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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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清怡一眼就看到了位于左邊第二個的林栝,同樣穿玄色甲胄騎高頭大馬,面容冷峻神情端莊,嘴唇緊抿著,剛毅而果敢。 李實也認出他來,扯著嗓門喊,“林栝,這里,看這里!” 林栝端坐在馬上,身姿筆直,紋絲不動,眸光卻朝這邊瞧來,唇角露出一絲淺笑。 嚴清怡臉頰頓時熱起來,本能地抬手拂了下鬢角的碎發,站了這許多時候,被人群擠來擠去,也不知頭發亂了沒有。 隊伍緩慢地經過,直到林栝離開老遠,嚴清怡的心仍是怦怦跳個不停。 他看到她了。 林栝回來了…… 第122章 軍士一排一排地從面前經過, 嚴清怡眼中再無別人, 腦海里閃現得始終是林栝冷峻的面容和他唇角那一絲淺淺笑意。 也不知他傷在哪里,好利索沒有? 直到大軍盡數通過,嚴清怡才恍然回神,只聽旁邊李實一個勁兒吆喝, “他娘的, 威風,真威風!要是我能有這么一遭,這輩子就值了?!边呎f邊用力拍一下薛青昊肩頭,“你小子也學著點, 給咱們長長臉……等問問林栝, 金鑾殿啥樣兒,皇帝老兒長啥模樣, 回頭跟我娘顯擺顯擺?!?/br> 嚴清怡聽著,不由展顏一笑。 笑意自心底而生,猶如天上驕陽, 晃花了李實的眼, 也晃花了街道對面酒樓上, 站在窗口的那人的眼。 李實揉揉鼻子, 暗自嘆一聲:三妞還真是漂亮,差點就成自己的人了,可惜被林栝那臭小子搶了。 側頭瞧見秦四娘, 咧開了嘴。 三妞生得好, 可性子太墨跡, 前怕虎后怕狼的,不如四娘爽快。 想到自己跟李奎打架,秦四娘不要命地上前拉扯,那股子潑辣勁兒比許多爺們都強百倍。 李實笑意更濃,趁著人多不注意,伸手去牽秦四娘的手。 秦四娘“啪”地拍開他,“少動手動腳?!?/br> 李實立馬老實了。 秦四娘問嚴清怡,“這就完了?咱們要不要回去炒幾個菜給林家小哥接風?” “不用”,嚴清怡搖搖頭,“待會兒圣上要在承天門召見他們,晚上肯定會有慶功宴?!?/br> 秦四娘“哦”一聲,“那就明天,明天春風樓不接別的客人,就咱們自家人樂呵?!?/br> 嚴清怡笑道:“不用那么麻煩,你還照樣去春風樓,我在家里準備就成,到時候你回家吃?!?/br> 林栝回家的第一餐飯,她想親手做。 秦四娘不勉強,爽快地應道:“也好?!?/br> 只這個空當,方才烏壓壓的行人已經四散離開,他們一行也往家里走。 七爺長長嘆口氣,心里說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適才,他將嚴清怡的神情看了個真真切切,從開始的焦急期待,到后來的緊張迫切,等大軍過來,她的視線便似張開的網,緊緊地纏在林栝身上,繾綣溫柔,而她臉上的笑容就好像穿過云層的太陽,閃亮耀目。 那是全心全意的愛戀! 見過嚴清怡已有好幾次,嚴清怡在他面前素來都是恭敬疏離唯唯諾諾,從不曾有這般明亮的笑。 他這樣一廂情愿地牽掛她,守候她,值得嗎? 七爺有片刻的黯然,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茶盅上威風凜凜的公雞圖樣。 可是,就任由她嫁給別的男人? 喊別人相公,對著別人笑,為別人添衣加飯,為別人生兒育女? 七爺不甘心。 幾年前,在濟南府凈心樓初次見她,只是在心里埋下一粒小小的種子,無意中發了芽,而后卻是他蓄意地施肥澆水精心照料。 到現在已經長成參天大樹,根深葉茂,牢牢地駐扎在他心頭,想要移開便只能連血帶rou,生生地剜掉一大塊。 想到放棄,七爺心頭便是錐心刺骨地痛。 他不想放手! 只要她沒嫁人,他愿意“守得云開見月明”,可她若想嫁給別人,他就“有花堪折直須折”。 如果求不來心甘情愿,那么將她拴在身邊也值得…… 嚴清怡一顆心完全系在林栝身上,根本沒注意街對面的七爺。 回到家時,已經午時三刻了,他們來不及做飯,去買了幾屜包子湊合。吃過飯,嚴清怡便把香菇、冬筍和木耳泡發上。 薛青昊一見就知道她是打算做煮干絲,笑呵呵地說:“林大哥回來真好,又有好吃的了?!?/br> 秦四娘也沒去春風樓,留在家中幫著嚴清怡收拾東西。 六月底,嚴清怡跟薛青昊守孝滿二十七個月,可以除服了,只是嚴清怡習慣穿素色,也沒有特意去換,仍跟先前一樣不是青的就是藍的,衫子寡凈凈的,連個花兒朵兒都沒繡。 可女為悅己者容,既然林栝回來,嚴清怡想好生打扮下,索性把箱籠里的衣裳都翻出來,正好掛在院子里曬一下。 這些衣裳大多數是前兩年在大姨母家做的,都是好料子。 只是嚴清怡個頭長高許多,胸前的小豆包也長大了,已經呈現出少女獨有的玲瓏身段,那些襖子又瘦又短,完全不合身。 可她腰身仍是纖細柔軟,以前的羅裙還能穿,只不過需要加一條襕邊。 秦四娘看著滿院子粉粉嫩嫩的衣裳羨慕地說:“真好看,好好收著等將來有了孩子給她穿?!?/br> 嚴清怡忍俊不禁,卻是聽在心里,把幾件做工精細沒怎么上身的單獨包起來收著,其余穿得狠的打算拆掉做絹花或者留著做鞋面。 等把衣裳收拾完,嚴清怡才發現自己除了換洗的兩身之外,再沒有別的襖子可以穿,便把收著的幾匹布拿出來,對秦四娘道:“過來挑挑,你喜歡哪種顏色,咱倆做件襖子穿?!?/br> 秦四娘沒客氣,挑了匹極鮮亮的銀紅色,“我做這個,你幫我做得稍微寬松些,我肩膀寬,要不抬胳膊不得勁?!?/br> 嚴清怡爽快地應了,自己選了匹嫩粉色的布。 此時的七爺歇完晌也在試衣裳。 九月初七是他二十歲生辰,男子二十而冠,這一天是要行冠禮,三加三叩。 初加玄色布冠、深衣、大帶、納履;再加紗帽、襕衫、革帶、黑履;三加幞頭、公服、革帶、納靴。 萬皇后很看重冠禮,要求針工局務必將一切衣物都要準備得合身合體。 針工局怕出紕漏,早早做好了拿給七爺來試。 冠禮所用衣物均為玄色,針工局便吩咐繡娘在衣襟繡了幾株蔥綠的蘭草 穿戴整齊,七爺往坤寧宮給萬皇后看。 他膚色白,穿上玄色衣衫更顯俊美,袍擺處垂一塊古樸拙致的玉佩,仿若謫仙般清雅飄逸,淡然出塵。 萬皇后贊不絕口,“頭兩年見順王他們行冠禮,穿著黑色深衣暮氣沉沉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還是你穿著好,氣度高華?!?/br> 旁邊針工局的宮人頓時沁出滿頭汗珠子。 七爺卻早已習慣萬皇后貶低皇子,抬高他的行為,笑道:“那就這樣定下,不用再改動了,這蘭草可還合適?” 萬皇后皺著眉,“還行,換成竹葉看看?” 宮人忙道:“那奴婢再照著這樣子做件繡翠竹的,屆時請皇后娘娘跟七爺斟酌著穿?” 萬皇后點點頭,“去吧?!?/br> 宮人恭敬地行禮離開。 大宮女奉上茶水。 萬皇后問道:“今兒天氣格外熱,上午你又出宮了?” 七爺捧起茶盅,淺淺啜兩口,“趙霆率部班師回朝,到長安街看熱鬧?!?/br> “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將有什么可看的?”萬皇后嗔一聲,“要想看,圣上夜里宴請將領,你也跟著去,想看誰就看誰?!?/br> 七爺輕笑,“夜里我打算把戶部的卷宗看一看,這幾個月陸續看了些,發現不少可疑之處,每年貢上和支出的錢糧多有出入,皇兄既然把這個差事交給我,總得做得妥善些?!?/br> 因為羅振業與潘清盡皆入獄,戶部無人主事,康順帝想起七爺近年在間架稅和魚鱗冊勘查上做了不少事情,便委托他暫管。 七爺想起濟南府知府張培源可堪大用,便抽調到戶部暫代侍郎之職。 張培源謀劃了好幾年想在京都謀職,始終未能如愿,此次不但到了京都,而且連升兩級,簡直是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餡餅正砸在他腦門上。 他原本就勤政克己,此時為報七爺知遇之恩,更是任勞任怨不辭辛苦地檢批那些繁瑣的公文。 萬皇后很感欣慰,“勤勉是好事,但別太勞累了,免得傷身。你這才有起色,更要時時注意?!?/br> 七爺點點頭,將手里茶盅放下,正色道:“皇嫂,我瞧中了一個女子,想娶她為妻?!?/br> “咦?”萬皇后眸中一亮,“是哪家姑娘,我見過沒有?” 七爺彎了唇角笑,“皇嫂沒見過,卻是聽說過的?;噬┻€記得大前年在南溪山莊辦的桃花會,當時兵部陸致的家眷與郭鵬的女兒曾發生過爭執?” 萬皇后略思索,笑道:“怎么不記得?陸太太的外甥女把一盆桃花魚扣在郭姑娘頭上?!闭f著,笑意轉淡,“你瞧中的是……” “正是陸太太的外甥女,姓嚴,閨名叫做清怡,‘九服清怡,三靈和晏’的清怡?!?/br> “不行!”萬皇后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門戶太低,而且那姑娘得理不饒人,上不得臺面?!?/br> 七爺目光黯了黯,“我喜歡她很久了?!?/br> 萬皇后搖搖頭,溫聲勸道:“京都好相貌好性情的姑娘有得是,不一定非得是她,上元節那幾個都是個頂個的溫柔賢淑,教養也好……我并非看重家世,但是家教不好的姑娘沒法教導孩子,如果是個兒子可以養在外院,可要是個女兒呢,豈不就養廢了?婚姻這事,你必須得聽我的?!?/br> 七爺默默地低下頭,少頃起身,“已耽擱皇嫂這些時候,我先回去了?!?/br> 萬皇后“嗯”一聲,“七弟,你別不愿意聽,我是過來人,這男女之間的情愛過不到幾年就淡了,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別像我,臨到老一個可依靠的人都沒有?!?/br> 話語里,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凄涼。 七爺勉強擠出個笑容,“皇嫂說得是?!甭叩介T口,不等宮女伸手,徑自撩了簾子離開。 隔著洞開的窗扇,萬皇后看到他單薄而略顯寂寥的身影,心頭驀地一酸,回身問宮女,“老七這是不高興了?” 宮女輕聲道:“七爺只是一時想不開,以后肯定會明白娘娘的苦心?!?/br> 萬皇后長長嘆了口氣。 她看得清楚,七爺剛開始說時,眸光亮閃閃的像是天上的星子,待到后來,那雙明眸就黯淡下來,像是烏云蔽日,沒有半點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