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膝頭，坐在地毯上，眼睛盯在電視劇中，卻留心聽著他整理完垃圾，洗了手，回到沙發坐下。

    梁明軒似有若無地，打量她有三分鐘，才溫柔的說，“心情有好一點？”

    他一問，卓楚悅潸然淚下，“對不起?！?/br>
    “我說過，不用向我道歉?！?/br>
    她扭身去，合攏他的雙手，臉埋在他寬大的手里，眼淚流在他掌心。

    梁明軒啼笑皆非，“這個姿勢太奇怪了，快起來?！?/br>
    卓楚悅抬起頭。

    “來——”他握住她胳膊，將她從地上拉起。

    她窩進梁明軒的懷抱，干凈寬闊，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

    “往后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告訴我，不要一個人來承擔?！彼f，“我怕壓垮你，我怕我會失去你?！?/br>
    卓楚悅聞著他脖子上沐浴露的香味，無比安心。

    她不吭聲，梁明軒懷疑，“我是不是又說太多了？”

    第40章 第 40 章

    “不會，我習慣了?！彼閬砑埥磉┍翘?。

    ‘習慣’是一個很容易叫人追溯起過去的詞。他說，“從前很少見你哭，長大變成愛哭鬼了?！?/br>
    “因為長大了，從前是不知者無畏?！?/br>
    她這一言蔽之，梁明軒聽進心思中，緩緩點頭。

    卓楚悅從他懷里下去，又坐在茶幾前，倒水來喝，卻見他仍然出神，不由得問，“你在想什么？”

    他直言不諱的感慨，“盡管我不太愿意承認，時間這個東西改變我很多，但確實，我已沒有年輕時，那么心狠，包括對待我的家人?！?/br>
    “你心狠？為什么我從來感覺不到？”

    “最早認識你的時候，你對我來說，嗯，不重要?！绷好鬈幮χf，“誰會認真去要求朋友的孩子，誰會把一個時常給自己找麻煩的孩子，放在心上呢？”

    她回想一下，最開始，梁明軒待她是既有禮貌，又有耐心，的確，還有一點距離感。

    卓楚悅真誠地說，“可你的外表，依然和以前一樣，保養得非常不錯?！?/br>
    梁明軒同樣真誠地說，“只要你早睡早起，堅持鍛煉，你也可以?！?/br>
    她望一眼陽臺，利索起身，“我去把衣服收進來?！?/br>
    早在她進家門，他就想問了，“今天你就是穿這么一身出門？”

    她低頭，看看自己穿的v領羊毛衫，和里面露出的淡藍色襯衫，都很寬松，都不是她的，還覺得很舒服。

    “早上趕時間，沒看清楚?！彼f。

    這個時候，門鈴響起，趙城搭電梯上來了。

    走進客廳見到卓楚悅，他有一愣，隨即打招呼，“好久不見了，楚悅?！?/br>
    卓楚悅向餐廳一指，“有麥當勞——”

    “那……”趙城順她所指的方向走去，“我不客氣了?！?/br>
    他真是腦子短路，怎么會忘記梁明軒還在這里，立刻說，“哦，梁總，我們去書房嗎？”

    梁明軒倒是問他，“還沒吃？”

    “不用不用，我不餓?！壁w城要擺擺手，抬不起來，一疊文件抱在身前。

    “給我吧?！绷好鬈幊斐鍪?。

    “這是他們提交上來的項目計劃，還有財務的收支預算方案……”

    “你坐下吃吧?！绷好鬈幗舆^文件，轉身要走，又回頭說，“吃完把桌子收拾了?！?/br>
    趙城有些無措，還有沒應聲，他已經離開客廳。

    卓楚悅去陽臺收衣服。

    三十六層高樓之上，此刻無風，聽不到車笛，可以聽到像是天空上傳來的聲音，又不是，相對而言很安靜，適合悄悄干壞事。

    她從牛仔褲口袋里，摸出私藏的一支香煙。

    有人敲敲落地窗玻璃。

    卓楚悅手一抖，香煙差點掉下去。

    見是趙城，她的心安下一半，“梁明軒呢？”

    卓楚悅一直連名帶姓的叫他，每次趙城聽到都會心中一凜。

    她的職業命運不在梁明軒手中，不懼怕他，不在意他的財富背景，不獻媚討好他，對他是一種相當純粹的依賴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