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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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在陸家這邊其實還留存著一幅肖像,是從前教她作畫的紀先生所繪——沈安當時說想給自己畫一張畫像,尋親的時候用得上,又說自己認不得什么名家大師,也給不起名手的潤筆費,想請她為他畫一幅。 她其時覺得自己畫技不夠精純,素日給人畫張畫像耍子還好,要是有正經用途,還是應當找更精擅的人,于是為他引薦了她當時的教畫先生紀先生。沈安當時的神色似有不豫,但也并未提出異議。只是后來她聽他說他將那畫像自己存起來了,也不知是否未能于尋親一事上派上用場。 父親后來因著看重沈安,在府上給他騰了半個小院子出來,以作其居處。因此沈安雖只是陸修業的伴讀,但也有自己的書房。 書房內冷冷清清,積塵頗多,她翻找半晌,終于在書房書案后的一個矮柜中找見了當年那幅畫像。畫像被精裱了起來,保存完好。她瞧見畫卷中少年清雋的眉眼,有些感喟。 當年蓬頭垢面、渾身棱角的男孩,后來在陸家待了八年,也長成了豐姿韶秀、彬彬知禮的少年,可見后天的教育與周遭環境何其緊要。若他不死,如今也該娶妻生子了,父親母親此前還張羅著給他尋覓親事來著。 她取了畫,往書房外頭去時,順便掃了眼書房內的陳設。 沈安即便后來月錢拿的多了,日常也一直過得十分簡素。一年到頭也沒見他添幾件新衣,來來回回總那么幾件舊衣裳輪換著穿,日常用具亦是如此。 聽聞他私底下還抽空去坐館教書、代筆書信,零零碎碎做了不少兼差,沈惟欽所言幫人代職書辦也是其中一件。眾人都認為他這是要攢錢娶媳婦,素日里見他做兼差回來,總不免打趣幾句。沈安對此總是報以沉默,不承認也不否認。也是因此,父親母親才合計著要幫他說個媳婦。 沈安死后,他原先的居所被空置下來,還保持著原樣。眼前書房不大,布置簡樸,占地最多的就是后頭那一排大書櫥。 她素日繪人不多,況本身也不想為沈惟欽畫,索性將那幅肖像拿去紀先生處,讓他老人家臨一幅出來,但又囑咐,只要六七分相像。畢竟憑空畫肯定不可能十足十的相似。 待紀先生畫好,她再三謝過,末了將原畫送回沈安的書房,端等著沈惟欽來取畫,并兌現承諾。 謝思言在盧龍滯留了幾日,啟程回京這日,齊正斌來送。 寒暄半日,齊正斌道:“世子既然不肯將那兩樣東西交于齊家保管,那自家定當謹慎小心,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世子雖非匹夫,但總是事關重大,審慎為上?!?/br> 頓了頓,他又道:“我有一事不明,還望世子不吝賜教——世子究竟是何時發現自己被我的人盯上的?又是如何發現的?我最初派去盯梢的人,分明沒有暴露行蹤?!?/br> 他早在謝思言登科之后,就開始著人留意他這邊的動靜。不過只是暗中盯梢而已。后來謝思言出京來到永平府,他手下那幫人才漸漸由暗轉明,一路從薊州追蹤到盧龍。 謝思言道:“你那群手下確實隱蔽得好,我起先也沒發現。但后頭我起了疑心。我從這趟出門那一刻起就開始防著你了,并非到了薊州才發現。至于我是如何發覺被你盯上的,恕難奉告?!毖粤T,策馬而去。 齊正斌盯著他的背影,面色漸沉。 其實不必謝思言說,他也能看出謝思言是一早就察覺了他的盯梢,眼下問出,不過是想印證自己的猜測。至于謝思言是如何發覺的,他也有一個揣測。 他此前跟謝思言接觸甚少,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未在謝思言面前露出什么端倪。那么問題只可能出在一個人身上。 陸聽溪。 謝思言身邊人中,陸聽溪是他接觸最多、也是最令他松懈的人。 他想起了自己此前護送陸聽溪母女到通州時,跟她說的那番為自己辯解的話。那番話于他而言其實是多嘴,他后來想起,有些后悔,覺著自己那真真是不智之舉。但當時情形再歷一次,他未必忍得住。陸聽溪防賊似的防他顯然是因著謝思言交代了她什么,他真是見不得小姑娘這樣聽謝思言的話,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想證明自己并非她的敵人。 小姑娘肯定轉頭就原原本本將之告訴了謝思言。大約也正是因著那幾句話,謝思言對他起了疑心,知道他在留意他的舉動。于是這趟出門,才故意往與輿圖不相干的永平府來,為的不過是引出他。謝思言一路從薊州疾行至盧龍,哪里是被他手底下那幫人追的,分明是在遛他們。若非他不能離京太久,怕是會從永平府跑到河間府。而真正去探查輿圖上標注地方的,應是謝思言手下另一撥人,如今應該已經得手了。 齊正斌輕抽口氣。 謝思言這廝狡詐如狐,又攥著一把好牌,這也就罷了,為何連陸聽溪都這樣向著他?謝思言過得未免太滋潤了些,真想看看他吃癟的模樣。這世上能讓謝思言吃癟的,怕也只有一個陸聽溪了。 齊正斌輕笑。謝思言想娶到陸聽溪,不是那么容易的。 謝思言回京途中,瞧見街邊有販夫叫賣粽子,這才想起已近端午了。他命人買了幾個不同夾餡兒的粽子來,包起來路上吃,又揀著幾樣禁放的地方名點買了幾大包,快馬加鞭往京中趕。希望等他回京見著小姑娘時,這些吃食還沒壞掉。若非天熱粽子易變質,他真想連異鄉的粽子也帶回去給她嘗鮮。 陸聽溪正在給兔子梳毛。 沈惟欽今日來陸家取畫,對著沈安的畫像出神少頃。她趁勢提了她的要求——往后安生待在封地,不得生事,若楚王有異動,要及時阻止。 沈惟欽轉頭看了她須臾,讓她換個要求。 她當時心里一沉。沈惟欽也瞧出了她的心思,解釋道:“不是說我確有異心,而是我暫且無法掌控楚王。他畢竟是我祖父,我坐上世孫這位置時日也尚淺,在王府根基不算深?!?/br> 她后來想了想,又將要求換成他往后不得私底下來找她,沈惟欽卻也不肯應。她覺得既是這般,也沒什么好說的,回身要走時,便聽沈惟欽在身后道:“你不提,那我幫你提——我往后可以無條件退讓一次。只要是你開口?!?/br> 她驀地回頭:“任何事上?” “任何事上?!彼曇羟逭?,語調格外認真。 她其實覺得沈惟欽對她的態度透著古怪。若說沈惟欽待她不同些,似乎是有,但沈惟欽前前后后加起來都沒跟她見過幾面,他這種人,聰明之極,步步算計,哪里是會輕易對姑娘家生情的。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他跟孔綸一樣,對刀槍不入的謝思言束手無策,就轉而從她身上下手,只是他比孔綸做得更過而已。 總之都是心懷叵測的。他這樣連番讓她更易要求,讓她也不太相信他后頭的那個承諾。 三房近來忙得不可開交。雖則嫁妝都是內府代為籌備的,但女家這邊要做的還有許多,譬如招待宮里來的教習女官,譬如與陸聽芊一道一遍遍溫習婚禮儀程——屆時出嫁那日,還有拜別雙親等儀程,故此家中慈長也要熟知婚禮儀程。 兼且又交端午,還要籌備節禮、人情走動,孟氏近來恨不能把自己劈成幾瓣來使,有時甚至將陸聽芝薅去幫忙,惹得陸聽芝老大不情愿,后頭干脆跑到物華院躲清閑。 她過來時,湊巧陸聽惠也在。 陸聽溪見三姐甫一來就抱走了她的兔子,有些無奈,轉頭一看,二姐陸聽惠卻安靜坐著。 陸聽惠如今的性子較之從前,安穩了不少。她聽三姐說,是因為此前鬧的一場笑話——陸聽惠的舅母任氏以為孔綸屬意于陸聽惠,讓其父跑去跟永定侯合計了一通,永定侯見自己兒子的婚事難得有了著落,也是喜不自禁,當即就來陸家這邊說和,也沒知會孔綸。落后這樁事被孔綸知曉了,很是跟永定侯發了一通脾氣,陸家這邊才知原是誤會一場。 她那二嬸劉氏本還指望著靠陸聽惠的婚事翻身,結果也成了泡影。 祖父回來之后,聽聞劉氏之事,本也是要讓二老爺陸文昌將之休棄的,但后頭思及當時即將出嫁的陸聽怡與尚未出嫁的陸聽惠,以及二房幾個尚在念書的孫兒,考慮到休棄劉氏怕會影響二房孫輩的婚事和前程,又兼劉氏娘家兄弟跟兄弟媳婦再三說情,最后就從輕發落,讓劉氏去京畿的廟里待三年,清心思過,對外便說是為老太太與老太爺祈福。 劉氏自家也知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千恩萬謝,又抱著兒女哭了一通,便卷鋪蓋去了廟里,走時只帶了個趙mama過去照應。 先是與侯府世子的婚事成空,后又是母親劉氏去了廟里長伴青燈古佛,陸聽惠經歷這兩件事后,性子倒是沉靜了不少,不似從前那樣愛無事生非了。 陸聽芝卻仍與陸聽惠不太對付,一來便擋了她,搶著跟陸聽溪說話。陸聽惠自覺沒趣兒,起身作辭。 出了物華院,她瞥了眼三房的方向,對身邊的丫鬟巧喜道:“你說,四meimei的婚事可是當真能成?” 巧喜忙道:“姑娘怎忽然說這等話,若是被三太太聽到了,可不得了?!?/br> “我這般說自是有緣由的,”陸聽惠慢慢道,“我那日瞧見楚王世孫跟四meimei說話,他面上的神色滿透著不耐,反而目光往五meimei那邊瞟了好幾回。我瞧著他非但不喜四meimei,反倒還滿心厭惡。若真說他瞧上了誰,我看他更像對五meimei有意?!?/br> 巧喜小聲道:“姑娘還是莫說了,縱楚王世孫當真不喜四姑娘,如今也已成了定局,這婚事豈有不成之理?!?/br> 陸聽惠輕嗤:“我倒覺得未必。不過……”不過三房那頭暫且還是要巴著的。她如今已經學會了見風使舵、因勢乘便,雖然她也不希望三房得勢。 咸寧帝為著省事,也為著少生枝節,命欽天監將楚王世孫的正妃與次妃婚期定在同一日,正妃先成禮,次妃后之。 這日是六月六天貺節。天貺節俗主要有曬書、藏水、人畜沐浴等,陸聽溪將自己的藏書都搬出來晾曬,打算再給兔子洗個澡時,想起她這邊沒有肥皂了,又思及頭油和香膏也所剩不多,這些體己物件還是自己選的最合意,當下帶著幾個仆婦出門采買。 附近新進開了家胭脂鋪子,叫馥春齋,除卻胭脂水粉之外,另鬻肥皂、頭油、官粉等女子梳洗的必須之物,品類齊全,樣樣上乘,就連那盛胭脂的小盒子都有好些是鏨琺瑯的,最奢侈的是,還有用和田玉籽料做的胭脂盒——和田玉籽料這種價比黃金的上等玉石尋常做個簪子、鐲子都是稀罕得緊的,遑論做成胭脂盒。店內的伙計掌柜也都穿戴體面、長得周正,耐性也是奇好無比,但凡不是來滋事的,即便不買東西,也都是笑臉相迎。 這種地方自然是物美價不廉,這鋪子最先開張時,陸聽溪也只是進來瞧個新鮮,畢竟這店鋪雖然門面大,店內擺設也豪奢,但誰曉得是不是徒有其表,東西好用才是正理。陸家雖也是富有萬貫,對姑娘家也都是嬌養,但沒有端為樣子好看,白花銀子的道理。 后頭她來過幾次之后,發現這家店的東西出奇得好用,唯一的缺點就是貴了點。不過因著貨品精細、質量絕佳,這鋪子客源日增,生意一日比一日紅火。女人在梳妝打扮上的狂熱是天性,左近住的都是既富且貴的官宦人家,那些官家太太和小姐口口相傳,不出一月,馥春齋譽滿京師,縱是家中拮據的,但凡能湊著銀子,就決計要光顧馥春齋,而不去別處。 陸聽溪以為今日過節,馥春齋的主顧應當少些,誰曉得一下馬車,就瞧見里面衣香鬢影、人頭躦動。她猶豫下,正打算往別處看看,卻見那素日相熟的女伙計笑臉迎來,一徑將她請了進去。 馥春齋里陳設四時花卉,周懸名家書畫,還時常更換,她粗粗一掃,覺著有些竟似是真跡,心中時常感喟這鋪子的東家財力何其雄厚。 女伙計將她一路引到了馥春齋后堂一處雅室內,讓她稍候片刻,她們去取貨。 陸聽溪才喝了口茶,聽見槅扇開啟,以為是女伙計去而復返,一回頭,卻對上謝思言疏朗的眉眼。 她頭一個反應是,謝少爺莫非也來買胭脂?且不論旁的,謝少爺分得清顏色嗎? 及至反應過來他是有要緊事找她,揮退左右,問他何事。 “今日天貺,沈惟欽后日大婚,我早先已說了,他不會這樣安生成婚,大抵是要做點什么的,但他這回約莫是擔心多生枝節,倒是謹慎得很,楊順暫且沒打探到什么。你后日觀禮時,端等著看便是?!?/br> 陸聽溪目光一轉:“你是不是隱約猜到他要做甚了?”又實覺不可思議,“如今婚禮已是勢在必行,竟還能反悔?若想中止,還能如何?逃婚?找人去搶親?”大抵因著她平日總聽三姐講些話本雜劇折子戲,此刻竟也能編出個曲折離奇的故事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也只是個大致的揣度, 沒瞧見結果之前,我也不能確定。至于逃婚、搶親, ”謝思言轉頭看她,“你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 陸聽溪道:“話本子我看的不多,不過三姐看得多,她總給我講故事的。什么《天仙配》, 《白蛇傳》, 《梁?!? 還有雜劇《西廂記》……”說著又是一頓。 無論是《梁?!愤€是《西廂》,于她們這些閨閣女子而言, 其實都是□□,三姐也是偷偷看的, 若被孟氏發現,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綱常禮教講究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那等言說反抗宗族包辦婚姻、頌揚私奔與私定終身之屬的書,均被正統視為乖悖誨謬之作,尤其嚴防她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看。 其實就是防著她們為著所謂情愛, 罔顧父母之命,有樣學樣而已。 但實質上越是禁越是好奇,三姐起先也是好奇, 弄來了幾本偷看幾回, 結果發現比什么《女戒》、《女論語》之類的女四書好看多了, 于是欲罷不能, 后頭覺著光是自己看不過癮,還跑來給她講。故而她對于男女情愛的見識和論斷,大半來自于三姐。 “你還看《西廂》和《梁?!??”謝思言突然道,“看出什么道道了?” “能成眷屬的都是地位登對的??上Я荷讲菚哼€沒有科舉,不然若能得中狀元,說不得就是第二個張生,未必娶不到祝英臺?!?/br> “你這說法倒也有幾分道理,但這也并非絕對。你三姐給你講《西廂》的時候,可曾說過,那張生的先父是禮部尚書?張家是有底子的,只是張生后來時乖運蹇,這才‘書劍飄零,游于四方’。那張生若是實打實的泥腿子出身,《西廂》的結局哪能那樣完滿?須知,那崔鶯鶯可是相國千金,沒點家底,如何配得?!?/br> 陸聽溪從前還真沒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忽然感慨王實甫寫作《西廂》時,有些構設也還是向世俗低了頭。張生即便最終和崔鶯鶯終成眷屬,也是在中了狀元之后了。這大抵就是讀書人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了。 謝思言聽她提起《西廂》,就不免想起沈安。 沈安當初何嘗不是想做張生第二,但沈安既無張生家底,又無鶯鶯傾心,如何比得。 陸聽溪覺著坐在脂粉鋪子里跟謝少爺說梁祝說西廂,有些怪怪的,似乎是在合計私奔一樣。她隨即想起一件事:“你怎知我在此?” “你素日常來此采買,我就過來碰碰運氣?!?/br> 陸聽溪忽然有點感動,謝少爺一個大男人為了見她,竟然溜進了胭脂鋪子的后堂。 她覺著這地方畢竟不安全,回頭若是碰見了熟人就不好了,遂與謝思言說既是言罷事了,還是作速離開的好。 謝少爺卻半分不急,啜著茶說要看她挑胭脂水粉。 簡直無理取鬧。 陸聽溪瞬時收起了那點感動。眼下門外守著的兩個丫鬟是甘松和檀香,都是平日里貼身伺候她的,不會出去亂說,但這店里的伙計可不好說。一會兒女伙計若是取貨回來撞見他們二人相對而坐,豈不尷尬。 謝少爺一眼就看穿了小姑娘的擔憂:“莫急,這鋪子的東家是我的熟人。莫說店里的伙計,縱是掌柜,也一字不敢亂說?!鳖D了頓,又道,“我們平日見面多有不便,往后若有事約見,就在此會面。這店里生意雖好,但人都聚在前頭,后堂這邊有幾間雅室,都清靜得很,尋常無人過來,正適合議事?!?/br> 他見小姑娘雙眸一亮,不禁嘴角勾笑,小姑娘就是單純,忽然發現往后與他見面如此便利,竟然歡喜成這樣。 然而他這念頭才轉過,就聽小姑娘問:“那我下次來買東西,能給我便宜些嗎?” …… 陸聽溪攜著一堆大包小盒出馥春齋時,迎面碰見了左嬋。 左嬋顯然心緒不佳,往陸聽溪身后仆婦懷里抱著的各色盒子上掃了一眼,卻是嚇了一跳,倒是精神不少:“幾日不見,聽溪meimei竟已這般闊氣了?”馥春齋的東西小而金貴,最尋常的一盒胭脂也要二兩銀子,她年節拿了壓歲錢都多買不了幾樣,陸聽溪這一堆加一起,怎么著也要上百兩了。 陸聽溪并沒解釋,只道:“左姑娘后日可要出門觀禮?” 左嬋聽見她說起這個,立時便如落了霜的茄子,客套幾句,與其母張氏入了馥春齋。 張氏知女兒一直因著錯失世孫妃的位置心有不甘,她后頭也自責于當初的草率,但如今事已定局,又能如何,只好勸女兒想開些。 左嬋氣恨道:“陶家那位也就罷了,一瞧就是早先內定好的,但陸家老四又是哪根蔥,世孫才不會瞧上她,又豈會跟她唱雙簧,我看她不過僥幸撞大運撞上的!” 張氏讓她小聲些,又低聲道:“她嫁過去也是給人做小,將來少不得被主母磋磨?!北臼菍捨颗畠旱脑?,說出來自己卻是一默。 即便只是個側室,那也是正經上玉牒的,將來若能在子嗣上壓過正室,那造化就更大了。 張氏心里一陣泛酸,決定后日就在家中待著,決計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