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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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夏晚進來,她揩著臉上的淚道:“瞧瞧晚晚身上這件碧色襖兒,可真是漂亮?!?/br> 夏晚從她身邊經過,椎骨處冒出一股寒氣來,心說我的娘唉,郭嘉要真死了,將來我落到郭興的手里,他再討房正頭娘子,我怕不就是齊氏這樣子? 她訕笑了訕,提起裙子剛想進郭千斤家那破破爛爛的正房,便見自家老爹夏黃書已經從屋子里沖了出來。 他上前便是哭:“晚兒,我的好晚兒喲,老郭家可把你給坑慘了?!?/br> 第20章 一看見夏黃書,夏晚心頭便是一笑。 若她猜的不錯,郭銀這會子就該拿她娘來釣她了。 果不其然,夏黃書道:“呼延神助綁了你娘關在關西大營里,說你只要一天不去,他就一天不放你娘回家,這可怎生是好?” 夏晚隨即兩腿一軟,險險就要跌倒在地,一臉的驚乍:“大哥,果真?我娘她可還活著,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活想了?!?/br> 說著,她小手帕兒一蒙臉,眼看就是個撞墻的架式。 在被填進蚩尤祠那座靈壁石雕成的棺材之前,夏晚可算是這甘州城第一大寶貝兒,畢竟如今整個甘州百姓的命,可在她手里捏著呢。 郭銀連忙安慰道:“伯娘雖在營中,不過你盡可放心,她并未受過刑?!?/br> 夏晚隨即撤了帕子道:“爹,我娘身子有病,在家還要挨你的打,你聽聽,郭銀大哥說她未受過刑,可見她過的好著呢,那咱們又何必把她帶出來,就讓關西大營養著她多好?” 郭銀和夏黃書皆叫夏晚噎了個半死,好在郭銀還未忘了自己的使命和官職,連忙道:“雖未上刑,可也頓頓粗糠爛菜,動輒還要受士兵們侮罵,過的很不好?!?/br> “那以哥哥您的意思呢?”夏晚立刻從善如流,臉上顯出焦急來。 郭銀頭湊了過來,一臉的神秘,悄聲道:“哥哥如今是個五品游擊將軍,有辦法把你娘從大營里弄出來,到時候,大哥再贈你五百兩銀子,叫你和你娘遠走高飛,你看如何?” 夏晚冷嗤一聲,心說看來呼延神助打不贏仗是真急了,為了能讓她去填棺材瓤子,這就給郭銀升了官兒,難怪郭銀要如此賣力。 她瞧著一臉的猶豫,最后勉強點了點頭,道:“銀子就罷了,哥哥把我娘弄出來,再找只羊皮筏子,只要能過了黃河,往后我和我娘會自謀生路?!?/br> 郭銀一看夏晚這般輕易就真動心了,自然大喜,二房一家子似乎都高興的恨不能跳起來。 夏晚望著這雞屎堆里的一家子冷笑,心說美的你們,我夏晚也是能叫你們賣的? 叫郭銀送出了二房的門,夏晚回頭一笑道:“大哥,等一離開水鄉鎮,我也就不回來了。我這兒有只荷包,是前些日子對門子的水紅兒托我繡的,你把它轉交給她,好不好?” 郭銀從夏晚手中接了過來,見也不過一只普普通通的水紅面兒荷包,連忙接了過來:“大哥一定幫你辦到?!?/br> 夏晚一個眼兒飛過去,厲聲道:“瞧你這假惺惺的樣子,一看就是想賴我的荷包兒,此刻就去,我就在這門里看著你,非得你把荷包給了田狗剩我才信你?!?/br> 這小丫頭喜怒無常,指氣頤使,搞的郭銀很不舒服,可偏偏他要拿她圖富貴,不得不從。郭銀無賴,拿著只荷包去敲隔壁田滿倉家的門了。 夏晚勾唇一笑,施施然回了自家兒。 因為自家大姐,甘州司馬家的夫人吳梅帶著自家兩個孩子,陳雁西和陳雁菱要來做客,婆婆吳氏正在指揮著一群短工婆子們拆窗簾兒,拆被面,收整家里。 兩家子的院墻太淺,夏晚時時回頭,都能看見老爹夏黃書就在院墻上探頭探腦。而西廂就正對著郭千斤家的院子,她在屋子里做什么,他都能瞧的清清楚楚。 回到臥室,夏晚故意打開了窗子,便像模像樣的收拾著自己嫁進來時箱子里裝的幾件衣服。 隔壁的夏黃書看了,自然就覺得她是在收拾包袱,準備要走人了。 且不說夏黃書如何歡喜。這廂的夏晚疊了兩件衣服,眉頭簇了又簇,端地是眼看就要愁瘋了。 事實上就在前幾天的夜里,郭銀頭一回拿著肚兜兒勾搭她時,夏晚死皮賴臉,悄悄摸到郭嘉炕上,便把郭銀的事兒全告訴他了,當然也是要問他該怎么辦。 倆人雖說一炕睡著,一個在窗子跟兒,一個在炕柜旁邊,中間隔著足足三尺遠。 郭嘉語氣淡淡:“你只管答應他就是,等他把娘從兵營里弄出來,肯定會說要送你們遠走高飛,到時候你只管躲到咱瓜田里的瓜房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br> 在夏晚看來,郭嘉不過一個病秧身子,雖說會翻跟頭,可翻跟頭也不過雜耍。她想要娘平平安安,還想自己不被呼延神助弄走,老虎嘴里叼rou,可是個險活兒。 所以,當時她猶豫了半晌,便說了一句:“你能不能把這事兒告訴你家老二,他在兵營里,又勇武能打,讓他把我娘幫著救出來多好?!?/br> 郭嘉原本還好好兒躺著,一聽郭興語中就帶著氣了:“你覺得我不如他?” 夏晚道:“再怎么樣你也是個病身子,就讓他幫你一回吧。讓他把我娘送出來,我再帶她走,咱們也就兩清了?!?/br> …… 等不到郭嘉回答,夏晚忍著發酸的鼻子又補了一句:“便將來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是你的未亡人,會一生給你守寡的?!?/br> 郭嘉忽而就壓了過來,那彎堅硬緊實的臂膀箍上她的脖子,勒的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你不顧我在昏迷之中就奪了我的貞cao,現在還想拋棄我一走了之?”他居然來了這么一句。 夏晚自來就大膽,手纏上他的手,整個人柔柔軟軟就靠了過去:“你要想奪我的也行,此刻就行?!?/br> 也不知那里惹到了郭嘉,他緩緩松了手,從此之后,就不和她好好說話了。 所以,到如今,夏晚究竟不知道,今夜夏黃書和郭銀把她娘孫氏從兵營里弄出來以后,郭嘉以自己那個病泱泱的身子要怎么救孫氏,又準備怎么待她,是放她走,還是留她繼續呆在水鄉鎮。 轉眼就到傍晚了,夏晚把吳氏給自己做的衣服全都疊的整整齊齊收在柜子里,只包了自己那兩件半新不舊的衣裳,帶兩樣破銅爛錫的首飾,先到隔壁交給了夏黃書,這才進來跟吳氏辭行。 夏晚定定兒望著婆婆,她埋頭在雪白的被里上,一針一線的穿衲著。 這也算世間難尋的好婆婆了,天真單純,于世無爭。也許正是她的性子,才能養出郭蓮那般性情柔軟的姑娘來,可惜了的,和夏晚一般,也是生在黃蓮上,命里帶苦。 吳氏正在衲被面,聽夏晚說自己要到渡口去等郭嘉回來,抬眉一笑道:“正好兒,我想吃栗子張的炒板栗有些日子了,快去看看,六畜替我帶了板栗來不曾?!?/br> 夏晚應了聲好,走到院門上回頭再看,安寧祥和的大院兒,嚴嚴整整的一家子人,今日一走,只怕這輩子她也遇不到如此的好人家了。 偏吳氏還在窗子里揮手:“快去呀,呆在門上作甚?” 到了渡口時夕陽還未落山,河堤下那五百畝瓜田里,一排排豎立著的瓜苗已經生的碗口大了,才不過幾日的功夫,郭萬擔已經率著長工們把竹架搭了起來,竹架籠罩在瓜苗上,一排排儼然正在cao列,威風凜凜的士兵一般。 夏黃書瘦猴一般縮在夏晚身邊,指著河上游道:“一會兒就會有一艘羊皮筏子來,等羊皮筏子來了,你和你娘就可以遠走高飛了,晚兒,從此以后,爹和娘就全靠你了?!?/br> 夏晚當然知道夏黃書嘴里說的全是放屁的假話,只要她上了筏子,郭銀肯定會把她帶到關西大營去,送給呼延神助。 二房一家子的富貴,可都在她身上了。 望著浩浩蕩蕩的黃河,夏晚嘴角噙著絲冷笑。 河面上沒有羊皮筏子,也沒有郭嘉的身影,她漸漸覺得郭嘉怕是指望不上了。 還好,她也一直在積極的謀求自救,這不,她轉身又掏了一只荷包出來,遞給夏黃書道:“爹,女兒眼看就要離開水鄉鎮了,也許從今往后永遠都不會回來,這兒有只香包,還是前些日子水紅兒托我繡的,勞煩你跑一趟,把它遞到田狗剩手中,就只說是給他娘的,好不好?” 夏黃書每每要賣女兒的時候,待夏晚都格外好,此時也不敢違怠她,眼看天色還早,拿著只小荷包兒就跑,急吼吼的去給田狗剩送荷包了。 塞上的天時,只要夕陽一落山,就黑的格外快。 今天的渡口也格外冷清,羊皮筏子都不知道哪去了,過了半天夏晚也沒有看到一只羊皮筏子駛過來。 她一手揣胸閉眼等著,眼看暮色四合,遠處的水鄉鎮上家家戶戶都燃起炊煙時,便見上游有一艘十只羊皮脹成的羊皮筏子慢慢的向著下游駛了來。 于暮色中筏子越駛越近,夏晚兩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忽而定睛一看,自家老娘孫氏正趴在筏子上,一手撫著胸,顯然是在嘔吐。 孫氏是個扁平子臉,眼睛小小,鼻梁塌塌的普通北方婦人,相貌生的不美,可心是極好的。 雖說打小兒貧寒,還有個好賭的爹,可她待夏晚的好,夏晚永生都不能忘。 天最冷的時候,孫氏會把她兩只冰涼涼的小腳丫子捂在自己的胸口替她捂著,家里揭不開鍋時,會騙她說自己吃過了,把最后一口吃的留給她,每每夏黃書發酒瘋,孫氏也會把夏晚壓在自己身上,不許夏黃書踢她一腳。 有一回夏黃書吃醉了酒踢了夏晚一腳,孫氏立刻進廚房拿了把菜刀出來,要不是夏晚拉著,那一刀她就能把夏黃書給劈了。 用她的話說,打我行,打我的孩子,我就跟你拼命。 夏晚眼瞧著老娘在船上,兩眼一熱,顫聲叫道:“娘!” 第21章 孫氏當然是叫人哄出來的,但她腦子清楚著呢,也知道郭銀不是個好人,遙遙看見夏晚在河堤上,便開始揮手:“我的尕娃,不要管娘,快回老郭家去?!?/br> 夏晚已經邁開步子往棧橋上跑了。 孫氏眼看喊不住,氣的在筏子上大吼:“尕娃,你要再敢過來,娘就跳進這河里淹死自己?!?/br> 筏子是由郭銀自己撐著的,他當然不止一個人,隨后還有一艘大船,由呼延神助親自護隊,就準備軟的不成來硬的,趁著郭萬擔父子不在,無人看見,把夏晚生搶進關西大營。 他揮著手道:“夏晚,快,快跳上筏子來,咱們就此過了黃河,你們娘倆就自由啦?!?/br> 夏晚遠瞧著夏黃書還未來,低聲道:“不行,我得等我爹?!?/br> 孫氏在筏子上也氣壞了,指著夏晚的鼻子道:“尕娃,你要再不回老郭家,娘就跳進這黃河里去?!?/br> 夏晚也著急啊,心說這夏黃書怎么還不來呢?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下面一陣怒吼聲,從河堤下面已經竄上一群人來,皆是田氏一族的人,正在追著趕著打夏黃書,而夏黃書鞋也跑掉了,衣裳也叫人扯沒了,拼了命的,正往棧橋上跑了。 夏晚瞧在眼里,就知道自己謀劃的事兒是成了,遙遙一把將郭銀拉上岸,搡著他就往前去:“大哥,你快去瞧瞧我爹可是惹到什么人了?他要不跟著我們走,我們那兒也不去?!?/br> 郭銀都準備好帶著夏晚去邀功贖賞,也不知道夏黃書究竟惹了什么事兒,仗著自己如今是個游擊將軍,挎著佩刀上前,指上為首的田興旺道:“田祖公,好不好的你為啥打人?” 田興旺指著大家圍起來揍夏黃書,一個人氣哼哼走上前來,跳起來就給了郭銀一耳光。 郭銀噌的一把就撥了佩刀:“田祖公,你憑啥打我?” 田興旺抬頭,一口濃痰呸過來:“夏黃書勾搭水紅兒也就罷了,連你這么年青個娃娃,竟也和個寡婦不清不楚,你還敢給水紅兒寫酸詩,你還敢給我家滿福戴綠帽子,老子不打死你?!?/br> 說著,田興旺猛跑兩步,一頭就撞了過來。 郭銀險險叫田興旺撞進黃河里去,又不好提著刀去刺個老者,吼道:“老子何時勾搭過你家水紅兒,那么個爛貨,送老子老子也看不上?” 田興旺跳起來再是一巴掌:“啊呸,還天蒼蒼,野茫茫,銀哥等你在瓜房,不就是你寫的。老子讓你yin,老子再讓你yin?!?/br> 不等郭銀反應過來,田興旺脫了布鞋,照準了郭銀的臉便了起來。 郭銀被打的無法,佩刀一擋,不小心割破了田興旺的手,這下可好,一見紅,田家的男子們扔開奄奄一息的夏黃書,就朝著郭銀撲過來了。 老爺子望著自己手上的血,叫道:“給老子打,打死這yin棍!” 要說那yin詩,自然是夏晚自己編的。郭嘉這些日子教她寫字兒,她學的用心,也學的快,套了一首古詩分別給夏黃書和郭銀,卻全是送給水紅兒的。 田狗剩拿到荷包之后,本是想給她娘的。 但不是有個巧宗兒么,郭嘉今兒出門了,不在水鄉鎮。但凡郭嘉不在的一日,水紅兒打兒子就打的格外厲害,田狗剩一生氣,那荷包兒就交給他爺爺了。 田興旺一看同時兩個yin賊勾搭自家小寡婦,氣的火冒三丈,可不就追到渡口來了? 這廂,混亂之中,夏晚一個小包袱皮兒背在肩上,利利索索就解了撿在棧橋上的繩索,兩只漿一提,自己劃著小筏子,就準備要渡黃河了。 要說撐筏子,黃河邊的孩子們當然都會,但夏晚手腕力小,黃河水騰涌,她想要劃到對岸去是不可能的,頂多,也只能掌著筏子不翻,于這黃河上慢慢漂流,漂到那里算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