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涂南其實早就訂了花過來,放在她的化妝臺上,她在舞臺上時卻是真想讓涂南出個丑的,好看看這女人到底有多沉得住氣。但他出面,似乎也是預料之中的。 他從沒主動找過她,這是第一次,黎真真頭低著,找不到該說的話。 石青臨說:“希望你回美國一切順利?!?/br> 說完他從熙熙攘攘的后臺里出去了。 涂南等在劇院外面,在跟方阮發微信。 方阮:你是不是傻??! 方阮:說是幫石哥,風頭肯定全在跳舞的人身上啊。 方阮:萬一石哥因為感動看上她了,你就哭吧! 這事跟他說,是想讓他跟安佩解釋一下,他卻想到那么遠的地方去了。 涂南:我相信他。 真要像他說的那樣,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那還能幫什么,干脆袖手旁觀好了。 方阮:女大不中留。[大哭] 涂南回過頭,石青臨出來了,手里拿著外套。 他空著的那只手一伸,握住她的手腕,帶著她走下臺階,去地鐵站。 進站,上車,一路沒說話。 光是在外面見客戶說了一天,剛才在臺上又說了大半個小時,像做推銷,他的嗓子實在累了。 涂南也沒說話,是吃不準他的心思,或許幫的不在點子上,反而是個累贅,他還不好直說。 直到列車里有風呼卷過來,他問了句“冷不冷”,緊跟著清了清嗓子,把外套搭她身上,她才察覺他是話說多了。 想讓他歇歇,故意的,更不跟他說話了。 回到了家,門打開,她換了鞋就去找杯子,想給他倒杯熱水,家里或許還有潤喉片。 他在身后甩上門,把她拉住了。 “什么都別忙,”他說,把她拉進懷里,一攔腰,打橫抱起,聲啞啞的:“我得先好好教育教育你?!?/br> 什么樣的坎都可以來,跌了也認了,還有這個女人在,大概是修來的,他覺得什么都值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飛速去送前面的紅包~本章繼續散落~ 第六十八章 涂南兩條手臂從被子里伸出來,趴在床上, 在畫畫。 天早就亮了, 平時這個時候她已經起來, 或許已經在做早飯, 今天沒有,是被折騰累了。 紙上是隨手勾的線條,沒有具體形象,也沒有意義, 一團復雜, 像女人和男人的糾纏, 就像昨夜的她和石青臨。 背上一沉, 男人的身體覆上來,下巴抵在她肩上,石青臨看了眼她筆下那些抽象的線條,怕她冷,把被子往上拉一下。 知道她想著東西的時候就會畫畫,現在亂畫, 八成也是在亂想, 他猜是他的功勞, 忍不住想笑, 這女人有時候實在可愛。 她不畫了, 轉頭看他,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的一個紅印。 是她的杰作。腦子里瞬間涌上來那些畫面,昨夜他是真瘋, 把她擺布地徹底,問她還拿不拿他跟黎真真開玩笑了,又問她還敢不敢讓他那么感動了,她只能繳械投降。 后來他為了讓嗓子休息就不說話了。 不說話就更瘋了。 她被他緊緊抱著,有一刻,實在受不了,驀地一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怎么會用咬的…… 涂南默默把畫紙畫筆放到床頭柜上,被自己的舉動給弄的無言以對。 身上一松,石青臨坐了起來,動手穿上衣服。 她問:“幾點出門?” “八點,”他扣著衣扣,去拿西裝,嗓子好了許多,沒昨晚那么澀了,叮囑她說:“再睡會兒吧?!?/br> 涂南看他襯衣領口沒扣好,套了件衣服下床,把他拉住了。 這么急,是怕那紅印露出去,在外工作被人看見會很尷尬。 石青臨站著,由著她給自己扣領口,打領帶。房間里開著暖氣還是有點冷,他手里拎著西裝,抖一下,擋在她光著的腿上,眼睛看著她露了一半的肩,也沒好到哪兒去,有兩塊微紫的痕跡。 “疼嗎?”他問。 涂南瞥見他在看哪兒,低聲反問一句:“你說呢?”她領帶打不好,松開手,放棄了。 他笑著接過來自己打,一邊說:“那下次我注意點?!?/br> 她淡淡哼一聲,聽著他又笑了,坐回床上,拉起被子,看著他打完了領帶。 石青臨穿好了衣服,走到房門口,又返回,把窗簾拉嚴,遮住了光,好讓她繼續睡,才重新帶上門出去了。 涂南聽著他在洗手間里洗漱的聲音,剃須刀響起的聲音,直到客廳里門關上的聲音,四周安靜下來,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正好八點。 她睡不著,順帶著翻出微信,石青臨的朋友圈好久沒有更新過狀態,還是當時他發的那四個字:一切都好。 如果真的一切都好就好了。 她放下手機,又從床頭柜上找到畫紙和畫筆,撕了一頁白紙下來,在上面照著這四個字寫了一遍,折起來。 上次說要去敲鐘許愿沒去,好像記得在哪兒看到過,把心愿寫下來放在錢包里就能實現,不知道真假。 其實涂南以前是半點不信這些的,就是現在,一邊做也一邊覺得這種事情傻氣,這么傻氣的事情,她大概這輩子也就做這一回了。 再下床去找錢包,人已徹底沒了睡意,她干脆起了床。 洗漱完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有人發了微信過來。她拿著看了眼,轉頭回房,去找衣服換上。 里面穿了件厚毛衣,外面加了件米色的呢絨大衣,涂南對著鏡子照了照,出了門。 ※※※ 外面出了太陽,今天的天氣好得出奇。 半個小時后,涂南到了商場附近,在路邊的一間茶餐廳里,見到了等她的黎真真。 “又找我有事?”她坐下來。 “今天能賞臉一起吃個飯了嗎?”黎真真答非所問。 涂南正好沒吃早飯,拿起菜單,點了份魚片粥。 “你吃東西都這么淡?”黎真真說著,跟在她后面點了份百合梨粥,又配了一盤水晶蝦腳,把菜單交給服務生后說了句:“跟我mama好像,她吃東西的口味也淡?!?/br> “是么?”涂南隨口接了一句,不知道她怎么會聯系到她母親身上。 等點的餐送上來,就知道原因了。 黎真真說:“其實這次不是我想見你,是我mama?!?/br> 涂南隔著一層熱粥的白氣看過去,“你mama要見我干什么?” “不知道,表演完她就想見你了?!崩枵嬲婵赡苁窃趪獯昧?,拿了筷子用不慣,又放下來,換成勺子,“所以這頓早飯我請了,請你事后告訴我原因,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她會對你感興趣?!?/br> “不用,”涂南說:“我請,就當為你餞行?!?/br> 黎真真不置可否,也許是要走了,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你mama打算在哪兒見我?”粥吃到一半,涂南想起來問。 “就在這兒?!崩枵嬲娣畔律鬃?,看了眼手表,說:“差不多也要到了,我就先走了?!彼昧税?,也沒說再見,就這么離開了。 涂南看著她出的門,看她這模樣,忽然就讓人感覺她母親挺奇怪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飯吃完了,也去前臺結了賬,但人沒有來。 涂南原本以為黎母要見自己,是跟投資有關,可一直沒見人來,也許沒那么好運,就不打算再等了。畢竟黎家做的生意不在這個方向,不太可能把錢投向新興的游戲行業。 她站起來,出了餐廳。 離開了暖氣,一下寒氣撲面而來,涂南搓了搓手,往前走,沒幾步,身旁停下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她自然而然地停下來,因為那車擺明了就是在她旁邊停的。 她看著后排的車窗玻璃降了下去,里面露出張女人的臉來。 “你好,涂小姐吧?” “是我?!蓖磕峡粗?,“您一定就是黎真真的母親了?!?/br> 女人沒答話,只是笑笑,雖然上了年紀,但保養得很好,也就現在笑才看出了眼角的細紋。也許是因為天冷,她笑得不是很自然,嘴角是生生往上扯的。 涂南等著她發話,一直沒開口,一個站在外面,一個坐在車里,被她緊緊地盯著瞧。有一會兒,她像是一下回了神,手連忙推車門,“哎,看我,都忘了下來說話?!?/br> 涂南后退一步,方便她打開車門。 黎母從車里下來,身上穿的也是件呢絨的女士大衣,駝色的,樣式乍一看,跟她身上的很像,作為一個有錢人,這種打扮有點樸素,更別說這有錢人渾身上下連個首飾都沒有。 涂南以前從沒見過她,也就表演的時候遠遠看到了個影子,現在離近了看,越看越有種古怪的感覺,唇抿著,下頜的線條慢慢地收緊了。 “涂南是嗎?”她問,好像再一次確認一樣,臉上仍是那種扯出來的笑容,“剛才我就來了,沒進去,怕認錯了。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她頓一下,“我叫蘇婉?!?/br> 涂南終于知道為什么感覺古怪了,是因為她站在這里全身的一個輪廓,說話時的聲音,以及她現在報上的名字。 “蘇女士,”她把凍僵的手收進口袋,點個頭,“很高興認識你,可惜我今天沒什么時間,有什么事的話,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說吧?!?/br> 沒等對方答復,她轉頭走了。 后面有腳步聲,似乎是跟了幾步,不過最后沒跟上來。 陽光淡的沒有溫度,街上還是有很多人,涂南一路走到公交站牌下面,聽到手機響了聲,掏出來看,是石青臨。 石青:告訴你個好消息。 石青:有幾個新資方聯系了我。 石青:你的功勞。 前幾分鐘在路上,就像飄著的一葉舟,他的話像手,一下把她的思緒扯回來了。涂南好受許多,是替他高興。 涂南:等你回來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