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她沉默了片刻,終是回了一聲好,就這樣罷,想多了倒是庸人自擾,誰生來便萬事都會的,她什么都有顧慮,他何曾不是,只兩人好好的,沒有什么不能過去。 近年底的時候,虞府終是迎了尚嬌過門,府里上下熱鬧忙亂了好些時日。 這下二太太也松快了,好歹有了個幫手,虞宓瞧著尚嬌算賬,也不說話只笑。 尚嬌撇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你瞧我做什么?” 虞宓笑道:“不做什么,看你好看,如何?我哥哥可犯渾?!?/br> 她們皆知虞仲煜之前喜歡夏侯恬的,虞宓擔憂他倆之間有隔閡,只是瞧尚嬌的樣子,挺正常的。 尚嬌抿唇,嘴角有笑意,“不知你說的犯渾何意?!?/br> 虞宓道:“你倆花前月下,可有琴瑟和鳴?!?/br> 尚嬌沒說話,倒是虞仲煜已下課回來了,尚嬌忙起身,幫著脫了外頭的衣裳,待虞仲煜凈過手,遞上帕子去。 虞仲煜擦手的空隙,不住的瞧尚嬌,二人動作默契,虞宓坐在一旁偷笑。 尚嬌繃不住臉紅了,退出了門去,虞宓手在虞仲煜眼前一揮,“哥哥!回神了,嫂嫂都走了?!?/br> 虞仲煜回頭,問她,“你怎么還在?” 虞宓詫異,“我為何不能在?你回來,我便要走?!?/br> 虞仲煜忙道:“你嫂嫂定是瞧飯去了,你在我這里吃嗎?” 虞宓起身,“便是你留我,我還不稀罕呢,可是有了媳婦忘了妹子,罷了,我走了?!?/br> 尚嬌帶人提了食盒回來,見虞宓要走,忙喊她一道吃飯,虞宓笑道:“我可不敢打擾,你們吃罷,我陪老祖宗去?!?/br> 尚嬌進門,“阿久如何回去了?” 虞仲煜訕訕的摸摸鼻子,道了句不知道,飯后二人一處看書,他不安分,偷偷拉她的手。 尚嬌微瞪他一眼,也不理會,虞仲煜湊到跟前去,將下巴放她肩上,親了親她耳垂,低聲道:“嬌兒?!?/br> 尚嬌渾身一個戰栗,昨晚他抱著她,兩人親密無間時,他也是一聲一聲喚她嬌兒。 虞仲煜坐在她身后,雙手環著她,同她看一本書,嘀咕一句,“天如何還不黑?我想你了?!?/br> 尚嬌頓時耳根火辣辣的,瞧房里并無丫頭,方松了口氣,“你安分些?!?/br> 虞仲煜笑道:“食色性也,圣人都如此說,有何不對?!?/br> 尚嬌無言,只是臉蛋兒微紅,映在燭光之下,別樣的動人。 他又想起疼愛她時,她耐不住哀哀輕泣的模樣,心內無比滿足,謂嘆道:“有你真好?!?/br> 尚嬌微微笑,摸了摸他頭發,這樣她就滿足了,終有一日夏侯恬的影子會從他的心里消失,從而換上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丙子媛 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謝謝(*°?°)=3 ☆、第八十六章 虞府今年的年過的不似往年熱鬧, 甚是冷清, 府里姑娘只剩了虞宓一個, 不免孤單。 到了晚間,陪老太太看了回煙花, 太太奶奶們陪著摸牌, 虞宓收了好些壓歲錢, 一人摸到外間跟丫頭們抓子。 待守歲過了三更,便困不住回去睡了, 初二早起, 云桑說是三公子陪三奶奶回娘家了。 虞宓本是想過去玩的, 這下也不能了, 在房里待了沒會子,說是表少爺來了。 虞宓一愣, 他又來了?姜元讓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閑, 每日不論多晚,總要到虞府來瞧過她了, 方能回去。 前兒時候太晚了,便歇在虞府,一連幾日風雨無阻,昨兒大年若不是姜府要吃團圓飯, 他不定又不走了。 來的太勤快, 云桑幾個一聽,只拿眼神兒瞧她,虞宓臉一紅, 起身迎出去。 一道往外走,“你如何又來了?” 姜元讓只笑吟吟瞧她,“前兒跟你說的,帶你出門去玩兒,你忘了?!?/br> 虞宓一愣,想起來了,他說近幾日他有空,帶她出門。 虞宓抱歉道:“果然我忘了,你等等我,回去換身衣裳,馬上來?!?/br> 于是,折身回來叫丫頭們拿出門的衣裳,因著過年,府里做了好幾身新衣裳。 聽如此說,忙一一拿出來,姜元讓穿的一身藍色大髦,額間同色抹額,極為相稱。 虞宓想了想里頭穿了小襖裙,外頭淺藍的猩猩氈,站在一處,都是貴重的人才,叫人移不開眼。 瞧她一身裝扮,他眼神柔的能化成水,拉了拉她的手,坐車出門。 只歇了初一一日,城里好些鋪子今兒也開了門,只街上的人沒有多少,想來皆在屋里烤火吃鍋子呢。 出了城外,人倒是多了起來,有達官顯貴的馬車轎子,叫仆婦丫頭們圍著,后頭墜著侍衛,慢慢走。 還有小老百姓,挎個籃子往外走,虞宓瞧了一會兒,“他們都干什么?外頭挺熱鬧?!?/br> 姜元讓挨她坐著,“好些大型寺院年后前五日只對朝廷官員開放,待他們上了香、祈了福百姓才能去,是以便到小廟里上香?!?/br> 虞宓點點頭,笑道:“咱們去哪里?” “到了便知了?!苯屛兆∷氖?,寬闊的官道上來往的車輛不少。 跟他一處,時間便過的極快,緩緩的車子停了,姜元讓先下去,回身扶著她下來。 原是到了法云寺,進進出出皆是穿著華貴有禮的人家,虞宓跟著姜元讓往里走,找到前殿拜了菩薩。 隨后到后山去,漫山遍野的白,空空傳來幾聲鳥鳴,不是很清楚,有稀疏的人上山下山。 姜元讓拉著虞宓到姻緣樹跟前,上面滿滿掛著的紅綢,龐大的樹冠不堪其重。 遠遠望去,一片火燒云,進廟里求了紅綢,他看了她一眼,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寫下兩人的名字。 下面加了一行字,“生同寢,死同xue?!蓖艘谎鄹呷缭贫说臉淠?,拉住她的手,往上拋。 紅綢栓在一個香櫞上,然后飛入茂密的樹冠里。 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東西掉下來,姜元讓輕輕笑了笑,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阿久,你再不能拋下我了?!?/br> 虞宓看看樹,又看看他,“你還信這個嗎?” 他沒說話,兩人又站了一會兒,看了會兒山上的美景,覺得冷了,方回去。 待初七這日,出嫁的三個姑娘回來了,好容易又聚在一堂。 往常那些個磕磕絆絆,誰也沒放在心上,高高興興陪老祖宗吃了飯,一道進了虞宓的院子。 落了座,喝了會子茶,虞蓉笑道:“五妹如今是世子妃,王府里的日子可是比之咱們府里好呢?” 虞蓉嫁的王單性子溫潤,屋里只有個通房丫頭,自她嫁過去便沒近過姑爺的身,又沒有姨娘礙眼,日子過的如意。 虞宸出嫁不久回了虞府一次,方才便聽府里老mama說了,豈有不拿出來刺刺虞宸的。 虞宸笑容淡淡的,半點不接招,“可不是忙嗎?一嫁過去,府里中饋便到了我手上,王府上上下下都得cao心?!?/br> 這話可是戳了新媳婦的痛處,三十年的媳婦熬成婆,從未見過哪個姑娘一嫁人便能掌家的。 虞蓉也沒那個例外,她雖說嫁的如意,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家那個小姑子真真難處。 前兒婆婆病了,說是叫她代為管家,便被小姑子搶去,專個跟人作對。 聽了虞宸的“顯擺”,心下越發不受用,便問虞萱,“八妹如何?梁家人可好處?!?/br> 梁家那位姑娘也是到府里來過的,眼瞧著便是個精乖的,虞萱若是能制得住才怪呢。 虞萱聽這話,抿了抿唇,垂下眼瞼,到底沒說什么。虞蓉來了勁兒,“想來五妹給你介紹的,當是只有好的?!?/br> 拿眼覷了覷虞宸,虞宸放下茶杯,“四姐此言差矣,是梁家瞧上八妹,跟我有什么關系?!?/br> 雖然她當初幫著搭橋牽線,最后卻不是她決定的,若是虞萱往后過的不好,不得還要怪她? 虞萱一聽這話也是一愣,明是虞宸當初慫恿的,今兒竟是撇的干凈。 一想家里的事兒,越發委屈了,眼淚便滾下來,忙又用帕子扶住。 虞蓉一瞧倒是愣了,她不過跟虞宸不痛快,如何把這位惹哭了,不由咂嘴,“我又沒說你什么,你哭什么,好好回家一趟,不知的還當我如何欺負你了?!?/br> 虞萱眼淚止不住,也知今兒好容易回來,不該哭,只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又不能對旁個說。 她又是個怯懦性子,敢怒不敢言,只得回來哭了。 瞧她越哭越兇,虞宓也道:“meimei怎么了,可是梁家人對你不好,你好好跟jiejie們說,家里如何不能叫你受委屈?!?/br> 虞萱好容易止住淚,哽咽道:“原是我的不是,今兒大好的日子,這般作為,倒掃了興?!?/br> 虞蓉道:“倒是如何,你說就是了,哭哭啼啼的能解決問題?!?/br> 虞萱瞧了瞧jiejie們,皆是一副擔憂的模樣,不由心里一暖,“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抽抽搭搭著,便把話說了,嫁過去沒兩個月,梁家太太便說家里要買塊地,蓋房子給往后孩子們。 虞蓉自來沒什么主見,也輪不到她發什么意見,事兒便定下了。 卻是沒多少日子,婆婆便跟她借嫁妝,說是資金不足。 她一開始猶豫,不想借,原本對她和顏悅色的婆婆便冷了臉,小姑子也時常陰陽怪氣的說話,便是梁君細細瞧著,也對她甩臉子。 想著她是新嫁娘,不好拿著嫁妝在自個手里,屋里人又那般個模樣,若是給了嫁妝,大家恢復到往常的相處模式,也好。 細細想了想,也便給了,不想卻是毫無用處,小姑子仍是指桑罵槐的說話。 梁君對她也沒多好,日子久了,倒似失去了興趣一般,他也沒旁人,也不對她熱切。 嫁妝借出去,她便是問一句也不成,話一處口,便叫小姑子堵回來。 又不是個強硬的性子,若是虞蓉,或會鬧的那家天翻地覆,只她卻不行,她做不來,吃了苦頭只得忍著。 聽她說完,虞蓉當即便炸了,點著虞萱腦袋,“你說說你,在家不是能橫呢,出了門便是軟柿子了,虞府的姑娘,見人這般欺負你,可別說是我妹子?!?/br> 虞宓拉住義憤填膺的虞蓉,“四姐,咱們想想如何幫八妹要出嫁妝是正理?!?/br> 虞蓉道:“要!自然要還回來,當咱們屋里都是軟柿子呢?!?/br> 虞宸想了想也道:“我倒不知,他們商戶人家敢這般對咱們官家女兒呢。不過八meimei你也太軟了些,他們要你就給了?” 虞萱也有些怪虞宸當初跟她說梁家如何如何好,不然她也不至落的現下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