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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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了二十多年,六月里才開始嘗到葷腥,還沒吃夠,又得素著。先前不知道rou滋味,清心寡欲的生活也能過得慣,再讓他回到以前的日子,他是一萬個不情愿。 尤其嚴清怡最近調養得好,臉頰白里透著粉,粉里透著紅,像春天枝頭綴著的野山櫻,自帶三分嫵媚。又因身上長了rou,肌膚愈加滑膩柔嫩,摸起來比上好的絲綢都要舒服。 七爺夜夜守著她,只能啃不能吃,心頭火蹭蹭往上躥,身子也不像以往那般溫涼,而是散發著灼熱的狼的氣息,下巴上也冒出來好幾顆紅色的小痘痘。 嚴清怡心知肚明,可七爺絕口不提納通房或者側妃,她才不給自己添堵,夜夜窩在他懷里睡得踏實無比。 進了臘月門,因薛青昊跟著秦虎去了四川,嚴清怡便打算叫上嚴青旻來家里吃年夜飯。 七爺婉言拒絕,“除夕夜要進宮,興許還要守歲,叫了他來也沒法陪他。再者,每年留著京都沒法回鄉過年的士子多得是,別人怎么過年他也一樣行。等過小年那天,我打發人給他送幾樣年貨,再給他做一身新衣……這事兒你不用管,我會處理?!?/br> 嚴清怡有心私下問問青柏,可想到七爺既然大包大攬過去,自己再暗中做小動作,豈非是不信任他? 斟酌再三,終是作罷。 過了臘八,青柏跟辛姑姑就張羅著忙年。 平王府剛大肆修整過,墻面門窗都是新的,不需要除塵,但這是七爺成親的頭一個新年,加上嚴清怡有了身孕,算得上是雙喜臨門。 七爺吩咐務必要熱鬧喜慶。 當下手巧的丫鬟婆子開始剪窗花,李寶業帶著小廝做燈籠,小鄭子則裁出來一幅幅對子紙,七爺親自提筆寫春聯。 嚴清怡插不上手,便披著大紅羽緞的斗篷與月牙一道到花房里去。 花房隔成兩間,一間養著山茶、蘭花等過冬的花草,另一間則種了一排黃瓜,兩畦韭菜和兩壟菠菜。 黃瓜早半個月前就開了花,管花木的婆子拿一支用禿了的筆在花心上掃一掃,再在另一朵花的花心上掃兩下。沒幾天就開始長出柔嫩嫩的小黃瓜。 嚴清怡饞黃瓜饞了好幾天了,正好趁著空閑摘兩根回去吃。 才三四天沒見,黃瓜架上已經掛著五六根四寸來長的黃瓜,黃瓜身上長著細刺,頭上頂著黃色的小花,看著嫩生生的。 嚴清怡迫不及待地擰下一根,掰成兩半,“喀嚓”咬一口,一股帶著甜意的清亮沁入心肺。 剛咬兩口,就見厚厚的夾棉門簾被掀起,披著灰鼠皮斗篷的七爺闊步走入。 嚴清怡像是偷糖吃的孩子被抓了現行,臉色登時變得通紅,而手里半根黃瓜就是明晃晃的證據,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七爺“哈哈”笑道:“我猜你就在這里,是不是惦記好幾天了?” 嚴清怡瞪他一眼,“怎么,不行嗎?”話出口忽然想起,這是她的家,黃瓜也是她讓人種的,她吃一根又怎樣,為什么要心虛? 想到此,“喀嚓”又咬一口黃瓜。 七爺忍俊不禁,輕輕捏一下她鼓鼓的腮幫子,柔聲道:“媛媛,你真是……傻得可愛?!贝诡^就著她的手也咬一口,“嗯,真是很鮮嫩的,等明年把花房再擴出一間,多種些菜蔬冬天吃?!?/br> 嚴清怡瞧著手里的黃瓜發呆。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變得如此親密? 她剩下的半盞茶,他會拿起來毫不猶豫地喝掉;他咬過半口的點心,她也會毫不嫌棄地嘗一口;她泡過腳的水,他會續上熱水接著泡。 原本在她看來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竟會變得理所當然順理成章。 就好像他們生來就是這樣地不分彼此。 等下過一場雪,再放晴,已是除夕。 七爺帶著嚴清怡進宮赴宴。 因為都是自家人,宴會沒擺在風華廳,而是設在坤寧宮的偏廳。 天剛擦黑,屋里就掌了燈,周圍墻壁上嵌著的五子連珠宮燈也順次點亮,將不大的偏廳照得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萬皇后與康順帝坐在最上首的案幾上,稍低頭就能看到緊挨著他們的七爺與嚴清怡。 嚴清怡今天是特意打扮過。 她穿了件大紅色滿池嬌的云錦褙子,墨發梳成如意髻,發間戴著金鳳步搖,金鳳的眼睛用黑曜石鑲成,口里銜著指甲蓋大小的紅寶石,紅寶石下面另綴了三串黃豆粒大小的紅寶石,行動間,寶石隨之搖晃,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襯著她的肌膚潤澤如玉。 相較旁邊恭王妃滿臉的刻薄和定王妃滿臉的憔悴,嚴清怡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尤其與清貴儒雅的七爺坐在一起,猶如日月輝映相得益彰。 萬皇后感慨不已。 原本她以為出身寒門的嚴清怡只是顆灰頭土臉的鵝卵石,沒想到卻是蒙了塵的明珠,只要拭去表面的塵土,就會散發出瑩瑩光華。 可見還是七爺的眼光好。 萬皇后不由抿嘴淺笑,溫和地看向嚴清怡,“你身子不方便,不用太過拘謹,怎么舒服怎么來?!?/br> 嚴清怡應聲好,回頭請宮女多拿來兩只棉墊,神情坦然地由跪坐改成了盤坐。 宮宴過后,七爺與嚴清怡早早告辭回府。 邱姑姑已經吩咐人和好了面,剁好了餃子餡。 嚴清怡跟七爺分別坐在案板兩邊,七爺搟皮,嚴清怡包,很快包出一蓋簾餃子。 臨近子時,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了出來。 兩人一人一碟相對而坐。 聽著外頭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看著面前明媚嬌艷的小女人,七爺眉梢眼底盡是歡喜。 燭光搖曳中,突然就想起,多年前的夏日,他在濟南府凈心樓歇腳,一時興起吟誦了前朝詩人的詩作。羅雁回以為他想吃杏子,推開窗欞叫了一個賣杏子的小童上來。 誰曾想到,那個賣杏子的小童竟然會成為自己的妻? 七爺臉上不由綻出溫柔的笑容。 時光匆匆而過,二月二,龍抬頭,魏欣生了個六斤四兩的千金。 何夫人開心得合不攏嘴。 當年她一連生了三個兒子,好容易才得到何若薰這個閨女,現在魏欣卻頭一胎就給她生了個寶貝孫女。 魏欣本以為何夫人說喜歡姑娘只是寬她的心,現在看出是真喜歡,也便放了心。 洗三那天因下著雨雪,七爺沒讓嚴清怡去,只讓辛姑姑代替她添了盆。 滿月禮那天,嚴清怡挺著肚子親自去了,死乞白賴地搶了個干娘的名頭。 待到百歲,嚴清怡身子已經很沉重了。 隨著胎兒一天天長大,她的食量卻漸漸小了,原本長出來的rou又都瘦了回去,可肚子卻鼓得老高,顯得頭重腳輕的。 魏欣看著她的肚子心驚膽顫,不迭聲地道:“你都這樣了,安心在家里歇著,跑出來干什么?” 嚴清怡笑道:“太醫跟穩婆都說,要我多走動著。你也不瞧瞧,身前身后跟著四個人寸步不離,你擔什么心?” 魏欣重重地出口氣,“我怎么不擔心,你要不當心磕著碰著,七爺豈不要了我的命?” 嚴清怡笑盈盈地道:“就是七爺讓我來的,現下他在外院跟何大哥他們說話呢?!?/br> 魏欣道:“我還不知道?你非要來,七爺還能違了你的意?行了,你來看過就成,趕緊回家去,我家里二弟親事忙完,我就抱著孩子看你去,不用你來回跑?!?/br> 嚴清怡連椅子還沒坐熱就被攆了回去,七爺卻是松了一口氣,笑著問道:“何家姑娘長得好看不?” 嚴清怡苦著臉道:“在屋里睡著,沒睜眼,看著鼻子嘴巴是像何家人?!?/br> 若是像魏欣就好了,魏欣長得漂亮,而何家人相貌都一般,包括何若薰,喜歡她的會覺得她氣度好,而不喜歡她的會覺得她丑。 七爺安慰道:“沒事兒,女大十八變,興許長大就漂亮了,再說這個不好看,說不定再生一個會好看。到時候咱們挑個最漂亮的娶過來?!?/br> 嚴清怡哭笑不得,“七爺想什么呢?你以為別人家的姑娘排成隊等著你挑?” 七爺理直氣壯地說:“當然了,咱們倆的孩子,品行和容貌肯定都是一等一的,再論起家世,萬晉朝幾個能比得上咱們?以后一定要好好地挑,細細地挑?!?/br> 嚴清怡斜睨著他,“七爺是自個這么想的吧,不用打著兒子的名頭,我這就放出話去,說七爺想娶側妃。側妃過門后,再納幾個姬妾,每天夜里,讓她們都打扮好,排一排站在書房門口,七爺看中哪個就……” 話不曾說完,已被七爺用唇死死地堵住。 緊接著,身子騰空而起被七爺抱到床上,繪著清雅水墨畫的帳簾低低地垂了下來。 過了頭三個月,嚴清怡可以行房了。孕中的嚴清怡別的地方瘦,可胸前卻著實大了許多,摸上去綿軟順滑。 七爺愛不釋手,卻礙于孩子無法盡興,每次草草解得些許饑渴就得偃旗息鼓,天天盼望日子快些過,他能吃頓飽的。 天氣終于一天天熱起來。 辛姑姑把東廂房收拾成產房,尺寸大小各異的棉布條也洗凈晾曬過了,小嬰童穿的衣裳,睡的小床也盡都準備妥當。 只等待著嚴清怡發作的那一刻…… 第169章 六月里, 平王府的喜事一件接著一件。 先是慶賀嚴清怡十七歲的生辰, 接著就是她跟七爺成親整整滿一年。 邱姑姑親手整治了六道小菜, 七爺又吩咐人將去年釀的桂花酒起出一壇。 兩人在湖邊亭子吹著溫潤的輕風淺酌對飲。 七爺受不住桂花的甜香, 荷花卻是無礙。飲得半酣, 喚船娘摘來數支含苞待放的荷花并兩支蓮蓬。 船娘將蓮蓬掰開, 七爺親自動手將蓮子一粒粒剝出來,擺在青瓷碟中。 前一天剛下過雨,蓮子脆生生水嫩嫩的, 略微帶些甘甜。 嚴清怡吃過一只蓮蓬,七爺便不允她再吃,掏帕子替她擦過手,小心翼翼地往暢合院去。 月朗星稀, 如水的月光在地上灑下銀白色的清輝。石板路兩旁的草叢中, 有不知名的夏蟲在起勁的鳴叫, “唧唧”“唧唧”無休無止。 七爺看著地上兩道融合在一起的身影,心底盡是滿足。 回到內室, 他先伺候嚴清怡擦過身子洗了腳,自己又草草擦洗過, 吹熄燈燭上了床。 剛躺下,嚴清怡就迫不及待地靠過來,臉貼在他胸前,滿足地嘆一聲,“真舒服?!?/br> 七爺輕輕捏一下她的臉頰,“沒良心, 頭兩個月還嫌我涼,離得遠遠的,這會兒又緊巴巴往上貼?!?/br> 嚴清怡理直氣壯地說:“以前冷,現在天氣太熱了?!?/br> 七爺失笑,抬手將她腮旁亂發拂開,手指沿著她順滑的長發滑下,在她小巧的肩頭停了下,手指挑開肚兜的系帶,自然而然地放在那綿軟的渾圓之上。 臨近生產,這一處越發飽滿而緊實,沉甸甸的,像是熟透了的果子。 七爺情不自禁地俯身咬上去。 嚴清怡低低叫道:“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