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只是鄭宇現在因為重大貪污事件,已被檢方立案,通過司法程序,鄭宇至少二十年都不可能從里面出來。 阿峰不會不知道這事,但他依然秉承了最古老最傳統的思維方式:有仇必報,以牙還牙。 阿峰作為一名職業殺手,手上沾滿了受害人鮮血,落入法網是遲早的事。 而他選擇刺殺鄭宇的時候,大概已做好了這個思想準備。 郁禾站在電視前,頗有些唏噓與感慨。 之前的清明節,郁禾陪楚凌冬給他父母掃墓的時候,順便到看望了封守仁。 在封守仁的墓前,意外地看到一束還掛著水珠的菊花。 看來老爺子唯一的兒子還記掛著他。 相比郁禾的復雜情緒,杜飛只是有種松了一口大氣的感覺。從知道鄭宇被保釋出來后,他一直都繃緊著這根弦。 雖然以鄭宇的膽識,他親自行兇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狗急了才會跳墻,不能不防著。這也就是為什么楚凌冬與余勝都再三叮嚀他,多加防范。 如果鄭宇怨恨的有個目標,最大的可能不是楚凌冬,而是郁禾。 現在鄭宇以這種形式,終結了自己的一生,杜飛只覺得肩上的擔子一下子輕了不少。并且不自覺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售貨小妹一回頭,一下子瞅到杜飛,嚇了一跳,脆生生地說:“敢情你會笑呀。我還以為你面癱呢?!?/br> 杜飛的臉又僵了。 電視已恢復了歌舞升平。杜飛忽然向小妹走了過去,伸出了手。 售貨小妹嚇了一跳?!霸趺戳?,你?!?/br> “我也試一個?!?/br> 售貨小妹翻了個白眼。 必需品與不必需品,采購結束,足足裝了兩大袋。郁禾就要拎。但售貨小妹已飛快提到了杜飛面前,往地上一跺,“拿著?!?/br> 以售貨小妹毒辣的目光,已得出結論,杜飛就是個拎包的。 “你說你這個人,怎么也不機靈點。電線桿一樣,就不知道主動幫人拎東西嘛?!?/br> 杜飛愣愣地看著小妹,伸手把東西一邊一個拎了起來。 郁禾笑吟吟地看著這兩人,率先出了育嬰房。 他覺得售貨小妹對杜飛其實挺感興趣。 杜飛跟著就走,售貨小妹忽然叫道,“我說,你等等。這還一個奶瓶沒放進去呢?!?/br> 杜飛停了下來。 郁禾向停車的地方走去。這個地方好就好在門前就有停車位,而且也不是在正路上,人流量也不多,清靜。進進出出的也都些婆婆與大著肚子兒媳婦。 后天就要出門了,趕在出門前,他給楚凌冬訂做了一件襯衣。 尺寸他是比著楚凌冬的成衣量的,大小應該合身。 就是那個顏色…… 縱然不喜歡,還是要穿的。 郁禾的神思跳躍著,沒注意一個身影,急匆匆地向這邊走了過來。眼看著,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 撞得并不多很,只是貼上的程度。 郁禾想要挪步,但腳忽然就提不起來。 身上一個地方涼涼的,然后開始有些疼痛。 郁禾的手捂了上去,一股guntang的液體奔涌而出。 他有些震驚,張大了眼睛,看向那個戴著頂遮陽帽的人。 那人抬起了頭,帽子跟了掉了下來。 方怡一雙眼睛,冷而木地看著郁禾。 那天公司會議,許安與人大打出手后,包也沒拿,落荒而逃。 她敲開了許安的門,雙手把他的包遞了過去。許安木然地把包接了過來,就要關門。 她下意識地把門一下子抵住。 “你怎么回事?”許安漠不關心,甚至懶得看她一眼。 這個人人都不待見的失敗者,自己向他拋出的橄欖枝,對方卻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方怡涌上來一股挫敗感。 “我是新風新來的練習生。我叫方怡。認識一下?!狈解χ?,向許安伸出了手。 許安嗤笑了一聲,把她晾在原地,轉身進了屋。所幸,門也大敞著。 方怡邁步跨了進去。 許安的單身公寓沒有絲毫特色,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書桌上扔了個破舊的臺式電腦。 電腦旁,放著幾個藥瓶。 方怡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看,有些難以置信,是雌性激素。 “擱那,別亂動?!痹S安晃悠悠地過踢踏著拖鞋來,擰開其中一瓶,倒出幾顆藥丸,塞進嘴里,吞了兩口水,胡亂地咽了下去。 “你皮膚挺好的,哪需要喝這?!彼f。 這次來,她是要與許安結盟的。他和她都是被嫌棄的,應該站在一條線上,有個幫襯。 不管許安再冷淡,她都決定先和顏悅色著。 她夸著許安的膚色好,不禁也多看了一眼。 雖然許安的整體偏輕浮,但那雙睫毛密密的,加上不怎么說話,就有些憂郁的樣子。 關于許安的風言風語很多,從性取向到身體。 她忽然有個想法與沖動。 這個對她不理不睬的許安,在別人面前,肯定不會是這個拒人千里的態度。 他這樣對她,不過是因為在他眼里,她比他還不如。 這個認知,讓她羞惱,而急于想改變。 她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腳步輕而遲疑。 走到了許安面前,已沒了退路。 許安只是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她輕而急地說:“聽說你只讓男人上,是不是真的?” 許安這才抬起眼皮,第一次正視方怡。 “不是。不過,我對你沒一點興趣?!?/br> 接下來的記憶便很混亂。 她似乎還想做了一些掙扎,但最后變成了相互扭打。 她可以被任何人瞧不起,卻不能容忍許安的瞧不起。 這個人,有什么資格看不起自己。 混亂中,許安賣弄的聲音,“你可離我遠點,我可是有男朋友了。他特帥,開了個大公司,是我老鄉,對我也不錯?!?/br> 她口不擇言,“你在做夢吧。你那偷拍的男友?你不是變態吧?!?/br> 許安的臉色變了。 她拿出手機,“我都看到了,你這個跟蹤狂,變態。還高富帥男友,你做夢吧你?!?/br> 她的手機當場被許安摔了。 許安揪扯著她的頭發,把她拖到了門口,扔了出去。咣地關上了門。 這個人,有什么資格看不起自己? 憑什么?這個人現在卻擁有了一切。 方怡把刀從郁禾腹部拔了出來。 郁禾那雙驚訝的眼睛,讓她有種撕毀的快感。 那天,在那間小小的公寓,那個不說話時顯得郁憂的許安,不過是個假象。 第八十九章 郁禾的手緊緊按壓著腹部, 但手指頭縫里源源不斷的熱流涌了出來, 那個地方開始如撕裂般的疼痛,郁禾抱著肚子, 一點點地蹲了下去。 他聽到杜飛的大叫聲:“許先生?!币约暗陠T小妹的尖叫聲。 杜飛把衣服脫了下來,折到最厚,按壓在郁禾的腹部, 同時對正在用發抖的聲音報警的店員小妹吼道:“跟我上車?!?/br> 現場已一片混亂,本來人流量少的街道,又迅速地圍滿了人。方怡只是木然地站著,也不動, 不跑。 但杜飛根本顧及不到她,抱著郁禾奔上轎車, 把他放在后排座,對跟上來的店員小說又吼道:“壓著傷口別動?!钡陠T小妹哭著用雙手按了上去。 杜飛黑色的運動夾克,雖然折成厚厚的幾塵, 血液還是滲了出來, 又粘又濕。店員小妹又怕, 手又不敢挪動。只是死死地按住傷口。 車子在飛奔到醫院的途中, 遠處已傳來警車的聲音。 郁禾虛弱地嚅動著嘴唇,“叫凌冬……” 店員小妹把耳朵貼了上去,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你在說什么?“ 郁禾撐了一會兒, 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厲害,但意識卻漸漸模糊,落入視線里的人與物, 都是顛倒、變形的方式存在。 店員小妹看著郁禾漸漸沒有焦點眼睛,哭到:“許先生?!?/br> 郁禾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印入腦海中最清晰的畫面卻是早晨他送楚凌冬到玄關。 楚凌冬一身整齊,讓本來想給他整整領帶的郁禾,無從下手。 楚凌冬攬過他的腰,在他的唇上一吻:看你一臉舍不得,安慰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