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然而一閉上眼,季云深又闖進了大腦,無端攪擾了他的好心情。 晚上季云深安撫員工時,他還暗自夸人家是“打著燈籠都尋不到的好領導”,結果沒好過一小時就被打回原形。 他早就知道季云深的脾氣陰晴不定,但今天是最突然的一次,從醒來到發怒,前后不到一秒鐘,情緒連個遞進也沒有。 他也知道惹不起季云深,但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可想到季云深墊在他腦袋下面的手,和逃出密室時被托起來的卷簾門,他就恨不起來了。 水溫下降,浴缸開始自動加熱。 浴室靜謐,機器的運作聲分外突出,他掬起一捧水,吹掉了浮在上面的藍色泡泡。 季云深和這方浴缸一樣,囿人于一隅,先試探底線,再緩慢加熱,最后打破底線,隱秘地置人于死地。 猶如最初,他恨季云深恨得要命,卻不知不覺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也接受了自己的處境,連帶著心態也平和許多。 細思極恐。 從周允誠房里出來時,季云深有一絲悵然。 他本意是找周允誠聊聊晚上收到的文件,但想到肖譽有可能發現了他左手的異樣,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周允誠最是一絲不茍,見他無心工作,劈頭蓋臉地罵幾句把他轟了出來。幸好他們相識多年,對彼此的脾氣秉性心知肚明,不然真能鬧翻臉。 在外面徘徊了半個小時,季云深還是回了068。誰承想門從里面反鎖了,房卡刷不開,敲門沒人應,電話也不接。 說不生氣肯定是假話,但他向來擅長情緒管理,在門口屏住氣冷靜一會兒后,給前臺打電話找人開了鎖。 一開門,香氣撲鼻,輕松勾起他關于昨晚的記憶,一場溫柔繾綣的耳鬢廝磨,一個帶著白檀香氣的肖譽的擁抱。 雙腿不受控地邁向香氣源頭,季云深心頭一動。 肖譽合著眼半靠在水里,皮膚仿佛和白瓷浴缸融為了一體。水汽氤氳,朦朧而潔白,那枚藍寶石耳釘竟成為畫卷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而那個平日清清冷冷的人,此刻也添上幾分勾人的旖旎。 季云深看得移不開眼,但他黑衣黑褲,再往前一步都是對圣潔的褻瀆。 可他偏要在這清可見底中,點進一滴濃墨。 肖譽睡得很熟,隔壁淋浴間的動靜一點都沒吵醒他,直到落入一個guntang的懷抱,他才慢悠悠睜開眼。 他有些頭暈,進門時喝下的確實是酒。當時沒感覺,但在浴缸里一泡,整個人都暈乎乎了。身后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敲在他的背上,他扭頭掃一眼,又轉了回來,沒理。 季云深卻扳過他的下巴,把他的頭轉到一側,笑道:“我的禮物呢?” “今天已經過了?!彼曇舭l懶,帶著些剛醒來的低啞,瞬間引燃了季云深的欲|望。 “還有30分鐘?!奔驹粕钣H了親他的耳廓,隱匿在泡沫之下的手握住了他的柔軟,“看來只有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了?!?/br> 肖譽警覺地皺了下眉,往前蹭了蹭,不料季云深猛地收緊小臂將他帶回懷里,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今天不行?!?/br> 他慌亂按住季云深的手,恰巧按在了左手無名指,觸感異常。他好奇捏了一下,耳邊卻傳來一聲低呵:“別亂摸?!?/br> 然而未及他收回手,就被季云深反手抓住,強迫他握住了自己。他和自己的手不算相熟,季云深就像個蹩腳的月老,強行牽起一條紅線,幫它們熟絡起來。 他明白了,這是季云深對他的懲罰。 羞恥大于快|感,他被困在季云深懷里,前后左右都動彈不得。不等他完全適應,季云深便加入進來,水花起落,他在須臾間被季云深送上了頂峰。 未曾想過,水里第一滴“墨”是他自己的。 大型犬的體力和精力是沒有上限的,肖譽通過切身實踐證明了這個觀點。 許是今晚喝了酒,他的欲|望來勢洶洶,第一次體會到那種壓制不住的快|感。浴缸的水濺出大半,緊密相連的身體無處可遁,季云深伏在他耳邊說的話很臟,他卻在陣陣沖撞中迷失了方向。 季云深幫他裹好了浴袍,抱他到床上,他以為終于結束了,但季云深只是想再親手剝下罷了。他絕望地當起了咸魚,察覺到自己再次起了反應時,他忍無可忍開起了小差。 他想到了季云深的手。 和季云深維持親密關系有一段時間了,但他還是這次出來玩才留意到對方的手。左手的無名指和小拇指明顯和其他手指不同,摸起來不似人類骨骼,倒像裹著人皮的鋼筋,堅硬異常。 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一些瑣碎片段。 季云深在音樂圈前途無量,為什么突然回國開起了唱片公司?上次在半島藍灣邀請季云深合奏,又為什么突然翻臉?然后就是這次,他分明是關心,卻被當成驢肝肺,季云深當場擺了冷臉。 難道季云深并非主動放棄,而是因為手的原因不得不放棄? 但他來不及想清楚,便再次被季云深帶進了“歧途”。 天光微亮,遠處一輪彎月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 肖譽睡得不省人事,頭埋在被子里悶出了幽微的小鼾,季云深幫忙拉下被子露出口鼻,被肖譽攥住了手。 這個姿勢很不舒服,他卻不想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