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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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聽溪遲疑看他。 其實沈安從前并沒對她有過什么暗示,至少她覺得是這樣。至若逾矩之舉,更是沒有的。沈安確實對她比府上其他人更親近些,但她曾施恩于他,這般也是人之常情。她實則是不甚相信沈安真對她有什么企圖的,如若真有,這會兒早該顯露了,怎么可能還安安靜靜的。 謝思言掃一眼少女的神色就知她在想甚,恨鐵不成鋼,在她腦門上輕戳了下:“你這榆木腦袋能看出什么來,沈安不做無把握之事,他從前知道自己娶你無望,你又對他無意,他若將心思表露得太明顯豈不是找死?” 陸聽溪撇嘴:“那我們打賭,若我們平平順順地成了婚,你就讓我給你打扮一番,讓我瞧瞧你換上女裝是何光景。若是出了什么狀況……” “出了狀況,新婚夜你就得聽我的?!?/br> 陸聽溪下意識點頭,隨即又猛然發現不對:“聽你的什么?” 謝思言微微傾身:“屆時你便知道了?!?/br> 陸聽溪對上他熾烈目光,不由心里發毛,往后瑟縮了下。 她岔題問他是否當真給沈安下請帖了,他竟點頭道:“我先前已說要請他了,怎能不兌現?!庇洲D目,“你怎不問問我,我爹是不是真的給我弄了兩個通房?” “昨日賈夫人又來了一趟,我見她瞧著我時神色有異,琢磨著你大抵是推了。話說回來,你若沒有推掉,我就不嫁了。你還要把你那對天竺鼠賠給我?!?/br> 謝思言灌了口茶冷靜了下。 他怎生覺得小姑娘是沖著那對大耗子才愿嫁他的。 光陰捻指,轉眼已到了親迎日。 初八這日,謝思言天不亮就起了。他昨晚特地早早從書房出來,試穿了吉服,又檢視了冠帶鞋襪等,就寢息去了。躺下后卻久久無法入眠,折騰到三更才入眠,今早起身,氣色便不大好。 謝宗臨瞧見,不禁道:“你這副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昨晚做甚去了?!?/br> “兒子頭一回成婚,也是唯一一次成婚,難免神思浮動,久難成眠?!?/br> 謝宗臨默然。他倒是想起了他昔年與鐘氏成婚的情形。 謝思言穿戴齊整,拿出一張一臂長的京城輿圖看了半日。謝宗臨問道:“親迎的路徑不是一早就選好了,你還盯著瞧甚?” “瞧瞧哪一條路最吉利?!?/br> 謝宗臨眉頭微凝。他覺得兒子今日整個都透著古怪。 陸聽溪梳妝打扮畢,就坐在妝臺前打瞌睡。 她母親三更天就把她薅起來了,實是喪心病狂。收拾停當之后還不準她吃東西,連水也不讓她多喝一口,說是擔心她在走婚禮儀程時想要如廁。她眼下既困且餓,恨不能眨眼之間就將禮成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聞得眾人連呼親迎隊伍到了。陸聽溪精神一振,將蓋頭遮上,被眾人簇著出了屋。一番繁雜儀程后,她終于坐到了轎中。 陸家與國公府相去頗遠,她打算靠在靠背上補會兒眠。一路七拐八繞,但轎子抬得十分平穩,不多時,她就酣然入夢。 謝思言騎在一頭純黑駿足上,回頭看了眼赭色轎衣的花轎,低聲對身側小廝道:“去吩咐轎夫,抬得再快些,卻也不要顛著了?!?/br> 陸家闔府上下為陸聽溪的嫁妝籌備了好些時日,當真是浩蕩十里,紅妝綿亙,引得兩旁圍觀的一眾老少婦孺嘆為觀止,又紛紛私議,說聽聞謝家下的聘不知靡費幾萬金,直是往陸家搬了大半日才搬畢,那等陣仗,縱是在這繁花錦繡的京師,也是許久未見的盛景。 一路平穩順當。謝思言下得馬來,從全開的正門迎了陸聽溪入府。 國公府軒峻輝闊,陸聽溪轉過照壁,過了幾道儀門,才到得一早騰出的寢戶。兩人凈手畢,分東西對坐,自有喜娘舉食案趨步至近前,兩人分別進酒進饌。酒食訖,復進如初。婢女以巹注酒,呈于二人面前。 這便要正式開始行合巹禮了。 陸聽溪此刻補了眠又進了食,方覺精神不少。只周遭人眾,她到底赧然,微垂首擎了酒,正要飲下,卻聽得外間一陣喧嚷。她下意識看向謝思言。 謝思言眉目不動,讓小廝去外間查看狀況,回首道:“繼續成禮?!?/br>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謝宗臨也出去查探究竟。 陸聽溪見謝思言神容鎮定,心下也跟著安定下來。 巹飲過半, 卻見謝宗臨去而復返:“先停下?!?/br> 陸聽溪不明所以, 謝思言抬眼看向父親。 頓了頓, 謝宗臨嘆道:“宮中適才傳來消息, 說……皇后薨了?!?/br> 眾人驚愣, 面面相覷。 皇后薨了,那就要開始國喪了。依例是自訃告放出后, 品官嫁娶停百日,軍民停一月。咸寧帝對皇后十分看重,國喪勢在必行,一日都不會少的。 婚禮必須中止了。 相較于眾人的驚愕, 謝思言反倒鎮定自若。他朝陸聽溪投去一個安心勿躁的眼神,起身行至謝宗臨面前道:“父親隨兒子出來一下?!?/br> 父子兩個就近去了左近的一處敞廳。將三面的槅扇都合了,謝思言回身道:“父親以為目下如何處置?” 謝宗臨道:“只能改日,等國喪之后再行擇日完婚?!?/br> “但是國喪百日, 百日之后還要另行擇期成婚, 如此實在周折。倒不如特事特辦,父親即刻入宮一趟,向皇帝言明狀況,得了特準,兒子這邊再繼續成禮。等禮成后,再行成服?!?/br> 謝宗臨皺眉思想半日, 道:“也可?!?/br> 謝思言又道:“父親與皇帝陳情時, 切忌提及兒子與謝家之功烈, 只尋常請奏即可?!?/br> 謝宗臨擺手:“我知道,這還用得著你教我?” “那便辛苦父親跑這一趟了?!?/br> “辛苦不算甚,只要你爭點氣就成?!敝x宗臨言罷,出門喚人去取他的朝服來。 謝思言整了整衣冠。他知道父親所說的“爭氣”指的是早些給他添個孫兒。當年他自抱璞回來后,他父親就開始三不五時地催他成婚,如此催了三年,不厭其煩,不過是為昆裔計。 他折回去安坐,見陸聽溪繃著身子正襟危坐,額角沁了一層細汗,面上滿是困乏之色,目光也有些渙散,知她今日起得早了,這是又犯了倦,想了一想,隨手招呼近旁一丫鬟過來:“去引少奶奶到偏廳歇息?!?/br> 丫鬟名喚石斛,極是伶俐,屈身應了聲,轉去陸聽溪跟前,細聲道:“少奶奶想是乏了,少爺吩咐說讓奴婢先帶您去歇息?!?/br> 陸聽溪聽見這一句,如蒙大赦,目含感激地看了眼謝思言,起身在丫鬟的帶引下出了門。 謝宗臨自來辦事講究,唯恐過了吉時,出了門一路往宮中急趕。 咸寧帝正跟楚王計議cao持喪事之事,聽聞謝宗臨求見,召了進來。待謝宗臨道出了來意,咸寧帝道:“卿家愛子之情朕可理解,但本朝并無此先例,朕也恐朕今日準了卿家之奏,來日卿家成為眾矢之的,旁人少不得要閑議一番?!?/br> 謝宗臨也知這個理,若是此番特準了,說不得會被說成是恃功自傲,但成婚成一半,不上不下的,更難辦。 他又再三奏請,咸寧帝道:“此事也并非全然不可,只是……” 咸寧帝后頭的話未出,楚王即刻道:“皇兄三思。若是此番準允了,那就算是開了先例了,往后那些世家勛貴豈非個個效仿?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魏國公豈能以一己之私,亂了典章法度?” 謝宗臨暗暗脧了楚王一眼。楚王似總跟謝家不對付。 咸寧帝斟酌半日,道:“皇弟所言在理,若因此亂了典章法度,對魏國公也極是不利?!?/br> 謝宗臨本也只是過來試試,見狀也未再做堅持,告退而出。 待殿門再度合上,咸寧帝問道:“皇后究竟是如何薨的?” “回皇兄,下頭的人說是今日一早去伺候娘娘梳洗的宮人例行叩門時,發現長久無人應,后頭入內,瞧見娘娘側躺著一動不動,上前一探,發現已經沒了氣息。太醫前去瞧過了,說許是胸痹之癥,心脈瘀阻,心氣衰微,猝然致死。此病有時并無先兆,發作起來卻極是要命。不過太醫與仵作到底不同,也不十分篤定。娘娘去得突然,卻不知是否要再請仵作來瞧上一瞧?” 咸寧帝不假思索地否了?;屎蟮倪z體怎可讓仵作查驗,這豈非落了皇家的臉面。他也不過是隨口一問,皇后薨便薨了,他往后不必再為著自家聲名好聽而與之虛與委蛇,他反覺松快。 “朕而今尚在休養療治,至若皇后的后事,你著禮部拿個儀程出來,擬好了呈于朕看,皇后與朕夫妻幾十年,如今先走一步,朕心慟絕,”咸寧帝眼眶泛紅,“只母后年歲大了,不好擾她老人家cao心,后宮庶務,就暫交于麗嬪打理?!?/br> 楚王應諾。 咸寧帝嘆道:“這一年多來辛苦你了,若我還能轉好,就能卸了你的擔子了?!?/br> “為皇兄分憂,弟不覺累。只弟心中始終盼著皇兄能痊愈,弟好做個閑散逍遙王去?!?/br> 咸寧帝笑而不語。 國公府偏廳內,石斛聽見身后開門的動靜,回身一看,忙趨步上前:“世子爺,少奶奶一直睡得安穩?!甭曇魤旱玫偷偷?,唯恐吵醒了美人榻上的新娘。 謝思言淡淡應了聲,命她下去。石斛輕應了聲,掩門出去前,回頭望了眼。 世子爺生得高挺,一身赤羅公服越發襯得身形如松如竹。內著白紗中單,腰束金革帶,懸一枚鹿獻靈芝的白玉佩,綬用黃、綠、赤、紫織成云鶴花錦。容姿俊美,通身風流。 府上幾位到了年紀的少爺幾乎都有了房里人,當初世子爺從抱璞書院回來前,國公爺就安排了兩個恭順貌美的丫頭過去伺候,不想卻被世子爺斷然拒了,父子兩個還因此很是爭執了一番。前些時日籌備大婚,國公爺重提此事,世子態度依舊。 世子爺真是對這位少奶奶愛重之極。 石斛出去后,謝思言低頭打量了幾眼酣睡的陸聽溪。 正是暑天,小姑娘身上衣裳繁復,已是悶出了一頭汗,卻仍舊睡得極沉。 謝思言取來汗巾,幫小姑娘揩了汗。 他知道他父親的心思,他父親這回想在婚前給他找兩個丫頭伺候,一是想讓他試手,二是想派兩個人過來盯著他們,以免他耽于新婚之樂。 半個時辰后,謝宗臨回了。謝思言聽了父親所述宮中情形,倒也未曾多言,只道:“那就等國喪之后再行擇期?!?/br> 謝宗臨攢眉:“也只能如此,你待會兒過來,與我一道跟賓客們知會一聲?!?/br> 父子兩個出去解釋一番,眾賓紛表理解,寒暄敘話一回,各自散去。 陸聽溪被喚醒后,暫回了陸家。 皇后之喪,命婦亦須素服入宮哭臨。陸家幾個有誥命在身的女眷因此也忙碌起來。陸聽溪回去睡了個囫圇覺,起身時,聽檀香道:“奴婢聽從外頭采買回來的嬤嬤說,外面的屠戶都收攤了?!?/br> 國喪也包括禁屠宰,在京須禁四十九日,之后要有好一陣子吃不著葷腥了。 陸聽溪問外頭可說了皇后是如何薨的,檀香搖頭:“沒聽說?!?/br> 陸聽溪心覺蹊蹺,先前似并未傳出過皇后患病的消息,她平日進宮見著皇后,也覺她身子健朗,如今薨得實在突然。 初十這日,謝思言前腳從外頭回來,后腳就聽小廝說楚世孫前來拜謁。他淡淡道:“將人請到敞廳去?!?/br> 一刻后,他轉去敞廳,就瞧見沈惟欽正慢悠悠坐著喝茶。 “我從未見過這樣誆人的,世子給我下的喜帖上寫的親迎日是初十,可我打聽了才知,合著世子初八就迎親去了。我本是不想來了,然則世子既下了帖子,我思來想去,今日還是來跟世子討一杯喜酒喝?!?/br> 他見謝思言不語,目光四掃:“世子讓我在此候著卻不知是何意,若我沒猜錯的話,這里三面槅扇一面靠墻,就是素日里用來召見別家來送信的下人的地方,可對?” “你說對了?!?/br> 謝思言屏退左右,回頭道:“這種手段你還能再用兩次,下回你選誰?” “我不知世子在說甚?!?/br> “知與不知你自家心里有數?!敝x思言瞥他一眼。 皇后之死顯然跟沈惟欽脫不了干系。如今身死能換來百日國喪的,還有皇帝跟太后,所以他說他還能再用兩次。 “世子硬要給我扣黑鍋,我也不好說甚,世子既這般冷言冷語,那我也不好涎皮涎臉地繼續賴著,告辭?!?/br> “慢著,”謝思言倏而出聲,“你會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