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楚悅愣一下，“你又換車了？”

    她已經不感到新奇，而是擔心他的資產能否經得住這么揮霍。

    再一想，絕對是杞人憂天。

    “這是我的愛好?！彼桓睙o奈的樣子。

    卓楚悅將手里的東西放在后座，人坐進副駕駛座，脫下大衣的動作一頓，喃喃自語，“我想起我的圍巾忘在哪里了?！?/br>
    忘在周嘉庭的車上。

    幾天后，可茵在電話中說，下午要來她的家，等到晚上周嘉庭下班，再接她們一同出去吃飯。

    一到下午，門鈴響起，母親開門。

    卓楚悅在廚房泡茶，端住一盤茶壺與杯子出來，見到可茵，笑容有一滯。

    可茵打扮得與以前大不相同，她穿著機車皮衣，緊身褲子，一雙雪地靴，脖子上一條暗色羊毛圍巾，尤其讓卓楚悅在意。

    周可茵問候過她的母親，沖她露出潔白的牙齒，“我是不是曬黑好多？”

    “嗯，要認不出了?！?/br>
    卓楚悅帶她進自己的臥室，將門關上，回頭問她，“故意曬的？”

    可茵隨意地坐下，點頭說，“是呀，留學生都這樣，他們覺得國內的審美病態、不健康，我不從眾改變，就融入不進去?！?/br>
    卓楚悅不置可否地應一聲，“嗯……”

    “你畫畫的東西都搬去學校了？”可茵一邊打量她的小臥室，一邊脫下圍巾，“看著還算舒服一點?！?/br>
    她忍不住說，“可茵，你的圍巾……”

    “是你的吧？”

    卓楚悅點點頭。

    “在我哥車上撿的，他說不是他的，太冷了，我就圍上了?！笨梢饘矸旁谀樕仙钗鼩?，然后說，“上面還有香水味，肯定是你的?！?/br>
    上中學的時候，她與可茵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所有物件都可以分享，可以交換。

    卓楚悅沒辦法主動開口，寄期望于可茵會把圍巾留下。

    閑聊到天色將晚，周嘉庭打來電話說，車就要開到她家樓下。

    出門之前，可茵從椅背上撈起圍巾，自然地圍上。

    今晚卓楚悅才會知道，現在是提起這一條圍巾的最佳時機，錯過就沒有了。

    下樓來，周嘉庭的車已經停在前面。

    看見是可茵鉆入副駕駛座，周嘉庭馬上說，“你坐后面去?！?/br>
    可茵愣住，還來不及反應，卓楚悅坐進后座，正好聽見，就說，“不要換了，多麻煩?！?/br>
    他不再說什么，倒是可茵啐他一聲。

    晚餐在酒店中的一間餐廳進行，招牌菜是城市夜景，服務生時時上前倒酒，動作專業優美。

    周嘉庭很照顧卓楚悅的飲食偏好，將她喜歡的放進她盤上，將她挑剔的吃掉。

    可茵嘗幾口就放下刀叉，默默注視對面的兩個人。

    周嘉庭抬眼問她，“吃不下？”

    “平時要省錢，晚上都習慣不怎么吃?！彼e起酒杯，熟練地飲著。

    “給你那么多零用錢，憑空消失了？”

    “租房不要錢嗎？水費、電費、網費，哪里還有錢吃飯？”

    “少買幾件衣服就有了?！?/br>
    卓楚悅好奇問，“不住學校嗎？”

    “忘了跟你說，我早就從學校公寓搬出來了，雖然那里環境、條件之類的，是比國內好很多，但是浴室要男女共用！你不知道多可怕，淋浴間的門就是一面布簾！”說到這里，可茵加上一句英文臟話，“我接受不了，找朋友一起在外面合租?！?/br>
    卓楚悅同情地說，“很辛苦吧?！?/br>
    “她有什么好辛苦的？”周嘉庭低下眼簾，切起盤中的rou，“多少留學生勤工儉學，一學年開銷都不到她一個月的?！?/br>
    “輪得到你批評我？你以前讀大學的時候，不知道多瀟灑，我是給你面子，才不在楚悅面前說出來?！?/br>
    “當初我是瀟灑，所以現在后悔了，你就應該吸取我的教訓，多吃點苦，好好改造?！?/br>
    卓楚悅笑著說，“我和可茵認識這么久，都沒發現她有什么壞習慣，比我好多了?！?/br>
    周嘉庭將切好的牛rou擺進她的盤中，“她需要改邪歸正，你的小脾氣無傷大雅，我都可以包容?！?/br>
    她睜大眼睛，“我會發脾氣？”

    “你可是經常沒有原因的不接我電話，想得到你的回復，真不容易?！?/br>
    “我不是發脾氣，就是沒有接到，擔心給你打回去，打擾你工作了?！?/br>
    他不以為然，卻點著頭說，“你總是有理由的?！?/br>
    卓楚悅正要辯駁，沒太大的必要，無奈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