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不可以麼?誰規定了不許與營妓聊天?”鳳棲白了他一眼。 吉達露出一臉佩服的表情,轉瞬又賤兮兮的湊過來,“既然你與那營妓聊過一夜的天了,想來體己話應是早已聊完。今夜該輪到我與那營妓聊天了罷?”言罷還眨眨眼,眼神曖昧又滿含企盼的望向鳳棲。 鳳棲噎住,“將軍,咱們還有重要事尚未完成,應以王爺之事為先,營妓一事莫要再提!” “……”吉達張嘴待要反駁,傳令兵高呼聲響起,王鏘已至門前。 吉達坐正身子,狠狠瞪了一眼鳳棲,轉頭等著王鏘進屋。 王鏘滿面紅光,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他一進門便高聲大笑,“賀喜將軍!計策起效啦!朱成翊果然上當了!將軍英明,無人能及??!” “唔,你與朱成翊是怎樣商議的?”對此等馬屁,吉達亦甚是受用,靠上椅背,瞇著眼,笑嘻嘻的看向王鏘。 “回將軍,小民與朱成翊約定,明日酉時,朱成翊偽作出城,裝作不再理會齊韻,并與小民埋伏于名喚徊馬蕩的蘆葦地,擎等著將軍來追,趁夜色我等再將將軍抓獲!”王鏘口齒伶俐,簡明扼要的將自己與朱成翊計劃的關鍵步驟交待的一清二楚。 “唔,計策不錯!如此欲擒故縱,本將軍定然是會中計的!不錯!王大當家差使辦的好!如若成功,王爺定然不會虧待于你?!奔_以手拂桌,“嗯,你與朱成翊且依計行事,然,你定要使計將朱成翊與那白音分作兩處,本將軍前來捉那朱成翊時,你方能大顯你青龍會神威??!此事之后,朱成翊定然唯你王大當家馬首是瞻,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唔,開封城的梁禛如何了?”吉達轉過頭看向鳳棲。 “回將軍,留開封的李善根幾個回事時說了,今日陸離還往攬春院楊老鴇處遞送過四百兩現銀,想來那梁禛正流連溫柔鄉舍不得走罷?!?/br> “唔,哈哈!梁禛小兒,第一個妾侍被本將軍充為營妓,這第二個嘛,本將軍也會讓她變成我吉達的玩物……”吉達眼中精光四射,森森寒意令旁觀者亦不寒而栗。 “對了,你青龍會在開封城的事,挽救的怎樣了?”吉達把玩著手中的玉雕核桃,漫不經心的問。 “回將軍,自小民被將軍您奪走后,梁禛倒并未追究小民了,沒了我王三郎,還有王四郎,王六郎……因青龍會現任當家在明面上還是四郎王覓,梁禛追究的是青龍會,自然奔青龍會大當家而去,小民倒是因禍得福了。小民的六弟王衢已將青龍會余下產業統統轉為地下暗地進行,青龍會與產業所有人,店鋪大東家皆及時做了分離,梁禛已然無法再捉到青龍會的尾巴了。至于已被錦衣衛查扣下的產業,六弟已通過行會、業界大商戶轉托開封知府,河南及兩廣巡撫大人代為說項。托王爺的福,現已收回部分鏢局與碼頭。我青龍會不指望全部收回,全部收回反倒落人口實了,這鏢局與碼頭能回一大半,便已然勝利啦,將軍您說是也不是?” 王鏘得意洋洋,滿面春風,最近的好消息不要太多呀!這梁禛小兒果然是個繡花枕頭,羊質虎皮,華而不實,怎比得過吉達將軍的深謀遠慮,運籌帷幄!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小天使,要是覺得故事還能入眼,也請多留留言~~~給點點動力予第一次發文的橘柑啊^_^ ☆、夜探龍門衛 吉達一行住在岳州城北部一個小莊子里, 背后靠山,左側有一方很大的堰塘, 為整個村莊的水源,右側是小樹林,正前方為出莊子的路。莊子呈品字形, 左右兩角為左側屋與右側屋,撐犄角之勢為最里的主屋扼守著出莊子的路。吉達自己帶著鳳棲并一隊軍士與齊韻住在最里的主屋。余下人馬則分兩撥,分別住在了左右側屋,為主屋警戒。 吉達坐在自己臥房里盤算著明日傍晚的行動, 聽得東跨院的鳳棲出了院子。便喚來小卒相詢, 得知鳳棲出門是為了找一件女人衣裳時,咧嘴笑了起來, 原來是那營妓嫌衣裳不合身哪。吉達自己倒覺得那衣裳合身的很,比什么衣裳都好看,而且作為營妓, 身上的衣裳都是要脫的, 完全沒有必要再找什么衣裳了。 吉達待要繼續考慮明日的行動, 然,被打岔了一下,便怎么都無法再次集中精神, 他想起昨日傍晚抱著齊韻去往前院的情形,那緊貼自己的柔軟的身子,玲瓏有致的曲線,還有夾住自己腰身的白皙修長的腿……吉達覺得自己身上燥熱難耐, 不能再忍了,他打開房門,喚來小卒,讓小卒去鳳棲房內把那營妓帶來自己房間。 齊韻焦急的坐在鳳棲的房間里,無比期盼鳳棲回房,今日一整日都沒出門,自己只有這件衣不蔽體的小袖袍,托了鳳棲外出給自己尋件可穿的衣裳,可鳳棲又遲遲不歸。越臨近深夜自己心里越發慌,也不知今夜自己又該睡哪里。昨夜好不容易賴了鳳棲一夜,今晚不知還能有什么借口再賴鳳棲一夜,可以后怎么辦,肯定沒法一直賴下去啊……也不知朱成翊在哪里,梁禛呢…… 就在齊韻焦躁不安時,一名小卒推門進來了,身后帶了兩名軍士。兩名軍士進門后,二話不說,架起齊韻便往外走。齊韻無謂的掙扎了一番后,依然被帶進了上房。齊韻抖抖索索的立在堂下,抬眼看向吉達,他一身黑色廣袖袍,站在春榻邊,嘴角上揚,鷹睢的眼眸中多了隱隱跳動的火苗,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胸口。 眼前的黑袍男人自內而外散發的混雜著強烈rou欲的修羅氣息,讓齊韻又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絕望,她神情悲慘,雙手抱胸,不住的發抖,雙腳不停后退。見她如此害怕自己,吉達不由地放緩了自己的表情,他和煦的對齊韻說道,“莫怕,我又不會吃了你?!?/br> 他緩緩走向齊韻,齊韻已然退到了墻邊,沒有了退路。吉達走到了齊韻身前,他低頭看向這名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子,她發髻未綰,松松的扎在腦后,緊身的薄紗小袖袍將她玲瓏的曲線勾勒得一覽無遺。豐胸細腰,月白色的肚兜下有柔軟隨著她不由自主的顫栗盈盈蕩漾,高開叉的裙擺下藕節般的纖纖玉腿,渾圓、光滑,如水蛇般柔軟無力的纏繞。鼻尖縈繞著幽幽蘇合香,他情不自禁的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韻姑姑可真是美哎……”復又睜開眼,他伸手探向眼前女子裸露在外蝤蠐般的玉頸,觸手溫潤,如玉似脂。吉達忍不住低低喟嘆一聲,他分明感受到了手中女子漫溢而出的嬌嫩,柔軟和美好,也在細細體會她充斥周身的畏懼,緊張與怯弱。吉達胸中激蕩著奇異的感受,刺激著他去捏斷手中的圣潔,搗碎身前的美好……他腰腹間酥麻更甚,呼吸逐漸沉重,手下的力道愈來愈大,粗糙的大手拂進紗衣緩緩向下…… 窗外傳來的兵器相接聲喚回了吉達的清明,他一把扯過齊韻壓在胸前,摩挲著齊韻圓潤光滑的下巴,低啞,蠱惑的聲音傳來,“咱們來猜猜,這次虎口奪食的,是你的哪一個男人……” 齊韻顫抖的早已不能自已,腦子也被抖得銹住了,她只知道自己要被地獄來的魔鬼拆吃入腹了,聽到吉達說出這樣的話,她尚未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直到吉達一把扯開她胸前的肚兜,一口咬上她的左乳上方時,齊韻才被痛醒了。她驚訝極了,難道吉達準備在危險來臨之際與自己做完最后一步?此時難道不應是將自己捆起來,帶往前院一道查看敵情嗎?疼痛過后,羞恥,震驚與憤怒席卷過她的大腦,齊韻不顧一切的撲進吉達的懷里,張嘴便往他右手腕上死命的咬了一口。 吉達看著眼前衣衫不整,嘴角帶血,目露兇光的小女人,呆楞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小野貓還挺辣!本將軍喜歡。這次是沒時間了,下次定然不叫姑娘你失望!”言罷,反擰過齊韻的手,扯下齊韻身上紗裙的一條紗,三下五除二將她的手綁在了身后,推開門帶上齊韻,一道往前院趕。 前院早已燈火輝煌,走進堂前那一瞬,吉達頓了一下,伸手幫齊韻理了一下松垮的肚兜,扯過紅色胡裙的前襟,還將齊韻松散的長發搭至身前。進得門來,駐守在主屋的軍士便都圍了過來。 “來者何人?可是在右側屋?”吉達一邊往堂上走,一邊問。 “回將軍,確實在右側屋,來者約麼二三十人,著黑衣,蒙面,使用的兵器亦繁雜,看不出是何人?!兵P棲上前回稟,似乎還抬頭偷瞄了一眼齊韻身上的衣衫,以確認是否整潔……齊韻繼續保持呆滯,她默不作聲的低著頭,望著腳上的小頭皮靴發呆。 “后山警衛可有異動?” “回大人,一盞茶時間前,右側屋遭襲后,屬下尋過后山警衛,當時并未有異動?!?/br> “爾等勿要離開我身邊,右側屋暫且不管,如若不敵,著左側屋軍士馳援?!毖粤T,吉達轉過頭看向齊韻,“小野貓覺得可是朱成翊?”齊韻呆滯到底。吉達不以為忤,“也有可能是梁禛,不過……如此低水平的試探,似乎更像是朱成翊?!奔_眨眨眼,勾唇對齊韻笑了笑,復又伸手摸摸她的臉,“咱們該走了……” 他轉過頭朝向眾人,“隨我撤往后山?!?/br>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后山挺進,后山名喚北屋山,山高林密,一旦入內便如魚入大海,壓根無跡可循。吉達將齊韻置于身前,同乘一騎,一只手握住韁繩,另一只手置于齊韻腰間,隨著馬匹走動,卻有意無意的將手往上蹭…… 齊韻心下慌張,繃直了身子,背上汗濕了一片。不知是梁禛還是翊哥兒,如此解救自己,還沒能碰到裙角,便早已打草驚蛇了……隨著往后山步步深入,前院的喊殺聲越來越遠,齊韻心中之前涌現的希望如潮水般漸漸褪去。自己許是要在吉達這里呆上一段時日了,為避免成為營妓,自己是否應該想辦法討好吉達?既然無法擺脫這個困局,好歹得讓自己的日子好過點才對…… 前方是一排玉米地,因田埂狹窄,吉達一行人便下馬牽馬步行,呈縱隊前行,將齊韻困在隊伍中間。就在齊韻胡思亂想之際,身后噗噗幾聲悶響,齊韻轉身要看,側面玉米地中遽然沖出一匹毛色純黑的大宛馬,馬上一人手握方天戟,身著全黑夜行衣,黑巾蒙面,幾乎與胯下的大宛黑馬融成了一體。黑衣人來勢洶洶,一桿長戟舞得虎虎生風,他瞬間挑開了齊韻身前和身后的數名龍門衛軍士,轉瞬間已至齊韻跟前。齊韻呆立當場,渾身止不住又抖了起來,這次卻是高興的,蒙面黑巾的上方,她看見了一雙桀驁不羈的鳳眼,那么熟悉,那么親切——是梁禛!齊韻呆呆的望著那個黑影,那是梁禛的身影,我的禛郎來救我了…… 在梁禛的堅持下,馮鈺終于讓步了,馮鈺抽調出六十名軍士隨梁禛夜探龍門衛。無法確定營妓是否真的是齊韻,馮鈺堅決反對隨意開展營救活動,因第二日便是錦衣衛的收網行動,今日貿然行動極有可能打草驚蛇,一旦讓吉達漏網,錦衣衛付出的如此多的工夫,也都白費了。梁禛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便只是要求“探一探”,馮鈺無法理解為何梁禛連一個晚上都不愿意等,非要冒著前功盡棄的風險,提前“探一探”。馮鈺當然無法理解了——梁禛默默地打著算盤,又是一個夜間了,他無法想象自己那驕傲的韻兒獨自一人面對幾十頭餓狼的情景,他連一刻都等不了了,他必須要親自去看看。 于是滿腦子漿糊的馮鈺親自跟著梁禛出發“探營”,避免梁禛臨時起意做出什么不顧后果的行為。梁禛與馮鈺的安排是,隨行人員盡量隱藏身份,讓吉達懷疑到錦衣衛身上便得不償失了,于是他們統統一幅江湖人士打扮,扔掉繡春刀,隨意拿點趁手的武器即可。馮鈺先遣出一隊人馬明目張膽地沖擊右側屋,吉達為安全起見,定會后撤至北屋山避險,馮鈺與梁禛便埋伏于后山看看那營妓是否確實是齊韻,也好讓梁禛放心。只是那吉達于后山的布防依然很用心,為避免被后山警衛發現,梁禛與馮鈺趁后山警衛換防時便潛入了苞米地,已經在地里趴了快兩個時辰了。自吉達上山羅成便帶領兩名前哨跟蹤其后,因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一路上還解決了兩名龍門警衛。眼見吉達率部就要進入梁禛所在的苞米地,羅成才暗自退下。 吉達終于進了苞米地,這里是進入深山的最近最方便的路線,總算沒有白費心機。馮鈺來不及松一口氣,便見身邊的梁禛如炸毛的貓,抄起方天戟便沖了出去,臨走還不忘低聲吩咐一句,“爾等勿動!” 梁禛便如天神一般自暗夜的苞米地臨空而降,那槍上挑下點,如靈蛇出洞,若梨花飛舞,遍體紛紛,如飄瑞雪。他挑開齊韻身邊的數名軍士后,亦不糾纏,長臂一展,便撈起發呆的齊韻放置自己身前,策馬便要沖出重圍。齊韻雙臂摟緊梁禛的腰,身子緊緊貼著梁禛的胸膛,心中無與倫比的安寧與放松。 身后刀風陣陣,吉達策馬趕來,梁禛反身一個中平直出一刺,吉達橫刀一格,挽個劍花便要撥開槍頭,梁禛的槍頭卻不避開,隨吉達的刀勢翻滾數圈后,梁禛臂力微沉,低下槍頭,變作滴水式。吉達只覺手中刀身沉重,直直下墜,調轉馬頭便要轉身以攻梁禛側路,梁禛長戟一抖,戟頭的月牙鋒刃卡住刀身,吉達抽刀不得。梁禛后拉長戟,轉動槍柄,吉達手勢反轉,力有不逮,大刀險些脫手。吉達于馬上一個鷂子翻身,瞬間換左手持刀,待要再次攻入梁禛側路,方天戟一個梨花擺頭將側路封得死死的,復又直直前刺過來。吉達后仰避開這一槍,揮刀沖長槍槍柄一個上撩,撥開槍頭,策馬便要攻入梁禛近路,梁禛不欲糾纏,一個神龍擺尾,掃過吉達的來路,待吉達滯留的一瞬,催馬便逃。 因田埂地形狹窄,兩邊苞米已有一人高,攔截不便,吉達的部眾都沒騎馬,一時也無法跟上,眼看就要被梁禛逃脫。吉達一聲令下,龍門衛軍士紛紛彎弓搭箭,梁禛掄圓了長戟,霎時寒星點點,銀光皪皪,潑水不能入,矢石不能摧,箭矢紛紛落地。大宛黑馬發足狂奔,一陣人仰馬翻后,梁禛終是將齊韻給搶了出來…… 梁禛抱著齊韻在山間轉悠了大半夜,從北屋山東麓下了山,來到岳州城外不遠處,梁禛終于有機會認真端詳懷中私逃的“妾室”了。但見她頭發散亂,緊靠著自己的胸膛閉著眼兀自休息,身上一件大紅紗質胡裙,領口大開,露出內里的肚兜,裙擺開叉無數,直至腿根……梁禛肝火驟起,“吉達狗殺才!自個兒長得丑惡如豬,還愛搓磨好人家的姑娘,真真是該吃千刀的大yin蟲,來日看我不將這直娘賊碎尸萬段!”罵完尤不解氣,遂脫下自己的外裳將齊韻裹了個嚴嚴實實,叫開城門,急急向守備府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收藏^_^ ☆、新歡 待回得守備府, 得知馮鈺率部皆已回府,梁禛便徑直將齊韻往后院自己的臥房帶。梁禛將齊韻置于榻上, 自個兒扛來大桶,提來熱水,便要將齊韻洗刷干凈。 齊韻見他竟要親自動手替自己沐浴, 羞的滿臉通紅,嘟囔道,“你出去……你我尚未婚配……不可如此……” 梁禛見她如此尷尬,也不強求, 人回來便好, 其余事項皆好說。便點點頭,“也好, 那你自個洗,且先將外裳脫下還于我罷,我尚需去往前院尋那子珵?!?/br> 齊韻點頭, 脫下外裳交還梁禛, 將身前的發尾撥至身后, 扭身便要取出榻上的巾帕去沐浴。卻被梁禛一把拉住,“轉過來我瞧瞧?!闭Z氣里已有隱隱怒意。齊韻訝異,轉身望向梁禛, 但見他雙目炯炯,直直盯著自己的左胸。齊韻心下一跳,剛才脫下外裳時忘記遮掩左邊胸口上的咬痕了…… 梁禛扯過齊韻的左手,撥開肚兜邊緣, 便見一鮮紅觸目的咬痕赫然印于齊韻雪白如玉的酥胸上。齊韻羞窘不已,就要縮手捂住,梁禛卻不肯放手,“是誰?”他濃眉緊鎖,鳳眼圓瞪,眼看就要發怒。 齊韻的頭快要垂到胸口了,nongnong的羞恥感和委屈將她包圍,自己心里本已經很難受了,梁禛還如此質問自己…… 她低頭默了一會,一頭猛扎進梁禛的懷里,揮動粉拳左右開弓,雨點般咚咚砸向梁禛的胸膛,“你還怨我,要不是你來這么晚,我何至于被那吉達咬這么一口!” 如此蠻不講理的說辭也只有梁禛才能虛心接受了,他心疼難耐,為自己的后知后覺懊惱不已。他將齊韻緊緊抱在懷里,右手探入肚兜輕輕撫摸那鮮艷的咬痕,“是我來太晚……還痛麼?” 齊韻眼看梁禛如此配合自己的說辭,適時表現出關懷與心疼,心中抑郁更甚。她控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直至后來竟演變成了嚎啕大哭。梁禛見她如此痛苦,只覺心中痛如刀絞,愈發狠上了那吉達,明日收網,不將那吉達捉來,讓他嘗遍錦衣衛自創二十四式刑罰,誓不為人! “相公,你可會嫌棄我?”梁禛從那響亮的哭腔中聽見了這樣一句話。 他撫摸懷中人兒的頭,“不會的,你在我身邊便好,韻兒一直是我心中的雪山圣女,任誰都不能貶損你在我心中的形象。韻兒莫哭,該開心了罷……”他將唇貼緊她的耳朵,溫柔的安慰道。 誰知懷中人兒拼命搖頭,“你恨我不告而別……” 梁禛啞然,合著這種時候正是討價還價的好時機,這女人真是隨時不忘抹去自己的不良記錄,這種壞習慣可不能由著她! 念及此,梁禛推開揪住自己衣襟抹得眼淚鼻涕一大灘的齊韻,將她放至床沿坐下,自己則扯過一只春凳,他正色看著齊韻的眼睛,“韻兒,我心悅你,也希望你心悅我,我不想做違背你意志的事。所以……” 他低頭,頓了頓,下定決心般接著說下去,“我想知道韻兒對我的真實想法?!绷憾G心里跳的厲害,趁這種她心有愧疚的時候問這樣的話,勝算最大,只要她以后莫要再跑去朱成翊身邊,此時不破釜沉舟一試,更待何時! 齊韻呆呆的望著梁禛,他很少如此嚴肅的同自己討論感情上的事,想來也正常,哪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妾室跟別的男人跑了,最后還得自己去收拾爛攤子把逃妾給救回來。自己可以說出拒絕的話麼,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嘴來問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齊韻咽了口唾沫,她腦子里天人交戰,在這種情景下拒絕了梁禛,以后二人定是再無交集了。二人的關系雖始于梁禛的脅迫,但時至今日,自己似乎并沒有受到脅迫的不愉快感,相反,今晚看見他從苞米地里沖出來時,心中的幸福感卻是排山倒海的……如果真的與梁禛一刀兩斷了,自己一定會很想他…… 念及此,齊韻仿佛真的感受到了自己離開梁禛后思之欲狂的情景,她猛然捉起梁禛的手,放至自己心口…… 可如若自己答應了他,以自己的身份,以后便真的只能做個妾室了罷?或許做個外室?思慮至此,她突然想起初到吉達營莊,吉達那諷刺又譏誚的調笑之語,“你的夫主最近迷上了一名歌姬……”自己又會是梁禛身邊的第幾個女人呢…… 齊韻看進梁禛的眼睛,里面有期待,有信任,她想起自己的父親、兄長和風雨飄搖的齊家。自己已然不再是千金小姐了,臆想那一雙人的傳說實在有些幼稚了,在開封城時自己給過他怎樣的承諾?做人怎能因為對方對自己好,便得寸進尺呢!只要梁禛踐行承諾,自己便就應該知足了。齊韻認真的看著梁禛的眼睛,斬釘截鐵的說,“我亦心悅夫君,韻兒不離開夫君……” 梁禛高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悠悠落地了。他自知靠強力鎖住齊韻是不現實的,自己不能白日黑夜都將齊韻綁在腰上,這丫頭一有機會便跑去找朱成翊,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唯有讓她自己安心留下方為上策,今日憑借自己對她的大恩,讓她親口說出了心悅自己的話,也不枉自己費心費力如此之久了。 梁禛眉眼彎彎,心中甜蜜的直冒泡,他一口吻上齊韻的唇,一番大力的吮吸咬舔后,懷中的人兒已然滿面紅霞,神魂顛倒了。因還有要事需商議,梁禛也只能淺嘗輒止,緊緊摟一下纖腰便又匆匆離去。 梁禛心滿意足地去了前院與馮鈺商議明日收網之事,齊韻獨自坐在木桶里沐浴,她認認真真地搓洗自己,此次被吉達擄走,對自己的刺激太深,特別穿了那件紗質胡裙后,便覺得身上無一處不臟。 觸碰到左胸上的咬痕,一陣刺痛傳來,齊韻默默地垂下了頭,今晚梁禛絲毫未問起自己在吉達莊子里的情況,他許是不介意的,也可能只是為了照顧自己的感受,故意不問,實際卻是介意的…… 思慮良久,她突然發現自己竟如此介意為梁禛守身如玉的事情。齊韻將頭深深埋進自己的胳膊,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如此介意梁禛對自己的看法的?她覺得有點煩躁,自己不是被強迫的嗎,為啥對強迫者產生這種復雜的依戀之情? 齊韻靜靜地伏在桶里,想著梁禛蠱惑的呢喃,溫柔的懷抱,繾綣的纏綿,還有苞米地中那讓她戰栗的出場。良久,她直起身,揉了揉眼睛,就這樣吧,既然自己也喜歡梁禛,干嘛不能大方承認呢。 思慮至此,竟覺得放下了心中一個大包袱。做好了要認真珍惜梁禛的心理建設后,齊韻開始仔細思索起自己與朱成翊的事來,梁禛要捉朱成翊,自己要放朱成翊,這可如何是好?要自己坐視朱成翊被捉,那是不可能的事??扇缛糇约阂晃镀恢斐神?,梁禛又該怎么看待自己…… 齊韻坐在木桶里東一榔頭,西一棍子想了大半晌,直到桶里的水都涼了,自己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才反應過來,趕緊起身擦了身子,穿好小衣,鉆進了梁禛的床。 被褥松軟又溫暖,好多日不能這樣放心睡覺了,齊韻舒服的快要高喊一聲。鼻尖縈繞著淡淡體香,那是梁禛身上的味道,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能在梁禛的味道中入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東方已現魚肚白,齊韻在深深的滿足與愉悅中沉沉的睡去。 齊韻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只覺得被窩里有什么不妥,轉頭一看,一張笑意盈盈的臉正對著自己,“睡醒了?可曾肚餓?我讓人準備了你愛吃的百合碧粳粥和藕粉桂花糕,一會便可用了?!闭f話間,一只大手已然游移到了自己腰腹間,又熟稔的鉆進小衣,在肚臍邊兒上打著轉。 齊韻亦很高興睜眼便看見梁禛,傻笑了片刻,便開始四下里張望。她先瞅瞅床邊的朝服架,上面只有自己與梁禛的衣裳。又看看床邊的妝臺,空蕩蕩的,一無所有,正獨自恍然間,耳畔傳來梁禛戲謔的聲音,“韻兒尋誰呢?你家相公在這兒呢?!?/br> 齊韻收回四處亂竄的眼神,故作尋常的說道,“奴在想,昨夜相公把你的姬妾都安置在了何處……” “姬妾?”梁禛明顯有些忪怔,“在下的姬妾不是正在我身下麼?”話音未落,一具沉重的健碩身軀便欺壓了上來,梁禛放大的臉緊貼在齊韻的鼻尖,滿眼曖昧的笑。 齊韻漲紅了臉,一把將梁禛推將下來,“你不是新納了一名歌姬麼?可是沒帶來?” 梁禛更加疑惑了,茫然的看著齊韻,“歌姬?你相公并不認得什么歌姬,為了尋你,都快累成狗了,哪有心思去瞧什么歌姬?” 轉瞬又一副“我知道了”的了然表情,“韻兒可是吃醋了?就這樣便都能無中生有,好在你相公并無其他姬妾,不然被韻兒捉住了把柄,豈不是連門都進不了了?!?/br> 齊韻認真的看向梁禛,見他不似作偽,“奴家聽吉達的人說,相公在開封納了一名歌姬……” 梁禛呆楞片刻,轉瞬復又眉眼飛揚,笑的耳朵都透出一層紅,他捧住齊韻的臉,吧唧一聲猛吸一口,“那歌姬是陸離的,跟你家相公可沒關系,韻兒切莫誤傷了好人,你家相公對你的赤膽忠心,天地可鑒!”言罷伸手探入齊韻的小衣,對準胸腹一陣猛捏。 齊韻受不住癢,縮成一團,咯咯笑著,扭個不停,心下一陣松快,想起昨夜因著此事,還煩悶了許久,不禁啞然失笑。 “相公昨晚幾時回的?奴等不及,便先睡了?!?/br> 梁禛將臉埋入她的耳鬢的發間,深深吸著氣,“酉時方回……你相公最近事忙,韻兒自不必等?!倍允撬f話間絲絲吐出的氣,攪得齊韻耳朵癢癢的,偏又舒服的緊,巴不得梁禛繼續說下去,可梁禛閉了嘴,不再出聲,齊韻不由得一陣失望。 “相公今日不用公干?” 良久沒聽見回話,齊韻轉頭一看,梁禛緊靠在自己肩上,呼吸綿長,竟是睡著了…… 齊韻心中一陣柔軟,她伸出纖纖素手撫上梁禛的臉,劃過他的長眉,挺鼻,柔和的唇尖有一塊小小的唇珠,讓他看上去像小嬰孩般誘人……齊韻忍不住輕輕吻了上去,她心中一片歡愉,煙花爛漫,原來心儀于梁禛也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呀。暖日和煦,柳絲垂,鶯聲嬌。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掛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