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齊韻抬手止住了鳳棲的手,“我不穿這件,這件太小了!” 鳳棲啞然,“你自己快去尋一件,快些動作,如若故意拖延,休怪我不客氣!”言罷她一把抽出寒鐵劍,捏手中,用劍身拍拍床沿。 齊韻點頭,快速下床,自己去柜中一陣翻找,翻出一件米黃色的細褶絹裙,再自己細細穿好。鳳棲早已等得不耐,扯住齊韻胳膊就要從窗口出去。齊韻一把拉住鳳棲,苦著臉,哆哆嗦嗦,“我只是個營妓,錦衣衛不會受你脅迫,我不想白白丟命?!?/br> 鳳棲挑眉,“不能吧,這不是指揮使的房間麼?”她指著梁禛床頭那件青織金妝花飛魚絹的錦衣衛指揮使官服,“休要欺我沒男人,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麼?這里外三層的侍衛,十個八個丫鬟仆婦,不是上房又是什么?”鳳棲鳳目圓瞪,“你我好歹也算有緣,莫要逼我傷了你!” 齊韻啞然,只得默默由著鳳棲將自己提溜到房頂。房頂風太大,齊韻一個哆嗦,“阿嚏!”一個大噴嚏響徹云霄。 鳳棲立馬看見小院外至少有四隊錦衣衛朝此處奔來,鳳棲大怒,“就知道你這妖女不是好東西,早知道你如此回報我,那日我便不救你!” 言罷右手卡住齊韻的脖子,將齊韻拖入自己懷中,朝最先抵達自己所在小樓下的錦衣衛軍士大喝一聲,“你們站住,齊韻在我手上!”言罷將齊韻朝前推了一步,齊韻踉踉蹌蹌,踢松了屋頂的琉璃瓦,瓦片噼里啪啦墜落樓下,粉碎四散。 鳳棲看見樓下的錦衣衛果然放棄了沖上樓頂的動作,他們讓開一條道,自隊伍中走出一人,玉色直綴,一條同色發帶簡單捆扎著高束的發髻,正是與自己過招的梁禛?!傍P棲小將軍同為女人,為何也要拿女人做盾牌?”梁禛乜斜著眼,輕蔑的說道。 “休要多言,命你的人退出這小院!給我一匹馬,我要帶著齊韻離開!”鳳棲將自己緊緊貼在齊韻身后,避免萬一有冷箭放來。 但見梁禛低頭對身邊的人耳語一番,抬頭應道,“這便與你尋馬,休要傷她性命!”言罷,梁禛大手一揮,一眾軍士嘩嘩退至院外,僅梁禛一人留在樓下院內。 等候過程中齊韻一直看著梁禛,雖然離得遠,她依然能看清他緊握繡春刀的右手繃得緊張,前傾的上身亦透露了他不安的情緒。齊韻心中安寧,甜蜜的泡泡不合時宜的開始往外冒,她并不擔心鳳棲會傷害自己,她在與鳳棲的數次交鋒中也算比較清楚的了解了鳳棲的性情。鳳棲是個直爽的女子,只是肚子里沒那么多花花腸子,有時甚至還會有不合時宜的幼稚。 “你的手松一些,梁少澤對我好得很,有我在,他不會冒險傷你的?!饼R韻輕點鳳棲掐住自己的右手,示意她放松些。 “你不是營妓麼?現在又變梁禛寵妾了?”鳳棲冷哼一聲,并不松手。 “我是營妓還是寵妾你自己心中有數,你救過我,我也預備救你一次,只是如若你一直掐我如此緊,我怕是無法活到救你出去?!饼R韻喉間生疼,呼吸也不暢,難受的緊。 “小妖女莫要?;ㄕ?,你的小身板吃不住我一掌!”鳳棲狠狠的發話,手下倒是松開不少。 齊韻心下放松,鳳棲只是想脫身而已,自己保她出去,再求她放回自己,應該不是難事。 馬匹牽至樓下院內,鳳棲挾持齊韻下到小院,她看見梁禛面黑如鍋底,黑眸沉沉如深潭,死死盯著自己緊掐齊韻咽喉的右手。鳳棲不由得心情大好,她劍眉倒豎,“你也到院外去,都靠那東墻站著。如若沒有一招封喉的把握,勿要試圖向我發暗器,我在臨死前也是可以掐死一頭鹿的。梁大人如有興趣,自可一試?!?/br> 梁禛望著鳳棲臂彎里的齊韻,眼中的擔憂與安慰絲絲泄出,齊韻朝向梁禛眨眨眼,示意他勿要擔心,轉身同鳳棲一同上了馬?!鞍雮€時辰內如若我視線內出現爾等的影子,齊姑娘必死。半個時辰后我自會放了她自行離去,爾等且記牢了?!兵P棲于馬上拋下一句話后,策馬沖出院門,往嚴府外奔去。望著兩女一騎離去的背影,梁禛勾勾手,喚來一名錦衣衛,貼耳吩咐了幾句,一眾錦衣衛四散撤下。 鳳棲固住齊韻,一路風馳電掣往東奔去。齊韻亦聽見鳳棲離去時說的話,心中五味雜陳,鳳棲說好聽點是名女君子,不好聽就是個傻大姐,劫匪做到這樣的地步還能活到如今,也是幸運。 “鳳棲將軍認為半個時辰內你見不到追兵便安全了麼?”齊韻覺得有必要跟自己這位“故交”聊一聊。 鳳棲白了她一眼,“莫不是你還想跟我回吉達將軍身邊?” 齊韻扶額,“大小姐,我是不想你被錦衣衛殺了才會有此一問?!?/br> 鳳棲咧嘴一笑,“你是覺得我將你劫持至吉達將軍處,再殺了你更為妥帖?” 齊韻訕笑,“當然不是,我說過我要救你,便一定說到做到。梁少澤對我癡迷,你劫持我離去,梁少澤必有跟蹤,只待你將我棄去便好射殺于你。如若你不棄我,錦衣衛必會一路追蹤,無疑暴露了吉達將軍的藏身之處,更有利于將爾等一網打盡?!?/br> 言罷她轉頭看向鳳棲的眼睛,“小將軍認為我說得可對?”鳳棲眸光微閃,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我有一計可助鳳棲小將軍徹底擺脫梁少澤?!饼R韻唇角上揚,“你將我置于半途,梁禛定會率部來救,你藏身于近處,蟄伏不動,待梁禛將我救走,余下部眾繼續前行追蹤,鳳棲將軍再自行離去。如此一來,小將軍是否已然安全許多?” 鳳棲凝眉思慮良久,覺得此計甚妙,終于頷首,“便依你所言?!币粨]馬鞭,繼續悶頭趕路。 …… 山道上馬蹄聲疾,齊韻被鳳棲固在身前,抖成了風中的柳枝。 “小將軍可是要趕往襄陽?”齊韻見她一路向東,開口隨意一問。 “嗯,取道襄陽再往北,咱們在襄陽便執行你的計劃?!?/br> 齊韻默然,那么吉達便是藏身河南了,也不知在南陽府亦或開封府…… “小將軍既決定于襄陽執行計劃,亦不可大意,尚需繞行而入山西?!饼R韻特意將目的地說為山西,端看鳳棲的反映。 “噗!你當我要回大寧?不回,事兒尚未辦完 ,可不能回大寧?!兵P棲滿眼嘲諷的笑,這女人也是幼稚的緊,“我自是醒得,我會先行向東入得汝寧府,再做打算,你自襄陽隨梁禛走后莫要透露我行蹤才對?!?/br> 齊韻頷首,汝寧府緊挨開封,既如此那吉達十之八九便在開封府了!她滿面關懷的笑,望向鳳棲,“韻兒如若想加害jiejie,便不會為jiejie出此計策了,任由jiejie棄我而去后自然水到渠成?!?/br> “唔,也是?!兵P棲點點頭,覺得齊韻說得有理,“你為何助我?你可是梁禛的人?!?/br> “我亦是朱成翊的人,你說我為何要助朱成翊?”齊韻挑眉看向鳳棲,“我只知鳳棲將軍救過我一次,我便也救將軍一次罷!” 鳳棲點頭,這齊韻許就是一性情不堅之人,她一向行這不忠義之事,說她誰也不效忠似乎更為貼切。她追隨朱成翊,不顧將自己父兄置于水火,是為不孝。又委身梁禛,負于朱成翊是為不忠,如今又助力自己逃脫梁禛追捕是為不義。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盡管如此,畢竟此種不忠不義之事于自己是有利的,鳳棲依然很開心齊韻能做出此種選擇。她笑咪咪的沖齊韻說道,“齊姑娘有情有義,鳳棲在此謝過?!?/br> 齊韻笑的愈發和煦,“鳳棲小將軍勿要多禮,這是韻兒應該做的……” 翌日清晨,鳳棲與齊韻終于趕到襄陽,一夜騎馬趕路未曾休息,齊韻早已累成了一灘泥。鳳棲選擇了一處頗為豪華的大客棧,給齊韻要了一個房間,容她休息,而她自己則去了客棧對面的酒樓,選了一個正對齊韻房間的位置,自顧自吃東西。 果不其然,只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有兩名形跡可疑的刀客進了齊韻所在的客棧。又過了近半個時辰,梁禛出現在了客棧門口,他連外袍也沒換,還是昨晚那件玉色直綴,只是發髻重新梳過,依然用那條玉色發帶捆住。 梁禛匆匆進了客棧,須臾一架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口,過不多時,梁禛懷抱一人出了客棧,懷中人用一件披風從頭遮到腳,梁禛一刻不停,打橫抱著人便棄了馬匹,直接上了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唯留下十余位軍士輕騎趕往東面。鳳棲咬著牛rou咧嘴一笑,張口喚來小二要他替自己訂一個房間,她要在此休息一夜再趕回開封。 “韻兒如此確定吉達就在開封府?”馬車內梁禛輕撫齊韻的手背,含笑望著齊韻。 “你且叫人先去開封府侯著,讓開封府尹或你們的人留意著唄,鳳棲十之八九會去開封府地界,吉達亦多半藏匿于此?!饼R韻扒著披風,只露出兩只眼睛,累了太久,說完這兩句必須得睡了…… 梁禛很快便得到了答案,回到嚴府不久,他收到了陸離的傳書,吉達正在開封,陸離追蹤至汴河支流,被吉達逃匿。梁禛大喜,拿起手邊紙筆,寫下密信,用火漆封了送交信差,著令急送滯留襄陽緊盯鳳棲的兩名錦衣衛前哨。梁禛含笑撫著下頜,吉達休要張狂,此次定將你與你的后勤力量青龍會連根拔起!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一下榜上各類文的點擊,古言冷,新人在古言更是超冷??!毫無抨擊什么的意思,純粹只是感嘆! 但是!我只愛古言!我只寫古言! 我不是專職寫手,以前只會寫一板一眼的文,為了寫出我自己愛看的文,我選擇了古言,因為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裝x!嘎嘎…… 今天混了一天晉江群,深受刺激,不想再看那些“攻略”了,我就閉著眼睛寫我愛看的裝x文吧~~ 我就是如此任性! 有耐心追我文的小天使們最可愛,有你們陪伴,我一定會寫出更好的文! ☆、尋蹤 齊韻再度被人劫走的消息很快便被駱菀青知曉了, 她冷哼一聲,這齊韻就是一個麻煩精, 專門挑得男人為她爭來奪去,也不知梁禛看上了她什么。 這日,梁禛在回小院的路上便遇見了專門來嚴府花園堵他的駱菀青。梁禛遠遠的便看見了駱菀青, 這次她穿了一件粉藍色的褙子,頭頂墮馬髻。梁禛突然發現,也不知是有意亦或無意,駱菀青與齊韻在穿著打扮的習慣上確實有諸多相似的地方。 駱菀青的同韻兒一樣, 都喜好清淡的顏色, 發飾也多小小的釵、簪為主,喜愛珍珠, 妝容也淡,再加上她們二人身形、舉止類似,怨不得人將她二人混淆。 梁禛腳下微頓, 正想退出花園, 換一條路走, 駱菀青看了過來。她也發現了梁禛,滿面含笑,雙目盈盈的望向梁禛。梁禛倒是不好再換路走了, 只得硬著頭皮迎上去,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在下不知駱小姐在此賞花,擾了姑娘清凈, 望姑娘贖罪……” “梁大人多禮,奴家正好也有事想尋大人,今日正好遇上,倒也省了麻煩?!瘪樰仪嗪邘油憾G,目光多情又炙熱。 梁禛兀自低著頭,“不知姑娘尋在下何事?!?/br> “梁大人,奴家在回京的路上便聽聞了齊家的事,齊首輔有負先皇帝重托,關鍵時刻,一雙兒女皆失了蹤。對此種不忠不義的臣工,梁大人還是與他劃清界限的為好?!瘪樰仪鄿厝嵝∫獾牡吐曊f道。 梁禛抬頭,他看見駱菀青眼中的炙熱,連心跳都漏了兩拍,“駱小姐的意思……在下不明白……” “梁大人還想再以什么家奴的說辭敷衍奴家麼?菀青好歹也在父親入朝為官后在京城呆了五年,那齊韻如此風云人物,在皇城內外何等跋扈,奴家還能不識得她麼?大人莫要再掩耳盜鈴,京外人不識得齊韻,京內閨秀有誰不知她的威名?”駱菀青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勢讓梁禛心中惶然。 “駱小姐究竟想與在下說什么?”梁禛深深看進駱菀青的眼睛。 “奴家想對大人說,大人年青有為,前途似錦,切莫為了女人壞了自己名聲。雖說男子納妾并無大礙,然,對大人而言,納誰都使得,偏那齊韻卻是使不得的!菀青知道,奴家今日是多嘴了,大人心里定然怨菀青??奢仪嗖幌肟吹酱笕巳蘸笥泻尾煌?,菀青真心希望大人萬事順遂,安遠侯府世代安康。故而菀青如是與大人進言,多有得罪,萬望大人海涵……” 駱菀青深深福下身,“菀青深知齊家事件之厲害,自不會將此間諸事泄與他人,家父雖知曉齊韻之名,卻不曾見過她人。故大人家奴之事便只有菀青一人知曉,大人盡管放心,奴自當為大人謹守秘密?!?/br> 梁禛默然,他只想回自己的小院,這女人咄咄逼人,沒來由的讓他想逃,“謝姑娘體恤,禛在此先行謝過!禛尚有公務未能完成,便先行告辭,改日再來尋姑娘參詳……” 言罷,行了禮,梁禛便匆匆轉身離去。今日駱菀青的話,直咧咧的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袒露于陽光下,盡管自己決心已定,但被人如此囫圇的攤將開來,而且還是從對自己存有心思的女子口中說出,實在讓自己不安得緊。 …… 近日來齊韻對梁禛的依賴日盛,梁禛自然也日漸放心讓齊韻出門做她想做的事,不再將齊韻成日拘在自己的小院。是日,齊韻叫了馬車,在羅成的陪同下外出采買錦緞和衣裳,因自己是被梁禛半路自吉達營莊劫回,原有的衣裳已不能滿足需要。待自綢緞莊返回嚴府,就在嚴府側門外,齊韻靠在馬車窗旁閉目養神,忽聽得駕車的軍士一聲長呼,馬兒嘶鳴,馬車突然停住,齊韻一個前撲差點滾出車外。 “老乞丐,你做什么!”齊韻聽見羅成的怒吼。 她直起身,挑開馬車帷幔,“羅大人,何事停車……”齊韻止住了嘴,驚訝極了,馬車邊跪著一名乞丐,花白的頭發,凌亂的衣著,骯臟的臉頰,一雙促狹的雙眼,卻是朱成翊的侍衛周波。 “乞丐”周波哆嗦著干裂的嘴唇,扒著馬車輪子,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著,“夫人行行好,施舍些吃食罷,小人就快餓死了……” 齊韻攔住羅成手中就要落下的馬鞭,“大人且慢,這乞丐甚是可憐,許是餓壞了才不管不顧的攔下馬車?!?/br> 齊韻走下馬車,扶住羅成的胳膊,“老人家請起,我這便送些銀兩與你?!?/br> 她一面雙手扶住羅成的胳膊,一面狐疑地望向羅成。周波捧著碗的左手湊向齊韻扶住自己的雙手,齊韻覺察到一個紙團被塞進了自己袖中。周波沖她眨眨眼睛,深深一揖,“多謝夫人!小人感激不盡!夫人良善,小人善種月季,明日午時小人便來此處送盆月季與夫人,感謝今日夫人一飯之恩!” 齊韻坐在妝臺前,心中波瀾起伏,周波是為朱成翊向自己送信來的,信上意思有兩個,一是朱成翊已脫險南下去往蜀道口,二是希望齊韻盡量設法脫離梁禛,趕往七盤關與朱成翊匯合,周波便是來接她的。 齊韻第一次生出了拒絕朱成翊的想法,她不想離開梁禛,朱成翊既已離開岳州,自行離去便是,為何留個尾巴在岳州,豈不是為自己留下隱患嘛。但是她也知道,朱成翊定然舍不得拋下她自行離去,他會在七盤關等著齊韻答應周波的請求。 翊哥兒如今還算安全,只要抓緊時間離開,便無人能尋得他。齊韻左思右想良久,終是決定不去見朱成翊,讓周波自行離去。直接遣走周波回去復命,朱成翊定不肯輕易罷休,必會再次派人前來嚴府。萬一被梁禛發現,順藤摸瓜,捉住了朱成翊,那可就大事不好了,于是齊韻決定寫一封信與朱成翊。 齊韻終是來得院外,四下里一望,只有數名兵丁立在門口,她含笑道,“如若梁大人回院,煩請高聲通報一聲?!睅酌」笆诸I命。齊韻復又返回院中,喚來小丫鬟秋荷,“梁大人回院時,務必通稟于我?!鼻锖蓱Z,將手中針線活搬至屋檐下,又繼續飛針走線。 齊韻回到房間展開紙墨,正寫至一半,忽覺屋內異樣,忙回身張望,四下里空空,并無旁人,她心下嘀咕,約莫是自己過于緊張,才如此疑神疑鬼吧…… 立櫥后的梁禛默默冷哼一聲,小妮子又在寫什么通敵書了罷。自己還未到院門,門口的侍衛竟破天荒的要通報,自己及時舉手止住了侍衛已然至口邊的呼號,又看見秋荷門神般坐于門口廊下繡一塊巾帕。若不是自己起疑繞至屋后翻窗入室,還不知道這女人居然正在寫密信!虧得自己還認為她收心了,要一心一意與自己共進退,誰知道她又要耍那翻臉不認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花招了。 梁禛只覺怒火中燒,心中委屈,難過又嫉恨,拳頭捏的咯咯響,直想把那不停背叛自己的女人綁來,剖開她胸膛看看里面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梁禛壓下心中想沖出去質問她的沖動,他看見齊韻寫完了信,又四下里張望了一番,將那封信疊好了,放入妝臺柜子里一個寶藍色掐絲琺瑯首飾盒里。一切收拾妥當,齊韻便打開房門,詢問門口的秋荷是否見到梁大人,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齊韻點點頭,便喚秋荷進屋,自己與她坐在一處,看秋荷一針一線給自己縫小衣。 自窗口翻出院子的梁禛黑著臉又繞回了院門口,門口的軍士呆呆的望著再次出現在院門口的梁禛,不知道自己應該還是不該通報。梁禛豎著眉,“通報呀!齊姑娘怎么安排你們的?” 那呆滯的軍士猛然回魂,高聲通稟,“見過梁大人!” 心中難受的梁禛負手邁步進了院子,他看見齊韻滿面含笑的迎了上來,“相公回來了,未曾用膳罷?奴這便叫擺飯?!绷憾G點點頭,也不說話,徑直進了屋坐于春榻上。 他冷眼看著齊韻扭著柳腰,滿面含笑招呼仆婦們擺飯張羅著,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適才她偷偷摸摸寫信的模樣。梁禛極力壓下心中的憤懣,如常平靜的用完膳后,立馬喚來仆婦備好沐浴的熱湯,又笑咪咪的牽起齊韻的手,“韻兒且去凈房好好洗洗,今晚為夫要好好疼你……”言罷湊上齊韻的耳垂,泄憤似的用力咬了一口。 齊韻似有所感,她看著梁禛古怪的笑容,心中忐忑不安,耳垂被他咬的生疼。齊韻揉揉耳朵,望著滿天紅霞,“相公,咱們先出去走走,消消食罷,太陽還未落山……” 她住了口,她看見梁禛慢慢變得鐵青的臉,雖然他極力控制逐漸緊蹙的眉心,齊韻依然感受到了梁禛逐漸跌落谷底的沉重氣場。 “相公可是有心事?”齊韻關切地問道,梁禛從不將差使上的情緒帶回后院,今日這般莫名發火還是第一次。 “韻兒可是不愿服侍于我?”梁禛看向她盈盈如秋水的雙眸,眼中火焰隱隱躥動。齊韻心中惘然,嚴府家宴那日傍晚,便與梁禛放縱了一次,可自己提前暈了過去,那敦倫之事卻并未真正完成。梁禛今日情緒不對,她有點怕,梁禛體內如有一頭隱隱勃發的小獸,在梁禛如此情緒不穩之時,她怕梁禛體內那小獸突然暴起傷了自己。 梁禛冷眼看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樣,明顯就是不愿意,心中怒火騰起,直沖腦門。他蹭的起身,左手一伸,夾起齊韻的腰,便如同夾一桿長槍,邁開長腿進了凈房。齊韻嚇壞了,手腳亂揮,嘴里尖叫著“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這梁禛今日不知發什么瘋,明顯就是黑著臉堵著心,拿自己出氣的。 齊韻的哭喊很明顯并不能阻止梁禛的行動,相反還刺激得梁禛越發暴怒。進得凈房便啪一聲關上門,將齊韻壓在墻上,怒氣沖沖的質問,“你喊什么?你伺候我不是應該的麼?你如此抗拒可是還想著那朱成翊?” 齊韻驚呆了,連喊叫都忘記了,她不知話題為何能突然扯上朱成翊。她愣了半晌,方開口道,“相公為何有此一說?奴家心悅相公,自是愿意服侍于你。奴家自幼與翊哥兒一同長大,習慣將他視作兄弟,奴家并不會因為翊哥兒的存在而敵視于你……” 梁禛乜斜著眼看她,明顯不相信她的話,“可我要捉那朱成翊,你卻將他視作兄弟,又該如何解?” 這回齊韻倒是躑躅了,支吾了半天,“奴家求相公放他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