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他與她之間,還有好一筆舊賬要算,哪能這么輕易就讓她就死了? 第八章 驗身 與此同時,議事廳中。 林泓逸長身而立,側臉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一雙黑眸蘊藏銳利,宛若黑夜中的鷹。 “殿下,婚訊傳出去之后,三皇府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是否還要派人繼續盯著?”侍衛牧釗問道。 “婚訊……”林泓逸眸光一沉。 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時,帶著極深的嘲諷。 牧釗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垂目,不敢再有言語。 林泓逸卻未發怒。他本不是個善怒的人,只是每每一提及那女人,恨惡便從心而生。 “繼續盯著,一有動靜,速來稟告?!?/br> “是?!蹦玲摴笆诸I命。 想了想,斗膽補充了一句:“屬下總覺此事有些古怪,殿下難道不覺得,那女子的啞病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又如何?”林泓逸素來惜字如金。 牧釗壯起膽子說了下去:“萬一她真如自己所說,是徐妃之女許卿卿,那豈不是……” 豈不是無辜受牽連,有口難言? 光想想,他都覺得良心一陣陣不安。 林泓逸冷冷嗤笑一聲:“連你也被她所騙,足以見得她蠱惑人心的本事見長?!?/br> “可是殿下……” “沒有什么可是?!绷帚菡Z氣低沉,透露著一股肅殺之氣,連牧釗這縱橫沙場的老將聽了都深覺膽戰心驚,“那名冊中,每個女子的畫像都大同小異、相差無幾,本王可以不以此為證。本王與她七年未見,七年時間足以將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本王也可以暫且相信她那番‘徐妃之女’的鬼話。但胎記是騙不得人的,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件東西,可將胎記做得那般逼真,除了……” 除了什么? 牧釗心念一動,看著林泓逸突然沉吟的神色,脫口說出了那三字:“守宮砂?” 西域的紋繡、天竺的印墨,皆有此等功效,前者為了讓色澤滲入肌理,會先用細針在紋繡之處扎下無數細小傷口,近看之下很容易便能分辨出差別,后者雖不必用針也能令色澤持久如新,但墨色單一,并無如那胎記一般鮮艷的紅色。 排除這二者,便只有守宮砂能做到了。 守宮砂,以朱砂飼壁虎,待其全身變赤,將其千搗萬杵,再用于點染女子,以驗貞潔。 若是處子之身,則終年不消退,一旦行房事,則立刻消失于無形。 要證明那胎記是不是守宮砂,只有一個法子…… 偏偏這法子,林泓逸不屑去試。 若只是個無辜女子,他斷然不會強迫她、玷污她。 若真是那蛇蝎心腸的許苧玉,他更不會碰她一根手指。 “不如……叫喜婆先來驗驗身?”牧釗馬上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傳聞苧玉公主豢養面首、yin亂后宮,這樣的女人,斷然不會還是處子之身。 林泓逸沉默片刻,沉聲吩咐:“傳喜婆?!?/br> 京城剛經歷了一番改朝換代的大亂,喜婆并不好找。 侍衛將人帶到泓親王府時,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許卿卿病未康復,身子乏力,下不得床。 那喜婆來了,見她坐在床上,也不打算上前行禮,直著身子笑瞇瞇道:“許姑娘,老奴是來給你驗身的?!?/br> 第九章 拿下她! 驗身? 許卿卿先是一喜,卻又因喜婆接下來的話,整顆心狠狠沉了下來。 “許姑娘,去床上躺著吧?!毕财艔碾S身攜帶的小布包里取出幾個物件——皆是木制的,有棍,有夾,瞧著如刑具一般可怖。 為何……為何要去床上躺著? 許卿卿怔了怔,一下子明白過來。 此驗身非彼驗身,這喜婆顯然不是來查驗她身份的,而是…… 見她面有疑色,喜婆臉上的笑意很快就消失無蹤,語氣變得有些不耐:“許姑娘,這可是殿下的吩咐,你敢不從?” 許卿卿看了一眼喜婆,從那雙滿是褶皺的老眼里瞧出了幾分說不出的狠辣——一如當初那假惺惺將自己救回府里的袁夫人一般。 先前的一幕幕,煙云般從腦海中閃過…… 許卿卿忽覺無比可笑——自己的性命,竟時時刻刻都拿捏在毫不相干的人手中。 先是袁夫人,再是泓親王……而今連區區一個喜婆,都能騎在她身上狠狠踩上幾腳! 呵,是泓親王的吩咐又如何? 自己先前次次聽從了他,如今還不是落得這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下場? 為何要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羞辱自己,僅是為了茍延殘喘地活著嗎? 若她真是那高高在上的許苧玉也就罷了,手握傳國玉璽,肩負復國大任,不能爭個魚死網破倒也情有可原…… 可她不是,她只是個冷宮棄妃之女。 是,她惜命,她不想死……但這般搖尾乞憐得來的命,不要也罷! 喜婆見她依舊站定未動,像是早已料到她會如此,哼了一聲,朝身后的兩個丫鬟使起了眼色:“既然許姑娘聽不懂老奴說的話,就只能勞煩二位幫她一把了?!?/br> 兩個丫鬟一左一右快步上前,伸手就要將許卿卿往繡床上摁。 許卿卿發起狠來,從梳妝臺上抓起一支發簪,揚手朝兩個丫鬟揮去。 發簪十分尖銳,割破皮rou絕非難事。 兩個丫鬟見狀一驚,連連退卻,顯然沒想到這病蔫蔫的軟柿子竟也有如此不好對付的時候。 其中一人惱聲道:“囂張個什么勁兒,真當自己還是公主不成?來人,按住她,我倒要看看,這小小的一根簪子能攔得住幾人!” 很快就過來了好幾個腰粗膀圓的小廝,偌大的廂房一時變得有些擁擠。 “拿下她!”那丫鬟伸手一指許卿卿。 小廝紛紛圍攏過來,許卿卿舉著發簪胡亂揮舞,卻傷不到他們分毫。 可恨她不會武功,否則即便不能將這些人打翻在地,也能一躍而起跳窗而逃,斷然不會被困在這里,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rou。 小廝們分明伸手便能將許卿卿擒住,卻都踟躕不前,倒不畏懼許卿卿手里的簪子,而是生怕傷到了她。 畢竟是皇上賜給泓親王殿下的妃子,且身上又是傷又是病的,這萬一一不留神有個什么閃失,誰擔當得起??? 面對一幫虎視眈眈的下人,許卿卿額角滲出絲絲冷汗,漸漸有些無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