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宮中太醫已經看過了,沒有大礙。去弄點吃的吧?!敝祚瓷钫f到。他倒是不餓,怕若澄挨餓。他們解開那羅盤的秘密之后,當即決定讓蕭祐和一隊錦衣衛護送圖蘭雅先行去找鷹衛,而后再到開平衛與朱翊深匯合。這一談,便談到了這個時間,連東西也顧不上吃一口。 朱翊深進屋,將若澄抱放在暖炕上,見她一直不說話,就蹲在她面前問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若澄忽然俯身抱住他,輕聲說道:“你知道嗎?今日我聽到圖蘭雅說那些話的時候,立刻就猜到了答案??晌乙稽c都不想說出來,我還期望過那個答案是錯誤的。我怕解開了羅盤,你馬上就要離開我了??闪_盤里的東西對你很重要吧?” 朱翊深抬手按在她的后腦勺上,側臉貼著她的臉頰:“澄兒,你的小腦瓜里到底裝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東西?你總說自己不夠聰明,可今日那個羅盤上面的機關,連我都不能解開。謝謝你?!?/br> 若澄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我這一生,除了生我的爹娘,所有的東西都是你跟娘娘給的。若言謝,也該是我謝你。謝你們收養了我,謝你把我養大,謝你娶了我,并給了我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愛。我很幸福,也很感激?!?/br> 朱翊深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他前世到底是被什么蒙了眼睛,才會將她親手推到葉明修的身邊去?她在葉明修身邊那幾年,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又是誰要置她于死地?他只要想到這些,內心就猶如烈火焚燒一樣,只能用力地吻住她。 李懷恩催著廚娘做了一碗面,端回來的時候,看到西次間里根本沒有人。他詢問丫鬟,丫鬟低聲說:“王爺把王妃抱到內室去了,吩咐誰也不準打擾,您這碗面大概是用不上了?!?/br> 李懷恩心領神會,嘆了一聲,直接把面又端出去了。 第135章 翌日, 若澄是在朱翊深的懷里醒來的。朱翊深的手放在她脖頸側,細細地撫摸著她的傷口,其實傷口不深,就是劃破了皮,但他指尖碰觸時酥麻的感覺還是讓若澄醒了過來。 “你好早呀,今日不出門么?”若澄伸了個懶腰,被子從她肩頭滑下去,雪白的皮膚猶如美玉無暇, 只不過上面有幾個小紅痕很顯眼。 若是以前, 若澄大概也不好意思被朱翊深看?,F在老夫老妻, 倒覺得沒所謂了, 手環著他的肩膀,懶洋洋地嘆了一聲:“好餓?!?/br> 朱翊深的手摟著她的腰, 輕聲道:“昨夜沒顧上吃東西,今早我讓他們準備了豐盛的早膳,快起來吃吧?!?/br> 他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 跟他陷在晨光里的輪廓同樣迷人。以前他看人的時候總是冷冰冰的, 帶著一種難以靠近的高傲?,F在他就如同一團火,若澄覺得那火苗隨時會燒到自己身上來, 也不敢再看他,連忙披上中衣下床了。 昨夜大概憐她身上有傷,他的動作格外輕柔, 也就要了一次。兩人倒是相擁著說了很多話。若澄想離開京城以后, 先去母親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然后順道去原來的京城應天府,再拜訪各處的名山大川。朱翊深少年時代,曾經去過很多地方,所以能給若澄當向導。 若澄昨夜還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們乘著一艘兩層高的大船,沿著江流而下。兩岸青山,白云悠悠,十分愜意。 但愿那不僅僅是個夢而已。 若澄梳洗完畢,走到外面的明堂,素云和碧云正在擺放早點。她們昨夜就已經過來了,但被李懷恩擋在門外。又從李懷恩那里知道若澄的傷勢沒有大礙,方才放心。誰能想到皇宮內苑里頭竟然會混進刺客?實在是匪夷所思。 若澄笑著安慰了她們兩句,仿佛沒事人一樣。桌上擺的東西琳瑯滿目,數量是平時的兩三倍,她的五臟廟早已經大鬧,但還是坐著等朱翊深。 過了會兒,朱翊深才出來,坐在若澄的對面。等他拿筷子了,若澄才開始吃。進膳的時候一向是不說話的,直到乳母把鴻兒抱進來,若澄抱他坐在腿上,拿了碗米糊糊喂他。 小家伙好像不愛吃這種東西,眼睛一個勁兒地盯著包得很漂亮的豬rou餡兒燒賣,伸出小胖手要去拿。 “鴻兒,你不能吃這個。姨母弄別的給你吃好不好?”若澄按住他的手說道。 鴻兒不依,扁了扁嘴就要哭。朱翊深在桌子那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嚇得直往若澄懷里躲,連哭都忘了。 若澄摸著他毛茸茸的腦袋,無奈地對朱翊深說:“王爺,你別那么兇,嚇到他了?!?/br> 朱翊深放下碗筷,不以為然:“你們這么縱著他,以后只會養個無法無天的紈绔出來?!?/br> 鴻兒撲閃撲閃眼睛,還不知道紈绔是什么意思,竟然沖朱翊深笑了一下。他這個人其實很看外表的,平日里乳母和下人跟他玩,他都不太愿意,就愛粘著若澄。朱翊深對他很兇,他也不怕,還挺喜歡朱翊深的樣子。 “就算是紈绔,也有平國公府撐……”若澄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平國公如今身陷瓦剌,平國公府眾人又被關在北鎮撫司,不知何時才能放出來。也不知昨日蕭祐從刺客身上搜出的書信,有沒有用。 這時,門房的府兵到了門外,李懷恩出去,歡喜地跑回來:“王爺,王妃,皇上已經下旨把平國公府的人都放了,平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都回府了!二舅爺知道消息,特意派人來通知我們?!?/br> 若澄高興地抓著鴻兒的兩只小手搖了搖:“鴻兒,咱們可以回家了!馬上就要見到你娘親了,開不開心?” 鴻兒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若澄笑,他也露出沒長齊的牙樂呵。 用過早膳,若澄就讓素云和碧云收拾了一下,準備把鴻兒送回平國公府。倒不是她不想繼續養著鴻兒了,而是急于見到沈如錦,確認她的情況,想她必定也是思子心切。沒想到朱翊深竟然提出要跟她一起去。 若澄自然不會說不好,一行幾人出門,乘坐馬車,很快到了平國公府。 門房的下人進去通報,竟是平國公夫人和沈如錦親自迎了出來。沈如錦有孕,若澄不敢把孩子直接交給她,而是讓乳母抱過去給她看。平國公府夫人對著若澄和朱翊深鄭重地鞠了一躬:“多謝晉王和晉王妃為國公爺多番奔走,還府中上下一個清白。妾身等銘感五內,今后必報你們的大恩。若國公爺此番能平安歸來,妾身與他定登門拜謝?!闭f到最后,她有些哽咽。 沈如錦對著鴻兒又抱又親,見他非但沒瘦還被若澄養得白白胖胖的,心中亦是十分感激。聽到平國公夫人說的話,過來扶著她道:“母親,父親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您別擔心?!?/br> 平國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兩個人之間共同經歷了一場災難,感情反而更勝從前了。平國公夫人一直不怎么看得上沈如錦,但若沒有沈如錦的關系,晉王如何能為他們家奔走?這樣看來,沈如錦是他們家的福星。 若澄連忙說道:“國公夫人,jiejie說得對,王爺此番出征,一定會設法將平國公救回來。到時候你們一家就能團圓了。至于這次你們蒙冤,我和王爺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談不上什么大恩?!?/br> 平國公夫人露出笑容:“別站在門口了,兩位貴客快里面請?!?/br> 朱翊深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在外人面前還是一貫高高在上,閑人免近的模樣,若澄也不知道他到底跟來干什么。 到了沈如錦的院子,朱翊深就在堂屋里,也不好入內。平國公府上下雖然被抓,但還是有人負責打掃庭院屋宇,因此四處一塵不染。 沈如錦讓若澄幫忙送鴻兒回他的住處,自己換了身衣服以后,走到堂屋,對朱翊深行禮道:“王爺今日來,是有話要單獨對妾身說?” 朱翊深心想,沈如錦果然還是沈如錦,七竅玲瓏心思,就算身處險境也能想辦法自保。若不是她把能進出平國公書房的那幾個人招出來,沈安序又審出了眉目,平國公府的危機也沒這么快解除。 “我明日要帶兵出征,想將若澄托付給你?!敝祚瓷钪毖圆恢M地說道。他莫名地相信沈如錦有這個能力保護若澄,而且同為女子,很多地方可能比他的暗衛更有用。所以這次平國公府的事情,他出手幫忙,未必沒有私心在里面。 沈如錦已經猜到了是與若澄有關,便屈身回道:“王爺放心出征,澄兒是我的meimei,此番平國公府又欠了你們莫大的恩情,我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她,直到王爺平安歸來?!?/br> 朱翊深點了點頭:“小心宮里,小心皇后?!?/br> 沈如錦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昨日圣恭太后壽宴,但宮中混進刺客,刺傷了皇帝和若澄的事情。起因是如妃推薦了戲班子,又給守宮門的禁衛施壓,導致戲班子里混著的瓦剌刺客進了內宮之中?;噬弦虼舜笈?,軟禁了如妃,方家也步了平國公府的后塵。她從小就認識方玉珠,知道她眼皮淺,成不了什么大事,有幸進宮不過是沾了溫嘉的光。 但她也絕對沒膽子去勾結瓦剌的人。那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而且內宮門禁制度森嚴,她一個小小的宮妃,又不是非常得寵,怎么就能喚得動那些禁衛通融?這其中的關竅,只要稍稍想一想便會明白。 蘇家的姑侄倆都不是等閑之輩,但她們與朱翊深沒什么利益沖突,朱翊深為何特別提醒她注意?除非若澄什么地方暗暗得罪了皇后。 沈如錦心念百轉,若澄已經安頓好鴻兒回來,問道:“你們在聊什么?” “沒什么?!敝祚瓷顟?,不想她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心思單純,又敏感,免不得胡思亂想。 沈如錦笑著挽住若澄的手臂:“我擔心鴻兒給你們添麻煩了,便詢問王爺。中午留下一起用午膳吧?二哥稍后也會過來,我們兄妹幾個好好聚一聚?!?/br> 若澄看向朱翊深,詢問他的意思。朱翊深道:“你做主便是?!?/br> 沒過多久,沈安序果然來了。他知道沈如錦被放回來,還特意帶了以前家中的大夫來給她檢查身子。他沒想到朱翊深也在這里,明日就出征,這時候不是應該忙著打包行李,點兵點將,還有閑工夫到親戚家串門子?看來這一戰也沒外界傳言的那么難打。 若澄陪沈如錦到里屋給大夫看診,沈安序對朱翊深說道:“下官原以為出了這么多的事,此次的出征必定有幾分艱難。但看王爺如此氣定神閑,下官也就放心了。想必王爺已經有必勝的把握?” 朱翊深看著遠處道:“恰恰相反,此戰難打,我并沒有大勝的把握??赡茏詈笠簿褪莾蓴【銈慕Y果。若我不能平安回來,還請二哥幫忙照顧若澄?!?/br> 他屈尊降貴地喊了一聲“二哥”,沈安序訕訕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瓦剌十萬兵力,還俘了平國公,據說長城沿線的衛所有幾個指揮使和奴兒干都司的康旺都投了瓦剌。任誰看,這一戰都無比艱難。他低聲道:“你既然叫我二哥,我便說句實話。其實澄兒的性子你我都很清楚,若你不能回來,她多半會隨你而去。你叫我照顧她,我肯定會讓她改嫁。畢竟在這京城里,一個弱女人無男人疼愛保護,又怎能活得下去?到時候你可別怪我?!?/br> 朱翊深看著沈安序,目光要在他臉上盯出個洞,半晌,忽然一笑:“如此,我定會拼死回來?!?/br> “這就對了。預祝你凱旋?!鄙虬残蛞彩且恍?,大著膽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跟一個親王稱兄道弟,心中多少還有些惶恐。 大夫檢查了沈如錦的身體,說她無事,中午幾人愉快地共進午膳。午膳之后,又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才各自打道回府。 李懷恩已經命人收拾朱翊深的行囊,大箱小包堆在院子里整理。直到這時,若澄才察覺朱翊深明日要離開了,心中有nongnong的離別之情。但想到這次以后,朱翊深便可以跟她離開京城,遠離朝堂的紛爭,她心中又有了期待。只希望戰事能夠早些順利結束。 第136章 轉眼間, 朱翊深已經離開京城十天了。時入五月, 端午之后便算迎來了夏季。若澄又恢復了以前平淡的日子,謝絕訪客, 也不出席任何宴會。她一直覺得女人圈子乃是非之地, 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前線暫時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但她認為沒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了。 聽說方玉珠被皇帝連降幾級,變為美人, 也從原來的宮殿搬了出去。方家雖然并未通敵, 但受方玉珠一事牽連,方德安也被罰俸三個月。 方老夫人當即決定帶著其余子孫到老家去避避風頭,原本門庭若市的方府,一下變得冷清了。 這些都是沈如錦告訴若澄的。她嫌在國公府養胎悶, 隔三差五就跑到若澄這里來閑聊。沈如錦坐在暖炕上, 她肚子已經有些顯懷了,人也豐腴了一些:“方玉珠這叫惡有惡報。她從前囂張跋扈,得罪了多少人?這次出事,內宮一個幫她求情的人也沒有。只可憐溫都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她弄進宮中,反而幫了倒忙?!?/br> 素云端了洗干凈的櫻桃進來。沈如錦最近害喜嚴重,每日飯量很少, 只能多吃些水果。若澄問道:“世子在四川如何?” 沈如錦將一顆櫻桃塞進嘴里:“四川的事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 棘手得很?,F在全國各地的衛所那么多, 很多逃兵卻還在享用百姓的賦稅。百姓苦不堪言, 當然得早飯。之前他聽到平國公府出事, 心急如焚, 想從前線跑回來,幸好我提前讓人送了份信過去安撫。否則,他這會兒估計已經被皇上以擅離職守問罪了?!?/br> 若澄坐在沈如錦身邊,笑著問她:“jiejie,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沈如錦嗔了她一眼。并不是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她相信朱翊深和沈安序。若澄想要救她,朱翊深必不會袖手旁觀。當然她也想辦法自救,要不然這會兒還在牢里跟鼠輩為伴。 兩個人正聊著,外面忽然有喧嘩聲。 若澄看了素云一眼,素云出去片刻,回來稟報道:“王妃,是姚家的人。舅爺似乎受傷了?!?/br> 若澄這陣子忙著自己的事情,已經有一陣沒有姚家的消息。她以為他們已經在京中安定下來,舅舅也有意不多打擾她,因此也沒有過問。她讓素云去把報信的人帶進來,那人是姚家的使喚婆子,當初還是若澄給挑的。 她一見若澄就跪在地上說道:“王妃,您一定要救救老爺和夫人啊?!?/br> “究竟出了什么事?”若澄皺眉問道。 那婆子一口氣說道:“先前老爺得知葉明修大人高升,就想著他幫了姑娘的婚事,備一份厚禮去謝謝他??蓳f到了葉府門前,排著長隊,都是要見葉大人的。老爺想著把東西托門房轉交就好,可沒想到話未說兩句,就被門房的人推下了石階,摔傷了腿。老爺不敢吭聲,一瘸一拐地自己回家,夫人氣不過,跑去葉府理論,姑娘跟去阻攔了。老身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幫不上什么忙。情急之下,就想到您?!?/br> 沈如錦一邊吃著一邊道:“好威風的吏部侍郎?!?/br> 若澄卻坐不住,轉身道:“jiejie,你在府里休息,我去看看?!?/br> 沈如錦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那舅母脾氣上來,你能勸得???” “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欺負。我母親家只剩下這么一個親人了。何況這事本來就是葉府的人不對在先,我也得找他們要個說法?!比舫螆詻Q地說道。 沈如錦從軟枕上起身:“罷了,怕了你這個小祖宗。我跟你一起走一趟吧。葉明修如今身份不一樣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念著過去的情分。你記得多叫幾個王府的府兵,萬一動手咱們也不吃虧?!?/br> 若澄連忙搖頭:“那怎么行?你懷著身孕,萬一有個閃失,我可擔待不起?!?/br> “我又不沖鋒陷陣,就是跟著你去看看??熳甙?,晚點她們母女兩個說不定也要受傷了?!鄙蛉珏\拉著若澄往外走。若澄拗不過她,吩咐素云和碧云準備馬車,再叫上一隊府兵,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葉明修升官之后,府邸已經換了地方,門面氣派。屋瓦白墻圍著偌大的府邸,墻那頭種著高大的樹木,在墻外投下一片綠蔭。綠蔭底下排著長隊,都是送禮的人。 余氏到了之后,直接站在正門底下,大聲叫道:“葉明修,你給我出來!今日你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走了!” 正在排隊的人立刻看過來,議論紛紛。兩個護院模樣的壯漢從臺階上下來,擋在余氏面前:“何人鬧事?速速離去,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余氏不甘示弱:“我家老爺好心來送禮,你們看不上就算了,為何傷人?這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得了,我跟你們說不上話,我要見葉明修,快叫他出來!” “我家大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護院斥道,動手推余氏,“快走!” 余氏被推得一個趔趄,索性坐在了地上:“今日我就偏不走,我就坐在你家門前,讓往來的人都看看,堂堂吏部侍郎,如何欺負平頭百姓的!” 姚心惠氣喘吁吁地趕來,對坐在地上的余氏說道:“娘,您先跟我回去吧。葉大人怎么說也幫過我們的忙,您這樣坐在別人家門口,要是被言官看見了,他會有麻煩的?!?/br> 余氏不以為然:“你這丫頭怎么說話的?你怕他有麻煩,難道你爹的腿就白摔了?要是影響以后走路,他賠得起嗎?” 姚心惠也心疼父親受傷,可又覺得母親此舉實在不妥,一時之間只想把她勸走。那兩個護院得了蘇奉英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鬧事。之前陸續有些自稱是大人同窗和老鄉的人來攀關系,攪得府里不得安寧。這幾日大人都在宮中忙公事,顧不上家里,府中一切事情都由夫人做主。 就算眼前的是兩個弱質女流,他們也不得不動手驅趕。 余氏不肯走,他們的耐心也逐漸被磨光,下手難免重了些。姚心惠護著余氏,在大太陽底下拉扯了半日,余氏忽然身子一軟,暈在了姚心惠的懷里。 “娘!”姚心惠花容失色,抱著余氏,“您怎么了,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