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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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磕頭!讓他給大師兄道歉!” 鐘玉樓撐著身體,正想站起來反駁。哪知道,身體搖晃一下,冷不丁,又是一棍狠狠打在他的頭上。猝不及防,鐘玉樓只覺得眼前花白一片,腦袋嗡嗡直響,眼睛被一片粘稠的血液給糊住,視線變得十分模糊。 身體上的痛騙不了人,他嘶嘶倒吸冷氣,回道:“我沒有,我沒做過,你們胡說八道!” “還敢嘴犟!今天就打到你認錯為止!你讓不讓開!”一人吼道:“叫他跪下!跪下!” “對了,把他腰上的那塊玉佩拽下來,他不配戴!” 鐘玉樓渾身一震,便要去搶自己腰上的玉佩。 “不行、不行!這是大師兄給我的,他送我的!” 一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肩膀上,玉佩被幾雙手同時奪走。 一人說道:“你們聽聽,‘大師兄給我的’,多得意啊,多炫耀??!哼,給我摔爛,這人有什么資格得到大師兄的東西!” 他高高揚手,將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擲,清脆的響聲傳來,玉佩應聲而裂,碎得七零八落。 鐘玉樓瞳孔一縮,咬牙道:“你們、你們發什么瘋!”他終于意識到,這群外門弟子的憤恨并不是那么的簡單,正想逃開時,又是一棍狠狠落下。鐘玉樓背上如同撕裂,喘了口氣,直直摔在地上。 施棍之人道:“喂,他好像不還手?!?/br> “不還手……不還手就對了!他不是自稱要保護我們嗎,怎么會還手!再說、再說他有臉還手嗎!” “總之,他不走開,就打!都是他自找的!” “說得好,我看他就是跟外面串通了阻止我們去山下,說不定一去山下,他就徹底暴露了,這個叛徒,心思倒是挺深沉,還在這里裝可憐!” 先是一人動手,緊接著,其他人見鐘玉樓絲毫不還手,便認定了他是心虛,心里有愧,這才不敢還手,因此一擁而上。 眾人心中顫抖又詭異,只因鐘玉樓平日里是外門弟子可望不可即的存在,無論天賦武學,才情樣貌,此人都是天驕之子,出生就是順風順水,眾星捧月,現下,他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躺在校場上任由他們欺辱,何其痛快!何其出氣! 原來他鐘玉樓也是個小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外門弟子持棍相向,只恨將鐘玉樓從神壇上拉下來還不夠,還要踩在泥潭里,踢翻在臭水溝,再狠狠的踹上幾腳。 他硬生生的撐住,嘴里說道:“不能下山、不能出去!” 亂棍之下,鐘玉樓血rou之軀,又僅僅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沒能支撐多久,呼聲便愈發微弱。起初還能為自己辯解幾句“沒有背叛”“不要內訌”“不能出去”,到后來,痛得難以忍受,神志不清,只喃喃自語:“好痛?!?/br> 頭也疼,手也疼,背也疼,腰也疼。 棍棒無情,哪里都疼。 鐘玉樓意識模糊,恍惚間,似乎看見明長宴緩緩走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做好……” “大師兄……救我……救我……” 血從校場中心蔓延開,一人打得正暢快,突然被攔?。骸暗鹊?,他怎么不動了?” 又一人疑惑道:“難道是暈過去了?弄一桶水來澆醒他!” “不對,不對!他沒氣了!鐘、鐘玉樓沒氣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其中一人扔了棍子:“不是我、我、我就打了兩棍!”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燙手似的,將棍子一扔:“不是我!” “也不是我!” 咽了咽口水,校場上,鴉雀無聲。唯有少年渾身是血,身體微微蜷縮,臉色慘白,淚痕明顯,生氣斷絕。 冷不丁,一聲悶雷,醞釀了許久的陰沉天氣,即將迎來一場暴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校場之外,一名女冠坐在樹上,撫掌暢笑。 樹下,明月面無血色,神情空洞。 女冠擺著雙腿,莞爾一笑:“我帶你看的這一出好戲,如何,如你意了嗎?” 外門弟子又驚又詫,問道:“你是誰!” 女冠突然臉色一變,道:“多嘴?!?/br> 忽然,開口的那名弟子愣了片刻,突然,喉嚨發出‘嗬嗬’兩聲,便被鋒利細長的刀片切的七零八落。猩紅的血猛地飛濺在他身邊的弟子上,那弟子嘴唇動了動,緊接著,嚇得嘶聲力竭的尖叫起來。 女冠道:“你也很吵?!?/br> 此話一落,尖叫的那名弟子下場就如同上一位多嘴的一樣,身首異處,死無全尸。女冠道:“做得不錯,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嘛,放心吧,沒法呆在天清,‘我們’也會收留你的?!?/br> 明月見狀,終于回過神,斷斷續續道:“我、我沒有……” 女冠在樹上換了一個姿勢,拋著刀片把玩,喝了一口酒,說道:“沒有?沒有什么?這出戲沒有看爽,還是沒有看夠?” 明月腿了幾步,靠在樹上,渾身發抖:“我沒有、沒有想要殺了他……” 聽罷,女冠哈哈大笑:“你不是恨死他了嗎,怎么,他被平日最瞧不起你的外門弟子亂棍打死,你倒后悔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不是我??!” 女冠道:“不是你?不是你煽動他們說鐘玉樓是叛徒,還是……不是你把你家大師兄的meimei帶到龜峰山?” 明月呼吸一頓,陡然看向她,臉色驚疑交加,怨恨非常:“你說過不會有事的!你說過只是給他一個教訓!你沒有、你沒有告訴我他會死!” 他幾乎崩潰:“是你、是你拿我家人威脅我的??!” 女冠微微一笑:“那就是我騙你的咯,哈哈,抱歉,可你還是害死他了呀,這可怎么辦,世界上可沒有后悔藥吃。明長宴也死了,你怕什么,難道你怕他們找你麻煩?” 說罷,她面帶笑容,眼神陰狠的掃了一圈校場上的外門弟子。 “不管是明長宴還是鐘玉樓,他們都不能活著留在天清,小明月,你應該為自己的平庸感到慶幸,你撿了一條命?!?/br> “沒關系,我會幫你擺平的。死人,就不會找別人麻煩?!?/br> 明月渾身一震,一滴雨,落在他的眉心。 兩滴,三滴,雨夾雜著血,慘叫聲和呼救聲,一同灌入他的耳朵。 明月突然慘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往校場中間跑去。踩過外門弟子的尸體,在一片血泊中,鐘玉樓悄無聲息的躺著。 他怔怔的站著,抿著唇,撿起了被摔碎的玉佩。 明月蹲在他身邊,雙手哆嗦,似乎想將玉佩拼成一塊,還給鐘玉樓。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千辛萬苦拼出來的玉佩,一放到鐘玉樓的身上,便碎了一地。 第38章 夜雨寄北(二) 桌上的茶杯、水碗, 碎了一地。 明長宴低著頭, 看不清臉色,總之, 光憑猜測而言, 十分難堪。 天清那位據實相告的外門弟子嚇得渾身一抖, 連忙道:“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再多的就沒有了?!?/br> 他說完, 轉身就跑得無影無蹤。 懷瑜坐下,把上他的脈:“你現在不宜動氣?!?/br> 明長宴始終沉默,懷瑜把脈的手換成握著他手腕的姿勢,捏了兩下。 “不是你的錯?!?/br> 明長宴站起:“回驛站, 我要找明月問清楚?!?/br> 他僅僅是聽到他被活活打死,胸口便是一陣錐心之痛。明長宴看著鐘玉樓長大,知道此人心思單純,且最怕苦, 最怕痛,一點小傷就要哭哭啼啼半天。棍棒之下, 他又是如何忍受鋪天蓋地而來的鈍痛。 明長宴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費力,好似抽干了力氣。 懷瑜追了兩步,抓住明長宴的手臂。明長宴看了他一眼, 懷瑜道:“你自己能走嗎?!?/br> 明長宴聲音低?。骸白叩昧说??!?/br> 他抿著唇, 似乎想吐露幾句安慰的話,可惜在腦子里想了半天,也沒組織出一句好聽的。 走了一會兒, 明長宴突然道:“不對?!?/br> 懷瑜時時刻刻都關注著他的舉動,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發瘋,因此,立刻接話:“什么不對?!?/br> “那個人不對!” 懷瑜看了他一眼。 明長宴道:“校場上的人既然都死光了,他為何知道的這么清楚?” 他連忙往驛站的方向跑:“去找明月,馬上!” 二人不敢懈怠,馬不停蹄地往驛站趕去。剛到樓下,三樓客房,便傳來一陣翻箱倒柜的打斗聲。明長宴作勢要跳,懷瑜按住他的肩膀,未等片刻,樓上飛身下來一名少年,正是明月。 明月左肩多出了一個血窟窿,正源源不斷的往外流血,想來是明長宴戳的那一劍留下的傷口,在打斗中被撕裂開了。 他倒退幾步,轉頭就看見了明長宴。 兩人對視一瞬,相顧無言,驛站三樓,突然傳來熟悉至極的聲音。 “大師兄!好久不見??!” 一人翻窗而出,落在瓦楞上,笑嘻嘻,活潑可愛的把玩著手中的劍,又開口道:“怎么這么驚訝?哦,對不住,我忘記了,我已經死了?!?/br> 三樓的少年,正是‘鐘玉樓’。 明長宴只愣了一刻,立刻反應過來,此人是假扮的。 他雖打扮成鐘玉樓的樣子,但神情和做派都有著天壤之別,一張鐘玉樓的臉,行為古怪的模樣著實讓人毛骨悚然。明長宴冷著臉道:“你是誰?” ‘鐘玉樓’嘻嘻嘻地笑道:“大師兄,你好冷漠。害死我的人就在你身邊,你不殺了他替我報仇,怎么還問起我是誰了?明月,你說我是誰,我不就是你害死的同門師兄嗎?” 明月聽罷,微微愣住,緊接著大喘了幾口氣,罵道:“你住口……你住口!” 明長宴道:“剛才那個外門弟子也是你?” ‘鐘玉樓’微微彎腰,莞爾一笑:“你猜猜?!?/br> 懷瑜下結論:“丑觀音?!?/br> 丑觀音笑道:“嘻嘻嘻嘻嘻,大師兄,我死的好慘啊,我好痛啊,你為什么不來救我,你還活著,我卻死了,我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