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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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娃的叔叔家,生有三子一女。老大跟憨娃的父母一樣,在逃亡的路上夭折了。老二是個姑娘,已經定了婚。老三不大,只有十一歲。老四是落戶到這邊生的,五歲。 逃亡之前這一大家子是農戶,跑到這邊,也是給村鎮上最富的一戶人家當長工。沒有什么大見識,遇到仙門選徒的事情就慌了手腳,想要把憨娃叫回去,好商量一番。 大概在他們看來,憨娃走南闖北見得多,現在又在郡城一家有名的店鋪里邊當伙計,更是認識廣泛。 周武師卻覺得仙門選徒這種事情,憨娃怎么可能有什么辦法。況且這小子沒有仙緣,憑白回去一趟,耽誤工時不說,看著別人選上,自己沒機會,更是失落。 哪想到,憨娃聽了他叔叔這沒道理的要求,眼睛頓時發亮。竟然猶豫都沒有,直接說他要回去! 第4章 職業病犯了 反復跟陳瀟確認了他記住了村落地址,周武師才揣著一肚子不解離開了。 此時歇班的掌柜跟師傅們也都回來了,陳瀟就迫不及待的跑去跟大掌柜的請假。一開始聽到他要請十天假期,大掌柜還覺得挺不高興。等到聽聞他是要回家去,家里邊來了仙門的人收徒,找他回去是為了這事,就立刻同意了。 跟陳瀟預想的一樣,踏雪尋仙閣背后的東家是仙人的瘋狂粉絲,只要是跟仙人沾邊的事情,都會讓他由衷的感興趣。所以大掌柜的想都不想立刻批準了陳瀟的假期,并且還關心的問十天夠不夠。 他這樣做,也只是為了陳瀟回來之后,能多搜集一些仙人的相關信息。就算是只談談這次的見聞,也會讓東家高興。要不是東家剛好不在郡城,大掌柜的相信東家都會跟著陳瀟跑一趟鄉下,就只是為了追仙。 大掌柜直接免了他下午的活,讓他去做回家的準備。在趙二虎羨慕的眼神當中,陳瀟回后院取出周武師給的那個包裹直接去了之前他被轟出來的那家店鋪。 這家店名叫做鑒寶齋,跟踏雪尋仙閣一樣,也是這家古玩街上出了名的古董店。 陳瀟都在這邊生活了五個月,自然是一踏進大門就被人認了出來。門口伙計笑著招呼他:“小憨,這回兒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陳瀟笑著回道:“這回來是辦點私事?!?/br> 門口伙計就奇怪了,他到這鑒寶齋辦什么私事?就見陳瀟走到玉器貨架邊上,旁邊站著一個高等伙計,看到他進來臉色就拉了下來,這會兒更是直接冷到要掉渣。 昔日被他掃地出門的土包子成了同行,直接減少他的優越感。每次偶然碰見,雙雙都沒有話說。 “也不知道吃什么熊心豹子膽,晌午剛過就敢跑出來偷懶。我要是踏雪尋仙的掌柜,早就把這種痞懶的家伙給攆出去了?!蹦腔镉嬁匆膊豢搓悶t一眼,嘴里還不陰不陽的說著。 陳瀟心里當然是不快的,可是想到要到手的目標,他忍了。于是抬臉就是笑:“多謝關心。大掌柜的關照過的,這才敢出來?!?/br> 那伙計冷哼一聲:“哪個關心你!自作多情了?!?/br> 陳瀟心平氣和地說:“近日要回想探親,這次來是要選購一樣禮物?!?/br> 那伙計嗤笑了一聲:“打腫臉充胖子!”嘲諷完,才意識到陳瀟是買他負責的貨架上的展品,隨后不耐煩的一甩手,“自己挑!敢打翻哪個,當心你賠不起!”他才不樂意伺候,干脆兩步走到一邊。 玉器是大分類,自然不可能就他自己一個負責,上邊還有一位掌柜師傅專管精品,他這伙計自然就只能看管這個成色品相差一些的。 那伙計甩了臉色退開,卻沒看見他背后的掌柜師傅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掌柜師傅這會兒正有客人,就要過來削他了。 當然不是為了陳瀟抱屈。陳瀟一個小小的伙計,他根本就沒看在眼里。而是不管怎么樣,伙計都是不能讓客人單獨待在貨架前邊,這是伙計的職責。 門前跟陳瀟打招呼的伙計看到了掌柜師傅不滿,也不提醒那伙計。自己上前一步,笑呵呵地對陳瀟說:“小憨,看上哪一件了,我來幫你?!?/br> 那伙計也沒傻到家,看門口伙計過來,立刻呵斥:“你不好好守在門口迎客干什么?這是你來的地方嗎?回去!” 門口伙計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內心卻很高興的回去了??茨闵线叺恼乒駧煾挡涣P你! 那伙計還不知道自己要倒霉,冷著臉站在貨架邊上,眼睛盯著陳瀟,眼神跟刀子一樣。陳瀟不為所動,裝模作樣挑選了一番,才拿起那個有著隱晦氣場波動的玉玨。他轉身對伙計說:“我選好了,就這個吧?!?/br> 那伙計垂眼看了看,嘴里嘀咕了一句,陳瀟沒聽清,看表情反正不是好話。隨后就聽他說:“兩百銀?!?/br> 陳瀟眉毛一挑,心里有些生氣。都是做這行的,看這個東西被擺放在不起眼的架子上,就知道這玉玨的價格不會超過一百五十銀。這伙計跟他要二百銀,分明是獅子大開口。 陳瀟沉了臉色,抬高聲音沖著伙計背后方向說:“我是看這玉玨還算不錯,才想著在鑒寶齋買。沒想到貴齋這么不誠心,行內都知道的價格,還多了三成,看來貴齋是不愿意做這筆生意了?” 被陳瀟直接上升到鑒寶齋的高度,那伙計就有些心虛了。不過他畢竟是做了很多年的伙計,陳瀟一拿起這玉玨,就回想起他當初被攆出去那一次,也是拿著這樣一塊玉玨。 要不是真心喜歡,何至于幾個月之后再回來買?對這樣的人,他們這個行當就流行咬個高價,不怕對方不掏錢。 那伙計就不客氣地說:“就這個價格,愛買不買!” 按道理說,他這個想法是對的。只不過這態度糟糕,并且其他的人也不知道陳瀟之前就看上了這玉玨。 于是,這伙計直接把身后的掌柜師傅給惹火了。他跟客人告了個罪,腳下生風的走了過來。 “小憨是吧,讓老夫來看看——” 那伙計先是一呆,然后急道:“掌柜師傅,我這是……”他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給嚴厲喝止:“你先閉嘴!”那伙計嚇得一抖,看掌柜師傅的樣子竟然已經是對他不滿至極,立刻就白了臉。 陳瀟態度恭敬的問候了一下這位師傅,那師傅客氣的笑了下,“既然是小憨要這玉玨,只一百四十銀便可拿去?!闭乒駧煾佃F了心要立刻打發掉陳瀟,至于那伙計稍后訓斥懲罰不遲。 他不管對方跟這看貨架的伙計有什么矛盾,都不可以再鬧下去。店里還有幾位客人,影響太敗壞了! 陳瀟也沒再拖延,干脆的拿出銀錢會了賬。他轉身走出鑒寶齋,想起那伙計如喪考批的臉,笑了笑。小坑了對方一把,不過是臨走收些利息。 把玉玨小心的貼身收好,陳瀟又去了其他商業繁華的大街。 買了郡城出名的點心,又到布店扯了十米淡藍色細布。兩樣加起來,在村鎮不管是探親還是訪友,都是非常體面的禮物了。 不說村鎮里邊吃不到這樣的點心,單說這十米淡藍色細布。一家三口的量,省一些像憨娃叔叔家連大帶小,也是能每個人一身新衣。 把禮物單獨放好,陳瀟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又帶了一身備用。然后以防萬一,把一個湯婆子塞進銅水壺的棉套里帶上。他擔心憨娃的叔叔家晚上更冷,畢竟那里晚上可是燒不起炭盆的。 按照周武師給的路線,陳瀟從郡城坐上了前往縣城的驛站馬車。 驛站的馬車比起私人的要貴,卻非常的舒適。畢竟是四輪的,裝了減震跟彈簧,內部的空間也比較大,至少不用縮著腿憋屈。 道路雖然是土路,但是壓得很厚實,也非常的平整。馬車跑的很快,一天就到了縣城。晚上在客棧睡覺,果然湯婆子派上了用場,要不然冷的陳瀟根本就睡不著。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客棧提供的餐食,陳瀟就又上路了。這次只坐了半天牛車,就到了憨娃叔叔住的村鎮。 在牛把式的吆喝當中,陳瀟下了牛車。背起行囊,向著大路旁邊的小道走去。走著走著,他不由得職業病發作,從旁邊的山道上了山頂,向山下的村莊望去。 只見這個地方山多拱秀,水勢向西,四面環山,村中有三條溪流穿過。周圍山勢高起,卻有一片寬闊的平地,形狀好似一艘帆船,靜靜地停泊在港灣里。山環水繞,藏風聚氣,正是風水上典型的吉地特征。 陳瀟不由驚嘆一聲:“好地方,好風水!” 在這樣的風水吉地居住,人們必定安居樂業,人才興旺。住在這里的村民如果走仕途必定升官,如果經商則必定發達。 也難怪那仙門會跑到這個小小的村子里來招收徒弟,畢竟地靈才會出現優秀的人杰。 想到這里,陳瀟腦海當中靈光一閃,只可惜念頭過得太快,他沒有抓住。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身后一個遲疑的聲音說:“憨娃哥?是你嗎?” 陳瀟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他這回不是來看風水的,而是以憨娃的身份回來探親的。 他轉過身來,身后是一個瘦弱的男孩,手里牽著一頭牛,后邊跟著兩個牛犢。 陳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對方:“你是?”那男孩被看得很緊張,咽了咽口水。陳瀟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他輕聲和氣地說:“抱歉,我之前生了一場大病,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br> 那男孩露出欣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真是憨娃哥!你變得、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陳瀟眨眨眼:“嗯,大概是因為痩得厲害了。對了,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男孩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否定陳瀟的說法:“不是因為痩了。不過,也許是因為痩了?”說著說著,他自己都糊涂了。隨后他笑了起來,露出不太整齊的牙齒,“憨娃哥,我是三栓啊,你的堂弟?!?/br> 第5章 他想叫自己的名字 陳瀟正愁不認識村里的路,三栓牛也不放了,要帶他回家。他把大牛栓在一棵樹上,兩只牛犢也不亂跑,就乖乖地跟著母親低頭吃草。 三栓遇到這個全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堂哥,開心的小臉通紅。一路上手舞足蹈,不等陳瀟發問,就把他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原來的憨娃因為跟著商隊走南闖北,一年到頭回不來幾次。偶然回來,也會送些錢。每當這個時候,三栓家就會好過一段日子。所以在男孩的心里,很是仰慕和崇拜這個堂哥。 之前商隊的人特意送了消息,告知他們一家憨娃受了重傷,被留在郡城養病。全家上下都很難過擔心,只不過家里邊的日子過的緊巴巴,實在連路費也湊不出來,這才沒有過去看望。 直到三月前周武師再去看望過后,見憨娃已經大好,還找了一份體面的新工作。這才有底氣過來,跟一直掛心的叔叔一家人說了一聲。 至于周武師說的,憨娃因為長時間高燒,燒的腦子壞了,過去的事情都記不得。叔叔嬸嬸倆人并沒有太在乎。要人活著,能自己養活自己,過得住日子,他們就算對得起逝去的兄嫂。 三栓因為年紀還不大,就更不能理解被燒壞腦子,前事全都忘光了是個什么樣的狀態。他憂心忡忡,擔心這個堂哥變成像村東那家的傻兒子一樣。每日只知道傻笑流口水,被村里的壞小子們戲弄,也全然不知道反抗。 有次三栓見到,那幫壞小子給他個牛糞告訴他那是栗米糕子,竟然也毫不猶豫的往嘴巴里邊塞。牛糞那么臭,就算三栓沒有見過栗米糕,也知道這倆全不一樣。要不是他見機得快,上去一把打掉,那傻子真就吃了! 想到堂哥會變成傻子那樣,三栓就愁得覺都睡不好了。他想,他是家里最大的男娃,這個時候就應該承擔起長男的責任。將來有自己一口吃的,就絕不餓到堂哥。絕不能讓他到大街上邊,落到被人騙著吃牛糞的地步。 小小男孩的心思百轉千折,忙著掙錢養家的大人們自然是察覺不到他的煩惱。他才十一歲,遠不到充當家里頂梁柱的年齡。也就沒有人會跟他說,他cao地完全是一份用不到的閑心。 所以,他見到完好無損,精神還很不錯的堂哥突然出現,別提多么的高興。 因為小時候的經歷,陳瀟對這種年紀小小,過得苦,還很懂事的孩子特別的有善心。三栓的那個煩惱在大人看來覺得是個笑話,他卻認真地向男孩道謝。多謝他的這一份擔當和好心。 三栓被陳瀟的鄭重其事弄得小臉變得越發黑紅了。他暈陶陶的想,堂哥痩了以后變得比以前好看多了。而且去郡城做工就是不一樣,說話也變得特別斯文有條理,就跟村里最富的那家的少爺一樣有教養。霎時間,這男孩對堂哥更加的崇拜了。 三栓帶著陳瀟走了好長的路,穿過半個村子。來到位于村子邊緣的地方,一個泥巴圍墻的農家院跟前。 三栓說:“憨娃哥,你先進去。我爹晚上下了工才回來,家里只我娘和jiejie在。你趕路一定累了,先歇著吧。我得趕緊回山上看牛去?!?/br> 陳瀟進了農家院,里邊是三間泥巴屋子,分別是正屋、左右廂房。院子倒是很大,就是亂糟糟的。有一個雞圈,養著三只雞。陳瀟大概看了看,只有正屋跟左廂房能住人,右邊的廂房一半是廚房,一半是放雜物的。 大概是聽到兒子的聲音,一位頭發有些凌亂包著深色花紋頭巾的婦女走了出來。見到陳瀟,她吃了一驚。眼前這人說是陌生人,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陳瀟就主動走過去,沖著對方行了一個這邊的禮:“是嬸嬸吧?我是憨娃?!?/br> 嬸嬸跟三栓一樣,滿眼不敢相信,從頭到尾打量了兩三次,才敢說:“還真是憨娃啊……”然后看著站在她跟前微笑地陳瀟,不知道怎么的就臉上一熱,匆匆忙忙地說了一句:“趕緊進屋,進屋坐!” 嬸嬸回身進了正屋房門,陳瀟背著行囊上了兩階臺階,走進正屋。這房子跟他前生在農村看到的房屋格局差不多。也是一進門一間堂屋,用來待客和吃飯。兩邊是兩間套間,分別住人。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這房子小也矮一些,讓人感覺有些逼仄。 嬸嬸進了掛著門簾的一邊,另外一邊連門簾也沒有,只有一道草簾子。陳瀟猜掛布簾子的是叔嬸的臥房,至于掛草簾子的,因為看不到,就不知道是誰在住。 陳瀟把行囊放到舊的厲害的桌子上,低頭觀察了一下椅子四腿俱全,才敢坐下。這絕不是他多心,他去過比這更窮的人家,椅子腿就剩三條了也沒有丟棄,反而是拴上一截木棍繼續用。 嬸嬸再一次出來,頭發梳的齊整,頭巾也換了一塊顏色鮮亮的。她殷勤的對陳瀟說:“趕路回來累不?要不要先上屋里躺躺?” 陳瀟客氣的說:“不累,坐的牛車,很安穩?!?/br> 嬸嬸“哦”了一聲,又說:“你叔這會兒在東家上工。你在家等會,我去叫他回來?!闭f完,竟扭身要走。 陳瀟趕緊站起來:“不用叫,不就半天功夫,不差那一會兒。都是一家人,這么客氣做什么?”他拉開放桌上的包裹,“嬸嬸別忙,我從郡城帶了禮物回來。您看看喜不喜歡?” 也不是憨娃嬸嬸要客氣,而是陳瀟進來之后身上那種陌生感太明顯,讓她不自覺的就拘謹了起來。聽了陳瀟招呼,嬸嬸這才走過來坐到桌邊。 往常憨娃回來只是給送錢,專門帶東西還是頭一回。嬸嬸看著點心只覺得新奇,看了細布就不只是新奇,全然感到歡喜。 唯一的女兒如今十四歲,開始備嫁,平日里也做一些繡活。大點的三栓給開始給東家放牛,最小的那個比較受寵,卻也學會了跟大孩子們一塊上山拾柴。在全家人的努力之下,買這宅子的錢終于快要還清了。 就因為這筆外債,添上一件新衣都不容易。從來都是大的穿不了給小的穿,縫縫又補補。 手在細布上摸了又摸,嬸嬸嘴里喃喃地念著:“憨娃子,你有心了,有心了?!?/br> 陳瀟滿頭黑線,憨娃的這個小名竟然還有這么一種更鄉土的叫法。他看婦女只顧著看細布,就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嬸嬸,我這次回來,也是有一件事情要辦,就是上大名?!?/br> 嬸嬸意外地抬頭看他,有些不知所措:“這會兒就上大名?早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