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江窈道:“什么謝相?明明是賀將軍行事一心為國,談何私心?多虧有賀將軍即時將證人攔在城郊,要不然你的罪行何時才能公之于眾?” “王氏!你死到臨頭,還想著信口雌黃,可見用心歹毒……”許皇后一聲令下,直接命人將王淑妃拿下。 王淑妃被打入冷宮,小酒窩被貶為奴籍。 可惜再無對證,霍將軍派去看管霍統領的人馬一時疏忽,讓霍統領跑路了,把守城門的侍衛更是不曾見過霍統領,長安城內也搜尋不到。 對于王淑妃究竟該如何處置,許皇后和光熙帝又再次產生分歧,光熙帝以為應該大事化小,秘而不談,直接一道白綾就完事了,他也是要臉面的人。 而許皇后則認為他愧對太后的養育之恩,這事兒務必要公正處置,霍統領身為御林軍之首,關乎到皇宮安危,最好交給刑部來查,以儆效尤。 帝后倆各執一詞,不肯禮讓。 江窈:“……”她當然是選擇溜啦。 江窈回公主府這天,下了一夜淅淅瀝瀝的雨。 晨光升起,雨過初晴,護城河的水面泛過輕風。 直到連枝遞給她一方小紙條,江窈攤開一看—— 她提著裙裾,踩過鵝卵石的小道,抬眼看到不遠處的身影,再熟悉不過。 她的心頭好,她的意中人,也是她的謝夫子。 郁郁蔥蔥的樹蔭里,恬靜的陽光灑下來。 她輕輕扯過他的衣袖,期冀的看向他,“夫子抱?!?/br> 作者有話要說: 躺平...會努力的,希望筆力能越來越好。 第75章 謝槐玉將人摟入懷里,安撫似的拍過她的肩,嘴上仍然說得冠冕堂皇,“沒大沒小的,像什么話?” 江窈本來裝了一肚子的話想告訴他,住在宮里短短時日,出了這么多的事,都被直接算計到她身邊人了,她也是擔驚受怕的,可是她不能表露半分,畢竟她可是要提連枝做主的。 他在她面前何須多言,她其實什么都心知肚明。 江窈在他掌心勾了勾,干脆不再放手,光天化日之下,在公主府可以和謝槐玉親近,這要是放在宮里,怕是當天她就被人構陷去浸豬籠了。 她以前可以佛系心態,現在她不想了,她不想讓他有一天也會牽腸掛肚,就像她為了連枝的事,實際上好些天都沒睡過安穩覺。 “我知道你最體貼我的呀?!苯旱?。 謝槐玉仿佛聽見她心中所想,微風里落下一記吻,很快就擦過她的眉心,“所以你才要多珍重?!?/br> 掛在人心尖上的滋味,讓她貪戀至極。 和他相識到現在,江窈甚至都不想再一個人過了。 …… 江窈在公主府待了沒兩日,許皇后又將她召進了宮。 這次沒有再為別的,長安城中早已傳遍,本來北疆周邊便戰事不斷,吐蕃這次又起兵來犯,光熙帝便下令讓賀將軍作為此役主帥出征,賀老夫人膝下就這么個獨苗,無奈之下便進宮找說法了。 她一個婦道人家,只能先找許皇后訴了一番苦。 許皇后和光熙帝最近常常一言不合,她自己都不想觸霉頭,反正皇后做得開心就可以了,她現在想的灑脫,偶爾也和鄭太后一起聽戲賭馬。 鄭太后除了自家人的事,基本都是不摻和朝政,許皇后有樣學樣,可是賀老夫人說著說著話就偏了,也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什么,許皇后聽得津津有味。 賀老夫人恨不得將賀將軍平日的一言一行都說出來,從老人家嘴里說出來的小輩,可想而知,樣樣都是頂好的。 許皇后聽著聽著,忽然就勾勒出建章公主的駙馬……依稀是個什么模樣。 “賀將軍至今未曾娶妻么?”許皇后問。 賀老夫人很是遺憾的點頭。 倆人聊得越發投機,賀老夫人感慨道:“可惜……賀將軍快要啟程趕赴北疆了?!?/br> 許皇后道:“老夫人莫急,按理說賀將軍這些年歷下過不少功勛,待本宮去向陛下提議,留他在長安城任職?!?/br> 賀老夫人道:“……皇后娘娘大恩,老身感激在心,可是又該推舉誰去才好呢?” “不如讓鄭侯爺去好了,他自幼在長安城長大,不像賀老將軍過世的早,鬧得府上無依無靠的,讓他去歷練也好?!?/br> 許皇后想得順理成章,轉頭命御膳房燉了補湯,去御書房找光熙帝。 光熙帝見她難得過來,笑得就沒合攏過嘴,奈何許皇后不解風情的公事公辦,光熙帝當時就拉下一張臉,“你自己都說了,鄭侯自幼長在富貴鄉,你這不是存心坑害他么?到時候老太君再鬧到宮里來,你怎么收場?” 許皇后:“……” 賀將軍要出征北疆,基本上板上釘釘。 可是這事兒和別的不沖突。 許皇后想著,賀將軍為人忠厚、淳樸,生得雖然像個將領,聽賀老夫人說待人卻是粗中有細,又不像長安城那些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 至于上次王淑妃在自己面前說,什么謝相和建章公主?她才不會輕信外人的話,江窈要是真有那方面的風吹草動,光熙帝和鄭太后比她先坐不住。 在她看來,江窈這性子,若是找個有城府的,十有八九是降不住的。 許皇后在這方面可是過來人了,就像她以前覺得浪子能回頭,自己則是浪子回頭后搭的最后一只船,然后她就翻船了,那叫一個狂風大作,慘不忍睹。 然后她就召江窈進宮了,想旁敲側擊問問她的意思。 江窈先是就她宮里新的糕點做出了一番點評,然后才問道:“母后你適才說什么來著?” 許皇后一臉寵溺笑:“窈窈,可曾想過將來找個什么樣的夫婿?” “自然是想過的?!苯旱?。 現在成天都在想這些情情愛愛的,可是她沒說出口,照許皇后的脾氣,怕不是今天開始就要纏著她念經。 江窈的想法很簡單,等到她適宜的年紀,再說不遲,少一天念經的日子也是好的,而且鄭太后和她是一伙的。 許皇后欣慰道:“本宮本來還擔心,現在和你說這些尚早?!?/br> “什么?”江窈聽得迷茫。 許皇后和她說了一遍賀將軍的事跡,將賀老夫人的話遠洋照搬。 江窈眨眼:“不明白?!?/br> 許皇后訝異道:“你難道沒見過他么?上次春狩,他也去的……” 江窈繼續眨眼:“不認識?!?/br> 許皇后絮絮叨叨,扯到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關鍵是又圓回去了,讓她過幾日正好見一見賀老夫人。 江窈這回干脆不說話,無助的捧著茶杯。 許皇后果然開啟念經模式。 “……行吧?!苯核膬蓳芮Ы锏?,“身為大鄴的公主,北疆百姓身陷水火之中,我又怎能坐視不管,就當是聊表慰問了?!?/br> 許皇后:“……”聽起來怪別扭的,又挑不出什么差錯來。 沒想到許皇后似乎是頗為看重此事,還讓宮里頭的嬤嬤繡了一筐子的荷包,說是任她挑一個,屆時當做見面禮。 江窈隨手拿了一個,也沒有太注重細節針腳,許皇后總不會拿次品出來。 從許皇后宮里出來,江窈便想著去找江煊吐槽一下,至少他也算為數不多的知情人士之一。 她東宮都沒進得去,被告知江煊又被光熙帝在朝上罵了一通,現在正閉門思過呢,反正他回回閉門都思不出什么過,江窈也不擔心他會受到影響,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到公主府找連枝。 不光是謝槐玉近來神龍見尾不見首的,江窈也沒有想過,他許多事都會親力親為,她以前都以為像他這樣的高官,都是聽聽小曲兒坐享其成的。 用在謝槐玉身上可能不合適,他倒是不聽小曲兒解悶,他要是真想聽么,憑她的水平……她還真唱不出個花樣來。 說起來稀奇,連和她最生疏的肅王都不見人影,據說是流連煙花巷,八成又被小蘭花給婉拒了。 江窈幾乎都能想到自己的晚年光陰…… 和廣陽郡主串串門,嘮嘮家常,閑來無事再回宮跟人插科打諢。 說不定能養幾個活蹦亂跳的小崽子,謝槐玉教他們抄書的一千種方式,她教他們……對付謝槐玉的一千種方式? 可是養崽子又不像養花,常常有誥命夫人進宮和鄭太后敘舊,提起家里的哥兒姐兒都是當塊寶,恨不得一家上下連丫鬟仆人七八十口,都圍著個小祖宗轉。 當相國夫人也是有誥命的呀,等她兩鬢白花花,該不會也追著小曾孫后頭挖著金湯勺喂飯吧。 這種粗活還是交給謝槐玉去做好了。 這么一想,好像當相國夫人也不是那么差勁。 江窈在公主府上閑了幾日,突發奇想,便要連枝教她做起針線活來,太復雜的圖案她繡不出來,連枝便建議她可以繡個荷包,只要布料挑的好,沒有什么新奇的花草照樣好看。 她沉下心來做一件事,總是能有所小成的。 等到見賀老夫人這天,江窈進宮前還特意察看,以免出什么紕漏,萬一把她自己唯一的繡品送出去可就不好了,一來沒有嬤嬤繡的精湛,二來么,她是要留給謝槐玉的。 許皇后果然是許皇后,全程只要她露了個面而已。 賀老夫人煞是心滿意足的對著她笑。 江窈笑得尷尬又不失禮貌,她算是琢磨出來了,許氏這是有了給自己定親的心思? …… 從老夫人手里拿到荷包的賀將軍,轉頭就交到相府管家手里,面都沒敢露,別人不知道,他清楚的很,就國子監那些個張公子李公子的,到現在都沒入的了仕,他可不想步這些人的后塵。 大鄴朝堂上更是流傳句話,和什么人作對都別和謝相作對。 當天夜里,江窈在公主府剛用過晚膳,謝槐玉便過來瞧她了。 江窈先是取了荷包,怕一時累贅,她總要正式點送出手的,便干脆佩在腰上,又拿了柄團扇,才跟著他一道兒推門而出。 她還陶醉在自己的杰作中,殊不知,某人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 原來公主府的屋檐蹲起來,也是格外的美妙,尤其是能和謝夫子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江窈抱著膝這樣想。 “你這幾日肯定累極了吧,我也差不多,可是見到你就不這樣想了?!彼d高采烈的說道。 “……嗯?!敝x槐玉手里捏著賀將軍送過來的荷包,上頭居然還繡著個栩栩如生的賀字。 江窈措辭著開口,她還是第一次當面送他,跟送定情信物似的,“……我有話和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