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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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靈當即扯住葉知昀,“我不去,葉公子也不能去!走,葉公子,我帶你去我家茶館坐坐——” 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葉知昀幾乎站不穩腳,扭頭看向身邊的沈清欒。 沈清欒和他對視數息,只好無奈答應,“行,帶上你行了吧,去暖春閣?!?/br> 司靈這才松開手,邊走邊哼小曲,“暖春閣是個好地方啊,我還沒去過呢?!?/br> “是啊,你哪能花的起這個銀子呢?!鄙蚯鍣枵f,“葉公子有沒有去過?” “沈兄不必如此見外,喚我名字就好?!比~知昀說,“我自小常居府中,并不怎么出門?!?/br> 沈清欒轉念一想也是,他們這些世家公子們經常來往走動,頗為熟悉,獨獨將軍府的這位卻從來不出現在人前。 暖春閣乃是長安城里聲名鵲起一座勾欄,繁華似錦,舞姬戲子如云,不乏權貴出沒在其中,久而久之,便以風雅地代稱。座落在最為興盛的朱雀大街上,建了足足七層之高,奢華大氣。 三個人邁進暖春閣的門檻,二樓便有人注意到了他們,正是先前找茬的程嘉垣,他喝酒的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神色。 旁邊潘家的公子頂了一下他的肩膀,“快來喝酒,別干愣著啊?!?/br> 程嘉垣卻向下指了指,語帶譏諷:“你看,暖春閣可是來了貴客?!?/br> 潘氏嫡出三公子潘景鳴定睛一看,注意到下方三人,對程嘉垣會意一笑,“這下可好,正愁抓不到這個葉家余孽,他倒是自己撞上門來了。你放心,交給我來處理?!?/br> 走進大堂的葉知昀敏銳地感覺到了什么,他抬起頭望去,二樓眾人走動,熱鬧喧囂,并沒有什么異常。 身邊的司靈見什么都新奇,四處亂轉,小廝將他們引到一邊坐著,他才稍微安分了一些。 暖春閣每一層都有不同的表演,一樓大堂就是尋常的歌舞,再往上有演出雜劇及講史、諸宮調、傀儡戲、影戲、雜技等各種伎藝。 小廝送上來幾盤糕點,沈清欒還沒有伸手便被司靈一通風卷殘云吃了個干凈。 葉知昀實在想不到他看著瘦瘦弱弱的樣子,竟然這般能吃。 司靈摸了摸肚皮,慢悠悠地打了嗝,“有點膩?!?/br> 一個個空盤子光潔如新,沈清欒對此橫眉怒目,氣得七竅生煙,“就知道不該帶你來!” 司靈生得討巧,眉目里總有一股稚氣未脫,對著兩人咧嘴笑起來,“還沒有吃飽,沈大人能再上點飯菜嗎?” 葉知昀從袖里摸出幾片金葉子,放在案幾上,“想吃點什么便吩咐小廝吧?!?/br> 司靈馬上撲過來抱住他的手,感動得眼淚汪汪,“知昀兄,你可比沈大人那摳門好太多了?!?/br> 沈清欒瞪圓了眼,司靈飛快地把金葉子揣到兜里,“我去后廚轉一圈,看看有什么好吃的?!?/br> 眼看他一溜煙地跑了,沈清欒扭頭問:“你哪里來得這么多錢?是燕王殿下給的?” “是將軍府留下的?!比~知昀倒了一杯熱茶,白霧裊裊,燕王的確交待過管家給他月錢,但是他吃在那住在那,實在不好再收下銀子,好在他爹以前的俸祿都捎回府,畢竟鎮南大將軍這個職位一當幾十年,俸祿還是攢下了不小的一筆。 沈清欒一聽到將軍府,就不再問下去了,怕對方難過,他知道葉將軍一案的真相,并非從道聽途說,而是曾經偷聽父親與人商議的話才得知。 他往臺上一張望,對葉知昀揚手指道:“看,又有胡人獻藝了?!?/br> 大晉風氣兼容并蓄,各國商人往來經商,胡人面孔隨處可見,可臺上這個胡姬的面容和先前跳舞的那些胡姬相比,并不是多貌美,甚至不具備胡人高鼻深目的特點。 除了那一雙翡翠般的眼眸。 她端坐在琴架前,手指撥動琴弦,散發出如流水般的樂聲,就連喧囂的大堂都靜了不少。 葉知昀喝完了一杯茶,見沈清欒聽得專注,便問:“這是什么曲子?” “應該《鷓鴣天》里的曲子,有點像《汝南三千里》,她怎么一直在彈這一首?”沈清欒一笑,“還是這胡姬只會這一曲?” 提到汝南這個地方葉知昀隱隱想到了什么,“汝南三千里不是汝南那一場戰爭嗎……” 沈清欒正要回答,卻被突如其來潑灑而來的茶打斷,旁邊的小廝一個不慎竟絆栽了下去,手里的熱茶潑了他一身。 葉知昀見狀顧不上驚訝,連忙把案幾上的錦布遞給他。 幸好穿得厚,沈清欒沒有被燙到,他擺了擺手,“沒事沒事?!?/br> 小廝嚇得驚慌失措,扶著案角從地上爬起來,接過錦布去幫他擦身上的水痕,“小的并非故意,求公子恕罪!” 沈清欒沒有那些個貴人的脾性,只皺了皺眉,道:“帶我去換件衣裳?!?/br> “是是,公子請跟小的來?!?/br> 沈清欒跟上兩步,又扭頭去葉知昀道:“你在這等等我,馬上就好?!?/br> 葉知昀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回話,在無數人匯聚的嘈雜中,他維持著冷靜,看了一眼那小廝,“我跟你一起去?!?/br> 沈清欒有些莫名,還是點點頭。 小廝把他們帶到旁邊的長廊便退下去了,離大堂并不遠,也可以看見周圍人流走動。 沈清欒拉開閣門進去更衣,葉知昀便站在外面等他,四周并無異樣,他有些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這時,他忽然想到胡姬彈奏的那支《汝南三千里》,方才便隱隱約約有些發覺不對勁,現在思緒全涌出來了,無論如何來說,此曲都不應該在勾欄奏出,不僅是因為曲調沉重,還因為背后的意義不同。 三年前奪嫡之爭釀成大禍,一度導致大晉內部戰亂迭起,此曲是為了紀念死在戰場三十萬大晉兵馬——在獻城投降之時,卻被屠戮殆盡。 而令汝南血流成海的罪魁禍首,就是潘氏一族。 世人看來皆是慘案,而獨獨潘家人引以為豪,也只有他們,會命人在出沒的場合演奏此曲,以示威嚴。 ——潘家人在暖春閣! 葉知昀驟然回身,卻發現眼前閃過一道陰影,緊接著就被人捂住嘴巴,無法發出半點聲音,那一股巨大的力道將他整個人向長廊盡頭拖去。 嘎吱一聲,沈清欒走出門,邊拍了拍袖擺,邊向四周一張望,疑惑地開口:“……葉兄?” 葉知昀已經被對方抓到陰影里,聽見沈清欒走動的聲音,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掙扎起來,想要發出動靜提醒對方,卻被對方狠狠搗了一拳,頓時從腹部襲來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再也動彈不得。 沈清欒扭頭看了眼長廊,喚了幾聲都沒見著葉知昀人,以為他先去大堂了,便快步下了樓梯。 等葉知昀的神智稍微清醒一些時,四周一片黑暗,伴隨著模模糊糊的嘈雜,剛打算站起來,手腕卻被禁錮住,他的內心簡直驚濤駭浪,抬起沉重的雙手,只聽一陣鎖鏈的碰撞聲響。 是潘家人抓的他?還是程嘉垣?他們想做什么? 葉知昀壓制住混亂的思緒,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里是長安,他是燕王府的人,對方不可能直接殺了他,他若是失蹤,一定會引來燕王的追查…… 正想著,外面的聲音卻漸漸放大,夾雜著說話和腳步聲,蓋在頭頂的黑布嘩啦一下被掀了開。 明亮的光線一下子照射進來,葉知昀不由瞇起眼睛,等適合了才真正愕然起來。 他現在居然被鎖在一座黃金打造的籠子里,處于看臺上,而下方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竟似衣著光鮮的餓狼,各色目光齊聚在臺上。 第7章 站在金籠子旁邊管事大聲向臺下宣告:“這就是今晚第六件商品,并非器物,而是一個可供驅使的活人奴隸,還是如先前一樣,價高者得!” 少年一襲白袍如冰雪鋪散,綢緞般的長發傾瀉在身上,手腕被叮當作響的鎖鏈銬在籠柱上,迫使他不得不跪伏在地。 在燭火通明的映照中,他的眼角的小痣格外清晰,眼眸黑白分明,仿佛隔絕了聲色,反而格外吸引眾人的矚目,勾起將其占為已有、貶落塵土的凌辱欲。 更何況,暖春閣已經很久沒有將奴隸放上臺面販賣,能夠買下這個奴隸,也是對于自身地位的彰顯。 一時之間,大堂里喧囂至極,各種喊價聲節節拔高,也不管什么斯文禮數了,這里本就是勾欄地,放開了耳目之欲,只見一片爭搶和粗俗的喊聲,甚至還有人爬上臺來,試圖去抓少年,卻被旁邊的看守狠狠抽開。 葉知昀沒有管臺下哄亂的眾人,而是在想這里應該是暖春閣的第幾層,沈清欒要找來得花多少時間,背后又是誰在搗鬼。 他若是真成了奴隸被販賣出去,烙下奴印,無論原因如何,此事一旦傳到外面,葉家原來就聲名倒塌,這次他以后更會無法在書院立足。 不殺了他,而是毀了他,并且借他人之手,撇得干干凈凈,對方的心思真當歹毒至極,聯系今日在書院發生的事,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程嘉垣的手段會如此下作。 “我出一千兩買下他!”一道聲音在人群中炸響,這個價碼實在匪夷所思,眾人齊齊驚嘆。 葉知昀還從來不知道自己值這么多銀子,抬目看過去,一個年過半百的肥胖男人報了價碼,正立在人群捻胡而笑,顯然是很享受眾人的目光,緊接著便向少年望來,眼神中滿是貪婪和yin.邪。 籠邊主持拍賣的管事大喜過望,“不愧是齊員外,果然出手闊綽!” 齊員外拍了拍手,兩邊的侍衛立刻將幾盤晃目的銀子端上前,他頤指氣使地對管事催促:“銀子在這里,還不把人交給我?” 管事一邊諂笑,一邊連忙擺手對護衛吩咐:“快快,把人放出去交給齊員外!” 趁著護衛拿出銅鑰打開鎖鏈,葉知昀一掙開束縛便向外沖去,躲開護衛抓來的大掌,對方怒罵了一聲:“小崽子!你還想往哪跑?” 葉知昀使力一推籠子,偌大的金籠傾斜,護衛連忙躲避,隨著籠子向一側轟隆歪倒,底下眾人一陣嘩然,齊員外惱怒地指揮侍衛:“快抓住他!” 少年在混亂的看臺上躲閃抓捕,可對方人數太多,前后圍來,扣住他的肩膀便將他往齊員外面前提去。 齊員外持著折扇在手掌里拍了拍,渾濁的眼睛盯著少年,卻是對管事道:“你這里的奴隸不太聽話啊……” 管事連忙應聲:“齊員外放心,有的是辦法讓他聽話……” “我不是奴隸,而是被歹人抓到此處?!比~知昀打斷管事的話,他沒有再無用的掙扎,徑直迎上肥胖男人的視線,“按大晉律,膽敢販賣良民為奴者,將良民當奴隸驅使者,輕者流放,重者當斬!買下我,你確定還能有命活著?” 齊員外的臉色微微僵硬。 葉知昀道:“更何況,長安乃是都城,天下腳下焉敢視王法為無物?你還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場面逐漸靜下來,管事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一邊指揮護衛堵住少年的嘴巴,一邊向齊員外解釋:“沒有的事,他那是失心瘋胡說八道……” 齊員外刷地將折扇合上,管事立刻噤了聲。 齊員外刻意地用一種文縐縐的口吻,慢條斯理地道:“在下只是不知,你所謂的這個皇上,是定下律例的先帝,還是推倒先帝的當今圣上呢?” 葉知昀頓時心里一涼。 “還愣著什么?”齊員外扭頭道,“還不把烙上印帶走?” 一旦烙下青印,那將無論如何也無法消除,等于一輩子都入了奴隸籍。 一聲令下后很快,燒得通紅的火鉗出現在葉知昀面前,一寸寸地逼近,他再也維持不住冷靜,難以接受地奮力掙扎起來,然而手臂卻被護衛緊緊按住。 火鉗guntang的溫度撲面而來,眼看就要烙在皮膚上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勃然大怒的厲喝:“——住手!” 火光電石之間,葉知昀面前的侍衛被來人狠狠撞開。 沈清欒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少年書生打扮,身形并不算強壯,卻少見地周身滿是凌厲的氣勢,一臉怒氣地轉過身,看向葉知昀的那一刻變成了擔憂,“你怎么樣了?” 沈清欒發覺他失蹤后,馬上搜羅起整座暖春閣,找了半晌,才在最上面的七層聽到有消息,連忙趕來,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來不及驚愕便沖過來撞開火鉗。 他想要察看葉知昀的情況,但卻被侍衛蠻橫地攔住,當即更是怒火中燒,轉身看向齊員外,“他們是你的人吧?我勸你早點滾開,知不知道我是——” “嘭!” 一聲rou體碰撞的重響! 沈清欒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侍衛迎面重重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