又來信,讓他穩住圣心,好好表現,多拉攏一些官員,替燕王系的官員爭取權利地位。 他與皇長孫趙見浩的爭斗由暗變明,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因為他沒有幫手,打不過皇長孫與吳王、淑妃,左支右絀,十分狼狽,一連壞了好幾件差事。 皇祖父很失望,雖然沒有厭棄了他,但是卻漸漸把心偏到皇長孫趙見浩身上,他被排擠,只能離開京城,回了燕地。 他走之后,吳王就開始動手對付東宮,皇長孫信任吳王,對他少有防備,被吳王連番陷害,皇長孫根本支撐不住?;首娓改涎仓?,皇長孫就被囚禁,不久就自殺了。 最后榮登大寶的人是吳王,他成了最后的贏家。不過吳王也沒能笑到最后。吳王登基之后,屢屢出手對付藩王,逼迫藩王交出兵權,移居京城。周王性格綿軟,乖乖聽話,結果到了京城就形同軟禁。 楚王不甘心被削藩,帶著楚王世子、楚王妃逃到燕地投奔了他的父親燕王,投奔路上楚王妃喪命,激起楚王的怨恨,把自己的衛兵悉數交給他父王,助父王征戰。 吳王派兵進攻燕地,他為先鋒大將,與吳王短兵相接,因為以逸待勞,早就準備,不過短短一年,他們就擊敗吳王,進京城。 父王入皇宮登基,他被封為寧王,后來被人暗害,與太子失之交臂。 前世如此,這一世,他自然不會這樣了。既然吳王要對付他,那他就將計就計好了。等吳王與皇長孫自相殘殺之后,他再來做最后的黃雀。 今天的狩獵,就是好戲的開始。 ☆、83.中計 二月底的金陵, 春陽和煦, 山色返青。早桃與春櫻繽紛綻放,或紅、或粉、或白,把皇家圍場點綴的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小規模的圍獵其實就是玩樂。除了吳王、幾位郡王、皇孫之外,還有七八位妙齡的小姐。 汝寧公主也想來, 被吳王說了一頓,沒來成。 今天來的這些小姐都自恃容貌才華,有好幾位在翰林畫院做畫徒,雖然只是從九品的官職, 但是卻領皇家俸祿,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 與旁人不同。 這些人里頭,以李凝仙這個公主府的座上賓、臨海大長公主的青眼有加、甘棠樓主的弟子、京都第一才女為首,其他人都以李凝仙馬首是瞻。 薛錦棠到的時候,李凝仙她們正在作畫,身后幾個少女對她夸贊不止:凝仙真厲害!不愧是第一才女!畫得真好! 李凝仙畫好了,打量了一番,眼中閃過滿意, 就淡笑著問薛錦棠:“宜興郡主,你看我這幅畫如何?” 薛錦棠來得遲, 但是她長得漂亮, 一出現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聽到李凝仙叫她宜興郡主, 眾人臉色都變了。 她們這些世家女, 家學淵源, 從小被藝術熏陶,刻苦學習畫作,哪一個畫技不比她強? 她們辛苦考進翰林畫院,這個燕地來的商戶女沒什么真本事,光會畫花樣子,連考都不用考,就進來了,還被圣上封為宜興郡主,以后這個人跟她們為同窗、同僚,說出去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這種蠅營狗茍、沒有真才實學之人,如何配與她們相提并論?這樣的人到翰林畫院來,不是抹黑畫院的名聲,拉低她們的水平嗎? 眾人看向薛錦棠的眼神由好奇變成了厭惡、鄙視、嫉妒、甚至是憎恨。 薛錦棠目光掃視了眾人一圈,最后落在李凝仙的臉上,她今天身穿一襲月白紗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紗裙隨風起舞,一派仙女淡然出塵模樣,眼中卻帶著淡淡看好戲的狀態。 “還行吧!”薛錦棠決定打她的臉:“勉強能入得我的眼,僅僅是還行而已?!?/br> 李凝仙臉色一僵,又如春蘭一樣笑了:“沒想到宜興郡主要求竟然這么高,不如郡主來畫一幅好的,讓凝仙開開眼?!?/br> 李凝仙這一幅畫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畫的,她知道今天要來狩獵,提前兩天就準備了,就為了今天能精彩亮相,驚艷眾人。 “我不喜歡博人眼球?!毖﹀\棠道:“今天又不是來比賽作畫的?!?/br> 李凝仙被兩次打臉,卻還能維持住,只點了點頭:“是凝仙強人所難了?!?/br> “凝仙,你的確強人所難了?!庇幸晃簧泶┭┣嗌活I裙的少女語氣嘲諷道:“宜興郡主只會畫花樣子,她也只能欣賞花樣子了,凝仙你畫的畫,以宜興郡主的水平,嘖嘖,怕是欣賞不來?!?/br> 那晚行宮是皇帝家宴,吳王、汝寧公主等不希望薛錦棠風頭壓過李凝仙,所以就買通了那晚服侍的宮人,讓他們守口如瓶,不要外傳。 偶爾有一些人知道李凝仙被打敗,但是注意力又被六皇子被毒害所吸引。所以那天的事情,竟然沒有被傳出來。 在這些人心里,薛錦棠就只是個會畫花樣子、攀龍附鳳之人。 那位小姐說完話之后,挑釁地看著薛錦棠。 薛錦棠倒不生氣,她微微一笑:“還未請教這位小姐姓名?!?/br> “我姓謝名紫薇,祖父乃翰林院謝大學士,行走在廟堂,著書在學府,為仕子敬仰、圣上贊揚?!?/br> 謝紫薇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自得自傲。 薛錦棠點了點頭:“原來是謝大學士家的千金,久聞謝大學士大名,今日見了謝小姐,果然名不虛傳?!?/br> 謝紫薇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嗤笑:“你既然知道謝府,就該知道你這種人與我們有云泥之別,還請你離我們遠一些,不要玷污了我們的身份?!?/br> 薛錦棠呵呵一笑:“當年謝大學士不過是小小農夫,是他妻子織席販售草鞋供他十年寒窗苦讀。后來謝大學士一朝金榜題名,攀上師座的小姐,就休棄糟糠之妻。我本不信,今見了謝小姐言談品行,倒是不得不信了?!?/br> 就因為謝大學士品行不堪,所以外祖父一直看不上他。外祖父去世后,他才漸漸顯露出來。 謝紫薇嚇了一跳,很明顯,她沒有想到,自己家的辛秘,怎么會被薛錦棠這個燕地商戶女所知道。 與此同時,立刻有好幾位小姐探究地看向謝紫薇,還有人問她,紫薇,是真的嗎? “那是謠言?!敝x紫薇漲紅了臉,咬牙切齒道:“你休要血口噴人!” “切!原來謝大學士不僅翻臉無情、恩將仇報,竟然還是個敢做不敢認的孬種啊?!毖﹀\棠淡淡道:“河南漯河謝家,不許謝大學士入族譜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要不是做事過分,被族人看不慣,謝大學士又怎么會在京城自立門戶?” 謝紫薇怒喝:“住口!” 薛錦棠毫不懼怕她的威脅:“該住口的是你!” “宜興郡主?!崩钅擅φ境鰜碇鞒止溃骸拔抑揽ぶ鞑幌矚g我,你有什么怒火,沖我來就是,不要牽連無關之人?!?/br> “本來就是你的錯?!毖﹀\棠不客氣地呵斥她:“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叫著我郡主的稱號,連個禮都不行一個,真是沒規矩!連帶著后面這些不認識我的人,都不行禮?!?/br> “你們不是大家閨秀嗎?不是詩書傳家的小姐嗎?怎么,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還是說圣上的冊封圣旨,在你們眼里等同于無物?” 李凝仙指甲掐進了手心里,臉色雪白,慢慢走到薛錦棠前面行禮:“凝仙見過宜興郡主?!?/br> 其他人面面相覷,也行禮了。唯有謝紫薇,梗著脖子,瞪著薛錦棠與她對峙。 薛錦棠笑了笑:“謝小姐不行禮很正常,謝家嘛,一貫家風如此,本郡主并不意外。改天本郡主見了皇上,必會跟他夸贊謝家家風清正,皆是錚錚傲骨之人?!?/br> 聽薛錦棠要找皇帝告狀,謝紫薇兩腿一軟,直接給薛錦棠跪了:“謝紫薇失禮了,請郡主責罰?!?/br> 薛錦棠擺了擺手:“本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起來吧?!?/br> 謝紫薇含冤受辱,眼圈紅了,身子微微發抖,起來之后也不在這里呆了,哭著走了。 大家再看薛錦棠,就覺得她是個惡人。雖然如此,卻也十分忌憚,不敢招惹她,紛紛坐在其他桌子上。 沒有討人厭的鶯鶯燕燕,薛錦棠自己坐了一桌,喝茶賞景,十分愜意。 幾位皇子皇孫們在圍場騎射,沒一會有人騎馬過來了。白馬身姿矯健、馬蹄強勁有力,奔跑如風。馬上的男人長腿寬肩,身姿如松。小麥色的肌膚被汗水打濕,映著春日的陽光,散發著男性迷人的光澤。 一眾小姐都停下來,欣賞著這個騎馬的男人。 白馬馱著他快速跑向這邊,停在了離她們數十步之遙的地方,男人翻身下馬,修長的兩條腿、渾圓的臀部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雙腳穩穩落地,衣擺落下,遮住腿,英姿颯爽、俊朗無比。 小姐們看清來人正是圣上最疼愛的皇孫燕王世子趙見深,就紅著臉,抿嘴笑了,揶揄又羨慕地看向李凝仙。 沒錯,整個京城都知道,燕王世子趙見深在平郡王府對京都第一才女李凝仙一見鐘情,有機會就靠近李凝仙,博取美人注意力。 大家本來挺嫉妒的,后來想想,李凝仙容貌才華都配的上,想嫉妒也沒辦法嫉妒。 而且李凝仙挺低調的,并未刻意張揚,每每別人問起,她并不想多說,實在是大家逼問急了,她才會吐口說那么一兩句。 就這一兩句,就夠大家浮想聯翩,羨慕不已了。 現在,燕王世子不去跟吳王、皇長孫他們跑馬,直奔這里而來,還能為了誰?很明顯就是為了李凝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