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希望大家收藏下簾子的作者專欄和接檔新書《重回初二》 么么噠 ☆、【第054章】 第五十四章 在今天之前, 毛金蘭從來沒想到過袁瓊托她尋找的父母就被下放到陳建邦駐地旁邊的村子。 袁瓊的父母也沒想到他們隨手一幫就幫到了女兒口中的好姐妹。 三人有無數話要說,只是這人來人往的大路上實在不是適合聊天敘舊的地方, 毛金蘭看到遠處有人已經在探頭探腦地看他們了,便道:“伯父伯母,你們先回去吧,今晚上我和我家那口子去看你們?!?/br> 這個提議讓袁家父母很是心動, 但他們到底經歷的多一些,想的也更多一些,袁父道:“要不你們晚上別來了吧?我們只要知道袁瓊在你們家那邊過的好那就好了?!?/br> 袁母也反應過來了, 她道:“你伯父說得對, 你還是別來了,我和你伯父現在的處境并不太好?!?/br> 袁父袁母在文化革命最初便被打成了反派,還好在那之前他們把袁瓊送走了,他們被下放到王李莊也有半年了, 日子過得清苦是清苦了些, 但并沒有像別的村里關著的那些人一樣被□□。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得知自家閨女過得好就已經足夠了。 毛金蘭不同意,袁瓊這個人的意義對她來說是十分重要的, 說一句亦師亦友也不為過, 以前沒找到她的父母那也就罷了,現在找到了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要真的什么都不做, 毛金蘭覺得她一定會后悔一輩子。 “伯父伯母,就這么說定了,晚上我和我家那口子過來, 就這樣,我先走了啊?!?/br> 毛金蘭說完便扛著東西走了。袁家父母也擔起了擔子,兩人已經做慣了農活了,擔著這些東西也沒覺得重。 袁母道:“沒想到啊,咱們倆還能遇到瓊兒下鄉那個村里的人?!?/br> 袁父走在她身邊,給她蕩了點風:“所以我就說,人啊,還是要多做點好事?!?/br> 袁母也認同袁父的話,但她還是想要懟懟自家男人的:“你倒是做了不少好事兒,結果呢,你一出事兒,你以前幫過的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站出來指認你了?!?/br> 袁父語結,過了許久,他才弱弱地反駁道:“那都是少數,多數人還是有良知的?!?/br> 對于袁父的話,袁母嗤之以鼻:“放屁吧你?!?/br> 毛金蘭回到家,陳建邦已經回來了,他給家里帶回來了兩只雞,一只公一只母,這是他今天帶隊出去訓練的時候花高價從老鄉手里買的,母雞買回來就能下蛋,公雞大年三十直接吃。 毛金蘭沒說什么,過年了,陳建邦要奢侈一次就奢侈吧。 剁了點老黃了的白菜葉子丟到院子里,兩只雞就過來啄著吃了。 夫妻倆進了屋,毛金蘭小聲地把袁瓊的父母的事兒告訴陳建邦。 陳建邦也是一愣,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世上居然會有那么巧的事兒。 待毛金蘭描述過那對夫妻的相貌以后,陳建邦一摸腦袋:“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我們見過?!?/br> 毛金蘭一愣:“你們啥時候見的?”毛金蘭和黃大嫂在一起呆久了,毛金蘭的口音也有點被帶跑偏了,時不時地就蹦出來一個啥,咋。 陳建邦把上次訓練時遇到袁家夫妻的事兒說了。 “還是有緣分?!泵鹛m總結道。 既然找到了袁瓊的爸媽,那他們肯定是要慶祝一下的,陳建邦去把那只到家不到一個小時的公雞殺了。 公雞rou香,但是不好熟,毛金蘭把家里的花椒都找了出來。她家的花椒不是在外面買的,而是從老家拿來的。 陳建邦家后院有一大顆的花椒樹,又香又麻,黃二環每年都摘下來曬干當調料,毛金蘭來隨軍,她給他們裝了一大包。之前家里也不燉rou,毛金蘭便一直收著。 陳建邦給雞褪了毛后便把雞rou砍成塊兒,之后他又去燒火,毛金蘭往鍋里倒油之后便抓了一把花椒和姜蒜片一起熱鍋。 她要做的是她們家鄉十分有盛名地花椒雞,花椒炸出香味以后她把雞rou倒進去翻炒,炒到rou皮金黃后加點醬油繼續翻炒,待雞rou均勻地上色以后,往鍋里摻半鍋水。水開提醒陳建邦轉小火。 “建邦,你說我明天要不要到鎮上發個電報給袁瓊?”毛金蘭一邊刮土豆皮一邊問陳建邦。 “一封電報才能發幾個字?你還是打電話吧,打電話說的明白一點?!标惤ò畹?。 毛金蘭想起袁父袁母的態度,道:“那不行,現在伯父伯母的身份敏感,你不是說國家的風氣比以前緊了好多嗎?我今天早上跟黃大嫂上街上還看到有戴著紅袖章的人往墻上貼大字報呢。打電話要是被人聽到了,和不是害了你和伯父伯母嗎?我覺得還是寫信穩妥。 “那就寫信,不走軍方這邊,直接走郵局,慢是會慢幾天,但是他比軍方這邊的去到要安全一些?!边@年頭軍方的管制是非常嚴格的,無論是從軍隊往外寄的郵件,還是外面往軍方寄的郵件,都是要有人先看一遍的,就怕往外泄露機密。 “行。我不單獨寫,順便再寫一封給我哥?!?/br> “行?!?/br> 小公雞rou柴,小火在鍋里燉了三個小時,rou終于不那么柴了。毛金蘭把切成塊兒的土豆倒進鍋里加鹽加醬油燜煮。土豆熟了她先打出一碗出來讓陳建邦端去隔壁給黃嫂子家。 前天恰逢二月一號,陳建邦的各種票據終于發到手了,毛金蘭先將黃嫂子借給她家的米面還了,陳建邦借的別家的東西也還了一點,她估摸著再過倆月,他家的外債就可以還完了。 陳建邦端著雞rou去了隔壁,再回來的時候碗里多了一碗酸菜燉粉條,毛金蘭把兩樣菜都扒拉出了些放到飯盒里。她家的飯盒是陳建邦在食堂吃飯用的,很大,兩個菜裝進去都裝不滿,毛金蘭好脆將兩個菜并在一起,另一個飯盒放入她特地蒸的兩摻米飯。 毛金蘭和陳建邦趁著天還早匆匆吃了個飯便結伴往外走。 路上遇到好幾個帶著孩子要去王李莊看電影的。毛金蘭心里松了一口氣。王李莊放電影,村里人肯定都會去看熱鬧,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和陳建邦去王李莊也就不打眼了。 新婚夫妻嘛,愛浪漫愛自由是肯定的。 走到王李莊,天已經黑了,毛金蘭和陳建邦先跟著鄰居們到放電影的院場上站了會兒。等電影開演了,兩人便拉著手偷摸著往牛棚去。 陳建邦在這里呆了好些年了,拉練隊伍時他也沒少路過王李莊,有時候他們甚至還會在王李莊秘密執行隱蔽任務,可以說他對王李莊是很熟悉的。 他輕車熟路地拉著毛金蘭靠近了牛棚,王李莊是個大村子,他還頂著個鄉的名頭,牛棚里有兩頭牛一頭小牛犢,牛棚里的牛都是袁家父母照看的。 在牛棚的旁邊有一間小屋子,這就是袁家父母住的地方了。 毛金蘭去敲門,不大會兒袁母便過來快門了:“就猜到是你們來了,天一黑你們袁伯伯便在家里等著了,快進來,外面可冷?!?/br> 袁母拉著毛金蘭的手腕把她拉進屋。 屋里的陳設很簡單,一個占了一面墻的小炕,炕前是燒火的灶膛,灶膛十分地小,不及毛金蘭他們家的三分之一大,上面駕著一口缺了個口子的鐵鍋。灶膛前整齊地碼放著一些柴火。 炕上鋪上了一塊兒蘆葦草席,炕梢處整齊地擺放著一床被褥,炕中央擺放著一張炕桌,桌子上擺著一盞煤油燈。王李莊這邊已經通上電燈了,但袁父袁母是來鄉下接受改造的壞分子,村里根本不會給他們通電。這煤油燈是村里為了方便他們晚上照看牛才勉為其難的給的。 袁父從炕上下來迎接他們,借著微弱的燈光,袁父看到了陳建邦,他稍微一愣,隨后便笑道:“解放軍同志,原來小毛的對象是你啊?!?/br> 陳建邦上前去拉住袁父的手握了握:“伯父叫我的名字陳建邦就好。我妻子和袁瓊是好朋友,您叫我解放軍同志,那就太見外了?!?/br> 袁父看著被陳建邦握過的手,有些怔忪,他被下放一年了,這是第一次和人握手。他的這雙手天天拿著農具割草挖糞,都忘記了和人握手是怎么樣的感覺了。 但因為這個握手,在接下來的交談中袁父對待陳建邦的態度明顯帶著清靜。 陳建邦從后世重生回來,他自然知道文化革命持續的年份,他也知道在這場革.命.中犧牲了多少人才,多少國之棟梁就是在這場浩劫中湮滅的。 從袁瓊的講述以及袁氏夫妻在大浩劫之前的職位來說,他倆要是在這場浩劫中挺了過來,不會默默無聞,但陳建邦從頭到尾都沒有聽說過兩人的名字。那么很可能兩人并沒有平平安安地活到浩劫結束。 上輩子他沒能力和他們也沒有關系,他們是死是活他都無所謂。但這輩子,因為毛金蘭和袁瓊的關系,他勢必要護著兩人的。 電光火石間,陳建邦已經想到了要怎么護兩人周全,雖然這個有些曲折困難,但這件事對陳建邦來說,并不是壞處。 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袁氏夫妻要是好手好腳地回了城,再官復原職,以他們的為人,對陳建邦勢必是感激不盡的。 總體來說,陳建邦幫助袁氏夫妻,他能得到的,和他要付出的,是成正比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和表妹去酒吧喝了假酒,頭疼了一天,吐不出來又睡不著,下午酒醒了,雙手發麻,打字都是一陽指。 我大概將來一年都不會想要喝酒了。 這章的陳建邦沒有崩人設哦,他當了一輩子的軍官,在看待一些事兒上是肯定是要帶著一些利己主義的。 我從來不相信有誰能夠身居高位后還能和最開始時一樣。 ☆、【第055章】 第五十五章 毛金蘭把帶來的飯菜打開放在炕桌上, 香味在不大的小屋里蔓延開來, 袁父袁母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夫妻倆對視一眼, 紛紛苦笑, 放在以前, 他們誰能想到自己會對著一碗雞rou流口水? 袁母把飯盒蓋上:“蘭蘭, 你人能來我們就已經很高興了,咋還帶著東西來?這不合適, 也太貴重了, 你們自己拿回去慢慢吃?!睘轱@親密,袁母直接叫了毛金蘭的小名。 現在這個年月太困難了,陳建邦不過是個軍官,每個月的工資也不知道有沒有五十塊, 國家發的票里又沒有雞rou票。他能弄到雞rou回家吃,那肯定是花了大價錢的, 她們怎么能要? 毛金蘭阻止了袁母:“伯母, 給你帶來你就吃吧, 我和袁瓊是好姐妹好朋友, 在生活中學習上她對我幫助良多。要是沒遇到你們也就罷了,遇到了,那她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要過年了,我總得替她孝順你們一些的?!?/br> 毛金蘭的這一番話是真心話,袁父袁母更是心中感動。 當年他們還沒有落魄時并不是沒有聽到過更加動聽的好話,當時他們也覺得高興卻不會覺得感動。 自古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難。毛金蘭能夠在這個節骨眼上冒著危險來看他們二老,袁父袁母就已經很感激了。 自家閨女能交到這樣的朋友,他們就放心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袁母也不在糾結貴不貴重的了,她下床從炕洞里翻出一把雪白雪白的掛面,在缺了口子的鍋里加上水,灶膛里添了一把火:“這是我們來了這里,老袁的朋友趁夜送來給我們的,我們一直留著本來想大年三十的時候吃的,但你們今天過來了,我高興,就煮了吧?!?/br> 毛金蘭趕緊下炕,從袁母手里拿過掛面:“伯母,別做了,我們在家里吃了飯才過來的,你們留著大年三十吃吧?!?/br> 這掛面一點黃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用精細糧食做的,這大概是袁氏夫妻這個小房子里最貴重的東西了,就像袁母不想她破費一樣,她也不想袁母破費。聽說精細糧食補身子呢。 袁母再三確定她們吃過了才來的,她也就不堅持了,她偷偷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若是咱們認識在沒有落難前就好了?!?/br> 沒有落難前的袁家金銀首飾貴重禮品啥都不缺,有些貴重吃食放在家里爛了都沒人吃,不像現在,她就是想招待個客人都沒有點拿得出手的東西。 毛金蘭拉著她的手:“伯母這話說的,要是在以前啊,我上哪兒認識你們去???” 毛金蘭說的這是實話,要是袁家沒有落難,袁瓊沒有下鄉,像毛金蘭這樣的農民,去哪里認識袁家這樣的高知識分子去? 她這話 一出,大家都笑了。 陳建邦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有落下來過。 他和袁父又說了些話題,等到天更加晚了一些他們夫妻才回家。 他們走后,袁父讓袁母把飯菜熱一下趕緊吃掉。他們這里并不安全,每天早上不到四點鐘就會有人來他們房間巡視,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們房間里有rou,那不得了,肯定得像臨村的那些人一樣被□□。 □□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樣的屈辱心理素質不高的人當場自殺都是可能的。 從牛棚這座小山坡下來,毛金蘭轉頭看了一眼,牛棚與小屋已經與牛棚成為一體,在黑暗中密不可分。 “要是袁瓊看到她父母現在住的地方,她肯定會很難過?!碑吘乖谠偟拿枋鲋?,她家住的可是一棟帶著花園的二層小樓呢。 二層小樓還帶著花園那得多漂亮住著多舒服啊,哪里像現在這個小屋,說句不好聽的,和那間牛棚也差不多了。 陳建邦把毛金蘭的手拉到自己的軍大衣的口袋里握著:“難過是肯定的,艱苦的歲月也會過去。你怎么不知道現在的艱苦對他們來說不是一種磨練呢?” 毛金蘭看向他:“真的會過去?不會一直都這樣嗎?” “會過去的?!标惤ò畹幕卮饠蒯斀罔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