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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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錢家就是當初與孔家定過婚的錢家,鎮北王爺開了口讓富戶招攬難民,說了不拘讓去做什么事情,但有眼色的人家通常是修橋鋪路,為自家蹭一些好名聲。 但是錢家倒是好,請了那么多人居然就為了修什么溫泉山莊,如今王爺隱忍不提,但誰不知道城中多有對錢家心生不滿的。 章元敬倒是并未接話,只是說道:“他們愿意請人就好,一家就抵得上其他三家,其他的現在并不重要?!?/br> 左右他也不指望錢家幫著關山做基礎建設,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提醒道:“時不時派個人過去看看,別讓他們糊弄了難民?!?/br> 王主事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兩人走著走著,章元敬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抬頭朝著那邊看去,跟著走了幾步卻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多心。 不過他向來是個謹慎之人,低聲問道:“王主事,那邊的百姓可有登記過?” 王主事點了點頭,說道:“凡是逃難過來的,有親戚的親戚做了擔保,有戶籍的登記了戶籍,什么都沒有了的也仔細做了登記,但凡是落單的都仔細派人盯著?!?/br> 關山是邊疆的軍事重地,比起內政,王主事對排查jian細的事情倒是更加熟悉,他直接講難民編排成一個個排讓他們相互監督,想要壞事兒也不容易。 章元敬點了點頭,又往那邊走了幾步,忽然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個百姓的肩頭,只見那人穿著跟周圍難民相差無幾的簡單襖子,整個人都有些傴僂,似乎被他的動作嚇壞了忙不迭的往后退,嘴巴里頭咿咿呀呀的說個沒完。 王主事一瞧,倒是對這個人有幾分印象,解釋道:“章大人,這位是個啞巴不會說話?!?/br> 章元敬卻盯著那個人看了又看,只是那個人頭發亂糟糟的將眼睛都遮住了,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無事,本官只是想問問你可能吃飽,是不是嚇著你了?!?/br> 那人似乎更加害怕了,手隨便比劃了兩下也沒有再說話,王主事看的莫名其妙,正要幫忙解釋,卻見章元敬轉身就走,并沒有繼續盤問的意思。 王主事看了看那個啞巴,又看了看已經走遠的知府大人,連忙跟了上去。 等走出幾步,章元敬忽然停下腳步,低聲吩咐了一句:“讓人悄悄的去把人控制起來,別驚動其他百姓,也別傷了他?!?/br> 王主事心頭一驚,說道:“章大人,那個人莫非?” 章元敬卻只是微微一笑,什么都沒有解釋,王主事心中不定,連忙去找人辦事兒。 166.遺命 來到關山之后,除非是特別惡劣的天氣,章元敬出行一般是靠騎馬,主要是關山的路坑坑洼洼的多,駕車除了不用風吹日曬之外,其實也比騎馬好不到哪里去。 不過這一日,他特意找下頭的主事換了一輛馬車過來,并且沒待多久就離開了修路點。 馬車前頭坐著余全,在關山一年多的時間,他的身材似乎更加魁梧了,穿著厚厚的皮襖坐在車上,看起來就跟一尊大熊似得。余全不但長相魁梧,力氣也大,像是趕馬車這樣的活計從來都是難不倒他的,相比于后來采買回來的仆人,章元敬也更加信賴他。 余全往前頭這么一坐,立刻就把車廂門擋了一個嚴嚴實實,除非他走開,否則里頭的人壓根別想出來。當然,外頭的寒風也一塊兒被擋在了外頭。 車廂之內,章元敬盤腿坐著,一雙眼睛無悲無喜的看著對面的男人,從他的神色上看不出絲毫痕跡來,慢慢的,對面的人反倒是不安起來。 依舊還是那副披頭散發胡子拉雜的模樣,坐在章元敬對面的正是方才被他撞上的那個難民,他只是低著頭做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偏偏章元敬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問,只是讓余全快馬加鞭的往關山城走。 章元敬只是擺出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看著似乎就在做一件尋常的事情。 最后忍不住的還是對面的那個男人,他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包含滄桑卻依舊銳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章元敬:“章大人此舉,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章元敬微微一笑,似乎料到他會有這么一問,只是說道:“本官也算習武多年,還算有幾分本事,如今閣下饑不飽腹,骨瘦如柴,身上又沒有任何的武器,想必就算是突然發難,也不是本官的對手,再說了,外頭的人可都是本官下屬?!?/br> 那男人發出一聲低沉而嘶啞的笑聲,帶著對自己的嘲諷,很快,他不再遮擋自己的面容,徹底的抬起頭來,“那么章大人現在要拿我如何?” “若是想要把我送給文賊,章大人也不用這般大費周章的帶我回關山了吧?” 章元敬笑了笑,也沒有避諱直言:“雷公子難道不知,我與文閣老也有齟齬嗎?” 若不是對這位雷家三少爺印象深刻,章元敬也不能從那么多難民中把人認出來,不過說實話,就算是雷如也形容狼狽,他身上的氣質與其余難民頗有不同。 雖然是紈绔子弟,但雷如也是雷家最為受寵的三少爺,從小金尊玉貴的長大,即使如今落難了,從小到大養出來的習慣也難以改變。 只是章元敬沒料到的是,傳言中被抄家滅族,除了如妃一個都沒有留下的雷家,居然還剩下了一個人,這個人還不是旁支末系,而是嫡出的雷如也。 章元敬不知道雷如也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才逃出生天,不過想想倒是也不奇怪,就算是文閣老動作再快,雷家也是盤踞京城多年的大族,要保全一個人并非不可能。 只是沒想到,這位雷家三少爺逃出京城之后,居然隨著周圍的難民流落到了關山,章元敬心中不斷的猜測著,但終究沒想到雷家有何打算。 被發現身份之后,雷如也倒是也不再假裝了,他將頭發往后擼去,露出一張臟兮兮但不掩清秀的臉龐來,章元敬這會兒才看到,雷如也的左臉額頭處居然印著一個梅花烙印。 在大興,除非是罪奴,否則即使是死契賣身的奴婢也不會被烙印,而梅花烙印更加特殊,那是專門針對形容出色,要被賣往坊內不能毀壞了容貌的那些罪奴。 若不是在翰林院期間翻遍了律法,章元敬也不能辨識出來,他心中閃過一個猜測,卻聽見雷如也開口問道:“既然如此,章大人要拿我做什么呢?” 此時,他忽然微微一笑,微微挑起的桃花眼露出一番別樣的滋味來,卻見他慢慢靠近章元敬,輕聲說道:“當年多有不敬,如今如也落為階下囚,章大人想如何,便能如何了?!?/br> 這話說的直白,章元敬還是反應了一下子才明白過來,說到底當年得罪他的可不是雷如也,甚至他是幫忙解決了那個人。這會兒雷如也不提起的話,章元敬倒是真的快忘了,當年隨著紈绔之名一起傳言的,可是這位斷袖的傳聞。 他伸手將雷如也推到了原位,直接避開方才的尷尬不提,淡淡說道:“雷公子遠道而來,我們也算是故交,自然是要接待一番的,至于你為什么來關山,想在這里做什么,不如等吃飽喝足之后,我們再慢慢聊,如何?” 雷如也笑了一下,也沒有再故意說那些曖昧的話,他轉頭看著外頭,即使窗戶都被簾子完全擋住了,但他就這么一直盯著一眨不眨的看。 從章元敬的角度不難看到他單薄的衣衫,瘦到有些凸起的骨頭,章元敬想了想,從旁邊倒了一杯熱茶推了過去,對于關山而言,藏下一個雷家人其實不難。 碰到熱茶,雷如也似乎驚訝了一下,他倒是也沒有推辭伸手接了過來,端起來喝了一口,那熨燙的感覺讓人舒服不宜。 好一會兒,雷如也忽然開口說道:“許多人都覺得你會死在關山,但沒想到你反倒是混的風生水起,不過現在看了,倒是覺得你混得好才是正常的事情?!?/br> 對于這話,章元敬并未有任何言語,只是等他喝完這一杯茶之后又給他倒了一杯,等回到家中,章元敬果然吩咐人準備了熱水美食。 雷如也也沒有推遲,跟著仆人進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他似乎又是那個翩翩君子了,章元敬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正巧合適,若不是額角那個梅花烙印,誰也看不出他經歷了什么。 章元敬與他一同上了桌,桌上的飯菜多是京城口味的,原本知府衙門里頭是沒有京城的廚師,還是孔令芳嫁過來之后,為了照顧家中老小特意聘請的兩個師傅,一個會江南的菜系,一個會京城的菜系,不過一直以來章元敬不挑食,兩個師傅,尤其是京城菜系的那個閑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