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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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宗臨的眉頭擰成疙瘩“那日在場的人呢?” 陸聽溪搖頭“也沒甚有深仇大恨的?!?/br> 謝宗臨來回踱了幾步,端量陸聽溪幾眼,忽道“回去將《內訓》抄寫三遍,寫罷交于我?!睋]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陸聽溪行禮離去。 隔日晚夕,謝宗臨用罷飯,正要去書房,就聽下人稟說世子爺來了。 謝思言一來就徑提起了他罰陸聽溪抄寫《內訓》的事。 “父親究竟是聽了誰的讒言,怎就認為是聽溪的錯?浴佛節那日的事,擺明了是有人有意與聽溪為難?!敝x思言聲音發冷。 謝宗臨放下臉來“你這是為了你媳婦來質問你父親?可真是好樣的,才娶媳婦不幾日,就要上天了!” “二十來年的父子,父親難道還不知兒子從來是如何與您相處的?兒子自來如此,并非娶了聽溪之后才這般。只是父親今次做法實在過分,故而兒子格外氣惱罷了?!?/br> 謝宗臨冷笑“再解釋也沒用,不過就是娶了媳婦忘了爹而已。我早前就擔心你娶了陸家女之后會色令智昏,如今瞧這架勢,再過幾年你怕是眼里全然沒有我這個父親了?!?/br> 謝思言道“兒子今次來,不是跟父親爭執的。兒子只來跟父親說一聲,父親的責罰,兒子代聽溪拒了。本無錯,何來罰?” 謝宗臨倏地一掌拍在桌案上“你可真是越發有規矩了,你可還當我是你父親?” “正是因著當您是父親,兒子才不欲將事鬧大?!?/br> 謝宗臨緊緊盯著兒子。 他兒子這話的意思便是此事若是捅到老太太那里,他是占不到好的。老太太對陸聽溪喜愛非常,視若親女,得知陸聽溪被他責罰,怕會訓斥于他。沒將事鬧到老太太那里,已算是看在他是他父親的份上了。 他平生最恨被人脅迫。 謝宗臨冷笑兩聲“成,不罰就不罰吧,往后你們也不必來給我請安,你們的事我也不再管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可好?” 謝思言也冷聲一笑“隨父親的意吧?!狈餍涠?。 他才一出門,就聽得身后傳來一連串巨響,聽那響動,似是父親將博古架上的東西一股腦掃落在地。 謝思言面無表情,徑出了他父親的院子。 二更時分,賈氏正在屋里坐著對賬,忽見木香急慌慌進來。 “太太,奴婢適才去潮音園取土,瞧見少爺跟個女子勾肩搭背地進了湖畔的琵琶小筑。那女子衣衫不整,似是醉了酒,軟藤一樣攀在少爺身上?!?/br> 賈氏蹙眉“他怎這樣不知規矩,那女子是他院中哪個丫鬟?” “不……不是少爺房中的丫鬟。奴婢瞧那女子的背影跟側臉,頗似……頗似二老爺院里的殷姨娘?!?/br> “孽障!”賈氏霍然起身,囑咐木香定要守口,又喚來杜mama,帶了兩個心腹丫頭往潮音園趕。 魏國公府大如迷宮,府內光是大小花園就有五六個,賈氏院子后頭那個小園子只能算是個小花圃,在府內連個花園也算不上。潮音園內佳木繁蔭,風亭水閣不可勝數,但在府內眾多園林里,只能算是中等大小。 正是夜闌人靜時,賈氏趕到之際,見周遭無人,心中先定了一分,從對岸通路疾步行至建在碧湖水畔的琵琶小筑。 小筑內確實彌散著一股酒氣,內中軟榻也是褥皺枕斜,瞧著似是有人來過,卻并不見謝思和的人影。 賈氏四尋不見,出了小筑,正要再往別處看看,就見丫鬟丁香跑來,稟道“太太,世子爺晚來果真去找了國公爺。兩人很是爭持一回,國公爺還把半個博古架上的珍玩都砸了?!?/br> 杜mama給丁香使了個眼色“太太正忙,旁的事回頭再說?!?/br> 丁香是謝宗臨院子里的小丫頭,太太一早就吩咐了,國公爺那邊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速來報于她知道。這丫頭倒是盡責得很,只沒個眼色。 賈氏擺手,命丁香作速回去,以免被人察覺。又領著幾人找尋謝思和。 “太太莫急,說不得是木香那丫頭瞧錯了,少爺再糊涂也不至于辦出那等事,”杜mama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想不到那靈璧縣主這樣好支使,咱們一戳就動,龍卵那件事辦得也算漂亮。奴婢聽聞浴佛節那日,還鬧得挺大,只后頭被世子爺壓下來了。那靈璧縣主莫非跟咱們那位世子夫人本就有過節?” “她不過病急亂投醫罷了?!辟Z氏淡淡道。 “依老奴看,還是太太這國公夫人的身份頂用。太太平日出門,哪回不是眾星拱月,那些個世家夫人千金小姐,一個個都巴著跟太太攀交。靈璧縣主一聽說是您要跟她做買賣,自然滿口應允?!?/br> “我也不過面上光鮮罷了,家中這兩個哥兒,一個兩個都是活祖宗。我倒怕靈璧縣主嘴上不牢,回頭將我供出去。她還沒來管我要酬勞,我這心里總有些不安?!?/br> “那縣主大抵是見自家兄長還惦記著她,覺著自己有靠山了,就不來向咱們張這個口了。橫豎不管如何,那靈璧縣主這回算是幫了咱們大忙。國公爺這回可氣得不輕……” 主仆兩個正說話,不防旁側花木一動,現出兩個人來。雖是晚間,但不遠處的廊上滿掛琉璃燈,正映出來人面目。 居然是謝思言跟謝宗臨。 “父親,兒子怎么說來著,您雖得受些委屈匿身卉物之中,但必定不虛此行?!敝x思言朝遠處假山招招手。 謝宗臨目光釘在賈氏身上,面上陰晴不定。 陸聽溪見到謝思言的示意,從假山后頭轉出來,一路行至他跟前“我蹲得腿都麻了,那丁香若再不來,我就要撤走了?!滨谄鹉_尖,幫謝思言摘掉了肩上兩片花瓣。 杜mama面色煞白。她向來鎮定,此刻對上謝宗臨陰冷的目光,渾身瑟瑟不止。 謝宗臨怒道“原是你辦的好事!與外人勾結,構陷自己兒媳,這等事你都干得出,真是好樣的!” 杜mama忙跪下,請求謝宗臨容情。 賈氏袖中雙手緊緊籠攥,目光卻凝在謝思言身上。 謝宗臨正要命人請家法來,就見她忽地大步奔來,竟是一路疾沖至謝思言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雙目泛紅。 陸聽溪正跟謝少爺計議摘些花回去做糕點,見狀一驚。 她這繼婆婆發的什么瘋? 謝思言大力抽出自己的衣袖,望向賈氏的目光泛著幽幽寒芒“母親這是做甚?” “我承認,浴佛節那日的龍卵紛爭是我指使靈璧縣主做的。但這樁事,你不能怪我,”賈氏的聲音愈壓愈低,“旁人都可以怪我,獨你不成。你今番若是任憑你父親責罰我,將來必會痛悔不已?!?/br> 陸聽溪與謝思言相去頗近,倒將賈氏之言聽了個一清二楚,心中愕然難以言喻。 她怎生覺著這神神道道的賈氏跟沈惟欽做母子更配。 謝思言森然一笑“母親這是怎么了,眼見著東窗事發,就開始裝瘋賣傻了?” “言哥兒,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原是不預備告訴你的,可如今卻是不得不說了,否則我真怕你鑄成大錯?!?/br> 賈氏說著話,側過身,在謝思言耳旁低聲說了五個字。 謝思言一頓,偏頭看向賈氏,炯然目光似要將她洞穿。 陸聽溪但覺謝思言那眼神,仿佛看鬼一樣。 ☆、第80章 第八十章 謝思言瞥了賈氏一眼, 與她一道往旁側的小閣里去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兩人出來,謝思言對謝宗臨道:“父親,此事從長計議?!?/br> 謝宗臨目露詫色:“這真是你的意思?” 謝思言頷首:“父親今晚雖將閑雜人等都遣走了, 但若責罰母親,將來總難免傳到祖母耳朵里,知曉的人多了, 終歸是不好。何況, 說到底母親也是為我好,雖然法子偏激了些,但身為人子, 總還是要體諒母親的苦心的?!?/br> 非止謝宗臨, 陸聽溪等人也紛紛看向謝思言, 那眼神跟適才謝思言看賈氏的眼神別無二致。 謝思言也不多言,只說要謝宗臨放過賈氏。謝宗臨面沉半日,道:“但總要給個教訓的。讓她閉門思過一月, 總可以了?” 謝思言點頭。 謝宗臨看了兒子一眼, 讓他過會兒到他書房來一趟,繼而帶著賈氏等人離去。 回到鷺起居, 陸聽溪盥洗罷,見謝思言還沒從謝宗臨那邊回來, 索性坐在妝臺前通頭發。 她許久沒有如今日這般看戲了。 謝思言前日回來, 瞧見她正在抄寫《內訓》, 問明了情由, 陰著臉立了須臾,跟她說了他的籌劃—— “我先去激怒父親,隨后將賈氏引到潮音園那邊,讓父親看一出好戲?!?/br> 她不明所以,他解釋道:“那日浴佛節的事,我已壓了下來,沈惟欽也不會允許傳揚出去,你可曾想過,父親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這顯然是有人故意往父親那邊散風。這人除賈氏之外,我不作旁的猜測。若我沒猜錯的話,賈氏應當在父親身邊安了眼線,我跟父親大鬧一番后,這人必定會去跟賈氏稟報。至于這人是誰,我得先查探一番,等有了眉目,我即刻就去引怒父親?!?/br> 他當時輕嘆著說:“與他父子二十來年,旁的不敢說,惹他生氣,我是最拿手的。他最忌諱什么,我一清二楚?!?/br> 她問他如何斷定浴佛節那日的事是出自賈氏之手,他摸著她的腦袋道:“人都道一孕傻三年,乖乖還沒孕就變傻了?自是查出來的。靈璧縣主跟你沒甚仇怨,沒有理由針對你,除非是得了什么人的授意。我當時留了心,就著楊順和寶升兩個去查了一查。我本就是要給賈氏個教訓的,既然她又開始作怪,那我索性將計就計?!?/br> “她要的不過就是我與父親的不和,那我就做給她看?!?/br> 陸聽溪正自遐思,就聽得門扇開合,扭頭看去,未及開言,眼前一花,就被謝思言攬入懷里。他就勢挑起她的下頜,低頭含住她的唇瓣吮了一下,仿佛嘗到了蜜糖,伸出舌尖輕舐了嘴角。 “乖,這才對,往后在家時都別涂唇脂?!蹦粗钢父乖谒砝侔闳崮鄣拇桨晟陷p輕摩挲。 謝思言腦海中不期然浮現出陸聽溪先前在通州別院時的那個妝容。她膚色奶白,即便唇色明艷,也不顯刺目,反是另一番別致的美。 陸聽溪往后一縮:“先別碰我,你方才是不是撞邪了?” 謝思言知她說的甚,拉了旁側一個繡墩坐到她對面:“想知道?親我一口?!?/br> 陸聽溪如今對他的性情更多了些了解,知她不就范他是不會吐口的,干脆利落地湊上去在他臉頰上吻了下。 謝思言捏著她的下巴:“你何時才能主動親我一口?” 陸聽溪怕他耍賴,催他快講。 “她方才跟我說了五個字,‘我是你母親’?!?/br> 陸聽溪一怔,這不是廢話嗎? 謝思言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道:“我當時有一瞬也覺這是廢話。但轉念一想,她這‘母親’,指的應當是我的生母?!?/br> “后頭我與她單獨說話,她的話也確實證實了我的揣測?!敝x思言言及此,玩味一笑。 賈氏當時對他道:“雖則荒誕,但此事千真萬確。這先頭的賈氏十五歲上頭大病一場,其時已是奄奄一息,賈家眾人去廟里做了場法事,后頭就大好了——這樁事你可去查。其實不是病愈了,而是我轉世到了賈氏身上。不知是否冥冥之中注定,我后面又嫁給了你父親,做了你的母親?!?/br> “你細想想,我自進門之后,是否事事以你為先?旁人都道我待你比待我親生的哥兒還要好,其實你們兩個都是我親生的,我因著沒能在你幼時盡責照料,心里愧怍,故而待你更好些?!?/br> “我本是不想與你相認的,怕你不信,也怕你認為我得了失心瘋,日后更要疏遠我,可今晚一事,讓我忽而醒悟,我若再不說,怕會致你們兄弟反目、同室cao戈——和哥兒的事,只是你引我過來的由頭吧?其實和哥兒今兒根本沒來潮音園對不對?你今次能不惜冒著敗壞和哥兒聲名的風險來誘我過來,下回是不是就敢當真算計和哥兒?為娘當真不敢深想?!?/br> “為娘今日挨罰便挨罰了,但和哥兒腦子不及你靈光,若你存心設計,他怕要死無葬身之地。你不能這般對待你的親兄弟?!辟Z氏眼眶微紅。 他問她為何收買靈璧縣主去做那等事,賈氏道:“為娘是覺著那陸家女配你不上。再者,你想想看,迄今為止,為著陸家女之事,你與你父親爭執過多少回?你雖出息,但你父親那頭是萬萬開罪不起的。娘就是想讓你覺得她是個闖禍精,你父親若再因此斥責于你,你對陸氏的心思就能收收了。娘這才生出此計。也是娘一時糊涂了?!?/br> “至若杜mama那邊,我不能對她據實以告,自然只能扮好賈氏,對她說出適才那番話不足為怪?!?/br> 他又問了些他生母的陳年舊事,賈氏都能一一答上。末了,他問起當時生母離世的情形,賈氏抹著眼角道:“當年娘一病不起,下世之前的事實是記不清了,娘只記得當時舍不得你,你那時才三歲……” …… 陸聽溪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