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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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出生青州,對當年那場旱災記憶猶新,江南那么多雨的地方居然也能干旱,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大約百姓也從未想過會缺水,對此束手無策?!?/br> 回想起那一年,章元敬依舊還記得刻畫在心的恐懼,“青州屬于受災較輕的地方,并未怎么餓死人,但那時候隔壁的州府十戶九空,一直到現在才算恢復元氣?!?/br> “那時候下官的年紀還小,家里頭沒有父親,奶奶和母親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什么時候那些餓瘋了的災民就闖進家門來?!闭略纯戳丝村X玉鉉,事實上他那時候對外面的世界也一知半解,一直等到現在進了戶部,看到了一些東西,又找到了當年的知縣才還原出來。 “你到底想說什么?”錢玉鉉怒的拍案而起,當年他或許是被迫,或許是可著勁想要往上爬,但到底是做了違心的事情,為此這些年來他謹小慎微,有時候甚至夜不能寐。 章元敬笑了笑,又說道:“錢大人也該知道的,陛下也不希望戶部大亂,您在戶部經營多年,想必也知道此處的重要性,但陛下的為人,下官卻比您要清楚一些?!?/br> 看了看錢玉鉉的臉色,章元敬繼續說道:“陛下當年初到關山的時候也是舉步維艱,但現在看呢,那些與他為難的人又在哪里?” “錢大人,您安安全全的度過了兩朝,也該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吧,陛下要的,與您想要的,其實并不沖突,不是嗎?”章元敬點出了這個關鍵。 錢玉鉉卻臉色難看,冷笑著說道:“老夫難道不是件件聽從陛下的安排,陛下若還是不滿意,大可以找出罪名來斬殺了我,咱們當官的又有幾個人從頭到尾都是清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章大人,莫非你渾身上下就找不出一個罪名來?” 章元敬卻并不被他激怒,反倒是說道:“下官不才,卻并未做過違心之事?!?/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成功讓錢玉鉉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一時之間拿不準新帝是要拿自己開刀,還是單純的想讓他告老還鄉。 但是下一刻,章元敬的話卻讓他再次活了過來:“錢大人,錢尚書,您誤會了,陛下重視人才,怎么會對您棄之不用,陛下想要的,不過是您贊同他的提議罷了?!?/br> 錢玉鉉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陛下難道還需要一個臣子的支持不成?!?/br> 不是他不喜歡皇帝,而是皇帝頗有幾分曾經老皇帝的獨斷專行,雖然不至于無法聽人言,但是有些做法確實是強硬并且直接。 這樣的舉動對于一個朝廷的改革是必須的,但對于他們這些經歷過老皇帝晚年的仁慈,小皇帝執政期間的軟弱的大臣們而言,確實是有些無法接受。 說到底,這些人其實是被慣壞了,以前兩任皇帝都重視文臣,對他們十分寬容,老皇帝年輕時候還獨斷一些,年老的時候大約是為了身后的名聲,對他們十分優厚。 這會兒簫靖上臺,大肆整頓朝廷,該殺的時候絕不手軟,對文臣也如寒風般冷酷,并沒有絲毫的優待,再想到這位皇帝乃是行伍出身,這才讓一些大臣有了小心思。 對于這些,章元敬也是明白的,但在他看來皇帝最大一個好處就是是非分明,并不會因為無關的事情遷怒于人,就像是戶部這位錢玉鉉屢次暗搓搓的反抗皇帝的政令,但做事確實是有一套,皇帝也并未直接把他給辦了。 章元敬繼續說道:“陛下自然是希望政令能夠上下通暢,對于大興,對于朝廷,這才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 “錢大人,有些事情勢在必行,您又何必耿耿于懷呢,若是咱們齊心協力,大興為何不能再迎來一個盛世,難道您不想看見萬國來朝的盛況嗎?” 錢玉鉉被他說的有些心動,但很快醒過神來,冷笑了一聲說道:“陛下讓你做戶部左侍郎,卻讓你住進兵部尚書的宅子,想必要的不是齊心協力,而是要老夫手把手幫他教出一個左膀右臂來吧,這算盤未免打的太精了一些?!?/br> 章元敬卻反問道:“這難道不好嗎,錢大人如今也七十有二的,與陛下留下幾分香火之情,難道不必如今這般硬挺著更好嗎?” 對此錢玉鉉無話可說,章元敬軟話硬話,好話壞話,真話虛話都說遍了,有些話雖然不好聽,但卻實實在在的說到了他的心坎兒上。 如果不是站在對立面,錢玉鉉幾乎要為他拍案叫好了,到了最后,他有些疲倦的捏了捏額頭,是啊,他的年級已經足夠大了,后代里頭雖然有出色的,但卻還在地方歷練,若是他不好好聽話的話,這些人能不能冒頭還不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 這么一想,錢玉鉉又覺得自己之前執拗了,與曾經的雷家文家又有何區別。他瞇了瞇眼睛,不免感嘆這個章元敬若是自家的孩子該有多好。 但可惜歸可惜,他對章元敬還是沒個好臉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出去,讓老夫好好想想,放心,老夫惜命的很?!?/br> 有了這話,章元敬便知道這事兒估摸著能成。其實這事兒難就難在皇帝并不想讓錢玉鉉立刻告老還鄉,讓他走容易,留下的爛攤子卻要收拾許久。 皇帝并不想要花費這個時間,才讓他進入戶部,軟硬皆施的讓這位老大人聽話。 果然,沒隔兩天,錢玉鉉在朝堂之上的態度就有了極大的變化,在以前的時候,他就算是沒有明著反對皇帝,但暗地里許多事情都是不支持的,在他的背后有很大的一批守舊派都是如此,在他們看來,雖然文家罪該萬死,但蕭靖的上位也是有些不清不楚。 反正不管真相如何,他們抱著一種堅持正統的架勢,多少給蕭靖找了許多不痛快。 偏偏這些人都有幾分名望,若是貿貿然全部殺了,對他的名聲而言自然是不大好的,在以前是鎮北王爺的時候,蕭靖不太在意名聲,如今卻考慮起身后名來。 看到錢玉鉉的變化,蕭靖的心中自然是滿意的,這一日他特意將章元敬召進宮中,拍著他的肩膀夸道:“玄嘉啊玄嘉,到底是你有辦法,這才多少的功夫,那錢老尚書就乖乖的站了隊,沒有他在背后撐著,那些守舊派也不成氣候?!?/br> 章元敬不敢居功,笑著說道:“還是陛下英明,幫微臣找到了當年的知縣,搜羅到不少的證據,若不是有真憑實據在,錢老尚書自己先站不住腳跟,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說服的,說到底還是陛下您起到了關鍵作用?!?/br> 蕭靖只是挑了挑眉頭,帶著幾分調笑說道:“你啊你,就是太謙虛謹慎了一些,若不是你從戶部這些年的文書里頭看出了不對勁,朕哪里會去找不知道被貶到了哪里的一個小小知縣,只是沒想到如今謹小慎微的錢尚書,當年也曾做過違心事?!?/br> 章元敬倒是覺得可以理解,這件事當年必定不是錢尚書自己主導的,要算算時間的話,那時候正好是蕭靖的父王,當時的皇帝壯年期間,但他的一群皇子卻大了,皇位的斗爭已經初現端倪,一個個皇子想要拉攏文武百官可不就是花錢如流水? 如今那些皇子都成了黃土,再追究這個也是于事無補,所以證據不過是用來威脅錢尚書退讓一步罷了,這樣一來他們倒是好好相處。 又說了幾句,章元敬才從宮中離開,錢尚書的路子走痛了,他卻更忙起來,錢尚書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如今戶部的許多事情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等他走后,皇帝倒是微微嘆了口氣,笑著說了一句:“廷安,你說的沒錯,章元敬此人確實是有才,更難得是個腦子清醒不貪的,這樣的人可以大用?!?/br> 卻原來顧廷安一直藏在大殿的屏風之后,這會兒才走了出來,笑道:“微臣雖然身體不行,但眼光卻還實在,章元敬能為了當年獲罪的舊友請求皇上,可見他是重情重義之人?!?/br> 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點頭說道:“是啊,這世間情義最是難得?!?/br> 顧廷安也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已經成為皇帝的鎮北王爺,張了張嘴卻并未說話。 205.太子 “章大人, 您早?!眲倓傋哌M戶部,一名官員就客客氣氣的問好,不同于以前的客套,這會兒的問好里頭帶著幾分不露痕跡的討好。 章元敬微笑著點了點頭,戶部的人個個都是人精,之前錢玉鉉不待見他的時候, 他們能巧妙的將他架空,這會兒錢玉鉉改變了態度,他們的立場變得比誰都快。 戶部大約是六部里頭最為忙碌的部門, 上上下下恨不得長出六條手臂來干活, 當然, 他們的油水也是極大的,即使不是故意貪污,每年的冰敬炭敬就不少。 對此,章元敬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也懂, 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對于整個朝廷的運轉不一定有好處,只要他們知道分寸,就是皇帝也會容忍。 到了戶部,章元敬照舊去向頂頭上司問好,這件事他以前在做, 錢玉鉉投向皇帝之后, 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態度, 倒是讓錢尚書心里頭好受了一些。 對于章元敬而言,在官場上受幾句冷話實在是不算什么,若是每日這么一招就能讓錢尚書盡心盡力的話,他寧愿天天過來挨一頓。 這一日過來的時候,錢玉鉉卻并未多語,反倒是將桌上的一個奏折遞給他看。 章元敬倒是也不意外,錢尚書平時對他沒個好氣,但公事上卻向來謹慎,頗有幾分公事公辦,不干涉個人喜好的意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