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是別費勁了，老娘只是個中間人，那些姑娘賣給了誰，老娘一概不知！”

    因為暗室里每天都有賣出去的姑娘，蕭神為了提早預防疫癥傳播，所以每天都派人來問牙婆那些姑娘的去向，牙婆以為蘇婠婠和墨白也是蕭神派來了，索性擺出了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蘇婠婠冷著臉將蠟燭靠近了自己的臉一些，這才開了口，“婆婆，你還記得我是誰嗎？上次我從你那里買下人時，正好遇見有人抬著籠子去找你，我想知道，那個籠子是從哪里抬過去的，還有，籠子里的人一開始生病時到底住在哪？”

    牙婆瞇著眼打量蘇婠婠，待看清楚容貌，立馬咬著牙向蘇婠婠撲了過來，蘇婠婠身子一閃躲開，牙婆沒站穩一下撞到墻上，登時鼻子就出了血。

    她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指著蘇婠婠，咬牙切齒道，“原來是你這小妮子，老娘做事向來謹慎，自認為不會留下馬腳，沒想到就那一次意外，就被你這個浪蹄子給盯上了。

    要不是蕭大人告訴老娘，老娘怕是怎么都不會想到你啊，你還敢來找老娘，把老娘害到這般田地，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蘇婠婠怒極反笑，“你哪來的臉跟我提天打雷劈，如果不是你，今天的疫癥就不會出現，那些被你販賣的姑娘就不會到現在還不省人事，那么多條性命都葬送在你手里，要是上天有眼，最該被天打雷劈的人應該是你！”

    “那些人得疫癥是她們活該，被賣了也是她們活該，與我又有什么關系！”牙婆渾然不覺自己哪里有錯，依舊一副全天下人都冤枉了她的樣子。

    蘇婠婠見她不知悔過，不由搖了搖頭，“你既然覺得自己沒錯，那旁人說再多也無濟于事。只是現在疫癥擴散極快，你要是再不將你窩藏人的地點說出，那就真的沒辦法控制了！”

    牙婆一愣，隨即仰頭大笑了起來，“你們不是很厲害嗎？連老娘的暗室都能找到，怎么小小疫癥卻控制不了了？老娘告訴你，就算是整個大寧的人都得疫癥死了，老娘也絕對不會說的，你想從老娘嘴里套話，沒門！”

    蘇婠婠皺眉，看向了身旁的墨白，“她什么都不說，這該怎么辦呢？”

    “要不先走吧，讓小蛇聞聞那位姑娘的氣味，試試看還能不能找到別的地方！”墨白回答，目光冷冷在牙婆身上瞥了一眼。

    蘇婠婠點點頭，轉身出了屋子，而在她身后，墨白卻正在與牙婆對視。

    “說，第一個出紅疹的人，最先住在哪？”

    牙婆目光呆滯，慢慢張開了嘴，“青雀巷往北走的第二家，門口有顆歪脖子樹，書上還系了紅綢帶......”

    蘇婠婠從牙婆那里離開，最先去的便是被隔離治療的錢家表小姐的房間，門口放著備用的獸皮手套的油布罩衫，將衣服手套都穿戴好，蘇婠婠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而令她意外的是，屋子里竟然還有一個人，那人跪坐在床邊，頭趴在床上，似乎正在睡覺。

    她臉上遮著布巾，以至于蘇婠婠并沒看出是誰，直到她聽到聲響回過了頭蘇婠婠才從她眉間的朱砂痣上辨認出來她的身份。

    眼前的人正是那天拿金簪從蘇婠婠身后抵著她的病秧子......

    這個“病秧子”因為長期不吃飯，又加上身體本來就差，大夫們治了這么些天，她才有了起色，只是意外的是，比她身體好的人都得了疫癥，而她卻還好好的。

    蘇婠婠見她靠病患那么近，不由拉下了臉，“你身子才剛剛好些，怎么就來了這里？難道是嫌棄自己命太大，想著法兒染上疫癥嗎？”

    那人不顧蘇婠婠的嘲諷，自顧自對著蘇婠婠跪了下來，“蘇家小姐，錢馨兒多謝你的救命之恩！要是沒有你，馨兒現在恐怕早就沒了命，還有家姐，恐怕也已經被燒成了灰燼，你放心，這份情我一定會記著，以后哪怕當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你?！?/br>
    蘇婠婠噗嗤一笑，錢馨兒，沒想到病秧子竟然是錢家大小姐，看來這個大小姐性子倒是不錯，至少沒有那種嬌柔造作之感，只是她明知道有疫癥還來這里，讓蘇婠婠心里人就不開心。

    重新板著臉，她才道，“我也不需要你當牛做馬報答，只要你好好活著，不要染上疫癥就好?，F在時辰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這里很危險你身子弱可不能再來了！”

    錢馨兒嗯了一聲站起身來，出門時又止住了腳步看向床上的錢家表小姐，猶豫再三才開口，“蘇家小姐，謝謝你阻止蕭大人燒死家姐，家姐生來命就不好，還請你們一定要救救她！”

    “你放心好了，京城的大夫們再過兩日就會過來，他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jiejie！”蘇婠婠沉聲說著，可心里卻沒有絲毫把握。

    直到門口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回過神來走向了木床。

    床上的人現在早就沒了人樣，渾身上下都是紅中帶黃的斑點，有的斑破了皮，膿水正在往外流。雖然每天都會有人幫忙清洗，但還是無濟于事。

    蘇婠婠將小蛇托在手心，慢慢靠近床上的人，但小蛇卻像是受了驚嚇一樣，嗖一下鉆回了她懷里，任她怎么叫都不愿意再出來。

    小蛇一向聽話，它這樣躲著，肯定是察覺到了威脅，蘇婠婠也不逼它，只好仍它躲著，而她自己則嘆了口氣邁步向住的地方走去。

    天色已經見了亮，樹上的鳥也嘰嘰喳喳開始叫了，蘇婠婠深吸口氣，直到胸腔都脹滿了她才覺得一夜未睡的疲勞散去了幾分。

    回到房內，她一眼看到的便是正倒在地上的墨白。

    趕緊上前將墨白扶起，蘇婠婠這才發現懷里的人面白如紙，身子更是涼的嚇人。

    “墨白，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別嚇我！”可是任她怎么叫，墨白都沒有半點反應，手指搭在他腕上，脈搏更是微弱到難以察覺。

    藥，對，有藥！想起上一次墨白拿蠱蟲控制白氏之后，就是現在這般情形，那時候他吃了藥。

    想到此，蘇婠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將手伸到了墨白衣襟內?？墒抢锩婵湛杖缫?，沒有任何像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