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當然可以?!庇羟Ю镫m然一口答應了下來,但意外而吃驚??闯霾怀瓒煤玫囊粋€人,也有求助于中醫的地方。 不過,對此,他是十分愿意效勞的。 這位年輕的楚總, 為禾禾做了這么多,他卻一直遺憾無以為報。 “因為有人說我氣血不足,所以想請您給我看看?!背瓒⑽⒁恍?。 郁禾不想再看到楚凌冬了。 郁老爺子寬厚地笑了,“哪有那么多的氣血不足喲?!?/br> 幾個人從南屋, 移回至診所。按照慣例,一般都是由郁禾來問診。但因為楚凌冬這個大恩情在, 郁老爺子肯定要親自問診。 郁禾樂得松了一口氣。 在楚凌冬以“氣血不足”為由,提出要老爺子為他號脈時, 郁禾已受到了驚嚇。他心里只望楚凌冬辦完了事, 快點離開。 沒想到這人一出接一出。 這種情況下, 郁禾則是能回避就回避, 不想再與楚凌冬有任何肢體接觸。 “你說你氣血不足,平時有什么癥狀?”郁千里問。 “就是會覺得有些畏冷?!背瓒f。 今天他穿得比較舒適,呢大衣里面是件高領黑色羊毛衫,更襯得臉色白得透明,連唇色都有些發淡。 看起來寒涼而冷淡。 但依然是樣貌出眾的。 老爺子抓住楚凌冬的手腕,手指搭了上去。垂目感受了一會兒,“其他的都還好吧?!?/br> “嗯。每年一次體檢,都挺正常?!背瓒f。 老爺子沉吟了幾秒:“你凌晨的時候,特別是早上四、五點,是不是會有咳嗽的現象?“ 楚凌冬驚異地看了郁千里一眼,“嗯。也不是多嚴重,就是幾聲。也是入冬以來的事?!?/br> 對于楚凌冬的癥狀,郁禾毫不知情。 但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與楚凌冬的交集不過是幾頓晚飯……當然,還有些身體摩擦。 但作為一名醫者,沒有及時發現楚凌冬的癥狀,郁禾心里還是有些歉意。 如果早點發現,他會給楚凌冬抓幾付藥吃。 郁千里放開他的手腕:“你的胸部以前是不是受過傷?” 楚凌冬抬起眼皮,猶豫了片刻,“半年前,受過一次外傷?!?/br> 頓了頓,“然后做了手術?!?/br> 郁千里點點頭,不再問下去。 “什么外傷?”郁禾忍不住問了出來。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但他實在是太好奇。 楚凌冬倒是沒介意。只是遲疑了幾秒:“……車禍。斷了幾根肋骨?!?/br> 斷了幾根肋骨。大概現在胸口上還留著疤痕吧。 郁禾心想。 但也同時意識到,雖然許安的身體上上下下都被楚凌冬看了個遍,但楚凌冬自己卻沒從在郁禾面前坦露過身體。 老爺子點點頭,“這就是了。雖然做了手術,但受傷調理是個細水長流的事,所以還會有些后遺癥。在中醫上來說,也就是肺陽虛。我給你抓幾副中藥,三個月后,保證你的這些癥狀全都沒有?!?/br> “謝謝郁大夫?!背瓒f。 老爺子給開了藥,然后征求楚凌冬的意見,是帶回去自己制藥,還是在“解郁堂”熬制好了,讓人來拿。 楚凌冬說,“就在這兒吧。熬制好了,我讓人過來拿?!?/br> 楚凌冬說著,站了起來。 時候也差不多了。是該告辭了。 郁老爺子跟著也站了起來。 “請您留步?!背瓒φf,“我看外面看病的人還很多。您就別客氣了?!?/br> 郁老爺子一想,也是。便沖郁禾說,“那小許你代我送送楚總?!?/br> 郁禾瞄了郁千里一眼,覺得老爺像子對這個人太客氣了。雖然心里千萬個不愿意,但還是站了起來。 縱然他與楚凌冬各種摩擦,但楚凌冬的此行此舉,他還是心存感激的。 時隔這么久,還有這么一個人惦記著自己,郁禾心里蕩漾著有幾分暖意。 郁禾跟在楚凌冬與田喬后面,走了門診室,停下了腳步。 “你怎么在這兒?”田喬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個被楚凌冬包養的小情,穿著白大褂,像模像樣地給人問診看病,與他以前的形象判若兩人。不能不讓田喬不解與生疑。 “我從楚總那里搬出來了,在這里工作?!庇艉坦戳斯醋旖?。 他的潛臺詞不說,田喬也應該明白了。 沒有了他這個阻礙,現在對田喬是個難得的機會了。 田喬對這個回答,果然是又驚又喜,眼睛里光亮一閃。抑制不住地綻了一個微笑。 雖然郁禾對這個人頗有微詞,但這一刻,他相信田喬對楚凌冬是真愛。 兩人說話的時候,楚凌冬只是不緊不慢地打量著這個小院。 小院不大,種植著一些植物。昨晚上的一場初雪,并沒有在地上留下多少痕跡,但幾株打了苞的山茶樹葉子上,還有些尚未融化的積雪。 楚凌冬喜歡這里的氣氛。 這個人在這里工作,應該也還不錯。而且郁老爺子為人厚道,看得出對他也十分信任與喜歡。 難怪這個人愿意呆在這里,而不愿跟他回去。 轉過了身,正碰上郁禾的視線。 “謝謝?!庇艉陶嬲\地說。 “謝什么?!背瓒哪抗馊缢?,蕩漾著微波般的情緒。 “替郁醫生謝謝你?!庇艉陶f。 替郁千里,以及自已。 楚凌冬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郁禾就有些后悔說那些話。 “那我進去了?!庇艉绦睦锎蛄送颂霉?。 楚凌冬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捉住郁禾的胳膊。 兩人屢次擦槍走火的身體接觸,讓郁禾變得敏感。郁禾瞪視著楚凌冬,想說些什么,但嗓子干得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楚凌冬就這樣抓著他,不松手,也不說話。 郁禾的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想要放松一些,但全身的每一條神經,每一絲肌rou卻違反意志的,發緊發硬。 心跳可能還有些加速,血液也有些沸騰。但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些,只是面對這樣的僵局,因為不知如何擺脫,而頭腦有些混亂。 “送去的衣服,還夠穿吧?!背瓒K于開口。 “嗯?!庇艉毯鷣y點頭,又加了一句,“足夠了?!?/br> “說的也是?!背瓒恍?,“你也沒有手腳畏寒,性|欲減退的氣血不足之癥,當然不用怕冷?!?/br> 郁禾呆了呆。 他沒想到楚凌冬居然會這么小心眼。對他當時的信口開河怎么耿耿于懷。 剛才楚凌冬找郁千里號脈,大約大部分愿意就是作給他看的。 郁禾對此有些無語。 楚凌冬終于松開了他的胳膊。 郁禾卻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是訕訕地站著,等著楚凌冬離開。 “好好享受你的自由。因為,我隨時會反悔,把它收回去?!俺瓒f。 郁禾的胳膊被楚凌冬捏得酸疼。還沒等他想出如何反駁楚凌冬。楚凌冬已轉身上了車。 車子緩緩地駛了出去,經過郁禾時,余勝從車窗里,笑瞇瞇地向他揮了揮手。 然后,駛出了大院。 車里,田喬心里像是存了塊疙瘩。 剛才那一幕,讓他的心涼嗖嗖的。 前段時間,楚凌冬向他打聽霍普金斯醫院的情況,因為他就讀的學校與這所醫院在同一個區。 剛巧,他的同學是那個醫院的董事兒子。因為這層關系,楚凌冬托他多次向醫院那方聯系。 楚凌冬對那個暈迷在床的年輕醫生有著迷一樣的執著。 但田喬不管。 他因為能給楚凌冬幫上這樣一個忙,而心里竊喜不已。 畢竟這樣的機會是不多的。通常情況下,都是楚凌冬在為他善后。 今天,楚凌冬特意把他一起叫上到“解郁堂”,也是因為楚凌冬太想說服那個老中醫。為了讓自己話更具說服力,才把他作為重要證人帶過去的。 但田喬沒想到,在那里,他卻看到了許安。 而楚凌冬則是一早就知道的。 現在,田喬甚至有些懷疑,楚凌冬到這里來,其實也是帶著那么點私心。 剛才那一幕,在一個旁觀者看來,充滿了暖昧不明的氣氛。 而楚凌冬對這個脫離控制的情人,并沒有撒手不管的意思。 田喬本就敏感而脆弱,心里像被扎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