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張茜見了這個,臉上總算多了一絲笑顏,“到這會兒,兩個最關鍵的問題咱們都解決了!” “確實!“孟澤回了一句,卻也敏銳地察覺到張茜似乎并不是那么高興。 “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么?“孟澤開口問道。 “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張茜苦笑一聲。 孟澤也沒有催她,只等她自己開口說。 果然,沒過多久,張茜就主動開了口。 “今天要不是你過來,我原本也是想去找你的。咱們做的這樁事生意,被人給瞧上了,非要插一杠子?!?/br> “是誰?“孟澤對本縣城之外的商戶不太了解,因此才有這么一問。 “是我本家的大伯,你上回見過的?!睆堒缯f道。 孟澤聽說是張崇光,到并未覺得意外。 張茜也是個厲害的,瞧孟澤這神情,不由問道,“怎么,他還來找過你不成?” “確實來找過我一回,想讓我把蝴蝶蘭賣給他,我沒答應!且不說這東西本就難尋,霆均去打仗后,我也不敢獨自上山,畢竟山上的猛獸多得很?!泵蠞山忉尩?。 “這倒也像他能做出來的事!”張茜放下心來,評論道,“我這個伯父,是個有本事的!這些年,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都是他倒騰出來的。 “雖然你們有親戚關系,但你們早就分了家,生意上也不曾從本家得過什么好處。如今看到我們這邊賺錢,又想插一杠子,哪有這么好的事?” 作為合伙人之一,孟澤不樂意同張崇光合作。 這塊蛋糕確實很大,但兩個人能吃下,就不需要再往里面添人了。 “我自然是不樂意的,不然也不會同你來說這事了?!睆堒缃忉尩?,“只是事情沒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現如今,要想安穩地做生意,沒了倚仗可不行。就說那佟家,他那個玻璃工坊之所以沒人敢動,就因為背后有朝中要員撐腰。若是他家背后沒權勢,那生意早就被別人瓜分殆盡了,哪還能輪到他賺錢?!?/br> 張茜說的這些,孟澤也能理解,但他還是不同意張崇光插手他們的生意。 “你大伯有靠山么?” “自然也是有的,不然本家的綢緞生意何以在江南獨大呢?”張茜回道。 “靠山比佟家還大?“孟澤繼續問。 “這就是我猶疑的原因了!”張茜解釋道,“因為分宗的緣故,我們家同本家關系并不親近,只是逢年過節偶爾走動一下。加之我是小輩,前些年又不管事,所以對我大伯的關系網并不太清楚。我也問過祖父,但祖父所知也不多。我就是擔心,萬一這其中有我不知道的大關系在,那我拒絕他的要求,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收拾我們一家的。到時候說不定也會連累你! 張茜可倚仗的東西不多,甚至在張家內部,她也只獲得張老太爺和張老夫人的支持,所以,她有這樣的顧慮也情有可原。 至于孟澤,雖說魏霆均封了帥,他也算是將帥夫人,但這身份還沒有落到實處,用起來也不太好使。他跟嚴縣令關系不錯,但是若抬著嚴縣令的招牌出去,且不說背后兩家靠山相斗誰勝誰負,起碼這人情債是欠下了。 孟澤最不愿意的,就是欠人情。他如今也不缺錢,這銀鏡的生意也不一定要現在做。 “既然這樣,那就先拖著吧??傊?,我是不愿意有第三個人插手?!泵蠞杀砻髁藨B度。 張茜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先拖一陣,看看情況?!?/br> 第174章 金管事 這一日,孟澤正在店里同胡老師傅商量新菜式。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熱鹵的生意沒有先前紅火,孟澤就想著換一換口味,上幾個新品種的涼菜。 今年開春的時候,孟澤特意送了孟里正一些新種子,讓他鼓動村里人種,因此,這涼菜的材料來源到也不愁。 倆人說得正起勁的時候,許久不見孫樹椿上門來了。 “孟掌柜,又在忙什么呢?“一進門,孫樹椿就熱情地打著招呼。 “不過是商量事情而已,有什么忙不忙的。倒是你,這個點兒來吃東西,這才是真忙!“孟澤笑道。 “哎喲,我就是一個經紀,干的是幫人跑跑腿、傳傳話之類的活兒,有什么好忙的?!睂O樹椿笑了笑,道出今日,上門的目的,“我今日來呀,是有一樁好消息要告訴你!“孟澤聽說是好消息,就知道孫樹椿要說的是什么事情了。 前些日子,王哥徹底辭去了縣城鋪子的管事一職,專心管鎮上的鋪子以及照顧王阿嬤。 縣城的鋪子不能沒有個管事的,因此,孟澤就找了孫樹椿,求他幫忙物色合適的人選。 今天他過來,就證明這事兒有眉目了。 “我要的人找著了么?”孟澤笑問。 “找著了,找著了!”孫樹椿非常高興,“你要求不多,偏偏那幾條都關鍵得很,我手里就沒幾個合適的,所以一直沒給你消息。不過,今天我總算碰到一個,保準你滿意! 孟澤打趣道:“人我都還沒見著呢,你怎知道我會滿意?” 孫樹椿賣了個關子,回道:“不是我夸,這人你肯定滿意。首先,他符合你說的幾點要求。其次,這人啊,你認識,知道他是個什么品性。 孟澤一時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問道:“到底是誰?” “老金,金持重,當初你買鋪子的時候,見過一面的。后來你這店鋪開業,他還同我一道過來吃過飯呢!”孫樹椿以為孟澤不記得了,連忙解釋道。 “金管事不在張家做了么?“孟澤驚訝地問道。 “嗨,他呀,早就沒在張家做了!”孫樹椿嘆道,“要我說,這張老爺也真不夠意思。老金辛辛苦苦給他干了二十多年活,臨到頭了,地位居然跟個伙計差不多,這誰能忍得下呀!” “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張家不是還有其他的店鋪么?”孟澤問道。 “有其他鋪子是沒錯,但其他鋪子已經有人在管著了,沒有位置空出來。這鋪子賣了后,老金一直閑著,張老爺成天關心美人和他的收藏,不關心生意,也根本沒想起來要給老金安排事情做。老金也是要養家的人,幾個月沒拿到錢,就主動找了張老爺,想要領一份差事做。你知道張老爺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孟澤也有些好奇。 “張老爺想來想去,讓老金去一個小綢緞鋪打雜,說等過一陣子,再把他提到管事的位置,上去。那鋪子已經有個管事在,他要是真心想提拔老金,直接把鋪子原來的管事給換了就成了,還說這樣的話,明擺著就是哄人么!”說到這里,孫樹椿也氣憤得很。 “所以金管事就從張家出來了?“孟澤問道。 “出來了,還不出來,等著受辱么?!睂O樹椿說完,看了孟澤一眼,“前些天,他來托我找事情做,我就想到了你。 孟澤見過金管事兩回,對這人印象不錯,因此就道:“既然你推薦,那就安排個日子見一面,互相談一談?!?/br> 孫樹椿道:“擇日不如撞日,老金家就在城里,我把他叫出來,你倆找個喝茶的地兒談一談如何?” 孟澤覺得這建議不錯,便同意了。 孫樹椿讓孟澤去茶館等著,自己跑去叫金管事。 孟澤去了孫樹椿說的茶樓,選了二樓臨窗的座位,又叫小二上了一壺茶和幾樣點心,耐心地等人來。 剛落座不久,上樓的樓梯便傳來了動靜,孟澤回頭一看,見上來的是個陌生男子,便又把頭轉了回去。 誰知那個陌生人卻徑直向孟澤這桌走了過來,還問了一句:“是孟公子么?” 孟澤詫異的抬起頭,答道:“我是!” 那男子露出一絲極淡的笑,說道:“我們老爺想同孟公子說些事,還望孟公子移步。 孟澤聽到這話,依然安穩地坐著,連挪動一下的意愿也沒有。 “我想,我應該不認識你家老爺!” 男子似乎有些不喜,但依舊用平淡的口氣說道:“我家老爺,公子是見過的。公子還是跟我來吧,免得老爺等急了?!?/br> 一個陌生人,突然跟你說,有人想要見你,但又不說那人的名號,你會跟著去么? 孟澤又不是三歲小朋友,自然不會跟著去的。 “不好意思,我這會兒還等人呢。你家老爺若是想見我,讓他親自來便是?!懊蠞尚Φ?。 陌生男子沒想到孟澤會拒絕,愣了一下,隨即什么也沒說便下樓去了。 孟澤探頭往下看,男子出了茶樓,轉眼又往街東頭走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孟澤嘀咕一句,兀自喝起茶來。 沒過一會兒,樓梯又響起腳步聲,這一回,來的是金管事。 兩三月不見,金管事人看著比原先要度一些,但精神頭還是不錯的。 “坐,沒想到咱們也還真有緣!“孟澤笑道。 “確實是有緣!“金管事說著,側身入座。 “不知孫經紀給你講過沒有,我這回請人,主要是為了管理城里的粉面鋪?!懊蠞砷_門見山。 金管事點頭,“說過了?!?/br> “那你的意思如何,愿意做么?” “自然是愿意的,能去你鋪子做事我覺得很榮幸!”金管事笑道。 孟澤這個粉面鋪,與金管事經營的綢緞鋪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因此,他不太確定金管事是真的想來,還是只是一時興趣。 因此,他斟酌道:“能雇到像你這樣有經驗的人,我自然是十分高興的。但我這邊事情跟你以前做的不太一樣。要不,你先干一個月,若是覺得合適,咱們再簽個長期的合約,你覺得怎樣?” “可以,這個沒問題!“金管事回道。 從張家退出來,他也不是找不到事情做,做了十幾年的一等管事,只要他愿意,去其他家的布匹店當個小管事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但他就是不愿意。 經過這么一遭,他越發覺得,銀錢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老板的人品。 像張老爺這種,就跟不得。 他為張家勞心勞力,吃了很多人想不到的苦,幫張家賺了大把的銀子,臨到末了,居然淪落成一個打雜的?這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就當這二十來年的辛勞報了當初的提攜之恩吧,金管事想著,主動提了辭呈。 二十年過去了,當初的意氣風發的張少爺變成了冷漠世故的張老爺。張老爺看了他的辭呈,一句挽留的話也沒說,給了二兩銀子就打發了。 所以,沒什么值得好不舍的,咱們誰也不欠誰。金管事心想。 孟澤又同金管事說了一些事項,見對方沒有異議,就直接帶著金管事去了鋪子。 “反正你明日就要過來,我就帶你先認認人,順便熟悉店里的工作流程?!泵蠞烧f道。 金管事點頭,跟著孟澤一道去了粉面鋪。 這時候,店里沒什么客人,孟澤就把大伙兒都叫了過來,向金管事介紹了各人的名字及工作職責。 等介紹完,孟澤又給他講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譬如鎮上的鋪子和這個鋪子的關系,店里每日的粉條是從哪兒來的,什么時候盤賬等等。 金管事是個有經驗有能力的人,聽孟澤這么一說,就把粉面鋪的基本運作過程給理順了。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沒?若是有,就趕緊問,不然我就要趕回村里去了!”孟澤笑道。 “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金管事回道。 “那成,從明兒個開始,這兒就交給你了。若是有不清楚的,可以問宋望!”孟澤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