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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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簾,道:“蘭芝挺懂事的!” 秦仲安如今看女婿千好萬好,便感慨萬千道:“先前也是嬌慣任性得很,看上了貴人,使性子非要進王府,后來總算是醒悟了,不再做夢,離了王府,老老實實過日子......” 他是?;旃賵龅娜?,雖然不算很得意,卻也通曉人情。 蘭芝先前的事不是秘密,街坊鄰居全都知道,與其等著別人告訴這位新女婿,不如由他來說。 趙穆聽了,心情甚是復雜,頭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開心的是,原來蘭芝真的愛他愛得要死要活;難過的是,如今蘭芝醒悟了,不喜歡他了,老老實實嫁人過日子了。 說的好像他是什么惑亂人心的妖怪似的...... 坐了一會兒之后,秦仲安要去拜望一位姓宋的朋友,就是昨日在婚禮上做司儀的那個矮胖子,便預備出門。 秦二嫂在里屋聽到了,忙道:“老宋家在城北,有些遠,你去車馬行雇個驢子騎吧!” 秦仲安答應了一聲。 趙穆聽了,忙道:“岳父,我那里倒是有幾匹馬,我也用不了那么多,送您一匹吧!” 秦仲安急忙推辭:“不用不用,我平時也用不著騎馬!” 趙穆也不廢話,直接叫了小廝阿福過來,吩咐了幾句。 阿福很快就牽著一匹鞍韉俱全的黃驃馬過來。 秦仲安一看,就知這是一匹極好的西北馬,忙推辭起來:“女婿,這不敢當!” 趙穆只是笑,卻和小廝阿福一起扶著秦仲安上了馬,又道:“岳父,以后這小廝阿福就跟著您使喚,讓他跟馬就是!” 秦仲安沒想到自己這上門女婿是買一送一,得了女婿,還陪送了一匹駿馬,就高高興興騎著馬出去了,小廝阿福跟著馬也去了。 蘭芝磨好了藥粉,出來見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趁人不注意,悄悄和趙穆說了一句:“待會兒你上樓一下?!?/br> 說罷,她上樓換衣服去了。 馬可不是什么便宜物件,一匹普通的馬也得二三百兩銀子,更別提趙穆這匹馬是上好的西北馬了,起碼也得上千兩銀子了。 趙穆聞言,心臟怦怦直跳,都快從胸腔里跳出來了,耳朵也紅了,心道:蘭芝這是約我說悄悄話么? 秦二嫂還不知道女婿的小心思,只顧吩咐蜀芳做午飯的事,又扭頭問趙穆:“阿穆,你有沒有忌口的?” 趙穆笑瞇瞇:“岳母,我不挑食,什么都行!” 好不容易不被人注意了,趙穆悄悄上了樓。 蘭芝正坐在東窗前的榻上,手里擺弄著一個匣子,見趙穆進來,笑瞇瞇招手道:“大郎,快過來!” 趙穆渾身輕飄飄走了過去,在蘭芝對面坐下,眼睛似帶著笑,聲音也帶著笑:“何事?” 蘭芝把小炕桌上的匣子推到了趙穆這邊,笑盈盈道:“這是給你的!” 趙穆低頭看著匣子里圓溜溜散發著瑩光的胡珠,一顆心似被一桶涼水澆了個透心涼——這是他親自去給蘭芝挑選的一匣子胡珠,整整三十六顆! 蘭芝初進王府,第一次去給韓側妃請安,他擔心韓側妃舍不得給蘭芝好東西,就拿了皇伯父給的錢親自去買了一匣子胡珠,給了韓側妃,讓她給蘭芝做見面禮。 沒想到如今這匣子被他認為是定情信物的胡珠卻被蘭芝輕易送給了后夫! 趙穆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半天才找回呼吸,呆呆坐在那里。 蘭芝聲音平靜:“這是一個下毒害我的人賞我的,我恨她入骨,不過東西倒是好東西,你拿去后就賣了吧,算是你給我爹爹的馬的錢——只是不知道夠不夠?!?/br> 這匣子胡珠應該價值千金了,差不多夠馬的價錢了。 趙穆原本氣得手都僵了,聞言心里一驚,抬眼看向蘭芝:“下毒害你的人?誰?” 胡珠是他送的,不過他絕對沒有下毒害過蘭芝! 蘭芝微微一笑:“都過去了?!?/br> 又道:“那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在男人眼里,她如同天仙一般,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她手里,可是沒人斗得過她?!?/br> 趙穆心里咯噔一聲,被壓抑在心底的迷霧似被撕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他“哦”了一聲,又坐了一會兒,然后拿起匣子離開了。 回到趙宅,趙穆把匣子放在書案上,獨自坐在那里發呆。 他母妃手上有不少人命的事,趙穆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畢竟是他的生母,圣人講求“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到了大周,甚至上升到兒子不能指出父母的錯誤的地步,因此他只能裝作不知道。 母妃在他面前,每每表現得對蘭芝很是慈愛,難道她對蘭芝也出手了? 可是,蘭芝對她又沒有妨礙??! 不過趙穆清楚得很,對自己母親的行為,從來都不能按常理去推測。 趙穆有些坐不住了,當即叫來溫凉:“我要出去一趟,幫我卸妝吧!” 約莫一盞茶工夫后,趙郁戴著帷帽從后門上了船。 小船拔錨之后,如飛而去,很快消失在碧波蕩漾的河面上。 ☆、第四十九章 小船在河面上順流疾行, 出了西水門,經雍安渠進入運河, 最終??吭诹税准褜幍倪\河莊子內的碼頭上。 小船靠岸之后, 趙郁依舊戴著帷帽下了船。 溫凉和溫和兩個親隨也戴著帷帽緊緊跟著他, 與來迎接的知禮和知義打了個招呼, 一起進了白佳寧特地給趙郁留的院子。 因趙郁常來常往, 白佳寧便在這莊子里給他備下了這個院子,里面花木扶疏, 房屋修潔,倒是一個好去處, 先前侍候趙郁的親信如今都暫時居住在這院子里。 安頓趙郁坐下后, 知禮忙上前道:“郡王, 留在城里的人捎信過來,說韓雙帶著人去了我家和知義家, 把先前的舊宅子查了一遍, 沒找著人就走了?!?/br> 他和知義原本是王府的家生子, 他和知義跟了郡王,這次郡王進京前, 就給了一筆銀子,讓他家和知義家脫了籍搬到城外白家的運河莊子里了。 幸虧家人都搬來了這莊子上, 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趙郁聞言, 沒有說話,靜靜思索著。 韓雙和韓單是他母妃當年從韓府帶來的陪嫁小廝,如今這兄弟兩個管著她母妃的海運生意, 手里倒是頗有些人手。 韓雙對他母妃一向忠心耿耿,去搜查知禮家和知義家必是奉他母妃之命。 可是他母妃為何要這樣做? 若只是逼他出現,這也未免過于小題大做了吧? 知書正在鋪子里和賬房一起算賬,聽到腳步聲傳來,還以為是顧客,抬頭一看,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郡......郡王......” 一身月白錦袍腰圍玉帶的趙郁灑然走了進去,笑微微看著知書,笑容中帶著一絲促狹:“怎么?我嚇著你了?” 知書聞言,眼淚奪眶而出,推開算盤,撲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趙郁腳下,抱住了趙郁的腿,嚎啕大哭起來:“郡王,你可回來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韓側妃派人給弄死了,如今看到趙郁,聽到趙郁的聲音,才有了安全感,知道自己能活下去了。 他怪想把眼淚鼻涕都蹭到趙郁的衣擺上的,卻知道郡王好潔,第一反應估計是把自己踹飛,便哭哭啼啼爬了起來,一邊抹淚,一邊道:“郡王,咱們去后面說話吧!” 鋪子后面有一個小小的院子,收拾得頗為簡單潔凈。 趙郁進了堂屋,在方桌邊的竹編圈椅上坐了下來,屏退侍候的人,這才看向知書:“說吧!” 知書也不含糊,先行了個禮,然后把自己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全說了出來:韓側妃讓韓福在外放官吏債放高利貸,開當鋪和解鋪;韓側妃派韓雙和韓單兄弟以做海外生意的名義進行海上走私,和海盜勾連;韓側妃和禮部侍郎蔣文琦勾結,賣官鬻爵...... 趙郁聽得俊臉又青又白——他知道自己這位母妃能量很大,做事極有門路,能辦到許多別人辦不到的事,又下手極狠,從不留后手,因此連福王正妃孟王妃都不敢動她,只能避其鋒芒,卻沒想到他母妃的手居然伸得這么長! 知書見趙郁沉默不語,俊臉微凝,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是退無可退了,只有豁出去了,便道:“這都是我娘和我說的,郡王如若不信,晚上把我娘叫來問問就知道了!” 趙郁看向知書:“還有么?” 見知書眨了眨眼睛看著他,趙郁便提示道:“和秦氏有關的事,你知道多少?” 知書得到提示,想了想,便說了起來:“我母親說,側妃那里有一種藥,是先前舅老爺擔任西南按察使時得到的,這種藥極為陰寒,女子服夠一瓶就會失去了生育能力?!?/br> 他跪在地上,繼續訴說著。 自從那夜他娘張mama的手再次被側妃踩流血,他就無數次在心里組織如何向郡王告狀,因此條理清晰,邏輯分明,沒有一句廢話:“郡王,王府的朱側妃和梁夫人都被下過這種藥,朱側妃流產后失去生育能力,至今未能生下一兒半女;梁夫人一直未曾懷孕過,這些年一直在請醫延藥,即使是名醫,也只說是宮寒;您帶回來的那個叫柳如約的揚州瘦馬,后來被側妃給了王爺,因為對側妃不恭敬,食物里也被下了藥,應該也失去了生育能力?!?/br> 趙郁背脊挺直坐在那里,剛進來時臉上的笑意早已不見。 他一直知道韓側妃的為人,可是知道和了解細節是兩回事。 就像他小時候就知道不管是父王,還是母妃,心里最重要的人都不是他,可是當他偷聽到父王讓趙翎提防自己時,當他聽到母妃向韓雙直言說他不過是自己手里奇貨可居的“玉瓶”,慶和帝不敢動她,因為怕“打老鼠傷了玉瓶”時,他還是茫然失措,自己跑到運河邊的高堤上坐了一日,只覺天地雖大,卻無自己容身之處。 后來有了蘭芝,他才知道,世上還有一個人是無條件愛他的...... 知書趴伏在地上,最后拋出了殺手锏:“郡王,我娘說了,秦姨娘離開王府那日,側妃本來已經讓人給秦姨娘下了那種絕育藥,就下在特地給秦姨娘熬的參雞湯里,預備讓秦姨娘晚上喝,只是秦姨娘傍晚時就走了,沒有喝參雞湯,這才僥幸逃過一劫?!?/br> 趙郁只覺得耳邊像是有炸雷響起,瞬間失去所有聽覺,雙耳嗡嗡直響;胸口像是被重物擊中,連肺都是疼的,呼吸都有些艱難。 他一陣頭暈目眩,身子晃了晃,向前栽倒。 知書驚呼一聲,忙上前扶住了趙郁,大聲喊著:“郡王!郡王!” 在院子里警戒的溫凉和溫和兄弟倆當即沖了進來:“郡王怎么了?” 知書嚇得小臉蠟黃,滿臉是淚:“郡王暈過去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知書和郡王一起長大,知道郡王自小身體康健,除了發過一兩次高燒,從來沒病過,這會兒突然暈過去,指不定是被他氣的。 郡王若是出事,那他和他娘就只能等死了! 想到這里,知書放聲大哭起來:“我的郡王啊,您老人家醒醒吧!醒醒吧!” 溫凉沒想到這小廝如此膿包,當即把郡王接了過來,試了試鼻端的呼吸,又看了看脈息,然后道:“不礙事,只是一時激住了!” 他和溫和一起把郡王扶到里間安頓好,因怕知書出去胡亂泄露什么,因此也不讓他出去,一起守著郡王。 趙郁終于醒了過來,呆呆坐在那里,頭疼欲裂,前世今生通通涌上心頭——原來,那個法師沒有騙他,他真的重活了一世! 待蜀芳做好午飯,秦二嫂便讓儲秀從新開的小門去趙宅請新姑爺和陸mama,得知新姑爺有急事出去了,便只把陸mama請了過來,一起用了午飯。 秦家是宛州城中的普通人家,午飯也都是些家常飯菜,一道排骨蓮藕湯,一道回鍋rou,一道爆炒雞,一道清炒菜心,一道醋溜白菜,有葷有素,美味適口。 蘭芝一看,便知都是自己素日愛吃的,不由笑了——她娘還說要做趙穆愛吃的,結果做出來全是她愛吃的! 用罷午飯,秦二嫂難得悠閑,便讓翡翠去請了東隔壁的章大嫂,又叫了斜對門馬三娘的繼母姚氏,四人聚齊,坐在院中桂花樹下打馬吊。 蘭芝見狀,忙準備了一個八角攢盒,把上次趙穆送來的五香葵花籽、松子、榛子和南瓜子各裝了些,又添了四樣果脯,湊夠八樣,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