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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雀登枝在線閱讀 - 第142節

第142節

    夫妻同床共枕二十載,眼皮子底下的如花美眷,今日始知伊人面下另有一副狠辣心腸。他哽咽難言實在難以出聲,劉肅踢了他一下趕緊跪在地上道:“我父子二人也是受這毒婦所愚,萬望圣人原宥一二。今日老臣就讓兒子寫下休書,與崔氏,不,與彰德崔家一刀兩段!”

    崔蓮房形容狼狽地望著丈夫,昨日二人還在花前賞月,今日就冷若冰霜判若路人。眼眶里淚水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她扒著厚厚的地氈膝行兩步,難以置信道:“泰安哥哥,我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呀。這么多年我恪守婦道竭盡全力為劉家謀劃益處,難道你一點不記掛我們夫妻二人的情分?”

    女人嗚咽的哭聲悲悲戚戚地回蕩,皇帝不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望了一眼道:“既然如此,方夫人就把兩個女兒都領回家去再聽候處置吧。崔玉華十年前就心思躁動不想為文德太子守節,才不顧顏面做出那般丑事。朕原顧及故去之人的名聲想隱瞞此事,卻讓她心中郁結變得瘋癲。朕不想再難為人,這叫宮女為她收拾東西!”

    方夫人慪得幾吐出血來,委實沒想到崔家的名聲竟然被棄如帚帕。

    大殿上的眾人散去,皇帝側身看了一眼秦王,將他招至身側淡然吩咐道:“劉首輔畢竟是你的外祖,你出去好好送他一程,叫他想想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錯事?暗結朋黨構陷他人、私下里搜羅金貴之物空有清正之名,他的所作所為對不對得起朕的期待,這樣的人將來如何配享太廟?”

    什么叫“好好送他一程”,皇帝的話讓人聽了心中驚悚。

    面色煞白的惠妃劉姣張著嘴想說些什么卻又不敢,秦王更是半點不敢多言,站起身子時正巧將案幾上的一只銀杯帶倒,醇香的酒水潑撒在地上立刻洇開了大片的水痕。他慌張后退一步,垂頭喪氣地伏跪于地上遠遠地應了個是。

    348.第三四八章 了斷

    一直做壁上觀的晉王心頭大樂, 委實沒想到今日還看了這樣一出大戲。

    文德太子薨逝時他不過是一孩童, 只恍惚記得那年宮里死了好多人, 每天晚上都有太監和宮女在夾道里凄慘呼號, 然后白天的時候宮里又出現許多生面孔。母妃在延禧宮里把自己摟得緊緊的,好似怕失去他一樣。隱約就是從那時起, 他想變強變大, 想變成父皇那樣可以一言定奪生死的人。

    他抬起頭,就見坐在上首的崔婕妤臉色煞白, 比旁邊的劉惠妃還要難看, 想來是被嚇著了。母妃向來溫良膽小事事恭順,身邊又沒有什么外戚, 所以從來不沾惹那些爭斗之事。父皇宮中高品階的嬪妃又少,怕是沒見過這些女人為達目的的瘋狂手段吧!

    只可惜庚申那日事不密xiele行藏, 本想坑秦王一把卻把自己坑了進去,如若不然何至于被裭奪親王之位,如今只剩一個小小的郡王之稱。被幽禁之后, 這還是第一次出府門。宮宴上的母妃鮮少看自己一眼, 心中想必對自己這個不聽規勸一心冒進的兒子極度失望吧!

    此刻的秦王緊趕慢趕地到榆錢胡同時, 外祖母夏氏一下子就撲了上來嚎啕大哭, “這是怎么說的, 原本出門時一切都好好的, 怎么回來就全變了模樣。殿下千萬要勸勸你的外祖父, 他一輩子兢兢業業恪守本分, 圣人只是一時厭倦與他。等過些時日了, 還會照舊起用他的!”

    秦王胡亂安慰幾句,快步進了篁園。

    郁郁蒼蒼的勁竹長得尤為繁密,高高低低的枝葉糾纏起來像是一堵厚實的青墻。昔日睥睨群臣的劉閣老坐在一張石凳上,睜著一雙渾濁老眼看著桌上一盤沒有走完的殘局。聽到腳步聲他沒有抬頭,只是摩挲著兩顆圓潤的玉石白子緩緩道:“圣人讓你來送我上路嗎,可曾賜下御酒?”

    秦王不想他竟然猜到了來意,不由得聲音哽咽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劉肅一怔后苦笑,“未料圣人如此厭棄與我,連一杯御酒都舍不得賜下,想來是想讓我自行了斷呢!我前腳走他后腳就讓你跟來,必定是想讓我親口告訴你我所犯的種種罪行。好殿下,是我這個當外祖父的無能拖累了你!”

    明明是艷陽天,日頭明朗朗地掛在天際,卻讓人感到陣陣森寒。

    秦王鎮定心神緩緩道:“父皇說您暗結朋黨構陷他人,私下里搜羅金貴之物空有清正之名,我一個字都不相信。您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等罪名怎么能憑空捏造,必定是父皇有所誤會,等我回府就召集人手上書為您正名!”

    劉肅微瞇了眼睛,抬頭瞧著飄搖的竹梢嘆氣道:“我一向自負善揣圣意,今日才知道帝王是這世上最最涼薄之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黑黑白白不過是一張嘴。我所做的樁樁件件,他都一一記在心里。用得著的時候我就是刀鋒爪牙,用不著的時候,我就是罄竹難書罪大莫及!”

    已入暮年的老人呵呵地笑了出來,“原來這世上有句話說的是真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一輩子汲汲營營就是想攀上人之高峰,想讓冀州寒門劉氏躋身成為中土新貴,沒想到所做的一切在即將實現時功虧一簣付諸流水。圣人如此待我無半分情分,其實是在報二十年前文德太子之殤,只可惜我明白地太晚了!”

    諱莫如深的往事被揭開蓋子,秦王如同冰雪加身吶吶問道:“原來真有您的手腳……”

    劉肅暗自搖頭,“可憐我沾沾自喜,那時以為那不過是帝王厭棄的兒子,我不過是做了帝王不愿做的事情?,F在看來,卻是在我劉家的頭頂親手懸了一把時時能掉下來的利刃。尋常人不過是睚眥必報,當今這位帝王卻整整等了二十年。久得連我都忘了當初做過的事,這份隱忍工夫世人難及,我總算輸得不冤!”

    他徐徐靠在椅背上慢慢敘及往事,“當年你舅舅拿到那幾封書信,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太子應昶素來文弱卻生性謹慎,即便與鄭氏真的有染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在信里說什么你我之子乃天下至貴之人。單就這一句,就可判斷這信是假造。但是這等機會實在太過難得,我就想押上身家性命放手一搏!”

    劉肅慈愛地望了一眼秦王,“最好的結局就是太子廢黜,圣人另立儲君,十之八~九這個好處會落到你的身上。但是結果卻是出人意料,鄭氏死了,太子自盡。當時我還以為要落得陪葬的下場,誰想到圣人殺了一批侍候的宮人太監,最后就未有聲息了?!?/br>
    劉肅將白玉棋子拋在石桌上,頹然道:“整日惴惴難安之時,圣人卻偃旗息鼓。文德太子以罹患重疾為名詔告天下,一切變得風平浪靜,我還暗暗慶幸終于躲過一劫。此后我兢兢業業地辦差,秉承皇帝的意圖,他讓我咬誰我就咬誰,臟的臭的差事我都搶著去辦。沒想到,躲來躲去還是躲不掉!”

    秦王知道這位外祖父雖然身居高位,但是在仕林當中的名聲委實一般。便低低問道:“為什么還說您暗結朋黨構陷他人,私下里搜羅金貴之物?您一向與人為善家中資財也不過爾爾,定是有人故意在父皇面前刻意胡謅!”

    劉肅嘆道:“你常在軍伍當中,遇到最棘手的事大概就是晉王殿下與你為難。他的那些手段不過是派人暗中刺殺,或是將東南海防的銀兩巧言挪作他用,這些都算是粗淺的道行,我從來沒有擔心過??赡阒?,在朝堂上當面和善背后使陰的法子多了去了!”

    他閑閑笑道:“你問我是否私下搜羅金銀,我的確收受不少來路不明的銀子。像徽正十七年春闈之時犯事的戶部尚書溫尚杰,其實就是替我背了黑鍋。人人都說他貪瀆江南鹽商的供奉,卻不知道那些銀子大多轉入數十個分散戶頭,那些戶頭如潺潺溪流最后又匯總到我這里。我沒有細細算過,這些年下來約莫有五百萬兩吧!”

    秦王驚得目瞪口呆,再沒有想過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劉肅哈哈大笑,一時間連眼淚蹦了出來,“咱們這位帝王最是愛惜名聲,今年這里旱了免稅,明年那里澇了免賦。名聲倒是得了,可是邊關年年打仗國庫空虛,要銀子的地方多如牛毛。我任戶部尚書那幾年,唯一的作用就是可勁地往戶部私庫里耙摟銀子,去補皇帝空口許下的各處窟窿!”

    秦王面色漸緩稍稍安心,“這也不是查驗不清的,只要好好地找些積年的賬房,那這些爛賬就扣不到您的頭上。父皇那里我去求情,不看功勞看苦勞,萬沒有朝廷得了實惠您卻背黑鍋的道理!”

    劉肅苦笑道:“原本是這樣,溫尚杰寧死都沒將我攀咬出來,就是一心以為這些贓銀填補了河道海防的窟窿。他倒是真真有幾分骨氣,要是出聲求清白,只怕中土的整個官場都要震動,誰曾想皇帝竟然就是最大的收賄者。所以他只能死,還死得那般身敗名裂。戶部專門有一本私帳,是記錄這些贓銀的收付,連皇帝自己都是默認其存在的?!?/br>
    劉肅干枯的雙手高舉,眼里有一絲狂亂,“可是看著流水一樣的銀子從手里過,誰都有動心的時候。那年皇帝給你賜下一座溫泉莊子,你興致勃勃地找工匠畫圖,務必要修建成一座皇家林苑。只可惜皇帝撥下的銀兩少得可憐,我只得又扮黑臉,讓那些豪商半賣半送,才將那座紅櫨山莊修建完整?!?/br>
    秦王一時駭得額頭冒汗,“那座莊子連父皇都說好,要是有違禁之處他為何不當時指出來?現在在這里給您算總賬,這又算怎么一回事?”

    劉肅冷笑道:“單單莊子上那株綠萼梅,從福建運過來就花費了上萬兩的銀子。還有那些用作栽培的紅色吉土都所費不貲,你可以算算那座莊子到底值什么價錢?皇帝只是賜你一個空落落的莊子,修整的費用全是戶部私庫里出的銀子。像這樣公私夾雜的事不勝枚舉,現在哪里又說得清!”

    秦王再一次驚住了,他再沒有想到平日里最愛流連的紅櫨山莊竟然是這樣修建起來的。那里的一石一景,只是自己在圖紙上興之所至隨意揮就,卻沒料到這些花用最后都要記到外祖父的頭上。

    劉肅面露蒼桑,“我現在才明白,皇帝就像捏住了我的把柄,我不干就是個死字,干了就是將名聲丟棄在地上任人唾罵踐踏。果然是帝王心術,我的這點小九九在他的眼里不過是垂死掙扎,到最后還要感激涕零這位主子的容人氣度?!?/br>
    劉肅復笑道:“私庫里的銀子空前的豐盈,皇帝即得了名聲又辦了實事,這般好用的法子,才使得皇帝這么多年沒有舍得殺我。我就像被蒙著眼睛推磨子的家驢一樣,到了最終還是免不了被人屠戮取rou?!?/br>
    聽到外祖父說得這般凄涼,連秦王這般冷硬心腸的人都不免淚盈于睫。

    劉肅沉默半響,微微喪氣道:“好孩子,皇帝大概要真的立儲了。本來我拼死一搏就是想為你鋪條路,沒想到太過心急反中了皇帝欲擒故縱之計。那道圣旨是我親手所書,且擅闖宮門軟禁當今皇后,這僭越謀逆的大罪無論如何是跑不了的,最后還是連累了你!”

    秦王連連搖頭苦笑,“父皇這么多年好似一直在我和老三當中徘徊,我就一直感到疑懷。先時總以為他是拿不定主意,后來才覺得不對勁。我和老三哪邊強一點他就打壓哪邊,哪邊弱一點他就扶植哪一邊,父皇只怕根本無意我和老三?!?/br>
    劉肅眼前一亮復又泯滅下去,“我還沒有你看得明白,只能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前幾年我不是沒有懷疑過皇后所出的齊王,還專門找人偷出齊王的醫案,上面是吳起廉親手所書,說齊王是胎里帶出來的毛病,肚腹里的臟器沒有長好。小時候還影響不大,年紀越長心肺越是難以支撐?,F在看來這份醫案的真假還有待商榷,只怕皇帝早就在防范我們!”

    秦王眼神陰暗難辯,當他在乾清宮里看到那道只差一枚“敕命之寶”就可以頒行天下的圣旨時,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離自己遠去。

    劉肅抬起已日漸衰老的頭顱,鬢發花白臉頰枯瘦,眼底卻閃現著炙熱而駭人的精光,枯干的手指牢牢地抓住秦王的胳膊,“殿下,我給你留了些東西,若是運用得當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老人的眼神有些執拗和瘋狂,其深處還有誓不罷休的冷酷和殘忍,都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懼和戰栗。秦王悚然一驚,不知為什么孔武有力的他一時竟然掙脫不開那雙枯瘦的手。

    349.第三四九章 夫妻

    大殿上侍候的人都恭敬退下了, 五間相連的槅扇門大敞, 屋角的點金法花卉熏爐里有青煙裊裊。

    皇帝盯著遠處的紫檀木山水樓閣十二扇落地屏風,仿佛從肺腑里吐了一口氣道:“二十年前朕說過要給你一個交待,不想今日始兌現。雖然來得晚了一些,畢竟沒有食言。等身敗名裂的崔氏姐妹返回彰德, 等待他們的就是錦衣衛的鐵鐐和枷鎖,朕要用他們全族的血祭奠昶兒的在天英魂?!?/br>
    張皇后雙目怔然, “那幾年,我無數次地夢見昶兒倒在我的懷里,嘴角的鮮血怎么也擦不干凈。他睜著眼睛看著我,里面盡是不甘和委屈,我能做的只有無助地嘶喊。你既然早就查到崔氏姐妹為了私情私利合伙構陷我的昶兒,為何不早早揭穿非要我苦等這么多年?”

    皇帝自顧自重新倒了一杯梨花白, “勝利的果實捧在手心, 正要細細品嘗之時,卻被人一古腦兒地打翻在地, 還胡亂踩做稀爛的一團泥, 這種得到過又失去的痛苦遠遠大于一切。朕就是要讓這些人好好嘗嘗這份求不得的痛楚, 讓他們永生永世至死都不能忘懷!”

    張皇后望著丈夫臉上深刻的紋路, 忽然感到一陣陰寒。莫名想起遙遠的從前曾經讀過一首詩文:至近至遠東西, 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 至親至疏夫妻。這世上有些人即便是同床共枕數十年, 也不清楚那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帝卻忽然笑了起來, 慢慢地地搖晃著嵌銀素彩酒盞, 眉眼里有不容錯認的得意,“你看,經過整整二十年的籌劃,朕將盤踞中土百年的世家一一擊潰。就是執掌江南文壇牛耳的彰德崔家,嫡支嫡脈所出的三個兒女都私德有虧行為不端,今日過后的名聲勢必會一落千丈臭不可聞,看誰還敢依附在這些僵蟲身上?”

    張皇后難以置信,“既然你如此厭棄這些世家,為什么當年還要為昶兒聘娶崔家的女兒?你為了懷柔這些世家,就不惜拿昶兒做了擋箭牌?”

    一身天青色地暗花芝麻地常服的皇帝面上閃過一道陰鷙,“昶兒在宮里的簪花宴上一眼就瞧中了崔玉華,為求允婚特特在朕的寢殿前跪了一晚上,那時你不也是束手無策嗎?昶兒仁善,雖然不能開疆辟土卻是個安分守成的好儲君。朕原本是對他報有大期望的,不想十分掃了他的面子,心想不過是一個女人成全他也就罷了?!?/br>
    皇帝猶有憤恨,“崔玉華進宮后恃寵而驕屢屢生事,朕就特地吩咐宮人在她的日常飲食里下了避子藥,所以她成親五年膝下才沒有子嗣。單等朕騰出手收拾了崔家,就是崔玉華無聲無息消失的時候。即便昶兒不甘愿,朕還有上百個法子對付她。一個無子又無德的女人,得到的疼惜最終是有限的?!?/br>
    張皇后倒是沒想到還有這般緣由,一怔之后不由連連冷笑,“就因你的自作聰明,昶兒才被那些心懷惡毒之人尋到了空子,才會死得那般凄慘冤屈!早知道這樣,我情愿他早早上表辭去太子之位,也省得背上那等污名!”

    皇帝怫然不悅,“皇家之人不爭不搶,不懂帝王的權衡之術,朕如何敢將江山托付于他?朕就是對他期望太過,才會時時鞭策與他。就是因為你心疼他縱容他,不敢過分苛責他,才使得昶兒性情懦弱,使得他遇事只知退縮忍讓!”

    大殿上空空蕩蕩,只余下乾清宮的大太監阮吉祥在一邊侍候。他聽著帝后一句接一句的激烈爭吵,忽然覺得這樣像尋常百姓夫妻一樣斗嘴埋怨,也比死水一潭波瀾不興要好得多。這些年來帝后二人表面上相敬如賓,其實因為各自的心結早已形同陌路。

    忍了又忍,張皇后實在按捺不住心底深藏的怨恨,突地尖利質問道:“當年昶兒自盡而亡,其中固然是他性子懦弱使然。一則受人攻殲悲憤,二則心傷鄭璃為她無辜而死,最重要的怕是你真的要廢他的太子位。你在朝臣的面前屢次呵斥他,又處處抬舉他的兄弟們,是你的所作所為徹底擊潰了他最后一道防線?!?/br>
    皇帝勃然大怒,將酒盞哐當一聲拋棄在地上,“你也知道他性子懦弱,一國之儲君遇到這么一點磋磨小事就受不了。連鄭璃為什么一心求死都不明白,轉身就急遭遭地喝下鴆毒,枉費了那丫頭的一片凜然大義,他的所作所為哪一點對得起人?他死了倒是干凈,空留下一個爛攤子讓焦頭爛額的父母收拾,他哪一點配當儲君?”

    張皇后抿緊嘴唇,額角的青筋隱隱浮現,“昶兒待安姐從小就跟親meimei一般,我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行事如此齷蹉,將那樣不堪的臟水潑在他們的身上。這么多年我一直有個疑問在口中難以問出,安姐當真是自證求死?”

    皇帝眉峰一陣跳動,實在是氣得無力,“難不成你跟昶兒一樣,真的以為是朕在蓄意逼迫嗎?當年朕剛剛把那幾封信拿出來,跟她說這是她丈夫劉泰安親手送至宮中,她一下子就垮坐在地上。叫人奇怪的是,她一滴淚水都沒有掉,只是跪在地上懇求朕容許她將孩子生下來?!?/br>
    想是記起昔年那個行為剛烈的女子,皇帝臉上終于有一絲動容,“宮中太醫開了催產藥,她喝下去后無聲掙扎了大半天方艱難生下一個女嬰。那孩子生得像貓崽子一樣,她只問了一聲‘是活的嗎’,就像卸下千斤重擔一般松了口氣?!?/br>
    皇帝緩聲道:“朕聽說她看都沒多看那孩子一眼,轉身就極利落地將毒酒飲下。臨了只說昶兒是她的兄長,她即便是死也不愿玷污兄長的清名。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昶兒以為朕要廢掉他的太子位,以為朕逼死了安姐,激憤之下竟然也飲毒自盡,真真是愚不可及!”

    張皇后苦澀地一扯嘴角,“安姐性情外柔內剛,她是生怕看一眼孩子就不敢去死了。當母親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那孩子提早來到人世間,要不然真跟著一起去死嗎?情義節烈四字,安姐字字都當得起。只可惜那樣好的孩子,卻匹配了劉泰安那樣行事茍且的卑鄙小人,是我們這些當長輩的瞎了眼睛誤了她的終身!”

    張皇后無限唏噓,“再則,圣人難道真的沒有一絲廢掉太子意嗎?那些日子你無數次對昶兒表露出失望之情,又頻繁召見群臣,在他們面前有意無意地贊許秦王的勇武和晉王的聰敏。不光是昶兒這樣想,我是這樣想,就是大臣們和劉惠妃崔婕妤也是這樣想的吧!”

    皇帝難得眼中有絲許晦澀,半垂著頭沒有答話。

    張皇后冷笑一聲,“當年事你俱已查探清楚,可是我卻是不盡信的。崔玉華愚蠢不堪,崔蓮房戀jian情熱,為私利相互勾結做下這檔子事我相信。但是如此就將整件事全部推至她們的頭上,我卻是不相信的。也許,她們不過是做了某人的棋子罷了?!?/br>
    不怪張皇后做如此想,單看這些年秦王和晉王私下里斗得你死我活,就可以想見這座堂皇宮廷里從來沒有停止過爭斗。若非齊王自小身子羸弱不堪,怎么會如此風平浪靜地長大?那兩位手段心性俱不缺的兄長,大概會把這位皇后所出的嫡子生生吃了也說不準。

    皇帝端著掐絲琺瑯彩茶盞的手就頓了一下,徐徐嘆道:“你還是怨朕,怨朕將你拖進這個爛泥坑。怨朕違背了承諾,沒有護好你們母子,使得昶兒早喪,使得昉兒自小就纏綿病榻。怨朕行事顧慮重重,這么多年都沒有給元兇應有的懲罰。怨朕是非不分,竟然縱容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劉家父子在朝堂上逍遙許多年!”

    張皇后早已干澀的眼眶忽然又流出大滴的淚水,復昂起頭切齒道:“二十年前我就不報任何希望,這天道不公實在不單對我一人。我空有皇后之名,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人手去調查,但我知道誰是最大的受益者,誰就是幕后的真兇。若是沒有生下昉兒,我就拉著這些人全部下地獄!”

    有風聲吹動宮檐下懸掛的青簾,好似伶人在徐徐撥弄弦子琴,清清冷冷地在屋梁上盤旋。張皇后頹然靠在紫檀木椅子的扶手上喃喃道:“其實我最怪的還是我自己,我知道昶兒心性純善絕不是戀棧權勢的人。他早就想離開這座宮城,只是覺得對不住我的期望,是我把他逼得太緊了!”

    近晚的夕陽燦爛,可以清楚地看見皇后的鬢發已經有些斑白。

    皇帝終于忍了怒氣輕哼道:“朕知道,元和七年你因為安姐和昶兒的死一直在耿耿于懷。自昉兒出生之后,便像一只受傷的野獸庇護幼崽一樣看誰都像敵人。作為一國之母卻不管六宮的宮務,婉拒一切上坤寧宮探望的人,這其中也包括朕?!?/br>
    皇帝品嘗著酒水的甘醇微微一笑,“昉兒三歲時,朕第一次帶他道乾清宮玩耍。他長得像個小姑娘一般文秀,卻將一方剛剛研磨好的一得閣云頭艷弄撒了,澆得朕一身的墨汁子,他卻坐在案幾上捂著嘴哈哈大笑。朕那時就知道這孩子身子雖然不好,但是卻是個膽大的?!?/br>
    皇帝伸出手,卻在即將接觸到紅底緞繡五彩云雁紋袍服時忽然抽回手,柔聲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要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朕還有一件禮物送與你,你且看看……”

    350.第三五零章 儲君

    侍立一旁的總管太監阮吉祥笑瞇瞇地拍了兩下巴掌, 雕了雙格如意紋的宮門被推開,一個年輕人揚著一張再燦爛不過的笑臉大步邁了進來。

    那人穿了一身西山大營普通軍士的青色薄甲,摘了盔帽之后露出的面容更加俊秀文雅氣質從容, 雖然身形瘦削但是行動間透露著一股子青年人特有的矯健。他一進來就大禮伏跪于地上,朗聲道:“兒臣恭祝母后千秋長壽, 暮暮歲歲有今朝!”

    張皇后簡直又驚又喜, 臉頰上的淚水還沒有干就又淌了下來, “昉兒,這半年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你父皇說你跟著西山大營指揮使裴青去見習了, 我一直擔心來著。你怎么好似有些變了, 半年未見竟然長結實了不少!”

    齊王應昉就朗聲笑道:“兒臣出了京城的大門, 才知道這世間有多大。裴指揮使和傅鄉君一樣都是極好的人, 我學了很多的東西。我還去了青州, 特意去拜見了吳起廉老太醫和他的夫人。我十歲那年幸得他們夫妻援手,才能活蹦亂跳地活到現在。吳夫人還給我檢查了身子, 說我已經盡好了, 以后騎馬射箭都不妨害了?!?/br>
    張皇后的腦袋讓好消息砸得嗡嗡作響, “什么已經盡好了, 還有十歲那年幸得援手, 我怎么不知道有這件事?”

    皇帝極為暢意地展眉一笑,“吳起廉為人方正醫術過人, 他的夫人更是天縱奇才。昉兒自幼因胎里帶來的心疾一直身子不行, 他十歲那年一度體虛得不能起身。我怕你憂心, 就借口將他拘在乾清宮讀書, 其實是請了吳氏夫妻悄然進京,二人聯手給他做了一場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診治。打那之后,昉兒的身子骨才一點一點地慢慢好起來?!?/br>
    張皇后猛地轉過頭,仿佛不認識一樣仔細地打量幼子。

    懷這孩子的時候適逢太子應昶自盡身亡,她拼著一口心氣護著肚子里的孩子安好。但是憂憤郁積難舒,從這孩子生下來的那天起,無數人都說他不能順利長成。那時她幾乎是絕望地撫養著這個孩子,希望他每一天都快快樂樂的,因為每一天都可能是這個孩子在這人世間的最后一天。

    屋子里的光線充足,齊王應昉站在暗紅地纏枝蓮紋的織錦地毯正中間,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的康健,面上那股時??M繞的病郁之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年青人特有的勃勃朝氣。一股子精氣神充盈著肌理,使得素以文弱著稱的四皇子像換了一個人。

    張皇后喃喃道:“為著你不經我同意把這孩子拘著,整整三個月不讓我們母子見面,我幾乎要把乾清宮的大門敲爛。原來自那時起,你就……”

    皇帝握住她的手,難得地開口解釋道:“朕不愿意你再受殤子之痛,其實這些年以來吳起廉每年都有兩個月隱居在京城,針對昉兒的身子下方子。宮中御醫開的方子都是給外人看的,所以昉兒在慢慢地好轉才沒有人發覺。前一向,他用了吳起廉最后一劑湯藥,朕第二天就把他送到裴青那里cao練。這才半年的時間,看看這孩子的變化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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