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楚瑜明具有多面性。他如坐春風,風花雪夜,但這都是表象。三十七歲獨身至今,花間游戲,是有名的浪蕩子。但這也都是只是表象。 楚瑜明的心思……楚瑜明的皮,或許只有他這個侄子才能扒下來。 當田喬把照片發過來時,楚凌冬的血一下子涌了上來。 說不上什么情緒,因為太過復雜與隱晦,那些微妙的忌妒與醋意,讓他一時無法辯認,但惱火與擔心卻是明確與確定的。 當時他還在參加一個行業酒會,給郁禾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接聽。 他坐立不安,片刻也呆不下去,便提前告辭。田喬最后一張照片,兩人是已離開了酒吧。他只能驅車趕了回來。 屋里一片漆黑,郁禾還沒回來。他坐在黑暗中,全身發冷。 先于怒火,他開始擔心。 就在他要出門去找郁禾時,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他站在落地玻璃前,看到楚瑜明的車停在小區的路上。 雖然是按捺不住洶涌而來的怒火,但同時也因為郁禾的安全到家松了口氣。 他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地看著那輛車,直至過了二十分鐘,郁禾的身影才從車里出來。 而現在,這個人對他說,楚瑜明的那些舉動,是紳士風度……. “車子在外面停了二十分鐘,你都沒下車,這就是你所說的紳士風度?”楚凜冬又上前一步。 本來兩人的距離已很逼仄,這時就有更有一種步步緊逼的態勢。 郁禾不由又退一步。但他卻是退無可退的。楚凌冬同時又上前一步,伸手緊緊地攬住他的腰肢。 “你們在車上作什么?” “沒什么。就說了會兒話?!?/br> 楚凌冬的樣子讓郁禾有些心驚,但他依然以平靜的語氣說。 “說話?說什么?”楚凌冬問。 郁禾的眼神閃了出去。他總不能說,楚瑜明向他示好,并表示如果男友對他不好,隨時讓他來找自己。 郁禾這個極小的,近于心虛的動作,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郁禾整個人忽然懸念,失重之下,他一把抓住楚凌冬的衣領?!澳阋墒裁??” 下一刻,他整個人被放在沙發上。 但楚凌冬并沒有就此撤離,反而一只手把他緊緊按住,另一只手去撕他的衣服。 “住手,你要干嘛?”郁禾慌了神。兩只手想要護住自己,但上衣的扣子被扯落了下來。 “你不是說楚瑜明紳士嗎?我就驗證一下,他到底有多紳士?!?/br> 第二十二章 郁禾這一刻真的有些慌了神。楚凌冬現在不是個能聽得進去話的狀態。郁禾用力掙扎, 但這具身體一來在過孱弱, 二來他挺著個大肚子, 讓他并不敢做太大的動作。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郁禾咬牙說。 但楚凌冬只是緊抿著嘴,一言不發。他如同一只被侵犯了自己領域的雄獅, 沉默地要索回自己的權利。 “楚先生, 你過來了……”一個帶著些睡意的聲音, 忽然響起。李媽打著呵欠, 擦著眼睛從一樓的客房里走了出來, 迷迷糊糊地說。 李媽上了歲數,睡眠很淺,聽到外面動靜,以為郁禾是不是餓了,下來找吃的。這也是常有的事, 李媽便穿了衣服出來。 等她頭腦徹底清醒過來,便后悔自己的多事。許安衣衫不整地躺坐在沙發上,而楚凌冬整個人俯著身子。 聽到李媽的聲音,才抬起頭, 冷冷地看著她。 李媽哆嗦了一下,“我, 我去睡了?!?/br> 李媽轉過了身。那一刻,她似乎看到郁禾哀怨地, 幾乎乞求的目光。但李媽并沒有接收到信號。而且心里為許安著實感到高興。 她在這里呆了三個月,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楚凌冬在這里過夜。兩人有夫夫之名, 卻無夫夫之實, 在李媽看來,著實不夠如意。 雖然她也看到許安有些掙扎的動作,聽到斷斷續續的求饒與罵聲,但年青人之間的這點情趣,她這個老太婆就不要插手了。 而楚凌冬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要讓這個人完完全全地屬于自己。 “楚凌冬,我肚子里還有你的孩子?!庇艉桃е勒f。楚凌冬縱然不顧及自己,但至少要顧及下自己的孩子。郁禾情急之下,拿出了這個擋箭牌。 “知道的話,就不要亂動?!背瓒膭幼鞑⒔z毫沒有停頓。 這個人,他對他一再的退讓,一再的估息,但他卻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自己的底線。 郁禾的掙扎讓楚凌冬喪失了最后一點理智。 郁禾幾近袒露的身體呈現在面前。楚凌冬的目光刀一樣刮在他的身上。 似乎與自己記憶中的那具身體有些偏差。那具讓他想都不愿想起的身體,現在就呈現在自己的眼前。 而現在,除了帶給自己震撼與憐惜,楚凌冬心里翻騰的還是**。 而郁禾像是被美杜莎看到一樣,整個人成了一塊化石。雖然在此之前,他被楚凌冬吃過幾次豆腐,但卻沒像這樣被如此豪無阻攔地打量。楚凌冬的手摸了進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郁禾耳朵像是有了耳鳴,頭也在嗡嗡地響。 “你與楚瑜明在車上做了什么?”朦朧中,楚凌冬的聲音。 “就是說話?!庇艉痰囊庾R飄得有些遠。 “說了什么話?”楚凌冬在問。 郁禾的意思回復了一點。 “楚凌冬,你這算什么?意圖強女干嗎?”聲音有些發抖。 楚凌冬停了下來,卻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垂著眼睛凝視著郁禾。 安靜的兩秒,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楚凌冬冰封的眼睛現在化成了一汪暗夜的深海,郁禾被襲卷進去,不見天日。 “那你上次對我用藥,算什么,迷女干?”楚凌冬低低的聲音。但他隨即動了動嘴角,“哦,不對。那筆帳不應該算在你頭上。你現在與那個人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br> 楚凌冬的聲音低了下來,跟著眼神一沉。說不出的有著幾分動人的色彩。 “不管你是誰,你都屬于我?!彼袜?,低下頭,去親吻郁禾的嘴唇。 郁禾的腦一片空白。楚凌冬的說話讓他一震,他沒有想到楚凌冬已如此篤定地認為他不是許安。而楚凌冬的親吻卻讓他的意識一下子抽離了出去。 二十七年,他沒吻過任何人,也沒有被任何人親吻過。嘴唇被時輕時重地咬噬,牙齒被撬開,舌頭卷了進去。因為過于震驚,楚凌冬的侵入幾乎是暢通無阻的。郁禾好一段時間,渲染在一種?;韪兄?。 楚凌冬越吻越熱烈,手也跟著動了起來。并不蠻橫,反而十分溫柔。 郁禾努力找回一點自己的意識,他想說走開,但只能發出一些含糊其詞的音節。 郁禾掙了幾下,但這具身體,像是被楚凌冬收買了,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量。手也抖得厲害。如果照這個發展趨勢下去……有一瞬間,郁禾朦朧地想,就這樣算了。也沒什么不好。二十七年,他過得太過辛苦。放縱一下,未嘗不可。 而且,這具身體是許安的。對許安而言,是件喜聞樂見的事。 但這個突然閃現的念頭,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他的理智終于在楚凌冬帶給他的愛欲中,掙扎著冒了頭。 這不是他的身體,也不是該是他的人生。 他沒有理由去參與、攪亂許安的任何人生軌跡。 而他與楚凌冬,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發展。 郁禾徹底地清醒過來。他掙了掙,但整個身體都被楚凌冬緊緊地禁錮在懷里,紋絲不動。 郁禾的手摸到了沙發角,一個冷冷的物件。又冷又硬。是個煙灰缸。這個東西過于沉了,殺傷力也太大,不太適合。 郁禾的手又繼續摸索。又觸到一個不大不小,不輕不重的東西。手機。 郁禾心里對楚凌冬說了聲抱歉。 因為接下來,他可能會讓楚凌冬受點小傷。不過,也沒什么大礙,他是外科醫生,這點小傷也是能處理的。 他抓起手機,掄了起來,沖著楚凌冬的腦袋砸了下去。 幾乎是出于一種本能,楚凌冬連頭都沒抬,伸手一擋,郁禾的手臂被震得一麻,手機飛了出去。 撞在大理石的茶幾上。清脆的一聲響。 楚凌冬喘著氣,終于抬起了身體。他回頭看看地上的手機。才再次把目光轉向郁禾。 謝天謝地,楚凌冬的樣子清醒了很多。 他瞇了起了眼。瞳仁也跟著收了起來,收成了一點冰寒的光。 “你這么討厭我?”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不討厭?!庇艉痰穆曇粢彩前蛋档??!暗愕男袨樽屛蚁矚g不起來?!?/br> 郁禾的不討厭,顯然讓楚凌冬怔了怔。他沒想到郁禾給出了這個答案。雖然只是個“不討厭”,但楚凌冬的心卻像是被人撓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會發展成這樣步,明明是對方沒理在先,現在他卻成了沒理的一方。 楚凌冬松開了郁禾。 看來楚凌冬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郁禾做了幾次深呼息,調整好情緒。舔了舔嘴唇。上面滿是兩個人的口水。 郁禾身體的某個地方,又繃了起來。 他一點點收拾自己衣服。上衣扣子脫了幾顆,他只有往懷里攏了攏。 褲子被褪到腿彎處,因為肚子太大,往上提褲子的時候便十分吃力。 他在做這些的過程中,楚凌冬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郁禾便覺得自己的動作,怎么做怎么別扭。 把衣服收拾得差不多,已出了一身汗。 “下次,我會再溫柔些?!背瓒吐曊f。 郁禾牽了牽嘴角,觸到楚凌冬目光,眼神不由地躲了出去。剛才楚凌冬親他的時候,有那么一會兒,他是暈了頭的。就想那樣隨波逐流。 他撫了撫額角。這大概是二十七年禁欲生活帶來的反噬?郁禾心里苦笑。 “這次,我可以放過你。但我要告訴我,你與楚瑜明在車里說了什么?!?/br> 如果不是知道楚凌冬對許安的態度,他這咄咄逼人的樣子,看起來倒象是妒火中燒。 但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