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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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芝的膽氣比被嚇得只知道躲的小宮人大些,每次事件發生還能稍稍冷靜,總結一下規律,回答:“古怪,往常這東西都是出現在寢宮一帶的,今天卻在正殿門口那廂的門上?!?/br> 偏閣離正殿不遠,萬貞走了幾步就到了。她為了尋找回家的路,特意四處搜集靈異古怪的事跡,長春宮上下這種反應,由不得她好奇之余隱約還帶著點說不清的期盼。這樣的心理,自然不可能生出害怕的情緒,跟著她來的幾名小宦官看到她這樣子,也好奇心壓過了恐懼感,跟著一起走了過去。 長春宮正殿前面出廊,明間開門,當面墻壁用的是竹紋裙板。這次出現異景的,就是殿門左側的裙板。萬貞走到那里時,正看到上面的影子一閃,像播放黑白默片似的閃出一段幾名力士架著一個宮妃打扮的女子往外走的畫面。 這畫面沒有并不十分清晰,也沒有聲音,但由于正對著那宮妃,卻正把她被人鉗制拖走的不甘、憤怒、驚恐都播放得十分清楚。登時便將包括樊芝在內的一眾宮人嚇得驚聲尖叫,退的退跑的跑,沒跑的也忍不住湊在一起瑟瑟發抖。 萬貞也嚇了一大跳,但現代人看慣了電影電視,一驚之后再看這景象,便發現它不過是個固定場景的重復。這不像是鬧鬼,倒像是一臺質量極差的放映機正在放一段卡了帶的錄像。 作為被3dmax光影效果俱全大片熏陶過的現代人,萬貞看到這種畫面,除了時空錯亂的驚訝,就是好奇,忍不住走近了些,伸手去摸裙板上的影像。不出所料,她的手伸出去,那影像就落在了她手掌上。 這不就跟現代電影放映機投影差不多嗎?只不過裙板算幕布,放映機和片源又在哪里? 萬貞收回手,忽然想起她在現代參觀故宮博物館時聽到的一個傳聞:由于故宮的紅墻著色,是以四氧化三鐵為原料的。而四氧化三鐵在特定的電磁條件下,能像膠片那樣記錄周圍的場景,而后又在特定的電磁條件下將記錄的畫面播放出來。所以很多老北京都曾經在故宮周圍的院子里見過滿清時期宮女太監出入的畫面,被嚇壞的人不少。 難道眼前這影像,難道就是老北京侃爺們說的故宮鬼影奇觀? 萬貞沉吟不語,看著眼前重復不休的畫面,忍不住思考這段畫面是哪個地方記錄下來的,當時發生的又是的什么事。 來到大明宮廷近半年,眼前這段被宮人視為鬼魅的影像,反而是她見過的最接近現代生活的現象,也算是另類的親切感了。 可惜的是這種電磁光影現象,只能把已經發生的事記錄下來傳播,卻不能將她從大明宮廷直接送回現代去。 萬貞哭笑不得,順著影像的角度四下打量,往前走了幾步,正想仔細找找片源在哪里,裙板上的影像閃了閃,突然沒有了。 萬貞愕然,身后的眾人見異象忽然沒了,更是驚詫莫名。萬貞回頭問樊芝:“樊司令,這種異象以前有過嗎?” 樊芝搖頭:“以往有怪事異象的都在內寢一帶,正殿門口,這還是頭一次?!?/br> 第二十三章 孫太后的打算 長春宮的侍從經過大半個月的驚嚇,心理壓力已經快到極限,平時有個風吹草動都忍不住打哆嗦。像萬貞這種不止不怕異象,出來查看的時候還能從容接觸的人,在他們看來,本身就十分了不起了。這異象在萬貞準備尋根究底時突然消失,更讓這些人覺得,好像這些鬼影似乎都在害怕萬貞。 一時間連樊芝這種曾經跟著正統皇帝,見過大場面的司令女官,都油然生出一種感覺:莫非這萬貞和小皇子一樣,都是洪福齊天的人,連鬼神都要避開他們? 萬貞哪知這些人心里的想法?她與周貴妃和小皇子的淵源比宮中其它人都要深,從心理上來說,她是希望小皇子能夠順利長大,并且愿意在不危及自己的情況下幫幫他,當下沉吟著道:“樊司令,剛才那個影像,你不覺得上面的女子和侍從穿著的衣服和我們差不了多少,很像是以前發生過的事被人用幻術什么的存著,用來嚇人嗎?” 樊芝皺眉問:“什么幻術?” 萬貞想了想,回答:“去年太后娘娘召黃霄真人進宮講道,不當值的小宮女都去暢音閣那邊看熱鬧。當時真人帶的四個道童,有兩個就是很會變幻術的。我們尚食局很多小宮女都看過他們變的幻術,事后議論,雖然每個人看到的都有些不同,但大體差別都不大。我覺得這個景象,跟幻術里看到的就很像?!?/br> 樊芝沉默片刻,忽道:“不錯……這影像里的人穿著打扮都很像是……可能這真是宮里發生過的事??!” 她這話說得吞吞吐吐,萬貞也不細問,看看天雖然還在下雨,天邊卻開始出現了亮光,便回長春宮內殿去找周貴妃辭行。 周貴妃此時情緒基本穩定,恢復了些理智,見到萬貞過來,臉上居然有了點笑模樣,拉住她的手道:“貞兒,等皇兒再大些,只要天氣好我就帶他去仁壽宮給母后問安。你在母后面前,一定要替我多說好話?!?/br> 萬貞被她這直白的要求弄得啼笑皆非,笑道:“貴妃娘娘言重了,天底下再不會有人比太后娘娘更希望天家和睦,萬世昌榮了。只要您好好侍奉皇爺,養育皇子,太后娘娘自然心疼您?!?/br> 周貴妃自嘲地笑了笑,道:“母后心疼我,可也心疼別的很多人呢!” 這話萬貞卻不好接,只能直接辭行,周貴妃也不再說話,便放她走了。 萬貞不怕什么靈異現象,但卻怕周貴妃強留她做什么見鬼的“姐妹”。出了長春宮才松了口氣,一路不敢停留,直奔仁壽宮。 孫太后此時正坐在暖閣里與進宮來陪母親過節的常德公主說話,也不知常德公主說了什么,孫太后笑得前仰后合,十分高興。 正統皇帝有三個姐妹,但只有常德公主才和他一母同胞,是孫太后所生。常德公主與駙馬都尉薛恒夫妻感情甚篤,不久前有孕,因為太醫囑咐要靜養,連過年的大節都沒有進宮。直到懷相穩當,太醫準許活動了才來看望孫太后。 孫太后年前才得了大孫子,今天看女兒紅光滿面,肚子也開始鼓起來了,更是歡喜。母女倆差不多三個月沒見,自然有無數私房話兒要說,直到外面圣駕回返禁宮的儀仗聲遠遠傳來,孫太后才問女兒:“要不,今晚你就在宮中與母后一并安寢?” 常德公主笑道:“附馬今天出門時讓人留話,說他侍駕禮畢后會在東華門外等我,接我回府?!?/br> 明朝的駙馬都尉不限權,地位較高,皇家甚至還帶著點普通人家待東床快婿的客氣,連普通勛戚大臣不宜做的事,如代祭天地,太廟,顧問國事,調和宗室矛盾都有可能交給附馬去做。甚至朝廷上皇帝跟大臣們因為意見不一,鬧得僵了,無法圓場,附馬也是能來皇帝和閣老們面前勸上一勸,和和稀泥,收爛攤子的。 因此常德公主一說附馬會在東華門外接,孫太后就不留女兒了,只使掌庫的典計女史去為女兒準備賞賜,又令侍從好生照料,目送常德公主離去。 萬貞早早地回來了,但太后母女說話,卻不敢上前打擾,只在茶房里候著。直到此時常德公主走了,才出來向管通傳的黃門見禮,等待太后召見。 孫太后雖然高興,但還記得叫萬貞去做的事,立即讓人把她叫了進來,問她長春宮那邊的情況。 萬貞雖然感情上偏向小皇子,但復命時卻不敢帶上明顯的感情色彩,一五一十的把她到長春宮的所見所聞,包括最后在正殿門口見到的影像都沒漏過,全部說了出來,等孫太后決斷。 孫太后在宣宗皇帝時甚至幫丈夫批閱過奏折,但在丈夫去世,將輔政大權托給張太皇太后時,卻又能主動退避謙讓,不肯流露半點參與朝政的態度。政治智慧不說,單就這份心境,已經是歷代皇后中少見的賢良。 周貴妃挾著誕育皇長子之威,回到天子后宮卻處處碰壁,朝野內外都有些不明所以。但孫太后卻是洞若觀火,完全明白兒子為什么會刻意冷落周貴妃:正統皇帝這是擔心錢皇后始終不能生育,一心想把周貴妃生的皇長子也交給皇后養育傍身! 可他雖然偏心錢皇后,但周貴妃一樣是“選三”上來,放在宮中和他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感情雖然厚此薄彼了些,但并不是完全沒有!若他這時候常去見周貴妃,這要把皇長子交給錢皇后養的話,他卻如何說得出口? 何況周貴妃前面已經舍了一個女兒給錢皇后養了,再將皇長子也奪了去給錢皇后,那也太過分了!也唯有讓周貴妃自己焦躁起來,照顧不好皇子,他才好以前程為借口,將皇長子拿給錢皇后養。 孫太后雖然有幾分憐惜周貴妃,但跟兒媳婦比起來,終究是兒子的心意最重要。何況這個兒媳婦還不是正宮,脾氣說起來也有點糟糕,因此她雖然看穿了正統皇帝的打算,卻并不想現在就出手阻攔,而是問萬貞:“哀家的孫兒可好?” 萬貞回答:“小殿下一切安好,長得比以前更漂亮,更活潑好動了。奴問了乳母,小殿下現在的睡眠、飲食、便溺,就已經極為有序,只需按時喂養服侍便可,不必太過cao心?!?/br> 孫太后輕唔一聲,道:“小孩子么,能吃,能睡,便溺有序,那就必然長得好。如此看來,貴妃照料孩子,還算用心?!?/br> 萬貞不敢多話,孫太后又問:“貴妃如今還親自哺育皇子嗎?” 萬貞暗里嘆了口氣,回答:“奴聽說如今小殿下已經不挑乳了,因此貴妃娘娘哺育皇子的次數便較以前少了些,還準備在大漢親軍的家眷里再為小皇子選幾個好乳母備用?!?/br> 孫太后呵呵一笑,忽然對萬貞道:“貞兒??!你向哀家懇請由貴妃親自哺育皇子的時候,哀家是怎么說的?你倒是好心,可人家未必領情??!” 這話萬貞如何敢接,只能尷尬的請罪:“奴見識淺薄,有罪?!?/br> 孫太后擺了擺手,過了這個話題,又問:“你既然認為長春宮的異象很像幻術,心里可害怕?” 萬貞想說不怕,想了想又猶豫著道:“娘娘,奴在影像前試了試,覺得那東西雖然可怕,但到底不能害人,心里好像并不怎么害怕;可再回想起來,又覺得這東西雖然無害,但如果經常莫名其妙的出現,那也是挺嚇人的,又有點怕?!?/br> 孫太后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你這話也實在!這世上啊,哪有鬼能嚇死人?只有人才能嚇死人??!” 萬貞規規矩矩的站在當地,一聲不吭。 孫太后一口氣嘆完,又道:“既然貴妃信任你,喜歡你,那你往后每隔五天便去長春宮走走,陪她說說話,解解悶?!?/br> 萬貞愕然:“這個……奴口舌笨,不會說話??!” 孫太后笑道:“貴妃信任你,你過去她就能心懷開些,跟你會不會說話有什么關系?不過有件事你得記得了,你去長春宮,雖然是哀家讓你過去的,但卻只能以私人訪友的名義過去,不許打著哀家的旗號,知道嗎?” 只能私下辦的,絕對是背黑鍋的差事,一個不好要出事的! 萬貞苦了臉,道:“娘娘,奴這樣的小宮女,若不是您派的使者,連關防都過不去,哪里還能去長春宮?” 孫太后笑啐了一聲,道:“少給哀家裝樣!哀家還不知道你們這群小丫頭,沒有腰牌都能滿宮亂走,何況你如今還是有品階的女官?放心,哀家不白使喚人,你好好照看皇孫,開解貴妃,哀家會重重賞你?!?/br> 萬貞見這差事被扣得緊實,甩之不脫,也只能暗里流淚接旨:“奴明白了,愿為娘娘分憂!” 孫太后也覺得累了,打了個呵欠,揮手示意她退下,便由兩名女官扶起進內寢休息。 萬貞行禮退下,出了仁壽宮,心里好生郁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就會合了孫太后的意,居然會被點了去背黑鍋。 第二十四章 周貴妃的虛榮 孫太后也說話算數,隔天就派人來賞了她幾匹好料子,兩副頭面,吉祥如意小銀豆約有四五十兩,外加手串香囊扇子一類的小玩意若干。 不消說,衣料頭面是給她撐頭面的,銀子和小玩意那是給她私下過關防打點,結交小宦官小宮女用的。同院的女官都羨慕萬貞得了太后的青眼,賞賜豐厚。萬貞卻是哭笑不得,但孫太后不止發了話,連事都做到這份上了,她人在屋檐下,哪敢不遵行? 何況她對周貴妃宮里的鬧鬼事件,其實還是很有興趣的。 事實上,在外面找了這么久的高人法師,都沒找出結果,反而是周貴妃宮里出現的電磁光影現象最接近她能理解的靈異事件。再回想她初來大明,就落在了宮廷中,即使真的是原身做了手腳,恐怕這做手腳的地方也還在宮廷之中。 這么縮小一下范圍,周貴妃宮中的靈異事件,只要不是人扮鬼嚇人,而是天然的超科學事件,那就很可疑,未必與她來到大明朝沒有關聯。 她卯足了勁想再現場查看一下周貴妃宮里的靈異事件,可這靈異事件卻從她開始規律的出入長春宮后,就突然再也不出現了。 萬貞惋惜懊惱,周貴妃發現靈異事件沒有后,卻暗里冷笑道:“貞兒,難怪你不愿意跟我來長春宮,你是不是早看出她們會來玩這一手了?” 萬貞來長春宮無事可做,只能逗小皇子玩,猛然聽到周貴妃的話,一臉懵:“???” 周貴妃沒好氣的說:“就這些背地里弄鬼的賤人??!皇爺避著我,母后不來看我的時候,宮里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母后一派你過來,她們就都消停了!” 萬貞趕緊提醒她:“貴妃娘娘,只有春龍節的那天我是奉太后娘娘之命來看你的,這段時間我過來,只是私下來看看小殿下和你?!?/br> 周貴妃滿不在乎的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感謝你呀!宮里自有規矩,非年非節的時候,母后不可能越過皇后派使者來看望我。但你是母后喜歡并且親自提拔的女官,在仁壽宮時又跟我有私交,私下來看看我就不同了。這些賤人不怕講規矩,就怕你在母后面前為我說話!所以你來得勤,她們自然就收手了?!?/br> 萬貞是親自經歷過正殿門口的電磁光影的,心里疑惑,道:“貴妃娘娘,我覺得這些怪事,也未見得完全是別人弄出來的。你還是要提防著,免得有什么不對,措手不及!” 周貴妃在這方面卻固執得很,搖頭道:“貞兒,你不知道,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了??诩歼B千軍萬馬廝殺的聲音都能做出來,弄點奇怪嚇人的聲音算什么?至于那些影像,肯定也是有人弄的,只不過人家吃這行飯,咱們看不破他們是怎么做的而已!” 萬貞也不敢確定這世間的奇人異事能到哪一步,但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人連時空都調轉了,原來的世界觀、科學觀其實也不那么穩當牢固,倒不敢自恃見識廣亂發結論。 不過周貴妃驕縱之余,敢跟異象異聲硬頂著干,一心一意當這是敵人做的手腳,寧愿打死亂說話的宮人,也不肯承認鬧鬼,這份膽氣倒是很出乎萬貞的意料:“如果真的是有人弄鬼,對付不了你,會不會來嚇唬小殿下?” 周貴妃搖頭,道:“這倒不會。貞兒,你沒有這方面的心思,仁壽宮那邊又不爭這種寵,也就不會留意。其實咱家的規矩不嚴,你看,我跟皇后不和滿宮上下誰不知道?可只要我沒有在大禮儀上壞了天家的臉面,皇爺再偏心也只能數落我幾句,不會真的因為這個罰我怎樣。對皇子皇女動手,那就不同了,那是要千刀萬剮,抄家滅族的大罪!” 說到這里,她深有感觸地嘆了口氣,道:“從懷孕到生出孩子,再養到大,本來就難。若是嬪妃爭寵,還敢對皇子皇女下手,那不得斗個斷子絕孫?這是關系著香火的根本大事,只要還是一家人,誰也不敢這么干。一般來說,對皇子皇女,散播些流言毀名聲,就是最惡毒的事了?!?/br> 她現在對萬貞信任有加,不止沒了宮妃的架子,連“斷子絕孫”這樣的混話都不避諱萬貞,直接就說出來了。 萬貞心里雖然還對她保持距離,但人嘛,誰不喜歡有人能平等看待自己?何況按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她現在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都相對穩定了,剩下的就是情感和歸屬、尊重以及自我實現的需求。情感和歸屬的需要這個時代無法給她,尊重需求,卻正好因為小皇子和周貴妃的特殊情況而得到了放大。讓她明知不妥,但卻很難拒絕。 就這樣,萬貞除了出宮去新南廠照管外務,每隔幾天還走一趟長春宮看望周貴妃和小皇子。 轉眼間春末夏來,端午將至,宮中又有一場老少咸宜的盛事,卻是軍中俊才后苑演武射柳。 中國自商周起就有射禮,與匈奴、鮮卑等少數民族交流融合后,便演化了古鮮卑族秋祭馳馬繞柳枝三周的規矩為射柳的儀式。 射柳時將兩根柳枝插在地上,枝上系白帕為標。射者馭馬繞枝奔馬,在百步外一起搭弓,能把白帕和柳枝一齊射斷,并且飛馳接枝者為最上;能射中白帕柳枝,但騎術差些,不能馬上接馳者為下;至于射箭不能中白、或中白但柳葉不斷者又被劃為再下。 三馳三射之后,要是有人羽箭飛出,白帕、柳枝什么都射不中,那就是純屬武藝不行,連帶舉薦其人來御前射柳的營官都要顏面掃地,什么都別說了。 所以這一天參加演武射柳的人,或是勛戚公侯家自負武藝出眾的子弟,或是高級武官家族出身的青年武將,再不濟,也是軍中真正武藝超群,前程遠大的實力派俊杰。 這么多的實力、關系都過硬的青年俊杰,會在后苑演武爭競,不止皇帝和文武百官提起來高興,宮中有意服役期滿出宮嫁人的宮女們更是個個滿懷春心——出宮嫁人,若是依著家人的意思亂嫁,如何比得過在射柳這天看中一個青年俊杰,然后走通貴人的關系,直接被皇帝以賞賜功臣的名義,嫁入武官家里來得實在? 雖然這些參與射柳的年青人未必都沒成家,貴人的關系也不是那么好走通的,但這樣一個允許宮女近距離觀看年齡相當的潛在成親人選,那也是所有宮女都充滿期待的事。 小皇子也已經半歲,能抱出來玩了。周貴妃為了照顧兒子,半年沒有參與宮中的盛會,早早的就令人給她和小皇子裁了新衣,打了新首飾,拉著萬貞來配衣服首飾,準備端午抱著那天來個驚艷的出場。 萬貞完全理解周貴妃被憋壞了的心情,但對于她準備帶小皇子一起參加盛會的想法,卻并不贊同:“貴妃娘娘,盛會里人多手雜,難免會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帶小殿下出去,恐怕不妥?!?/br> 周貴妃道:“這是皇爺親自允許我帶皇兒一起去的事,能有什么不妥?” 萬貞只是從太后近日的態度中,察覺到了其中的情緒轉變,所以才想提醒周貴妃。 可周貴妃這人脾氣執拗起來連皇帝說她幾句,她都要回上一句兩句,這提醒基本也沒什么用處,反而惹得她不耐煩起來:“貞兒,你好煩!本宮生了皇長子,于國有功,本來就該讓大家都知道!都看到!憑什么逢盛會大典,就只有皇后能獨享尊榮?” 萬貞頓時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