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書迷正在閱讀:霍先生,您拿錯劇本了[娛樂圈]、聽說他們都愛我、辛有所屬:總裁的禍水前妻、少爺跪下愛我、7夜禁寵:總裁的獵心甜妻、惡毒女配對我笑[快穿]、小狼狗順毛指南[重生]、時空交易器、和你相逢好、重回八零好生活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女人,想看看長什么樣來著……” “單看臉沒讓你失望吧,我都懷疑是校尉故意顯擺的?!?/br> “我眼沒花吧?他身上穿的是校尉的官服?” 今日的長安城繁華一如既往,春光明媚,清風徐徐,拂過桃花枝捎。長街中熙熙攘攘,胡人彈奏的箜篌樂聲從遠處傳來,商販的叫嚷聲接連不斷,二樓的姑娘們言笑晏晏地向下望去。 葉知昀騎在馬上,路上的行人見到禁衛們紛紛向兩邊退開,還有番邦人摘下帽子以示禮儀。 他扭頭對李琛道:“世子,走累了沒?換你來吧?!?/br> 李琛搖了搖頭,笑著道:“我以前游學的時候經常跋山涉水,這才走多少路不算什么?!?/br> 葉知昀便下了馬,跟他并肩走,感興趣地問:“游學在外是不是有很多新奇的見識?” “那會兒正是奪嫡爭斗正激烈,不過潘志遙還沒有血洗汝南,無論是哪里的百姓都愛議論三件事,你猜猜是哪三件?” 葉知昀以前一直待在將軍府消息閉塞,想了想,試探道:“哪個皇子會登上皇位?” 李琛道:“對。還有呢?” 葉知昀攤開手,“不知道了?!?/br> 李琛也不賣關子,“第二是潘家到底有沒有挖到金礦,第三就是你爹在戰場立了多少軍功?!?/br> 提到葉朔烽,葉知昀安靜了一下,心里有些感慨,看來時過境遷,這三件事已經都有了答案。 巡邏完一圈,到了正午,李琛去酒樓買了份荷葉雞,葉知昀在外面等他,聽見旁邊的人議論起來昨日的事情。 不僅是在說圍住染坊的金吾衛,還有殺了潘志晰的人到底是誰,以及那座城外宅院的大火。 大火? 聽到這里,葉知昀怔住,就連世子回來了也沒有察覺。 李琛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 葉知昀回過神,一瞬間腦海里浮現的是昨天晚上,男人衣袂間山茶花的香氣,或許李琛在他之后,也去過宅院? “世子……”他想問問那把燒了宅院的火和世子有沒有關系,但還是沒有出聲,現在的話維持這種平衡應該會更好吧。 李琛一貫沒有多問,把荷葉雞遞給他,“吃吧?!?/br> 葉知昀收攏思緒,這家荷葉雞遠近聞名,烤得酥爛脫骨,外面一層脆皮冒著油,里面的雞rou嫩滑,帶著荷葉的清香,他一個人吃不完,兩個人分著解決了。 連續到北衙幾日,他跟禁衛們熟悉了不少,偶爾也說上幾句話。 朝堂那邊的情勢風聲鶴唳,當天晚上晉原帝召集群臣,商議了一夜,燕王一直沒有回來,雖然沒有明面上的證據,但染坊一事誰都清楚是何人所為。 潘家也明白兩方心里門清,但他們撕開臉皮的事還是因為潘志晰,若是沒有證據,潘家也會懷疑是晉原帝派人所殺,但這下通過逃回來的劍客們所言,更是深信不疑。 潘家不可能直言皇帝殺了潘志晰,巍巍皇權在前,公道是討不回來的,他們只會從頒布的政事上去絆皇帝的腳,姓潘的一句話不說,底下一眾門生故吏針鋒相對。 晉原帝當然清楚是誰跟自己作對,卻只能憋著,今日早朝一回來,氣得直接砸了寢殿,怒不可遏地吼道:“都他媽的反了!反了!” 鄭柏和一眾宮人跪伏在地,噤若寒蟬。 到了這種地步,晉原帝能做的事情只有兩件,一是削潘家的兵權,二是扶持宗親。 晉原帝這些姓李的宗親兄弟,早年被他打壓得死的死,散的散,小部分遣離長安,去了封地,至今留在都城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燕王。 無論朝堂上波譎云詭,葉知昀安心回到鶴亭書院上課,他本以為這樣世子就不能天天跟在他身邊了。 但沒想到的是,李琛竟然不顧北衙事務,親自來到學齋陪他一起上課。 整整一天,學齋里的學生們都格外不自在。 沈清欒好幾次想跟葉知昀說話,但介于李琛在場,還是憋住了,葉知昀也一個字都寫不下去,對天長嘆。 歪頭一看身邊,李琛也沒干別的,把書蓋在臉上睡覺。 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幾天,皇上召李琛進宮議事,他回到北衙繁忙了不少,不再來學齋課堂,但會按時來書院門口接葉知昀回去。 到了初夏,書院一改平日的風氣,人人都變得勤勉起來,畢竟度過這個季節,八月就到了秋闈。 與往常的不同的是,夫子變成了祭酒江長晏來教導他們,同時學齋里還來了一個潘家人。 同樣姓潘,這位的身份引得眾多學生們的側目和奉承,因為他從洛陽本家來,是太傅唯一的兒子。 第35章 到了用飯的時辰, 學齋一群人涌了出去,葉知昀把案幾的文章收拾一下,拿著書跟祭酒請教邊疆頻起的匪患。 “三年前鎮南大將軍帶兵清剿過一次, 一年前也有朝中將領前去, 可為什么匪患總是死灰復燃?” 江長晏博學多識,年輕時跟世子一樣也是游學士子, 對于事態民情比他們這些安逸的學生們要清楚得多,不僅是朝堂政務, 通天文曉地理, 曾幫助梁州修建過堤堰。 不過他一向低調行事, 更多人所記得的只是他穩立局勢中間而不倒。 江長晏耳朵不大靈,只約莫聽見只言片語,朝這邊微微側耳。 葉知昀一見就知道他沒聽清, 正要重復,門口卻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因為漢人和北胡交易繁盛,商賈貨物來來往往,從一開始就引來了不少土匪, 但他們劫掠的目標一向是錢財,并不像今日這般大膽,敢在邊界一帶以至于附近的城鎮明搶燒殺, 背后一定有胡族在支撐他們?!?/br> 不光葉知昀,屋里留下的沈清欒和司靈一齊望過去。 來人立在門口,年紀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一襲廣袖長袍如芝蘭玉樹, 眉目齊整,氣質上佳,微彎的眼眸看起來非常溫和,仿佛帶著三分笑意,一看便是個賞心悅目、好相與的人。 葉知昀還從沒在書院見過此人,道:“閣下是?” 對方拱了個手,“不才潘懷?!?/br> 葉知昀微微一怔,這就是從洛陽來的顯赫之人?不得不說,他身上實在是一點也沒有潘家人的影子,潘家是武將世族,戰功卓著,因而自視甚高,潘懷卻溫和有禮,話語間亦不倚仗身份。 葉知昀回禮,動作間袖袍微微下滑,不慎腕上露出一小截青銅紋路,只不過因為角度緣故他沒有察覺,道:“潘公子,久仰?!?/br> 潘懷將面前的少年收入眼底,微微一笑,接著目光轉向江長晏,“祭酒大人,不知學齋可否能容我留下,跟隨您學習?!?/br> 說到這里,葉知昀其實非常佩服江長晏,栽贓嫁禍一事剛剛平息,潘家就敢送人來書院,偏偏祭酒面不改色,非常有氣度的應下。 潘懷得了回應,道了聲叨擾,正要轉身離開,又記起什么:“葉公子?!?/br> 葉知昀露出一個疑惑的神色。 “下次有空我們可以好好商討匪患一事?!迸藨训?,“其實早在來長安之前,我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今日一見覺得……” 他頓了頓,上前一步,握住葉知昀的左手腕,袖袍下的袖弩冰冷,他的眼眸依然盯著少年,莞爾道,“果然百聞不如一見?!?/br> 沈清欒微微一動,葉知昀暗自用另一只手攔下他,對潘懷回以笑意,“潘公子,來日方長?!?/br> 潘懷停頓數息,頷首道:“再會?!?/br> 他一轉過身,唇角揚起的弧度隱沒淡開。 同時,葉知昀的神色也冷淡下來,再沒有一絲笑意。 看著他的背影,身邊沈清欒一字一句道:“好一個斯文敗類,好一個衣冠禽獸?!?/br> 司靈小聲道:“人還沒走遠呢……” “為什么要收下他?潘家那些事我不信潘志遙這個寶貝兒子不知道,還敢在此裝模作樣……”沈清欒正抱不平,江長晏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在意。 他捻胡道:“潘家勢大,如今當避其鋒芒,現在還不是露頭的時候,日后等到你們登科及第再說吧?!?/br> 祭酒這話也是對葉知昀說的,三個人只得下去用飯,葉知昀道:“長安正值動蕩,潘志遙為何把他從洛陽調來?” 上回染坊動亂,沈清欒和司靈不見了葉知昀,四處尋找,最后還是李琛傳來的信,幫他扯了個由頭,兩人見到信才松了一口氣,為此葉知昀愧疚至極,賠罪了好一番。 沈清欒道:“這事我知道一點,是為了鞏固勢力?!?/br> “你是說聯姻?”葉知昀一想就大概猜出來了,用聯姻招攬勢力,是潘家慣用的招數,只是不知道,這位潘家正兒八經的大少爺,是要娶哪個千金小姐。 “瑯琊袁氏?!彼眷`道,“尚書令袁叢仁的長女,門當戶對?!?/br> 袁叢仁手握重權,負責為皇帝執行繁瑣的政事,這一點不說,更可怕的是袁家在瑯琊可是名門望族,論中聲望來說首屈一指,且族中女眷教導有方,知書達禮,極具才德,曾流傳出來一句話:天下士子無不望娶袁氏女。 倘若袁家和潘家聯姻,那真是天秤朝一邊倒了。 葉知昀篤定道:“皇上一定會干涉的?!?/br> 沈清欒道:“如何干涉?有道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皇上還能下旨不讓他娶不成?” 當天晚上燕王從宮里回來。 這個天氣已經有些炎熱,李琛和葉知昀一起收拾冰鑒,往里面倒冰,再商量放些酸梅湯。 “過兩天我在院里種點西瓜,等熟了再冰上吃?!崩铊〉男渑垡呀涋凵先チ?,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 葉知昀聽了笑,“嗯,我給世子扛鋤頭?!?/br> 李琛想了想那個畫面,一點尋常小事,也跟著他津津有味地笑彎了腰。 兩個人說著話,燕王從竹簾外走進來,他一貫神色嚴肅,此刻眉頭緊鎖,更是冷峻,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李琛壓根沒分去一絲注意,依然在搗鼓冰塊。 葉知昀覺得不對勁,道:“殿下,出什么事了?” 燕王看向李琛頭也不回的背影,頓了頓,臉上思慮復雜,對他道:“潘懷定了和袁家嫡長女的婚事?;噬舷轮肌?/br> 葉知昀想:不會真如沈清欒所說,要直接拆了人家的婚事吧…… “——要把袁家小女嫁給李琛?!?/br> 燕王言簡意賅,這一句話的威力對于他們無疑是海嘯山洪,李琛頓時像是被火炭燙了手,那碗酸梅湯險些摔落。 葉知昀連忙一伸手,穩穩接過碗,沒讓湯水灑出來。 廳堂里靜得可怕,他低著頭,對面李琛一動不動。 皇上這一招可謂是陰損狠辣,瞬間把袁家推到了懸崖頂,一女嫁潘家,一女嫁宗親,那袁家到底該站哪一邊,若是一般宗親袁家也不用顧忌,就當小女兒是枚棄子,可這位是燕世子,無論如何都會引來潘家的猜忌。 少頃,男人才慢慢有了反應,他轉過身,挑起一邊眉,似乎感到很可笑,語帶嘲諷,“袁家?” 燕王冷峻地道:“雖然皇上說了容你考慮,但你也該清楚,這件事沒有拒絕的余地,不日就會頒下圣旨?!?/br> “沒有拒絕的余地?!崩铊≈貜土艘槐?,像是在考慮這句話對他的適用性。 葉知昀垂下眼簾,有些摸不清燕王的態度,憑對方的言辭來說,燕王受皇上重新重用,應該已經站到了風尖浪口。 不料這時,李琛忽然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微微俯身和他對視,那雙狹長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是片深邃的湖泊,“你來決定吧,我要不要娶袁氏女?” “啊,我?婚姻可是終生大事我、這我怎么能決定?”葉知昀一聽他居然把這么重要的抉擇權放在自己手里,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