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唐弘業還因此很氣悶了一陣子呢,他本希望能夠借此機會借個肩膀給杜鵑依靠一下,在杜鵑那里找到一些自己被需要的成就感,結果居然就是這樣而已,不但沒有被需要,反而讓他很受挫。 當然了,后來等到他不鉆牛角尖,也更深刻的了解了杜鵑的個性之后,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杜鵑需要的是一個和她平等的,互相喜歡的人,而不是找一個人去依賴和崇拜。 當初的那件事一直也沒有什么后續的問題,在學校介入了之后,就算是平息下來,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不止杜鵑沒有再受到什么困擾,其他的女同學也是一樣,所以這件事也就慢慢的被人給拋在了腦后,雖然不至于忘記,卻也不會時不時就回憶一遍。 這回大隊長一說起那件事,唐弘業的記憶就被喚醒了。他在電話當中謝過了大隊長,并且征求了對方的同意,如果有需要進一步了解這件事,可以到學校里去,大隊長幫他們找當時負責處理這件事的老師,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怎么樣?打聽到什么了?你的臉色看起來怎么那么奇怪呢?”杜鵑在唐弘業和大隊長通電話的時候,一直在一旁等著,她眼見著唐弘業的臉色變得有些復雜,也逐漸陰沉起來,有些奇怪的問。 “趙戚煒,這個人你還有印象么?”唐弘業問。 杜鵑聽了之后點點頭:“有印象啊,當時在學校的時候,就是這個人有一天突然沖出來摟我,然后被我給摔了。我都現在連這個人長什么樣都不記得,知道他名字都是后來他被值班隊長給帶走了,緊接著又被學校給處分了,老師把我叫去辦公室,告訴我處理結果,說如果我覺得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可以對學校提出來,但是希望我能盡量給對方一個機會去改過自新,我同意了,不過從那以后好像就沒怎么見過這個人了。你怎么突然提起這個人?你覺得這是尹湄說的那人?” “嗯,我懷疑這就是尹湄說的那個人,比起其他因為打架被處分的,因為考試不及格不能畢業的,這個以為抑郁癥和其他精神方面問題休學之后一直就沒有能夠復學的趙戚煒是最值得懷疑的,因為他家里人認為他會出現精神問題,不得不休學是因為學校里的處分,他之所以會被學校處分,是因為你的那件事,所以這個趙戚煒的遭遇是最容易被人把帳算在你的頭上的?!?/br> 杜鵑聽了唐弘業的話,覺得自己快要被氣得怒極反笑了:“所以他沒頭沒腦的埋伏在學校的小岔路里面,突然沖出來襲擊我,挨了處分,這反而是我的錯了?我錯在哪里?不應該做出反抗?應該隨便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么?!” “他敢!”即便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就只是設想一下杜鵑說的那種情況,唐弘業都會覺得胸口里有一股火在往外冒,不過現在很顯然不是為了一個假設就怒火中燒的時候,他迅速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杜鵑說,“一個人的性格,除了天生的那一部分之外,肯定少不了家庭教育的影響,趙戚煒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你覺得他父母會是什么明事理的人么?所以咱們先不要去生氣他們一家人的邏輯問題了,總之這個趙戚煒是最有可能讓尹湄對你產生那種仇視情緒的,咱們應該花點心思好好的打聽打聽這個人才行?!?/br> 第四十七章 兩情相悅 趙戚煒和杜鵑還有唐弘業并不是同一個專業的同學,如果不是因為他對杜鵑來了那么一次“突然襲擊”,可能兩個人連他的名字都不一定知道,好在杜鵑的家里面還保留著當初他們畢業那會兒學校發的同學錄,她趕忙翻出來查了一下,確定了趙戚煒當年就讀的專業和所在班級,以及那個班級的區隊長是誰。 同學錄上面是有照片的,那照片和他們當時讀書時候學生證上面的照片一致,雖然是黑白印刷,但還算是比較清晰,并不影響對人相貌的判斷。 當年在校讀書的時候,學生證上面的照片是學校統一組織學生拍攝的,所有人都穿著統一的制服襯衫,扎著領帶,風格還是比較統一的。從照片上面來看,趙戚煒是一個長著一張瘦長臉的男生,眉毛似乎有些稀疏,眼睛不大,看著鏡頭的時候,眼神里有一些怯怯的,好像即便是一瞬間的證件照拍攝,直視鏡頭這個行為依舊讓他感覺到了明顯的局促和不安一樣。 這個男生的相貌實在是很普通,并不是那種帥氣或者不帥氣的“普通”,而是臉上的每一處都非常的平淡無奇,沒有什么比較具有辨識度的特征,屬于名副其實掉進人堆里就立刻找不到的那種長相,毫不夸張的說,如果不是這一次的事情牽扯出了當年的那個插曲,讓唐弘業和杜鵑都格外的重視,假如兩個人現在只是在隨便翻一翻同學錄,懷懷舊的話,估計這一頁翻過去之后,不出兩分鐘,再問他們趙戚煒長什么模樣,他們都很難清楚的描述出來了。 雖然說已經畢業了幾年時間,但是當初管理過趙戚煒的區隊長,恐怕也已經算是除了趙戚煒家里人之外,他們能找得到的比較了解趙戚煒情況的人了,并且趙戚煒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去復學,學校方面也聯系不上他的家里人,這也就意味著想要通過家人這條路來了解情況很顯然是行不通的,更何況就算能夠聯系到他的家人,在已經知道趙戚煒家人把趙戚煒的情況歸咎于因為杜鵑所有受到處分這件事上頭,也能想象出來他們家里頭的配合度會是什么樣的了。 趙戚煒不是唐弘業和杜鵑他們家這邊的人,他當年在學校時候的那個區隊長也并不是他們比較熟悉的老師,所以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回去學校里面一趟,找到當年趙戚煒的區隊長以及負責處理趙啟文那件事情的老師詳細的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杜鵑雖然是那件事情的當事人之一,但是當時因為怕給她造成什么心理陰影,所以很多細節并沒有跟她詳細的提起,所以杜鵑一直到后來也只是大概的知道趙戚煒那天突然沖出來抱住自己,說的那些自己壓根兒沒有聽清楚的話,其實都是在表達對自己的好感。 除此之外,杜鵑就對其他的細節都一無所知了,雖然說這件事在當時來講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實質的傷害,心里面的陰影卻也還是存在的,不止是杜鵑這個當事人,就連其他聽說了這件事的女生也一度人心惶惶,所以出于種種考慮,很多細節就并沒有對外公開出來。 現在事情過去了那么久之后,杜鵑早已經不再像當初那樣內心感到惴惴不安,所以對于這個趙戚煒的動機,她也有了一些好奇。 兩個人決定好了之后,盤算了一下時間,即便是立刻就出發,到達學校所在的城市之后,也只能是住上一夜,然后第二天再開始調查工作,在這樣一個讓人有些神經緊張的時候,兩個人決定不馬上出發,再留在家中住上一晚,陪一陪各自的父母,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盡快出發,也不會耽誤什么進度。 他們先同警校里的大隊長又通了一次電話,把第二天會今早趕過去的事情和對方說了一下,請對方幫忙聯絡當年處理過這件事的知情人,大隊長因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的性質是什么樣的,所以答應的也比較痛快。 當天下午唐弘業也早早的回了家,兩個人踏踏實實的陪著父母度過了愉快的晚上,雙方父母聽說他們這么突然的回來,然后又要匆匆忙忙的離開,雖然有些舍不得,倒也沒有太過驚訝,畢竟自己的兒女選擇了這樣的職業,他們也早就因此有了別人家父母未必有的覺悟,除了跟孩子彼此互相叮囑對方注意安全,凡事小心之外,也沒有說什么別的。畢竟有些時候,父母除了是孩子在外面疲憊了需要回來停泊的港灣之外,同時也需要用一種積極豁達的態度,讓孩子在外面打拼時候不會因為心里面牽掛放不下,所以束手束腳的施展不開。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還沒有亮呢,杜鵑就悄悄的爬了起來,換好衣服準備下樓去,她已經接到了唐弘業的信息,知道他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杜鵑躡手躡腳的走出自己的臥室,本來打算留一張字條在客廳里面就離開,結果剛剛走出來,杜爸爸和杜mama就從廚房里面出來了,他們把已經打包好的食物交給杜鵑,讓她帶回去凍在冰箱里面,和唐弘業一起慢慢分享著吃,這樣一來就可以在工作特別忙的時候也不至于需要靠方便面才能夠解決一餐了。 杜鵑沒有讓父母送自己下樓,提著東西一個人走進電梯,到了樓下,唐弘業的車果然就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并且唐弘業也在她走出單元門之后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立刻從車上下來,迎了上來。 “這些是我爸媽讓我帶回去,咱們兩個忙得沒空做飯的時候可以吃的?!倍霹N把手里的東西交給唐弘業,好讓他把東西收緊后備箱里面。 唐弘業看了看手里面沉甸甸的兩個袋子,有些心情復雜的笑了,又嘆了一口氣:“巧了,后備箱里已經有兩袋子吃的了,是我爸媽給咱們倆帶的?!?/br> 杜鵑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她現在的心情也是很復雜的,一方面他們兩個人被父母這么關心著,著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作為子女,讓父母這樣的牽腸掛肚,放心不下,也難免會有些慚愧和自責。 兩個人上了車,因為起得早,所以誰的肚子都不餓,索性就不在吃東西這件事情上頭浪費時間了,直接開車出城,直奔下一個目的地。 畢業之后他們兩個人回學校的次數可以說是屈指可數的,這一次雖說是帶著任務,神經比較緊張,再回到那個生活學習了幾年,非常熟悉的環境,還是讓兩個人都恍惚之中有了一種回到了過去的錯覺。 “現在再看到這些在校生,就覺得真是幸福??!”唐弘業和杜鵑并肩走在學校里面,去找大隊長的路上經過了訓練場,看到訓練場上正在跑步的一群學生,不由的心生感慨,“當初咱們還沒畢業那會兒,有時候也會覺得真累啊,每天都要出早cao,一整天腦力體力的消耗都挺大,可是現在回頭看看,還是挺幸福的,畢竟疲勞可能會有一點,生活內容卻特別單純,面對的無非是生活上學習上的一些任務罷了,不像現在,工作本身并沒有什么值得抱怨的,那點風里來雨里去也沒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每次面對的工作內容背后需要親眼見證的人性的丑惡面,經歷得多了有些時候真的不是那么好受的?!?/br> 杜鵑理解唐弘業的這種感觸,人可能都是這樣的,學生時代向往走上了工作崗位之后的那種成就感和經濟獨立,等到真的走向社會,站穩了腳跟,某種程度上的實現了經濟獨立,卻發現還是學生時代的生活最單純最安逸。 做他們這一行可能感觸也會更加深刻明顯一些。 不過再怎么感慨,就好像時間只會繼續向前流動一樣,人永遠是向前走的,偶爾可以回頭看看,卻沒有辦法走回頭路。 他們畢業之后,學校里面的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所以兩個人就可以熟門熟路很輕松的找到了他們當年的大隊長,在簡單的一番寒暄之后,大隊長打電話聯系了當初負責處理這件事的其他幾位老師,讓他們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趟。 “昨天跟你們通過電話之后,我晚上回家一宿都沒怎么睡好,”掛了電話之后,在等待其他人到來的時間里,大隊長對他們兩個人說,“我就一直在想,你們想要調查的那些事情,希望跟趙戚煒沒有太大的關系,否則的話,那我就真的是感受太復雜了!一方面那是我帶過的一屆學生,還是警校里的學生,竟然后來能做出那么惡劣的行為,這實在是很不應該;另外一方面,如果真的是他,那當初看在他自己態度不錯,父母又苦苦哀求的份上,對他網開一面的處理決定就是大錯特錯,我會覺得這件事里面也有我們不小的責任,本意是不希望毀掉任何一個學生的前途,但是錯誤的信任了一個人,其實反而會害了更多的人?!?/br> “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也還在調查當中,還沒有明確,所以還有很多沒有明確的東西,隊長也不用自責?!碧坪霕I對當年的學員大隊長擺了擺手,“如果真的是趙戚煒有問題,那我們就解決問題,能找到根源也是不錯的結果了?!?/br> 過了幾分鐘,陸陸續續的過來了三個學校里面負責學生工作的老師,其中包括趙戚煒那個專業當時的區隊長,以及一個學生科的老師和一個保衛處的干事。 三個人來了之后,聽大隊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給說了一下,紛紛表示對當年的那件事還是有比較深的印象的,畢竟他們在學校里面工作了這么多年,那種性質的事情也就只發生過那么一回而已,所以想要混淆和淡忘都很困難。 三個人坐下來之后,開始按照自己記憶當中的情況,回憶起當時的事情,因為三個人的職位不同,介入這件事情的時間,和趙戚煒談話的內容也多有不同,得到的反饋信息自然也有一些區別,現在坐下來這么攤開了一聊,湊在一起就拼成了一個聽起來相對完整的版本。 根據他們的回憶,趙戚煒在對杜鵑進行了那樣一次“突然襲擊”之后,很快就被帶到了保衛處,他對于自己被扭送到保衛處的這樣一個處境似乎非常的詫異,也非常的不能接受,一直情緒非常激動,說自己的被冤枉的,自己并沒有做什么錯事,他是因為喜歡杜鵑,和杜鵑兩情相悅已經很久了,但是一直都隔著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他只不過是決定不想再因為害羞就原地踏步,想要勇敢的先向前邁出那么一步,這是非常非常單純的男女生談戀愛的事情,并不是保衛處老師口中說的那么嚴重和惡劣的性質。 趙戚煒非常的中氣十足,并且也出離憤怒,他反復強調自己并不是對女同學耍流【hx】氓,就是對一個兩個人互有好感的女孩子表白而已,只不過可能是情緒有些激動,所以一不小心把對方嚇了一跳,等到對方回過神來,冷靜下來,一定可以證實自己的這個說法,因此他不認為自己需要承擔任何的處分,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是非常無辜的,如果有錯,那也是無傷大雅的小錯,需要做的也只是征求那個跟自己兩情相悅的女生的原諒而已,學校是沒有資格處分他的。 趙戚煒還提出來他要和杜鵑當面對證,讓杜鵑幫自己證明清白。這樣的請求當然是不可能得到批準的,并且他也很快就被告知,杜鵑非得不承認與他兩情相悅,甚至都不認識他這個人,他之前所說的那些理由都是不能夠成立的。 趙戚煒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后,又忽然勃然大怒,一拳捶在保衛處值班室的辦公桌上頭,把上面的一塊玻璃板硬是給敲碎了。 第四十八章 臆想 因為趙戚煒的情緒比較激動,當時在場的值班老師也被嚇了一跳,在迅速的商量了一下之后,因為這兩個人給出來的答案完全是南轅北轍,他們決定還是去再了解一下趙戚煒和杜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關系,假如趙戚煒和杜鵑的確曾經有過似是而非的感情狀態,那這件事情上面趙戚煒雖然還是做得不對,但是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假如是一對在鬧分手的小情侶,那么趙戚煒糾纏女方的這種行為就算同樣需要受到批評和加以制止,但是畢竟和跑去強行摟抱一名跟他沒有任何關系的女同學,嚴重程度和造成的壞影響都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前者還可以通過批評教育來加以勸誡,后者就已經不是單純的批評幾句能夠解決的了。 為了確保當事雙方不會出于各自不同的情緒和立場,對客觀事實加以隱瞞,當時學校里面的老師分別找到了他們兩個人的同學,私下里進行了一番了解,結果發現在這件事情上面堅持認定與杜鵑是兩情相悅情侶關系的人就只有趙戚煒自己一個人,其他人,不管是和杜鵑比較熟悉的同學,還是趙戚煒那邊的同學,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兩個是情侶的,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人認識。 這樣的一個結果就已經非常能夠說明問題了,那就是在這個問題上,趙戚煒沒有說實話,捏造了一個跟杜鵑之間的感情關系,試圖掩飾自己行為的性質,想要用兩個人是戀愛關系這樣的接口蒙混過關。 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對于老師的這個結論,趙戚煒卻表現出了出離的憤怒,他怒氣沖沖的表示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話,他和杜鵑明明就是兩情相悅的一對兒,他不明白為什么會搞成這樣,為什么對方會矢口否認這件事。 因為趙戚煒當時表現出來的憤怒和委屈都不像是裝出來的,考慮到他謊稱兩個人是戀愛關系,試圖求得從輕處理的這種可能性也存在著一定的不合理,畢竟這種謊話實在是太容易被戳穿了。更何況如果是自己說了謊,并且經過老師的了解之后已經戳穿了這個謊言,趙戚煒應該會表現得非常驚慌,而不是怒氣沖沖。 之后老師又和趙戚煒心平氣和的溝通了一番,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個男生似乎并不是在說謊,而是在他自己的主觀當中,他是認定了杜鵑真的和他互有好感,兩個人只是一直都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去互相挑明罷了。 當時處理這件事的老師到現在還很清楚的記得這件事。他說趙戚煒當時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這幾個三十多歲的人都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趙戚煒之所以會認為杜鵑和自己互有好感,起源竟然是從他們大一入學軍訓就開始了,那個時候趙戚煒就對長相漂亮甜美的杜鵑印象很深,但是因為他自己相貌平平,個性也比較沉悶內向,所以并不敢輕易的去和這個與自己不屬于同一專業的漂亮女生搭訕,只是默默的注意著她,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結果就在軍訓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出了一個小插曲,讓趙戚煒的內心一下子就掀起了軒然大波,從此之后就一直都沒有能夠平靜下來。 根據他自己的回憶,軍訓的時候學校的管理是異常嚴格的,軍訓學生不能夠隨意的進出學生服務部去購買零食飲料之類的非日常必需品,女生在這方面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是可以有例外的,男生就更嚴格得多了。 由于都是剛剛入學的學生,有很多人的紀律約束意識都還沒有那么強,軍訓的時候又剛好是在夏天的尾巴上,天氣十分炎熱,趙戚煒看到別的人偷偷摸摸的到超市里面去買飲料買雪糕,也有些眼饞,于是有一天就偷偷摸摸的也溜了去,結果沒想到運氣不大好,剛從超市出來就被人給堵了個正著,正焦急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才好,杜鵑恰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跟帶隊的老師解釋說,她班上有兩個同學中暑了,所以需要買點冷飲緩解一下,趙戚煒是自告奮勇過來幫忙的。 因為杜鵑入學之后表現就一直很好,所以帶隊的老師也已經對她有了印象,并且印象還很不錯,所以有了她的這個解釋,老師也沒有表示懷疑,就沒有追究。 等老師走了之后,趙戚煒因為太過于詫異,所以一下子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等終于回過神來了,趕忙拉著真的要去超市給中暑的同學買冷飲的杜鵑,結結巴巴的向她表達自己的謝意,杜鵑對他溫柔的笑了笑,告訴他沒有關系,天氣太熱,難免會想要喝點冷飲涼快一下,自己只是順便幫他解圍了而已。 說完之后,杜鵑就先離開了,沒有再多逗留,可是趙戚煒卻整整一下午都恍恍惚惚,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他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受到了很大的震動,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只敢默默關注,根本不敢去打交道的漂亮姑娘,竟然在這樣的一個時刻向自己伸出了援手。他無數次偷偷朝杜鵑他們班級的隊伍偷看過去,每次都能夠看到作為隊列前導的杜鵑,每一次看到都覺得心情更加激動了幾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夢中一般,又令人心情激動,又缺乏真實感。 等晚上回到寢室熄燈休息之后,趙戚煒卻始終都沒有辦法入睡,他越想就越覺得,為什么偏偏就在那個時候遇到了杜鵑,為什么偏偏就是杜鵑及時的開口,替自己解圍,讓自己避免了一頓因為違反紀律而招來的批評呢?他們的校園并不是特別的小,一起軍訓的同屆學生也有好幾百人,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自己和杜鵑呢?這樣的概率實在是有些低。 除非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的。 這樣的念頭已經產生,就好像是森林里面的一點火苗,迅速的點燃,逐漸蔓延開去,變成了根本沒有辦法控制的熊熊大火,燒的趙戚煒心潮澎湃,這個人從里到外的冒著熱氣,感覺心里面裝著一鍋水,都已經燒開了,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又好像是被無數小羽毛輕輕的撩撥著,癢癢得難受。 從那之后的三年時間里,趙戚煒沒有再和杜鵑說過一句話,但是卻又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杜鵑,他越是那么關注著杜鵑的一舉一動,就越是深深的認定,不止是自己對杜鵑存在著好感,杜鵑很有可能對自己也是一樣的喜歡著,如果不是那樣,為什么他們總是會在學校里面不同的地方偶遇呢?為什么他們兩個人都在圖書館的同一個閱覽室里面看書的時候,杜鵑會時不時的朝自己這個方向看過來,而且每一次都眼神非常的迷離,好像是在癡癡的想著什么似的……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巧合”讓趙戚煒越來越堅信杜鵑對自己是懷有好感的,只不過因為女孩子比較羞澀也比較含蓄,所以她沒有勇氣直接的表達出來。 有了這樣的認知之后,趙戚煒就覺得自己的內心里面充滿了幸福感,并且這種幸福感又是一個除了他之外,誰也不知道的秘密,就好像是他自己一個人懷揣著一份通往神秘保證的藏寶圖,那種獨享的喜悅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自信,并且決定既然杜鵑覺得害羞,那索性他就跟自己心儀的姑娘來個心照不宣,兩個人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是誰都不說破,就只在平日里給對方一點小小的暗示,接收來自于對方的,也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小小的愛的訊號。 不過這種偷偷摸摸的喜悅和幸福感,到了大三的時候就開始慢慢的變成了不安,到了大三,關于大四實習的去向,以及畢業之后想要報考的城市這些話題就被逐漸的提上了所有人的日程,時不時的就有人談論一番。趙戚煒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階段里意識到他和杜鵑并不是來自于同一個城市,杜鵑到底是想要回家鄉,還是另外有想要報考的地方,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很顯然不是靠一個眼神就能夠交流出來的,于是趙戚煒有些著急了,覺得他和杜鵑應該針對未來兩個人的去向好好的溝通一下,看看到底應該做怎么樣的決定,商量好了之后才能共同努力。 于是他就開始偷偷摸摸的在杜鵑去圖書館的時候,趁著她起身去找書或者還書的時候,給她的桌子上留紙條,約她下了晚自習之后到cao場上去和自己碰面,結果不知道為什么,他幾次三番留的紙條,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一連幾個晚上一個人在cao場上面枯等也等不到杜鵑到來之后,趙戚煒有些急了,于是就在杜鵑的必經之路上面“埋伏”了她,對她進行了一次“突然襲擊”。 盡管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年,現在聽到當初趙戚煒陳述的這些細節,還是讓杜鵑這個當初的當事人有些目瞪口呆。軍訓的時候幫人解圍了,這個她是有一點隱隱約約的印象,不過并不深,當時她只是覺得天氣熱的讓人汗流浹背,這種時候雖然偷偷摸摸的跑去買了飲料喝,這是違反了軍訓階段的相關規定的,但也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大原則,所以就正好利用幫中暑同學買冷飲的這個理由幫了個小忙,至于被幫忙的人是誰,她當時沒有在意,過后更是沒有了什么印象。 至于后面的什么偶遇,什么眼神迷離的看向對方的方向,這些杜鵑就更是連印象都一點也沒有,回憶都無從回憶起,如果非要她回想的話,她也只能記得自己大學時期的確是比較喜歡到圖書館的同一個專業閱覽室,坐在同一個位子上面復習和背題,而背題的時候,她的確會無意識的盯著某一處,兩眼放空,在腦子里面默默的背誦相關的題目和答案。 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一個無心之舉,竟然會讓別人做出了這樣的聯想呢! “他一說完這些,我們當時就覺得不對了,這一聽就知道不是什么兩個人互相有好感的那種情況啊,所以我們就跟趙戚煒好好的談了好幾回,跟他說,他的想法是不對的,人家女生的那種反應根本就不能被認為是喜歡他,那都是他單方面的誤會和錯覺,并且能夠造成這一的錯覺,也跟人家女生那邊一點責任都沒有,反正就算是聽他本人講,我們都不覺得女方有真的做出過什么讓人會產生誤會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趙戚煒一個人單方面對人家有好感,所以才會胡思亂想,越想越離譜,都不知道應該說是產生錯覺還是幻覺了?!北Pl處的老師有些無奈的說,說完之后又對杜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當初我們覺得這事兒聽著怎么都跟你沒有什么責任,所以就主要把心思都用在了給趙戚煒做思想工作上面,就沒有想過再找你過去談什么,有什么可談的呢,無緣無故的被人給嚇了那么一大跳,就已經很倒霉了,如果我們再去盤問你,那可不太好?!?/br> 另外一個學生處的老師也點頭,說:“我們后續就重點關注了趙戚煒的表現,確定他后來一直是老老實實,比較安分,除了上課之外的其余時間幾乎就都窩在寢室里頭,哪里也不去,沒有再sao擾過誰,再加上他父母那一段時間一直在求學校給孩子一次機會,網開一面什么的,我們看這件事好像也算是解決的差不多了,就沒有再深究,誰能想到后續竟然還有那么多的麻煩?!?/br> “他家里面的人真的是一直都聯系不上么?”唐弘業問,雖然方才聽別人說自己的女朋友當初被人給肖想成那樣,這種感覺實在是很讓人不舒服,但是現在并不是抒發個人感受的時候。 “嗯,確實聯系不上,最后一次聯系到他父母的時候,我們剛說了一下自己是學校這邊的,他mama就劈頭蓋臉的把我們給罵了一頓,罵得很兇,然后就把電話給掛斷了?!?/br> 第四十九章 死訊 “雖然這么問有點不合適,不過當時趙戚煒的母親在電話里面罵的內容大概是什么,還能想起來一些么?”唐弘業試探著問學生處的那個老師。 學生處的老師搖了搖頭:“記不太清楚了,反正說來說去的,也就是那么幾句話,無非就是說什么都說因為我們當初處分了他們家趙戚煒,所以把他們家趙戚煒的這一輩子都給毀了,我估計趙戚煒可能是狀況不太好,一直沒有治療痊愈,所以沒有辦法復學。雖然說自己家孩子出了這樣的問題,作為父母來講那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們也不能無緣無故的背這么一口黑鍋對不對? 所以我當時也跟趙戚煒父母聲明了,當年的事情,責任完全在于趙戚煒本人,學校對他處以留校察看就已經算是網開一面,為他的前程考慮了,但是他自己非但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更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反而還因為這個產生了精神問題,作為一個已經年滿十八周歲的成年人,趙戚煒對他自己的言行都負有責任,作為父母,對孩子的教育沒有到位,出事之后也沒有及時關注到自己孩子的情緒變化,這本身也是他們家的失職,沒道理把這種責任也推給學校吧?” “是啊,這事兒真的是每次想起來都覺得挺窩火的,對你也挺過意不去的,”保衛處的老師看了看杜鵑,有些慚愧的對她說,“當時沒有對趙戚煒處以最嚴厲的處罰,對于你來說其實挺不公平的,你能夠理解學校的決定,沒有怎么鬧,結果明明已經被放寬處理了的趙戚煒,搖身一變倒是從犯錯的人變成了受了委屈的那一個,他家里頭反咬一口,倒打一耙,讓我們覺得自己當了一回東郭先生?!?/br> “當初趙戚煒精神狀況出了問題,辦理休學的時候,休學和復學的這件事情,是學校提出來的,還是他的家里人提出來的呢?”杜鵑擺擺手,表示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久,現在沒有必要再回頭懊惱當初的處理結果,更重要的是著眼于眼前的事情,盡量弄清楚這個趙戚煒的現狀是什么樣的。 “是他父母提出來的,”學生處的老師對這件事還是比較清楚的,“本身趙戚煒當時的情況就比較不穩定,所以學校這邊介于這樣的一個情況,建議他回家去休養一段時間,接受治療,否則繼續留在學校里面,他那個情緒不大穩定的狀態,對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對其他的學生影響也不好。當時他父母過來苦苦哀求,非得讓學校這邊保證,如果趙戚煒能夠治療好,一定給他機會讓他回來復學,不要趁著這次的機會就把他給開除掉,得到了一再保證之后才把他接走的?!?/br> 唐弘業聽杜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圖,現在又聽到了學生處老師給出的回答,就更加覺得奇怪了。雖然說趙戚煒的父母的確是后期遷怒于學校,并且從頭到尾可能都沒有認識到自己家孩子所作所為的惡劣性質,但是不難聽得出來,在事情的最初也好,趙戚煒剛剛準備休學回家去治病的時候也罷,他父母的態度總體來說,還是希望不要和學校鬧僵,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孩子繼續在這邊念書,取得畢業證和學位的機會,跟后來撕破臉,對學校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的老師惡言相向,這前后的態度反差實在是有些大。 為什么原本無論如何也希望能夠保住自己家兒子復學的機會,后來卻又不惜和學校方面撕破臉呢?難道趙戚煒的精神狀況已經壞到沒有辦法治愈了么? 這個疑問很顯然學校里面的老師是沒有辦法解答的,如果他們能夠解答,他們就也能夠了解到趙戚煒的近況了,想要知道趙戚煒的實際情況,通過學校這一條路也已經可以看得出來,根本走不通。 那么這件事就又帶著幾分古怪了,假如趙戚煒的神志和精神狀態足夠讓他對自己和杜鵑實施報復行為,他和他的家人為什么不選擇對前程更加有利的復學,非要和學校鬧得那么難看?如果趙戚煒父母罵的那么難聽是因為趙戚煒的精神狀況實在是差到了一定程度,根本沒有辦法復原,他們把這一切的責任都歸咎于學校方面,那一個瘋成了那樣的人,又怎么去策劃一系列的襲擊呢? 這些疑問的答案是不可能從學生處和保衛處的老師那里了解到的,唐弘業和杜鵑向他們道了謝,又和趙戚煒當初在小時候的區隊長聊了聊,包括當時同趙戚煒住在一間寢室,朝夕相處的同學都有誰等等,都做了一番了解,然后就向這些位老師道了別,離開警校,開車去趙戚煒家所在的那個城市。 他們兩個人決定到趙戚煒家里面去走一趟,既然別人都不知道趙戚煒的近況到底怎么樣,他的父母很顯然就是唯一的消息來源了。 這個決定略微有那么一點冒險,他們兩個賭的是趙戚煒并不在他父母的家中,所以不會存在當面見到唐弘業和杜鵑,并且第一時間把他們兩個人給認出來的這種可能性。當初學校出于對杜鵑的保護,沒有讓趙戚煒的父母知道杜鵑的姓名和身份,更沒有讓他們見過面,哪怕是趙戚煒的父母提出來想要替兒子跟對方賠個不是,學校里面的老師也沒有讓他們和杜鵑見面,關于杜鵑的一切,學校什么都沒有透露給趙戚煒父母知道,因為他們當時去處理兒子的這個禍事時,一言一行當中都隱隱流露出了一種對這件事情的不重視,所以學校里面的老師擔心他們現在為了讓孩子從輕處罰,所以會專門挑好聽的話說,等到愿望達成或者愿望落空,說不定就會又翻臉不認賬,甚至反咬一口說這件事情的主導是女方。 因為當初學校里面老師的這種考慮,趙戚煒父母是并不認識杜鵑的,甚至連被自己兒子給sao擾過的那個女生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這樣一來只要趙戚煒并不在場,他的父母即便是和杜鵑面對面,也不會發現什么。 唐弘業和杜鵑也是打了一個賭,他們兩個人賭的是就算趙戚煒真的和那一系列的襲擊事件有關,他也不會把這些告訴自己的父母,他父母對這些事情必然是不知情的。畢竟從之前他們對待趙戚煒那些事情的態度就不難看出來,在趙戚煒父母看來,沒有什么是比兒子的前程更重要的事了,哪怕在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方面,趙戚煒父母不具備正確的是非觀念,一旦涉及到了人命那種程度,他們也一定不會由著趙戚煒為所欲為,倒不是說他們知道關乎人命,不能胡鬧,而是對于他們來說,一旦殺人害命,那他們自己兒子的一切也就都毀了。 兩個人帶著這樣的一種推測,又驅車趕往趙戚煒家所在的城市,好在這幾個地方都在省內,如果是從a市過去或許還有點遠,現在這么一站一站的跑下來,倒也連成了一條線,沒有需要繞什么冤枉路。 趙戚煒家所在的城市,杜鵑和唐弘業都是第一次來,所以到達那里之后,都已經是晚上六七點鐘了,他們一路憑借著導航找到了趙戚煒上大學的時候登記的那個地址,抱著碰大運一樣的心態找上了門。 在敲響那扇防盜門的時候,杜鵑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心里面別提多緊張了,她擔心趙戚煒的父母已經不住在這里,搬到了別的地方去,那新的地址他們可就無從問起了。同時她也擔心趙戚煒的父母并沒有搬去別處,就連趙戚煒本人也在這里,那接下來的場面恐怕就不會特別令人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