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待萋萋下轎的時候,地面上已是一層雪白。她也沒顧著上看這太子寢宮的門臉兒長得什么樣,便一路小跑著進了去。 進了大殿,宮女指引,她便徑直來到了顏紹的臥房。 男人一身白色里衣,墨發瀉下,正在修剪著一盆紫羅天珠,聽到少女的腳步聲,他停了手,抬眸朝向那珠簾之處。 萋萋尚帶著帽子,小臉兒被凍的紅撲撲的,披風帽邊上雪白的絨毛襯得她的臉更嬌艷了。 顏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瞇了瞇眼,“帽子摘掉?!?/br> “……是?!?/br> 萋萋進來后便愣在那,這時方才回過神兒來。她應著聲,摘掉了帽子,跪了下去,“萋萋拜見太子殿下?!?/br> 發髻早已卸去,萋萋一頭烏黑柔順的頭發垂至腰間,這參拜完了,抬頭之間但見男人已經來到了她跟前,伸手一把拽起了她。 顏紹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拉她貼在了自己的身上,觸感她那冰冰涼涼的手,劍眉一蹙,“冷?” 萋萋和他離得近了,立時感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前世魏毅和他的那些豬朋狗友有一次喝的多了,把她叫到房里,意欲拿她取樂之事。 自那次起,萋萋對于男人喝酒是很怕的。想著身子就不由的哆嗦了起來,她點了點頭,“嗯,冷,外面下雪了?!?/br> “一會兒就不冷了?!?/br> 顏紹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誘哄,瞧她的眼神極具侵略,在她耳旁呵這熱氣,下一瞬便一下子刁住了她的耳垂兒,解開了她的披風,從她那雪白的脖子開始肆虐地親了起來。 “殿下……” 萋萋猝不及防,只覺得男人將她抱的很緊。她一點反擊的余地都沒有。顏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和酒氣混合在一起,極具夢幻之感…… 他扶著她的頭,侵占般地吃著她的嘴唇。沒一會兒,萋萋便覺某物堅硬無比地抵在了她的小腹上。 臥房外守著的兩名宮女聽著里面的歡愛之聲,彼此相視一眼。這華陽宮可是很久很久沒來過什么女人了,這時只聽“碰”地一聲悶響,疑似杯子掉落在地毯上的聲音,而后臥房中便時而響起了桌子的“吱嘎”聲和少女的聲音。 那兩個宮女聽著,登時都漲紅了臉。 *** 萋萋被折騰了大半宿,那顏紹就這酒勁兒,比平時還要可怕,待他高興夠了,都已經過了三更了。 萋萋被他放了,如蒙大赦,心中腦中身體皆是飄飄忽忽,如夢如幻般地,但就那樣喘息著,轉身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醒來之時萋萋都是蒙的狀態,待反應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太子的寢居。但她也沒見到顏紹。 過來侍候她的是一個嬤嬤和兩個宮女。 那嬤嬤見地上、床上、桌上的水漬,瞥見那侍妾妖精般的身子和臉蛋兒,暗地里撇了撇嘴。 眼睛就是語言,那侍妾那雙嫵媚的鳳眼,流轉之間盡透妖嬈,明晃晃的勾引,哪個男人受得??? 宮女二人服侍萋萋清洗了身子,穿了衣服,梳好了發髻,戴好了步搖朱釵,原是端端莊莊的打扮,可放到她的身上,便妖冶得很。 *** 萋萋迷迷糊糊地,頭痛不已,想來自己應該是被折騰了大半宿,沒睡好覺的緣故,但時而還間或地覺得冷,似乎發燒了。 她當下感覺特別累,好想好好地躺在床上大睡一覺,但奈何還得去給太子妃請安。 萋萋咬咬牙,堅持了一下,起了身。 珠兒與秋兒一早便來到了華陽宮門外候著。但萋萋的身份低,伺候她的倆個宮女的身份就更低,是以華陽宮的門她們是進不去的。 見主子出來,珠兒和秋兒立時奔了過去,極是雀躍。 萋萋亦如平常,早早地來到太子妃的景蘭宮外候著,在她之后到來的是秦良娣。 那秦良娣個子高挑纖細,長得亭亭玉立,秀美端莊。 萋萋見之盈盈下拜,請了安。秦良娣笑著應了一聲。 “蘇侍妾好早?!?/br> “應當的?!?/br> 這請安仿佛也是按照身份來的。每日萋萋都是第一個到來候著,而后是這秦良娣,再接著便是那個刁蠻任性的南朝公主蘭側妃,最后是那張揚跋扈,大膽潑辣的蕭側妃。 萋萋聽秋兒講,這秦良娣的父親原是個從三品將軍,在戰場上極是英勇無畏,殺敵無數,立了大功,但不幸的是自己卻死在了戰場上。 皇上重賞了秦家,并把那秦將軍的嫡女指婚給了太子做良娣。 沒了秦將軍的秦家,而后可謂家道中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都比萋萋金貴。 但萋萋覺得秦良娣還是很平易近人的,自己也能和她說上幾句話,比那個初次見面就給她下馬威的蕭側妃,和那個眼睛長在了頭上的“真金鍍成”的刁蠻公主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但提起那蕭側妃,萋萋和她禮節不會差,但也僅限如此,多一句話也無,恨不得躲得遠遠的,至于那個“真金”公主,就更是了。 秦良娣上下打量了萋萋幾眼,聽說她昨晚被昭到華陽宮去侍候了,這一連兩天,太子都寵幸了她…… 秦良娣笑了笑,沒再說什么,這時只見遠方一人懷抱玉兔,乘攆而來,排場甚大,打扮的花枝招展,相貌也是極美的,但她此時面色凜然,滿臉不高興,此人正是那南朝公主蘭側妃。 這蘭側妃聽說昨日太子并未給孿秀宮任何賞賜,本是樂的不行,斷定前一夜是那蘇侍妾使了手段勾的殿下去了孿秀宮。而殿下什么賞賜都沒給她她,便說明殿下絲毫沒把她放在心上。但誰想到昨晚殿下竟然把她召到了華陽宮去伺候了……! 蘭側妃想想就生氣! 秦良娣與萋萋遠遠地便躬身行了禮,退居兩旁給她讓路。 蘭側妃臨近,下了步攆,狠狠地剜了萋萋一眼,由另一個宮女扶著玉手,進了那宮門。 萋萋感到了她的不友善,抬眼偷瞄了她一眼,又垂下了頭,和那秦良娣在門口繼續等,又過了一會兒,景蘭宮中走出一位太監,向她二人道:“兩位主子請進吧?!?/br> 萋萋與那秦良娣微微點頭,這時才進了去。 廳堂之上,香氣彌漫,屋內陳設極是奢華,正位一張金色軟椅,其下十把椅子,分居兩側。 太子妃尚未到,萋萋兩人向那蘭側妃行禮請安。 蘭側妃沒看那秦良娣,視線落在了萋萋身上,一想起太子一連兩夜寵幸了她,在民間的時候還不知寵幸了多少次,蘭側妃想想就生氣。 她從十四歲時隨父王來這大夏,第一次見到了太子顏紹便芳心暗許,從此便哪個男子也入不了她的眼,相思了三年,更是揚言非他不嫁。 這一誓言傳遍了南朝,也傳遍了大夏,終于在十七歲的時候如愿進了東宮。 可嫁進來才一個多月,太子就出去了,回來了竟然帶回了一個小姑娘! 蘭側妃生氣!瞧著萋萋就不順眼! 這時公公揚聲道:“蕭側妃駕到!” 那蘭側妃一聽,心中更煩,沉著臉,端坐在那摸著兔子。 她與蕭側妃平級,自是不用拜見。 蕭側妃又宮女扶著,優雅地緩緩抬步進來。 萋萋與秦良娣倆人立時起身,齊齊行禮拜見,“妾身給蕭側妃請安?!?/br> “免禮?!?/br> 蕭氏手一抬,瞥了萋萋一眼,只見其穿著一件銀色襦裙,外頭輕紗相罩,梳著一頭靈蛇髻,頭上帶著兩支銀色步搖,打扮的十分素凈,可即便如此,她那玲瓏的身段和嫵媚的臉蛋,尤其是那雙勾人魂兒的鳳眼,還是怎么看都給人一種極其妖冶之感。 聽說她昨日被昭到華陽宮伺候了。 蕭側妃忍著咽下心中的氣,居高臨下,淡淡地向兩人道:“都坐吧?!闭f著自己坐到了蘭側妃的對面。 萋萋與那秦良娣應了一聲,坐了下。 蕭側妃看了看對面,見那蘭側妃一副生氣之相,嘴角一動。 這南朝公主喜形于色,當下一看她的樣子,便知她是在生那蘇侍妾的氣了。 蕭側妃心中笑了,瞟了一眼萋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步搖,說道:“蘇侍妾姿色傲人,魅力大啊,這一連兩日都侍了寢,合則殿下與你在外三個月了,也沒疼的夠??!” 蘭側妃一聽,心中滕然起了火。蕭側妃是在諷刺她呢呀!她剛嫁過來一個多月太子就走了,那一個多月太子也沒怎么去她那! 她一下子咬住了嘴唇,本來就生氣,現在就更生氣。再說她從小到大何時受過氣??!當下便毫沒示弱,張口便道:“哼,有些人是怎么把殿下勾引去的自己心里清楚。強扭的瓜不甜,這第一次在東宮侍寢,而后殿下可賞賜了?哼……” 萋萋應接不暇,本正想著怎么回那蕭側妃的話,卻突然又被蘭側妃給明晃晃地暗諷了,本來就腦子昏昏的,頭疼不已,這一時間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時只聽珠簾聲響,一人柔聲卻斬釘截鐵地止道:“住口?!眳s是太子妃姜氏從后房進了來。 眾人都閉了嘴,起來齊齊地躬身請了安。 太子妃端坐正位,冷然道:“女子戒妒,大家同為伺候太子之人,應該和睦相處,多多想想怎么伺候好太子,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不是妒忌,更不是逞口舌之快!” 眾人起身,又是齊齊地躬身一禮。 “是?!?/br> 嘴上說是,但心中自然怎么想的都有。 剩下的話萋萋便是聽得混混沌沌的,她頭疼腦熱,渾身一陣陣的發冷,特別難受,勉強堅持著,終于等到了請安散場。 返回孿秀宮的路上,她也感覺輕飄飄的,雙腿無力,很難受,有時便搭在了秋兒和珠兒的手上。 秋兒見主子有些異常,問道:“主子怎么了?” 萋萋搖了搖手,“沒事兒?!?/br> 這時行到一面宮墻處,前方便是一個轉彎,萋萋正往前邁步,但轉過去卻霍然見到一只玉兔竄了出來。 “??!” 萋萋登時嚇了一跳。她本來就迷迷糊糊的,事發突然,一個沒穩住,腳便邁了出去。 與她的那聲“啊”相掩映,地上的兔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主子?!” 秋兒珠兒登時上前,“主子沒事吧?” 萋萋捂著胸口,喘息著,怎么沒事兒,她真的嚇壞了。 然這時突聽珠兒急道:“呀,糟了,這是……蘭側妃的玉兔!” 萋萋與秋兒這時低頭,只見那玉兔的前腿被踩傷,出了血。 萋萋秀眉一蹙,但覺自己根本沒踩到它呀! 正在這時,只見前方有人跑來,那人之后正是蘭側妃的玉攆。 那率先跑來的宮女含巧正是蘭庶妃的貼身宮女,也是她的陪嫁丫鬟。 她急匆匆地奔過來,大聲朝后呼道:“側妃,找到了,找到了?!闭f著便奔了過來。 但過來一把抱起那玉兔,瞧見了其前腿,那含巧立時變色,瞅向了萋萋等人,轉身便朝蘭側妃跑了過去,幾乎帶著哭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