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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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捂著臉笑了起來,在炕上夾起兩條腿輕抖著:“大約是破了,一走路就疼?!?/br> 所以,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郭嘉畢竟年少,況且亂中郭萬擔也沒有跟他交待過,以為只要她不痛不癢就沒事,一把掰開夏晚兩只手,平平展展就壓了上去。 “就一回,這一回絕對有滋有味兒,不信你試試看?!彼Φ南駛€尋奶的孩子一樣。 這種事情,不止一個人舒爽,他還想讓夏晚也嘗嘗那種滋味兒,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爽了,她還痛著。頗有幾分想要血洗前恥的滋味兒,郭嘉心一橫,就上了。 郭蓮捏著方肚兜兒從地窖里爬了出來,恰迎上阿單。 阿單聽著里面倆人眼看入巷,正愁沒個地方說一說郭嘉那體毒的事,見她出來,便知吳氏當在地窖里,對著郭蓮笑了笑,悄聲道:“你娘在窖里頭?” 郭蓮點頭一應,倆人擦肩而過,郭蓮進了院子,阿單便進了地窖。 破敗不堪的小院子,墻歪瓦斜的,郭蓮掃視了一圈,聽到廚房里有人在吃吃而笑。 她跟陳雁西倆個能在一起,最初自然是陳雁西強迫的。女子么,初時都覺得疼,無甚滋味兒,但陳雁西那廝整日拿yin羊藿、鎖陽、鹿血等物熬湯潤補,于床上頗有一番伺候女子的功夫,每每一夜yin到天亮,這也恰是他的妾室們爭奪個不死不休的原因。 所以后來,她漸漸也就覺得有些妙趣了。那種叫人勾著,分明卑賤無比,但又嘗著味兒不肯放手的滋味兒,于郭蓮來說,實在是恥辱不堪的過往。 隔窗一聽夏晚在里頭喊疼,再聽郭嘉居然還說這一回絕對有滋有味兒,郭蓮便知倆人是初入巷,這是于炕上搬弄那種事情了。 仿如當頭就人打了一悶棍,郭蓮扶墻站著,半天氣都喘不上來。 郭嘉整個人,打小兒,心里眼里就只有她一個。況且他向來刻板,有他以來,郭蓮還未聽他用如此低聲下調,賠情下話的的語氣跟人說過話。隔著窗子,夏晚忽而一聲叫,聽那聲音,跟陳雁西那些發sao□□的妾室們無二。 郭蓮再聽不下去,攥著小肚兜兒就出了院子。 那還是在陳家的時候,某一日,郭蓮端了盅子湯去給正在書房里苦熬的陳雁西補身子,便見他翻著一本圖冊,圖冊頭一頁繪著個年約三歲大的小姑娘,穿著正紅色的襖兒,臉兒細白,躍然紙上,格外的可愛。 再一頁頁翻下去,便是她身上每件首飾,衣服的精細繪圖,最后才是一方肚兜兒,肚兜上并未繡著花飾,只繡了兩行字:燕子樓中霜月夜,秋來只為一人長。 郭蓮不明究里,問將起來,陳雁西才說,當初晉王李燕貞鎮守關西時,曾帶得一房側妃隨行,這小丫頭便是那側妃所生的女兒,名叫李曇年。王爺行府,也是格外森嚴的地方,但乳母帶著李曇年出去逛了一回,看了回花燈,不知怎的就連人帶孩子一起丟了。 這李曇年丟的節骨眼兒上,正是李燕貞外出打仗,側妃再產之時,側妃聽聞女兒丟失,震驚之下難產,連帶一個新產的兒子,一尸兩命,就那么沒了。 當時郭蓮聽了只是笑,就陳雁西那點小院子里面,殺人害命的事兒不在少數,更何況李燕貞那王爺行府。 再后來,李燕貞因戰功而遭皇帝忌憚,每每有戰,便調他回甘州,戰罷,又隨即將他調回金城,這么多年下來,找孩子的事情時斷時續,雖說一直在找,但就愣是沒找到過。 最近一年來,因為關西兵打仗不力,擁護李燕貞的朝臣又多了起來,皇帝李極也漸漸對他有了好臉色,而甘州司馬陳康,貪污克扣軍餉,把個關西戰區搞的烏煙瘴氣,恰是李燕貞最討厭的人。 所以,皇帝請他出戰,他當時就說,陳康不除,自己就絕不出戰。陳雁西為了保命,也為了能投李燕貞所好,便翻出圖冊來,準備再仔細找尋一遍李燕貞當年佚失的女兒李曇年。 因那李曇年自幼嬌養,又生的白凈,身上連一處胎痣,疤痕都沒有,王府的婆子們形容起來,只說漂亮的就跟那一輪滿月似的,可月亮就掛在天上,她畢竟不是個人啊。 這樣一來,靠外貌無法分辯,就只能靠著她當時所穿的衣服來尋找了。所以,才會有那樣一幅繪著衣物的圖冊。當時陳雁西從就是拿著那幅圖冊,對照金城所有抱養的,領養的,或者人販子拐賣的小丫頭們,一個個的對比,盤查身世。 便夏晚,他也曾仔細盤查過一段時間。 但不止郭蓮,整個水鄉鎮的人都知道夏晚是夏黃書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就連她拿人血當西瓜吃的事情,夏黃書都不知說了多少回,可見她真的是隨商隊而來的北齊人,所以陳雁西也就沒有再查下去。 但還曾有一度,陳雁西掘遍整個甘州也找不到那位李曇年,便打算拿郭蓮去冒充李曇年,把她送到李燕貞面前。為此,還仿照畫冊做了好幾件小兒衣服,不過,旋即,他就聽說,在甘州這樣照貓畫虎妄圖濫竽充數的不少,李燕貞慧眼如炬,全給識穿。 郭蓮覺得這東西肯定不是夏晚的。但李燕貞的側妃已經死了,孩子長大之后都會變模樣,憑借這方字跡若隱若現的肚兜兒,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少女,或者可以一步登天,成為帝王家的女兒。 該拿它怎么辦? 郭蓮攥著肚兜掀開地窖的門,恰就聽見阿單說,解毒可以,但得讓吳氏勸著郭嘉些,勿要把男子的精水弄在夏晚體內,否則的話,怕日久要積成毒。 方才夏晚的一聲哼如悶棍敲暈了郭蓮,此時阿單的一聲,卻仿佛當頭棒喝,又把她給敲明白了。她攥著那方肚兜兒,心說原來這個嫂子是這么來的。 ……雞腿 所以她才忍著,拼了命的忍著??傆X得只要自己忍過去了,等他這一回晚了,就可以躺在一處好好說會兒話。 說是夫妻,比偷情還不如。頭一回是在自家的瓜房里,這第二回,是在娘家臟兮兮的廚房里頭,夏晚心說,我這苦命,啥時候才能有間干干凈凈的炕,倆人一頭躺著。 好容易等郭嘉折騰完了,夏晚心說,這總可以好好說會兒話了吧。她還未吃飯,穿上了衣服,準備端那半碗飯回來,邊吃邊說,便見郭嘉仔仔細細扎好綁腿,已是個要走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郭嘉:碗洗啦,鍋洗啦,咩哈哈,這下可以直奔主題啦…… 第41章 夏晚道:“好不好的在這兒躲著,郭興橫豎有你爹去救,你一個只會捉筆的,跑去湊的啥熱鬧?” 郭嘉這一回足足弄了半個時辰,眼看明月高掛,只怕再不去,郭興被押入北齊都城就不好辦了,急急在夏晚頰上親了一口,道:“老爹有腰傷,還在水川阻關,我不去不行?!?/br> 夏晚扒拉著碗菹菜面,氣沖沖道:“你不過一個弱書生,去了還不是挨刀,快別去了,那死鬼不是戰神嗎,有本事讓他自己回來?!?/br> 郭嘉兩手肘在炕沿上,凝眸看了片刻自家的小媳婦兒,聽她一口一個弱書生,恨不能將她揉在炕頭再搬弄上一回,笑了笑道:“他那戰神是個假的,得我這個真的去救,你且等著,等那一日有閑功夫了,我讓你看看真正的戰神是個什么樣子?!?/br> 夏晚心說你是那門子的戰神,一巴掌拍過去,郭嘉已經閃身出門,走了。 一碗面做得三碗飯,郭嘉一碗,郭蓮和吳氏各一碗,剩下的只是半碗清面湯,再加上菹菜酸,越吃越餓,夏晚索性也就不吃它了。 盤腿坐在自家這炕頭上,望著窗外那一輪明月,夏晚深深嘆了口氣,掏出郭嘉送的那只玉娃娃來,歪著腦袋響了半晌,忽而想起廚房的面箱子下面有一雙杏黃面的小小虎頭鞋,據孫氏說,也是她到紅山坳時穿的。 夏黃書也是怕抱了人的孩子招災禍,在她到紅山坳的那一日,就把她來時身上穿的衣服全都給燒光了,唯獨那雙虎頭鞋,因繡工精致,形樣可愛,叫孫氏藏在了面箱子后頭,夏晚正好抽出來,落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的小鞋子,和玉并在一處,心說將來和郭嘉有了孩子,正好可以留著給孩子用呢。 她正于面箱子后面夠著那雙鞋,便見門簾一撩,是婆婆吳氏進來了。 夏晚家就在紅山坳村村頭的第一家,出門便是大路。 郭蓮就等在大路上,見郭嘉出來,立刻引面將他攔上:“六畜哥,晉王殿下是不是快到金城了?” 郭嘉未答話,阿單道:“是,據說這一回他和皇上簽了生死契,不把北齊人趕到肅北,誓不還朝,便還朝,也是扶棺而歸?!?/br> 須知北齊人狡蠻善戰,大魏自開國以來,就沒有把疆土拓過甘州,他敢跟皇帝簽這樣的生死契,只怕有生之年都很難有活著回長安的勝算。 郭嘉道:“這不是你該cao心的事情,去地窖里躲著,等我救回你二哥,自回來紅山坳接你們?!?/br> 郭蓮揩了揩眼角,笑了笑道:“我等著你?!?/br> 郭嘉微點了點頭,全然不是往日要離家時那牽掛她吃飯了否,牽掛她有沒有亂跑,有沒有好好習字的樣子,心不在焉,回頭望了眼夏晚家那破屋子,倒是笑了笑。 直等郭嘉轉身離開,郭蓮的嘴角才緩緩松了下來。 郭萬擔身有神力,做為整個甘州人人敬仰的戰神,居然隱姓埋名在水鄉鎮,于朝事幾乎也不涉足,郭蓮原本對這些東西也無甚興趣。直到跟著陳雁西,因他天天研究朝事,她便也跟著研究起來。 據陳雁西來說,雖說太子年齡夠,德性也夠,但之所以皇帝忌憚晉王李燕貞,就是因為他文武兼修,剛毅果敢,能打仗,亦能治朝,風芒太甚,每每露頭,非但太子在他的掩影下光芒全無,就連皇帝也要遜色,所以皇帝才不喜他。 陳雁西說起李燕貞,恨的咬牙切齒,也怕的顫顫兢兢,生怕自己的人頭要叫李燕貞摘掉。 照郭蓮來看,李燕貞那樣的男人,僅憑打壓是打壓不下去的,若有郭嘉相助,橫掃關西只怕不是難事,到那時,身為他的女兒,又會有怎樣的前程? 她正胡思亂想著,便見一騎快馬從大路上飛馳而來,雖看不清楚,但瞧月光下那高大的身影,絕對是個北齊蠻人。 她躲在顆老榆樹后面,手里仍攥著那方帕子,急促的喘了許久,便見那人下了馬,在夏晚家院門前站了片刻,轉身便要往里走。 徜若這真是個北齊蠻人,于普通女子來說,躲都躲不及的,可郭蓮頭皮一硬就迎了出去。也是跟陳雁西那些從娼窠里出來的小妾們學的,最能討好男子們的聲音,郭蓮喚道:“兵爺!” 來人并非什么北齊兵,而是尾隨著郭嘉,一直從水鄉鎮跟到堡子里,再跟到紅山坳的呼延天忠。 他如今大概是整個關西戰場,唯一知道郭嘉就是蚩尤的那個人。真正的戰神,不為兩軍而戰,于戰場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總cao控著戰局的成敗,不要名,不要利,沒有什么可以誘惑他,伏他為已用。 呼延天忠既是呼延神助的侄子,還有個meimei在東宮為側妃,頗得太子寵愛,所以雖在邊關,人人都要稱他一聲國舅爺。 甘州做為軍事重鎮,也是太子和晉王之間斗法,爭權,較量的最重要的一塊地域。這半年多來因為呼延神助領兵不力,太子在皇帝面前不知受了多少責斥。 身為國舅爺,當呼延天忠知道郭嘉就是戰神之后,第一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替太子把郭嘉這個人物牢牢掌控在手里。 所以于月光下仔細辯了半晌,發現這聲兒嬌滴滴的婦人竟是郭嘉的meimei郭蓮,他就笑了。這小丫頭算是整個水鄉鎮最漂亮的姑娘了,郭萬擔全家捧在掌心的明珠,對于生的漂亮的姑娘,男子們總喜歡多看一眼,所以他認得她。 郭蓮緊緊攥著方肚兜,臉色蒼白,低聲道:“呼延將軍,咱們能不能多聊幾句?我有些事兒要求你幫忙?!?/br> 廚房里,吳氏一臉的為難,夏晚一臉的錯愕。 夏晚愣了半晌,才道:“果真郭嘉才是那個死鬼,蚩尤?” 吳氏極難為情的點了點頭,道:“這家子的男人一個毛病,凡事不與女人說,所以你瞧瞧,我也是才知道的。須知這家的孩子,也就他一個是我親生的,所以那蚩尤,除了他爹,就是他了?!?/br> 怪不得方才郭嘉走的時候,說那個假的得他這個真的去解救。夏晚將碗擱在廚案上,捂上肚子,道:“所以,他那臟東西,會帶害我的身體?” 吳氏方才沒抓到兒子,也不知怎么跟兒媳婦解釋,語無倫次道:“照阿單的說法,只要不弄在里頭,不弄在里頭就沒事,下回要是行房,你跟六畜解釋解釋?!?/br> 夏晚跌坐在炕沿上,愣了半晌,才道:“好?!?/br> 借著吳氏的話,也總算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給搞清楚了。半年前郭嘉中毒,才是蚩尤最終不肯出戰的原因,因為蚩尤不肯出戰,呼延神助才想拿她做祭,逼蚩尤出戰。而她情急之下,慌張冒失的就嫁給了郭嘉,轉了一圈子,她依舊是那個可以幫助蚩尤最終出戰的人。 夏晚心頭掠過微微的不快,轉而一笑:“娘,我初嫁進來的時候,心思也不純,是想著要他幫我解災的,這倒好,陰差陽錯,我倒替他解了難,可見夫妻之間,就是個互幫互助,您說呢?” 吳氏原以為兒媳婦要哭要鬧,沒呈想她倒這樣大度,握過夏晚的手道:“要是蓮姐兒能有你三分的懂事,不至落到今天的地步?!?/br> 她話音未落,便見一個人高馬大,滿臉絡腮胡的男子直沖沖就沖了進來。這人挑起簾子,兩目掃到夏晚臉上便是一陣怪笑,一言不發,直接就來扯夏晚的手。 吳氏并不認識呼延天忠,見他滿面胡茬,瞧著是個胡人,怕他要把夏晚搶到北齊去,自然不肯叫他把兒媳婦帶走,掰過呼延神助的手指著自己道:“兵爺,兵爺,你扯我就好,扯我去,我替你們做牛做馬,放了我兒媳婦?!?/br> 呼延天忠一把搡開吳氏,直接便去拎夏晚的發髻。 吳氏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撲向呼延天忠,一把攥上他的頭發,尖聲叫道:“晚兒,快逃,快帶著蓮姐兒一起跑?!?/br> 她向來是個軟弱的婦人,自來溫默的,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忽而暴發起來,自己往前一撲,抓住呼延天忠便死死扯住,憑他怎樣掙扎也不松手,想借此拖延時機,給夏晚逃跑的機會。 呼延天忠幾把甩不開吳氏,畢竟濫殺無辜成習慣的,瞬時之間,一柄佩刀就已穿腹而過。 吳氏死死攥著呼延天忠的頭發,忽而回頭,大限將臨,臉色灰敗,滿臉還是對著呼延天忠時的猙獰:“把我的蓮姐兒帶出去,一定把我的蓮姐兒帶出去?!?/br> 夏晚一看婆婆這個樣子是沒救了,這時候便哭便拼命皆是蠢招,也不猶豫,借機躍上炕,直接從窗子跳了出去,轉身就跑。 奔出院子,她便見郭蓮顛著個肚子正在院外的大榆樹下東張西望。 夏晚并非不認識呼延天忠,關西大營的將軍們,一半以上她都認得,只是方才太急,她一下子并未認出來,和吳氏一樣也以為他是北齊人,再看門口榆樹上還拴著一匹馬,高聲叫道:“蓮姐兒,有北齊兵來了,快上馬,我牽著馬帶你跑?!?/br> 郭蓮應著好,卻死活也爬不上那匹馬去。 門里的呼延天忠已經追出來了,夏晚拖起大肚子的郭蓮便跑。 這村子里唯她倆個,呼延天忠眼看追了上來,再無處可逃,夏晚將郭蓮藏在一處土墻背后,耳語道:“你在這兒藏著,我去把他引開,千萬記得別出來,我會把這人引走的?!?/br> 郭蓮道:“我娘呢,我娘是不是被這個北齊兵給殺了?”她說著,便放聲哭了起來。 夏晚一把捂上郭蓮的唇,厲聲道:“如今可不是你哭的時候,快閉上你的嘴,小心把那騎兵給引過來?!?/br> 她欲走,見郭蓮縮在角落里還在不停的哭,又折了回來,猶豫片刻道:“萬一我要死了,見了你哥,就告訴他,我不怨他種毒在我身體里,只要他能活著就比什么都好。萬一要能找到我的尸骨,讓他抽一天的時間,坐在我的墳前,什么話都不要說,就那么陪著我,只要一天就夠了?!?/br> 第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