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以宓出嫁并沒有回夏家主宅,而就是在溫梅莊出嫁的,請來的親眷也多是較為親近的姻親之家,例如魏國公府那邊大姑娘韓依瑤和他的夫家,韓二舅家兩位表姐和他們的夫家,南陽侯府等等,京中大多數的勛貴世家還是多去了燕王府參加喜宴。 夏家那邊也請了些人,例如夏以菡的夫家,夏老太爺的昔日同僚和舊友,夏大老爺的同僚,大房的一些姻親等等,這些都是夏老太爺親自尋了魏國公韓譽商量了定下的名單,對這些,以宓也不過是一笑置之,并未在此事上給夏老太爺難堪。 說來夏家姑娘出嫁公中是五百兩銀子,夏老太爺命夏老夫人送來了兩千兩銀子,只是以宓也不知如何“勸了勸”,夏老夫人把那銀子又拿回去了,這事又把夏老太爺給氣了倒仰。 此時閩中海運碼頭已經在興建之中,周家是主承建商之一,另外一個主承建商卻不是閩中的商家,而是來自嶺南的莊家。周家能成為主承建商,眾人皆是認為是周家昌娶了燕王妃的meimei的緣故,而周家昌也特意等到以宓和燕王大婚之后,這才帶著妻子夏以琪回的閩地。海運和新建碼頭一事,周家將主要由周家昌負責,他這之后便多數時間都在閩中了。 第48章 九月十八,是燕王穆元禎和以宓的大婚之日。 前一日以宓的嫁妝就抬到了燕王府,夏家家世平平,先時出嫁的兩個女兒夏二姑娘和夏五姑娘的嫁妝也都只有三十二抬,但以宓的情況特殊又是嫁給燕王為燕王妃,燕王的聘禮豐厚還有不少的添妝,眾人都猜到她的嫁妝應該不會太少,只是當滿滿一百六十八抬的嫁妝抬出來還是讓不少人瞠目結舌。 大周的公主出嫁,一般也就是一百二十八或一百三十二抬而已,以宓雖然是魏國公府的外孫女,但他們記憶中前幾年魏國公府的嫡長孫女出嫁,也不過只有一百零八抬的嫁妝,尤其是以宓那些嫁妝還并非都是大件的家私擺設,還有很多價值不菲的田莊鋪子等產業,珠寶首飾古籍名畫更是不少,就是夏老太爺夏老夫人等人,他們知道以宓有錢,卻也不知道她竟然會這么有錢,看著那一抬抬的嫁妝抬出去,那滋味真是難言到了極點。 大婚之日,燕王親自到了溫梅莊迎親,一來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二來因為以宓和夏家的人不親近,雖然夏家子弟讀書都還不錯,也不乏舞文弄墨的才子,但都被家里人警告過,并沒人敢上前賣弄才學去故意攔親刁難燕王。 韓慎遠倒是有心想為難為難,但他一早就被他父親魏國公韓譽嚴厲警告過,在那些嬉鬧的人群里只覺得愈發難受,只離了人群遠遠觀望著,黯然神傷。 于禮來說,這日以宓出嫁是當跪別父母的,但這日夏二老爺和誠郡王妃卻都不約而同的未曾出現在以宓的婚禮上,最后還是韓老夫人親自將以宓送到了燕王的手上。雖于禮有些不合,但到溫梅莊參加喜宴的都是韓夏兩家姻親,對夏家的情況再清楚不過,對這事大家皆是視若無睹,歡歡喜喜的送了以宓出門,上了花轎。 花轎從西郊的溫梅莊到東城燕王府,近乎繞了半個京城,足足行了差不多一個半個時辰才到,好在轎夫們走的平穩,轎內也布置得十分舒適,以宓昨晚睡得還好,今日上妝前又喝了嬤嬤特別熬制的湯藥,并不怎么難受。 花轎抬入燕王府,喜娘扶了以宓落轎,再由燕王牽著入了燕王府正廳,兩人先是拜了天地,無高堂可拜,拜的是燕王的父皇高宗皇帝的畫像,然后兩人對拜之后便由喜娘領著入了新房。 新房中,當燕王用一柄寓意百年好合稱心如意的百合玉如意挑開以宓的蓋頭時,饒是圍觀眾人都早有心理準備,也都被新娘子的容貌給驚得呆滯了片刻,新房里好一陣的寂靜。 所謂紅顏禍水,美色誤人,說的人多是正義凜然,但只有真正面對美色時,你才會明白殺傷力有多大。 以宓并未怎么施妝,肌膚凝透得似乎能滴出水來,而此時此刻,因著燕王的目光,她的臉頰上透出層層的緋色,不說燕王,就是旁邊的人都有那么一點失魂。 燕王只覺心潮涌動,忘記了周邊的人,下意識就伸手去撫她的臉頰,那溫軟的觸感更讓他有一種不真實感,以宓的臉色更紅,垂下頭去,周圍先前的寂靜過后便傳來一陣的笑聲,不知是誰先開口說了句“新娘子真美”,引來此起彼伏的稱贊聲和調笑聲,以宓有些羞窘,她不好說什么,只好越發的低下了頭去,燕王看著以宓嬌羞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笑著收回了手。 接著就有兩位婦人上前來,一位端上了一盤紅棗花生瓜子一類的干果,另一位則是端上了一碟晶瑩剔透的蓮子百合糕。 喜娘笑盈盈的上前,先是抓了一把紅棗花生蓮子干果,一邊說著“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等一連串的吉祥喜慶的祝詞,一邊就灑在了兩人的身上,接著又從后面婦人那里端過那碟百合蓮子糕至以宓的面前,讓以宓品嘗。 以宓伸手拿了小勺舀了一小塊嘗了嘗,喜娘便笑著問道“生不生呀?”,以宓雖只嘗出了清香果味,半點也不知道什么生不生的,但仍是垂了眼答了一句“生”,引得周圍一片笑聲。 接著便是行合巹禮,這次是燕王親自端了彩絲相連的鴛鴦紋紅色描金細酒杯,一支遞給了以宓,一支自己端了,一起行了合巹禮。 行了合巹禮后于禮燕王當出去招呼客人,他看了一眼盛裝的以宓,心中雖十分不舍,但也只能低頭在她耳邊叮囑了兩句,讓以宓早點換裝歇息,房間里眾人還在,以宓忙點了點頭,小聲讓他趕緊出去。 燕王離開,洞房中便剩下了幾位宗室郡王妃和夫人,大周皇室子嗣不豐,幾位王爺都在藩地,留在京中的多身份不高,雖不少人之前對以宓的出身多有非議,認為她就是憑顏色得了燕王的歡心,但燕王勢大,并沒有人沒有眼色的在此刻給以宓找不自在。領頭的老榮郡王妃受了燕王囑咐,給以宓介紹了眾人之后,又略略說了幾句話,便和善的囑咐以宓好好歇息會兒,就領著眾人出去了。 眾人離開,于嬤嬤讓人端來一碗雞湯煨面,又著人安排沐浴用水,就對以宓道:“王妃娘娘,王爺一早吩咐了,讓娘娘您先用點東西換了衣裳早些歇息,明日還要進宮,娘娘養好體力比較重要?!?/br> 以宓點頭,這身打扮就這樣干坐著著實辛苦,且穆元禎也不知何時回來,眾人都已經出去,她也沒必要再撐著,便順著于嬤嬤的話喚了半秋和半冬服侍著自己用了點東西后便沐浴更衣。 燕王天黑后不久便回到了新房,房間里靜悄悄的,帷帳低垂,半秋和半冬侍立在床邊守著,見到燕王回來,便忙行了禮道:“王爺,姑娘……王妃娘娘她剛睡下……” 燕王沒理會她們的口誤,只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她們退下,便親自上前掀開了帷帳。 可能這兩日的確很辛苦,以宓原本想著穆元禎應該會回來得比較晚,就先稍微休息一下,誰知剛躺下不久便已睡了過去。 此時燕王掀開帷帳,便看到她如緞的黑發在枕邊散開,一只手放在被外,領角微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再往上,是小巧的下巴,嬌艷欲滴的紅唇,如扇般的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圈彎彎的陰影,燕王原本不過是想看她一眼便去更衣沐浴,此時卻是一陣心潮涌動,忍不住就上前坐在了床邊,伸手握住了她露在被外的小手,然后傾身低頭在她的眼簾上吻了一吻,再一路輕輕滑下去,印在她的唇上,鼻翼唇角滿滿都是她的香甜,這一吻,真是欲罷不能。 以宓正睡得香甜,感覺到面上一陣濕癢,呢喃一聲,卻更讓他的吻深入了進去。 以宓醒了來,只覺得透不過氣來,又被他身上的酒味刺激著,忙掙扎著推他,穆元禎感覺到她的掙扎,這時才發現自己已失了分寸,也很懊惱,他滿心不舍的松開她,一手在前面半摟了她,一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頭發,聲音低啞道:“我去沐浴,你再歇息一會兒?!?/br> 以宓低著頭不答他,穆元禎的目光從她的發頂滑下,便看到她小巧的耳朵通紅通紅的,霎時玲瓏可愛,手又忍不住滑過去捏住,揉了揉,軟軟的,燙燙的,讓他的心又是一陣悸動。 以宓忙往后側了側,伸手推他,道:“你還不快去沐浴?!北臼谴叽?,聲音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嬌軟,滿滿都是嗔音,顯也是動了情,穆元禎心又是一陣急動,低頭在她頭發上吻了吻,這才在她的推攘中克制著退了出去。 待他沐浴回來,卻是已經見到以宓整理好了自己,端坐在桌前一邊翻著書一邊等著他回來,面前還放了一碗解酒湯,也不知道好好的新房她是從哪里拿出一本書來,不過…… 以宓聽到動靜抬起頭來,臉還是有些紅紅的,面上卻已是鎮定了許多,她見他走過來,便起了身故作鎮定道:“王爺,您剛剛必是喝了不少酒吧,先喝點醒酒湯吧?!?/br> 穆元禎沒有答她的話,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書,是本畫冊,就似笑非笑地道:“我聽說一般女子出嫁前家里的長輩或者嬤嬤都會給新嫁娘幾本春宮圖壓箱底,你是在看這個嗎?” 以宓驚呆,微張了口甚至有些茫然地看他,不明白他怎么就這么隨意的把這種話一本正經的說出口來,她想辯解,可是要辯解的話豈不是傻透了。 穆元禎看她傻乎乎的樣子,伸手就將她撈入了懷中,笑道:“不必醒酒湯了,我沒有喝多少,那個春宮圖,沒有也沒有關系,我教你就行了,還有,不必叫我王爺,叫元禎就可以了?!?/br> 以宓看著他,忽略了他的動作,竟鬼使神差的就問道:“你很有經驗嗎?”說完臉就刷一下紅起來,這個問題真是又傻又找不自在,仿佛她很在意似的。 穆元禎打橫抱起她,嚇得以宓一把攬住他,他才一邊往床邊走一邊笑道:“嗯,你知道宮中的春宮圖是最多也是最逼真的,但她們沒有一個人有你好看?!?/br> 以宓大怒,伸手撓他,竟然把她和春宮圖中的女人比,穆元禎卻是已經抱著她走到床邊,吻著她就壓了下去,至于她揮舞的小爪子,簡直就是絕佳的催情情藥。 第49章 穆元禎被壓抑了太久,終于如愿以償的抱得了心上人入洞房,自然不是簡單就能交代過去的,饒是以宓這些日子日日跟著嬤嬤訓練體態,順便訓練體力,又日日浸泡著各種不可言說的藥水,都還是被穆元禎給折騰得死去活來。 起先她還想著這是新婚之夜,她總不好拒絕圓房,努力咬著牙忍著,可是他越來越過,她耐不住,終于拳打腳踢的推他,奈何兩人力氣懸殊太大,對他來說,她簡直就像是被按在爪下的小貓兒般,再沒什么用的,她再抓咬他,他也是只當作情趣了,愈加的愛得不行,更是少克制了兩分。 她終于再承受不過,只覺得每次都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顫著聲音哭著求饒,只是她不知道因為情動此時她的哭聲嬌轉柔媚,如撓在人的心上,催魂入骨,反是更讓人情動不已,欲罷不能,穆元禎看她哭得可憐卻又嬌媚得讓他恨不得把她揉碎了一片片嵌進自己身體里。 他只心肝寶貝的喚著她,用著他平生再沒說過的各種情話哄她,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盡力配合了她,放柔了動作,卻是不肯這么快放過她去的,只恨得以宓恨不得死過去。 也不知道多長時間的折騰過后,以宓終于倦極睡去,穆元禎抱了她清洗,她半醒過來想推開他卻是半分力氣也沒有了,半暈半醒之間只能由了他幫她清洗干凈又搽了藥膏,中間又沉沉睡去,她卻不知道這中間過程對其實還尚未完全饜足的穆元禎來說是多大煎熬。 他抱著她,卻是只能看,只能摸而不能再來真的,忍不住親了又親,揉了又揉卻是發現越親越難受。 以宓半夜又被穆元禎折騰了幾次醒來,只是他到底憐惜她年紀小又是初夜,不敢再動真格的,以宓累極,不過是嘟囔幾句半推半就的推推他就繼續睡去,剩下穆元禎看著在自己懷中睡去小人兒的睡顏,長長的睫毛不時顫動著,像是掃在他的心上,讓他心癢難耐,鮮嫩的紅唇微微腫脹,更顯誘人??赡芤蛑葧r太過激烈,亦或者在他的懷中還不習慣,她睡得并不安穩,微蹙了眉,不時腦袋還要蹭上兩蹭,然后嘟囔著幾句什么,穆元禎簡直愛極又無奈至極。 這時他才發現這洞房花燭夜自己竟是比平時忍得還要辛苦。 翌日以宓醒來之時已是天色大光,她感覺到身下傳來的異樣,皺了皺眉,這才想起今日是自己的新婚第一日,她轉頭去看身邊,卻是空空的并沒人影。 她伸出手,想坐起身,卻發現伸出的手上傳來陣陣涼意,竟是光著胳膊的,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也是未著片縷,然后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串串桃花蔓延開去,說不出的旖旎妖嬈。 她立時便想起昨晚上的戰況,先羞后惱,咬了咬牙,坐直了身子轉頭就在床上去尋自己的衣裳,欲先著上再說,此時一側的帷帳卻是突然被掀起,穆元禎高大的身影已經弓身入了進來。 以宓忙眼疾手快的扯了被子就把自己嚴實的包裹住,看她急慌慌的樣子,頭頂已經傳來穆元禎帶了些揶揄的低笑聲。 壞胚子,以宓心里罵道,枉費她以前還覺得他嚴肅正經,雖偶有出格,但也還算情難自禁尚算是在正常范圍以內,昨晚簡直就是…… 穆元禎沒理她羞憤的瞪著自己的眼神,直接從床尾撈起了件中衣然后就坐到了床前,溫聲道:“睡好了嗎?若是沒有睡夠就再歇息一會兒,或者我喚了你的丫鬟給你先簡單凈了面用點東西再睡一會兒?” 以宓聽他如同哄孩子般的語氣,不由得就想起他昨晚哄自己的那些情話,臉上就是一熱,再看他已然已經換了衣裳,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頓時又是羞又是氣,剛剛她動了一下,簡直全身都酸疼得要命,憑什么他就這么精神奕奕的模樣? 但她向來不喜歡讓情緒帶動自己的言行,抿了抿唇,努力平靜的伸手去取他手上自己的中衣,一邊就道:“不用睡了,今天早上不是還要去宮中給薛太后請安嗎?我好像已經睡得過了?!?/br> 卻不想她的手剛夠著他手上的衣服,他竟突然就傾身過來,伸手摟了她就將她又壓了下去,然后低頭吻著她的脖子又一路向下。卻是因她剛剛伸了手出來,先前被子裹著的地方就漏了一部分出來,春光大好引人思,穆元禎今日本就沒打算出去…… 以宓驚住,這大清早的又發什么瘋……她推他,急道:“你,王爺你這是做什么?今天,今天不是還要去宮中的嗎?” 穆元禎卻不給她掙扎躲開的機會,好一會兒才從她的頸后傳來他模糊低啞的聲音道:“去宮中急什么,翌日再過去就是了?!?/br> 又不是兒媳婦,也沒必要新婚第一日一大清早的就跑過去請安。且薛太后不喜以宓,屆時定會給她面色看,雖然他打算陪她一起過去,也知道以宓必能應付得來,但他卻不愿自己的王妃新婚第一日就有人給她添堵。 饒是以宓怎么掙扎抵抗,這一日她也沒能再從床上爬起來過。 這一日以宓到底也沒有去宮中給薛太后請安,而是下午命了人遞了牌子到宮中,道是翌日一早再去宮中。 可想而知在宮中等了大半日的薛太后是什么表情。 她看了一眼自己準備好送給以宓的新婚禮,那是一套上等紅寶石的頭面,還是當年閔后的遺物,慶源帝賞賜給她的,她掙扎了好久才決定拿出來送她,此時怒極,便吩咐掌事宮女將這套頭面收了起來,重新換了一套成色普通的鑲白玉攢絲金頭面。 翌日以宓也沒有自己獨自去宮中,而是穆元禎親自領了她過去。 自以宓兩年多前回京,薛太后就先是因著她的身份再然后又因對她生惡而多次的算計于她,但這卻還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見到她。 薛太后看著穆元禎和以宓兩人一起進來,一個高大英俊,一個嬌美動人,真真如同一對神仙璧人,以往只覺穆元禎太過冷硬,煞氣太重,但此時他和以宓站在一起,卻似整個人都帶了些暖意,哪怕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也似能看出他對身邊人的呵護和在意。 再看以宓,薛太后以往只以為她生得像誠郡王妃,但除了年輕,怕也越不過誠郡王妃去,此時見到,才知大錯特錯,兩人雖然眉眼輪廓生得有些相像,但□□氣質根本迥異,誠郡王妃只是生得美艷,但這夏以宓卻生得似能奪人魂攝人魄……當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薛太后看著以宓那嬌嫩得似能滴出水來的臉蛋,看她那豎起來的衣領下若影若現的朵朵桃花,再看她雖然一副端莊的模樣,可那蓄了水般的眼眸里流露出的卻是滿滿的春意,她心底莫名就生出一股又恨又妒又酸的情緒。 “太后娘娘,如若無事,本王就帶王妃先行告退了?!?/br> 穆元禎和以宓給薛太后請完安,薛太后就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以宓,那目光先還是千篇一律的溫和,看著看著竟是漸漸變得又是幽怨又是妒恨,簡直像入了魔障,看得穆元禎大為皺眉。 薛太后反應過來,忙掩飾性地咳了兩聲,然后就擠了絲笑容客氣的讓兩人多坐一會兒,又讓宮女取了給以宓準備好的見面禮,端給了以宓,道那是她母親之物,她當年剛剛入宮之時送給她的,意義非凡,此時便送了以宓云云。 薛家不過是小官宦之家,她母親的東西,能是什么好東西,且想到這玩意是薛老夫人的東西,穆元禎和以宓心里就都是說不出的膈應…… 幾人說了幾句話已是冷場,薛太后的態度有些奇怪,但后面卻稱不上有多大的惡意,或者有想為難以宓的意思,及至穆元禎再度告退,薛太后挽留不住,便讓兩人去了。 她怔怔得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竟是有些失魂落魄。 這晚燕王穆元禎和以宓牽手離開她寢宮的背影反復出現在薛太后的夢中,漸次竟然變成了她自己年輕時的模樣,剛剛入宮時的她和還尚為太子的慶源帝,一起嬉笑著,各種纏綿悱惻。那時慶源帝不喜太子妃宋氏,對自己寵愛有加,只要有機會就會留宿她的院內…… 薛太后爬起了身,打發了宮女們出去,有些失神的走到銅鏡前,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臉蛋依然美麗緊致,面頰因著剛剛的夢而泛出陣陣媚紅,眼睛流露出絲絲水色,只是縱然如此,仍是少了點什么東西……其實她也不過才將將三十出頭,她怔愣著,然后伸手慢慢解開了自己寢衣的衣帶,衣裳順著肩頭滑下來…… 她憶起,慶源帝的身體不好,其實除了初些年,宋妃的侄女太子妃宋氏尚在的時候,他們如同偷情般的片刻,到了他登基之后,再沒有了約束,他反而很少和她在一起了,就算留宿在她的殿中,也少有夫妻之事,魚水之歡,及至有了穆熙,他們更是幾乎再沒有過那種事情,那些所謂的獨寵后宮,也不過就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 第50章 薛太后重新披上了衣裳,轉身慢慢走回自己的鳳床邊,爬上去,伸手在床頭慢慢摸索著,不一會兒那原本無痕的床板便出現了一個暗格,她伸手進去,手上便多了一個密旨,和一個小小的手指般大小晶瑩剔透的水晶瓶。 她看了一眼密旨,眼里有片刻的傷感和痛色劃過,然后就將密旨又放回了暗格中。 她半臥在床上,左手手心托著水晶瓶,她的手白膩纖長,生得很美,可是,她心里滿是苦澀的想,生得美又有何用,在這深宮再美也無人欣賞。 這東西,還是她尚未入宮之時,和閩王世子身邊一個藥師有些淵源,她送給她的,道那是閩地夷人之物。那時閩王世子還尚未成親,他的未婚妻是京中貴女,先帝的父親高宗皇帝賜下的婚事,他當時便是到京中來迎親的。 一晃已經十六七年。 薛太后想著自己年輕時的時光,慢慢就擰開了水晶瓶,瓶口傳來一陣旖旎的香味,雖不濃烈,但卻似能鉆進人的心里,不一會兒她就有一些恍惚,然后用瓶蓋自帶的小勺子舀出了些藥膏,點在了手指上,然后伸手抹在了身上,很快她全身都似燒了起來,身體里傳過一陣陣的熱流。 ****** 以宓也覺得薛太后怪怪的,不過她聽說深宮中的女人很多都會怪怪的,便也不以為意了,只以后對著她小心些就是了。 燕王帶著以宓離開薛太后所居的慈壽宮后便去了乾心宮去見小皇帝穆熙。 兩人到乾心宮時穆熙正在正殿中一邊和淮寧公主說話,一邊等著他們二人,顯然是已經預著他們會過來。 兩人一進來,淮寧公主就先笑吟吟的起了身親昵又不顯唐突的喚了聲“皇叔,皇嬸”,燕王沖她溫和的點了點頭,就帶著以宓行到殿中間先對穆熙行了君臣之禮。 穆熙帶了些虛弱的笑容對二人平和道:“皇叔皇嬸免禮吧,今日皇叔皇嬸大喜,該當是侄子行家禮才是?!币幻嬗謫玖巳速n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