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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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聽他這口氣古怪,不由一怔,轉頭問:“你有什么好主意?” 王綸揮手示意小宦官退下,小聲道:“殿下,萬侍自幼侍奉您長大,盡心盡職,您要是以主君身份留她,當然為難;但若換個身份來留,那就簡單了?!?/br> 太子心煩意亂的道:“換個身份留,孤當然試過,可她又不是那種眼迷富貴,心亂私情的小姑娘,那也留不住她?!?/br> 王綸清了清嗓子,道:“殿下,其實那都是因為您和萬侍……您與萬侍沒有……這個,您想啊,天下的女子婚前從父,婚后才從夫。萬侍自幼入宮,沒有父親自然沒人給她做主。但您要是做了她的夫君,那就不同了?!?/br> 太子瞪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好主意!哼,她要是那種盲從溫馴的人,能護住我長到現在?” 王綸畢竟不敢說得過于直白,見太子半天沒理解到點子上,當真是哭笑不得,好一會兒才道:“殿下,您年歲已長,其實早到了該由四司女官教導您人事的時候了。夫妻人倫大道,與您現在想的……還是有點差別的。女人只有在真正……嗯,有夫妻之實跟沒有夫妻之實……那是兩回事。萬侍……再怎么樣,也是個女人吧?” 太子愣了愣,脹紅了臉,怒道:“你油蒙心了?這么教唆孤……你……” 王綸連連喊冤:“殿下,老奴是真覺得萬侍的性子……您看,您什么辦法都試過了,只有這個沒試過,說不定有用呢?” 太子怒道:“這是能試的嗎?孤……” 他將她珍而重之的放在心上,即便真的親近狎昵,那也是發乎于情,哪能用這種心思去算計她? 他氣得想踢這太監兩腳,念及他的顏面,且這種事張揚開了不好聽,又強行忍了,氣匆匆地往前走。 走了一陣,心中一個模糊的念頭閃了閃,腳步緩了下來。 王綸跟在后面,見他的怒氣消了,若有所思的站在當地,連忙跑上來獻殷勤:“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神色莫測,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問:“你那里是不是有……那東西?” 王綸莫名其妙:“什么東西?” 太子有些尷尬的低斥:“裝什么傻?你們這些菜戶私藏的還少了?” 他的目光往王綸的下身掃了一眼,又飛快的移了上來,哼道:“就是那個……畫兒!” 王綸會意過來,但卻不敢笑,低眉順目的在答應了,果然很快就送了本畫冊過來。 少年猶豫了一下,把畫冊拿在手里,示意王綸把所有人都帶下去,等四下無人了才把畫冊揭開。 能讓王綸這大太監選中送上來的東西,當然不是粗制濫造的那種,而是真正的名家手筆。色彩鮮艷,筆墨精妙,圖文并茂。少年看了一眼,頓時滿面通紅,猛地將書合上,就想將書扔掉。但書將脫手的瞬間,他又放了回來,咬了咬牙,繼續翻開畫冊往下看。 萬貞急于恢復,自從手腳能動手,每天都堅持鍛煉。今天能夠站起來走動,更是只要感覺身體能支撐,就扶著東西走動,至于吃飯洗漱一類的事,更是能自己動手的,就絕不假手于人。 寧愿慢一點,累一點,甚至磕了碰了,摔壞了東西,她也要自己恢復、收整。隨她教養的小宮女幾次想來幫扶,都被她喝了出去,只讓她們遠遠地站在屋外,免得生出依賴之心。 秀秀她們抱怨她離開,說的話大多都是廢話,但有一件事沒說錯:她在宮中多年,再怎么保持心態不變,由于環境地位的原因,身體都不可避免的養得嬌貴了起來。一旦出宮,身邊沒有人照料日常生活瑣事,能不能適應還很難說。 她還要和杜箴言一起探訪可能存在的回家通途,環境究竟有多惡劣,誰也說不好。她若連在宮中做個恢復訓練的苦頭都吃不得,那豈不是個只會連累別人的廢物? 太子過來后,見幾名宮女都在屋外守著,不由皺眉:“怎么回事?” 幾個小宮女見到他來,反而松了口氣,急忙道:“殿下,姑姑不肯叫我們服侍,自己在較勁呢!” 太子一聽就明白了,問:“摔了幾次?傷了沒?” “摔了有四五次!剛剛送水的時候,奴特意看了一下,傷倒是沒看到,但摔起來也肯定痛??!可姑姑摔了也不許我們攙扶,一定要自己起來才罷!” 說話間屋里突然傳來一陣水聲和打翻了銅盆的聲音,小宮女急道:“一定是梳洗的水盆打翻了!殿下,怎么辦?” 太子氣惱的道:“還能怎么辦?” 萬貞固執的時候幾個小宮女不敢拂逆太正常了,就連他也只是嘴里說話,實際上卻不敢真叫人硬闖進去,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小聲問:“貞兒,你怎樣?” 萬貞膝蓋碰了一下狠的,正痛的扶在浴桶邊緩勁,聽到少年的詢問,連忙回答:“沒事,只是不慎打翻了水盆?!?/br> 少年聽到她的聲音語調不穩,急了:“沒事你怎么很痛的樣子?” 一邊說一邊推門進來,見她扶著浴桶不動,趕緊過來架住她,問:“你碰傷哪里了?” 萬貞搖頭:“真沒傷,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扶東西時椅角撞到了膝蓋,有點痛?!?/br> 少年生氣地道:“只是有點痛你會這樣子?究竟碰到哪里了?給我看看!” 萬貞只得跟著他往外走,辯解:“膝蓋這里是神經特別敏感的地方嘛!碰到了,肯定會痛的?!?/br> 少年不吭聲,直把她架到涼榻上才提高她的裙擺來看膝蓋。他以為按她的性子,肯定是摔傷了掩飾,膝蓋的真實情況還不知道怎么樣。誰知揭開一看,她膝蓋上除了一點細微的紅痕真的沒有什么傷。 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一邊,又將另一條腿也仔細查看了一遍,真沒發現有什么傷痕,不禁抬頭問:“貞兒,你真是只碰了一下膝蓋?不是別的地方傷了,不告訴我?” 萬貞哭笑不得,道:“真的只是碰了膝蓋……只是不湊巧,撞的地方神經密集敏感而已。我自己的身體,愛惜著呢!不會逞強到受了傷也不說,白耽擱身體的?!?/br> 少年這才松了口氣,道:“那也不好說,你逞強的時候多著呢!誰知道你什么時候說的是假,什么時候是真?” 萬貞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無奈地說:“這種小事,我也犯不著逞強??!” 少年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幫著她將裙幅放下了,又道:“你頭發還滴水,我叫人進來幫你絞干?!?/br> 萬貞搖頭:“這樣的小事,叫什么人?你幫我把毛巾拿過來就是?!?/br> 少年拿了毛巾,本想自己幫她,卻被萬貞嫌他手腳不分輕重,只得坐在旁邊看著她做事。 時空的奧秘虧待了她,叫她去國離鄉,別父離母,來到這異時空里漂泊難歸;時空的奧秘也厚待了她,給予了她異于常人的強健體質和長盛不衰的明麗。 晚霞的余光透過窗戶,映她的身上,將她美好的身影照進少年的心里。他靜靜地看著她熟悉的面容,心底卻有一種陌生的激動涌了上來。畫冊里畫的,夢中所見的,日常想與她親近的那些似懂非懂的事,突然間全都懂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梅雨紅塵枯榮 萬貞正低頭梳著頭發,突然聽到少年喃喃地叫了一聲:“貞兒……” 她輕嗯一聲,抬頭問:“怎么?” 少年認真的看著她,一字字的說:“我愛你!” 若說少年以前對她訴說情懷時,還帶著少年人情竇初開時的羞澀與窘迫,雖然直白熱切,但其實充滿了孩子氣的天真與懵懂;那他此時的愛戀,卻已經是成年人面對所愛時那種除了心靈的愉悅,還帶著渴盼欲望得到滿足的傾訴。 萬貞一下慌了,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更不知道該怎樣拒絕。眼睜睜的看著少年的雙眸離自己越來越近,那眸中的火焰也越來越盛,隨著他的親吻由探索而深入,變成了糾纏著她一起焚燒的烈焰。 少年的這段感情,她有很多的顧慮,比如身份,比如年齡,比如觀念,比如它會造成的破壞性后果……因此無論少年怎樣的熱烈,她都仗著他對感情只是一知半解,而用一種半哄半騙的心態,想等著他熱情自然消退,慢慢變冷。 但她實在沒有想到,這么長的時間下來,少年的熱情不止沒有消減,卻越來越熾烈,直至現在,已經邁過了分別傾慕與愛欲的關卡,兵臨城下,再向她索求最原始的回應。 怎么會真到了這一步呢? 萬貞被少年貪婪需索的熱情驚得茫然無措,想伸手將他推開,但此時四肢力量不足,卻不足以憾動他進逼的身體;想出聲制止,可一張嘴,少年的唇舌就無師自通的追索過來,含著她糾纏不休。 若是石彪那樣的人,她可以用一些激烈的手段盡余力反抗,但這個少年不同??!這是她珍重憐愛,一絲一毫都不舍得傷害的人。那些傷人身體的手段,又怎么能用在他身上呢? 可不用激烈的手段,就以她現在未曾恢復,力氣不足的身體,難道就這樣讓他得逞不成? 萬貞腦子里無數念頭沖撞,心亂如麻,竟是無法抽出一條可行之道,只清楚的感覺到少年guntang的身體緊貼著她,熾熱的雙手在她身上游移,向著玉峰溪谷探索。 她無力制止,兩行眼淚卻不自覺的滾落下來,濡濕了少年的臉頰。 已經因為yuhuo而迷亂的少年初時不覺,過了會兒才從這新奇而刺激的快感里醒了一絲神,然后驚得愣住了,猛然停下動作,慌忙問她:“你……我……你哪里痛了嗎?” 萬貞怔怔的看著他,淚珠無聲地從眼角滑下,掛在鬢邊的青絲上。 少年終于徹底的從情欲中清醒過來,低聲說:“貞兒……你……不愿意……” 萬貞沉默不語,少年因為奔放的欲望受迫止歇而滿額汗水,但卻仍然咬牙把她散亂的衣襟合上,輕聲說:“對不起,貞兒……我不是故意要褻瀆你的……” 萬貞看著少年隱忍而痛苦的面龐,心中一股難言的痛苦與酸楚涌上來,然而更多的卻是茫然。 少年臉上的汗水落在她胸前,他不敢再看眼前這對他來說充滿誘惑的美景,閉著眼睛,顫聲說:“我只是,情難自禁……我……” 少年有限的情感經歷,還不足以讓他知道應該怎么恰當地表達自己的感受,然而萬貞卻已經懂了:當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極點,那么她的每根頭發,都充滿了對自己的誘惑;她身上的每寸肌膚,自己都想親近。 你會很自然的想要親吻她,愛撫她,占有她……如果可以,你甚至恨不得與她綣遣相依,醉死在那快美無極的瞬間,哪管世間滄桑,紅塵枯榮。 萬貞張了幾次嘴,才從僵硬的喉頭里擠出來一句話:“我知道……我沒有……怪你?!?/br> 少年長長的舒了口氣,背對著她坐了起來,許久突然道:“貞兒,你不要走,我們去求皇祖母……求她賜你我姻緣,好嗎?” 萬貞啞然,好一會兒才道:“那只會將我陷于死地,也會令你地位不穩……濬兒,你生于皇家,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地方的規則?!?/br> 她與太子的風言風語,早幾年就已經因為王綸而傳遍京師,真真假假,宮廷內外的人嘴里說道,但心中其實并不那么在意:宮中教養皇子,使年長的女官教導人事,乃是常態。若是長輩還沒派人之前,皇子就已經與內寵成就其事,那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像皇帝后宮的三千粉紅黛白,只要皇帝有興致,全收了都無妨一樣;東宮的女子,那也是太子的私人,太子想怎樣就怎樣。年齡身份一類的垢病對根基不深小宮女會造成致命傷害,但對于萬貞這種太后親信來說卻不過是一時難堪。 可所有的無謂,都有一個前提,就是絕不能影響太子正常的生活軌跡,不要試圖越過規則,謀取不該獲得的地位。 少年正是因為知道這個規則的可怕,才一直不敢正視,只是歪纏。直到今天,他才忍不住想問她一聲,想去冒一次這個險:“那么,我隨你走……我不做……” 萬貞伸手將少年未竟的話捂在口中,輕嘆:“不要說傻話……要知道,你擁有現在的地位,才有自保的力量……否則,我們都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樣的危險?!?/br> 窗外的晚霞余光終于完全隱沒,夜晚的濃幕遮了上來,將天地蓋得黑沉沉一片。 少年微微仰頭,眼淚不受控制的滑了下來,喑聲說:“喜歡的一個人,做不到明媒正娶……卻卑劣的想要你委屈自己,留在我身邊……我真是……無……” 萬貞將少年摟住,輕輕地噓了一聲,低喃:“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我的濬兒,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少年,擁有這座宮廷里最純摯的心……不過這世間的規則如此,莫說你還年幼,就是已經成年,執掌江山……比如你的父親,他不也得要妥協退讓,婉轉周全嗎?你已經很好很好很好了,能被你這樣喜歡著、依戀著,我很高興。只是我不能留下,因為這里終究不是我的家鄉!” 她始終只將自己當成這個時空的一個過客,又怎么可能放縱一時的感情,輕易撥弄少年一生的命運呢? 在這以后的幾天里,少年在她身邊比過往沉默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樣,一見到她,就想過來粘著她,抱著她,而是坐在邊上安靜地陪著她。那過去明亮歡快的雙睛也像被厚灰捂著的火堆,遠遠看著,平靜無波,只在偶爾間閃爍著熾烈的火光。 春去夏深,綿綿的下了好些天的梅雨。萬貞的身體一天天好轉,而少年身上壓抑而隱忍的氣息,也越來越濃重。她看著他,擔心極了。 終于,她將東宮的事務完全交接了出去,而宮外的向二、守靜老道他們也已經選好了南下的日子,準備梅雨天氣一過就起程。 太子隨著皇帝參加文化殿經筵,中午沒有回東宮午休。 萬貞回到她住的院子里,屋中的擺設依舊,連桌上的茶水,都還是溫熱的??词氐男m女并沒有因為她這段時間住太子寢宮偏殿值房,就疏于管理??蛔郎系囊慌枋窕?,想是被人端出去就了幾天雨水,枝葉繁茂,花朵鮮艷。 萬貞伸出手去,輕輕地碰了碰上面的枝椏,怔怔地出神。 她住的這個屋子,很多擺設都不是她原來匹配的,從博古架上的擺件、桌上的斗彩茶具、壁上的書畫、房中的筆墨紙硯,包括她眼前這盆石榴花,都是少年今日一件,明日一件,慢慢替換出來的。而同樣的,少年也把她這里很多常用的物具,都換到了他那里。 許久,她清醒過來,叫外室的小宮女:“小娥,去看看殿下回來沒有?回來了,就請他來我這里一趟?!?/br> 太子回到寢宮,正因不見萬貞而著急,聽了小娥的邀請,趕緊直奔小院。 萬貞就著小院的廚房炒了幾個小菜,端到正堂的上,見少年過來,燦然一笑,道:“許久沒有下廚,不知道手藝還行不行,你要嘗嘗嗎?” 還在沂王府時,因為規矩不嚴,她偶爾也親自炒兩個小菜和少年一起吃。但自從再次入主東宮,王綸受命過來掌事,這么沒有規矩的事,萬貞就再沒有做過了。陡然重見舊日時光,少年怔了好一會兒,才欣然回答:“好??!” 王綸本來想勸阻,但看看太子和萬貞的臉色,卻又默然,只讓小宦官上去試了試菜,便退在了一邊。萬貞的手藝不差,但也說不上頂好,只不過小炒本來就是吃個新鮮熱鬧,有七分的手藝,已經足夠吃出十分的高興。 少年連添了三碗飯,還想再吃,萬貞卻不再給他了:“這已經比你平時多了半碗的量,再吃不好消化?!?/br> 少年還想爭辯,但一個飽嗝打出來,卻是把話沖沒了,轉口道:“好,不吃了。貞兒,你屋里那盆花開得好,我想畫一本?!?/br> 萬貞收整著餐具,點頭道:“書房右手邊的柜里收著一副畫具,你去拿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