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帝子,小蘇,我想為你們效力,我能攜帶消息,能幫你們打探敵情?!弊有Q想加入姒昊和虞蘇的陣營,雖然她此時還不明白,自己做出一個了不起的選擇。 “正值用人之際?!辨﹃稽c頭,他需要各種人才,子蠶就是一個人才。 “多謝子蠶,你肯定能幫上我們大忙!”虞蘇很開心,欣喜應下。 自此,子蠶留在雒溪,跟在虞蘇身邊。姒昊帶任方使者前往規邑,虞蘇缺人手,不少事情都會交代子蠶去執行。子族人腿腳便捷,而且做事勤快,敢為人先,從不誤事。 姒昊帶著任方的使者蟜真謁見規方,將任君的意思傳達,給規君帶來天大的喜訊:任方愿意結盟,派使臣來,是想和規君約定進攻的日期。規君對姒昊深為佩服,他背后的最大勢力終于顯露,他確實有實力。 蟜真受規君的隆重接待,他在規邑居住兩日,不敢耽誤,啟程返回任方。他不是一個人走,一位規方的使臣和他相伴,還有一支前往翟夷的商隊為他們帶路。 姒昊在規邑居住多日,他和規方的君臣相處甚歡,也接見在規邑的帝邦遺民。 一日,姒昊參加規君侄子鬲青然的酒宴,酒宴里宴請了不少規邑的貴族,其中有兩位帝族。一老一少,一對父子。 當年晉夷對帝族的殺戮,可謂徹底,就是有漏網之魚,也只有寥寥幾尾。在規方的洛姒族有五名,三女兩男。兩男,就是這對父子,父喚為社老,子名喚姒貞。這位社老自以身份矜貴,他看不順眼姒昊這個突然冒出的帝子,對姒昊有敵意。 酒宴上,社老跟同席人說:“世間長得像的人多得是,怎么能憑長相就斷定他是帝子?!彼皇撬较锣止?,而是扯開嗓子,他有意讓姒昊難堪。姒昊聽到他話語,不過是淡然飲酒,不以為意。社老見他輕視,心里越發不快,用力推了下坐在身旁的兒子姒貞。姒貞本來在吃一份鱉羹,老爹一推,他干脆低頭不語。姒貞生性懦弱,小時候在逃命途中親歷晉夷的殺戮,被嚇破了膽。 社老也曾被視為帝邦遺民的希望,只是他這人孤傲,氣量狹小,不得人心。規君不看好他,他也不得規方洛姒族的認可。以前大家就不看重他,何況現今有一個帝子在,有帝邦真正的繼承人。 “帝子有玄圭,這怎么會有假,社老這是喝醉了?!蓖娜祟H尷尬,小聲勸著?!靶?,誰見他拿出來過?分明沒有!”社老確實喝醉了,他平日就是有不滿,也不會在眾人面前大聲嚷嚷,他一向矜貴。 鬲青然皺眉,心中不悅,回道:“社老醉得不輕,玄圭豈能輕易示人?!甭牭窖鐣魅税l話,社老沒再說什么,雖然他心中相當憤恨,覺得世人都將他們父子給拋棄了。規青然是規君的侄子,父親早亡,他為規君撫養長大,很得規君信任。 遭質疑,姒昊沒覺得被人冒犯,他也不氣惱社老父子,相反,有點可憐他們。擁有帝族的身份,在帝邦未滅亡前,必然過著奢華的生活。身份的巨大落差,許多人都無法接受,帝族的身份,實則害多于利。 酒宴散去,鬲青然將姒昊留下,對于酒宴上社老的事,他挺在意。他對姒昊說:“讓帝子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實在失禮?!辨﹃豢粗邩巧系膱A月,心里頗寂靜,他回道:“他們父子倒也可憐?!彼@句話讓鬲青然感到驚愕,在他看來社老今日丑行,相當冒犯,姒昊不記恨也就罷了,又怎會去覺得他們可憐呢。 “帝子真是令人驚訝?!蓖瑯拥脑?,規君也說過,鬲青然很類似規君。姒昊走到干闌前,身上披著銀色月光,他撫摸干闌,說道:“帝族所剩無幾,又何必相互怨恨?!?/br> 鬲青然想帝子是個寬宏大量的人,看他月色下的身影,挺拔而偉岸。他相信如果日后有機會,帝子會是一位很好的君王,想到此,鬲青然問:“帝子還未婚配吧?” 姒昊一聽,就知道對方想說什么,他回道:“戰事緊迫,無暇考慮婚配之事?!币幘苍鴨栠^姒昊相同的事,姒昊也以同樣的話拒絕。鬲青然和規君確實很相似,他勸起姒昊來,后來見他確實無心婚娶,才作罷。 在規邑的夜晚,每每看到圓月,姒昊會想起遠在雒溪的虞蘇。他有妻子,也許妻子這個稱謂不是很切確,他有廝守一生的人。他想執他的手,和他走過漫漫人生,一起老去。 夜深,睡在朱榻上的姒昊孤零零一人,規君賞賜他的美女,他一個未碰。規君以為他心有家國,為人謹慎,且不近女色。 來規邑,姒昊必去拜訪住在城郊的伯密,他尊重這位父親的卿臣,甚至幾次想游說他出仕。伯密當年為晉夷擊敗,使得帝向身亡,他心中愧疚,對自己的能力質疑。 此趟規邑之行,沒能勸說伯密出仕,但姒昊收獲頗豐,他帶回好幾位帝邦遺民。這些帝邦遺民,均是貴族出身,有的懂帝文,有的對帝邦的官制禮樂相當熟悉,都是難能可貴的人才。 秋時,和任方約定出兵的日子臨近,姒昊和虞蘇領兵前往南道,和率領規方大軍的鬲青然匯合。南道所在的晉原,一直是穹人盤踞的地方,往時由鬲青然駐守。這位規君的侄子,執有象征兵權的玉鉞,身份非同尋常。 攻打南道很順利,姒昊的騎兵隊伍起到很大的作用,它讓戰場的訊息及時被傳達,將領能夠做出迅速反應。穹人的信息傳遞還比較落后,尤其是在山道里,又不能跑馬車,靠的是雙腿。 打西道時,姒昊只有兩百精兵,攻打南道,他已有將近四百的精兵,身邊聚集著帝邦遺民中的人才。 在凌晨,鬲青然和姒昊一起進攻南道,姒昊執一把昆吉金饋贈的昆劍,親自領兵戰斗。他戴著沉重的青銅盔,身上穿有箭矛不入的犀皮甲,盔甲由虞蘇為他準備,確保他安全。在戰場上,姒昊英勇作戰,一呼百應。 在姒昊進攻南道的穹人時,任嘉正率聯軍(虞方和翟夷也加入)圍攻夷城,穹人突然遭遇兩支大軍圍毆,失了士氣。南道的穹人在和姒昊,鬲青然的交鋒下處于劣勢,他們退出南道,回守夷城。 鬲青然領兵在前,第一個走出南道的山門,感受到清爽的秋風拂過臉龐,他掃視眼前豁然開闊的平原,心中真是感慨萬千。姒昊騎著白馬,在軍隊間穿行,從悶熱的山道中馳出,山風強勁。他沒有片刻的停留,他躍上一處高地,眺望遠方。他望向任方的方向,他成長的地方,他即將回去! 腳下這片廣袤的土地,向南不斷延伸。在疏林和溪流,山丘之后,有一座矗立在晉原正中的高大土城,它就是夷城。雖然看不見夷城此時的情景,但姒昊知道他的好兄弟任嘉正在攻打夷城,那必是一場艱苦的戰斗。 “騎兵隊已準備好,請帝子下令!”尋云息騎著一匹棗馬,來到姒昊身旁,他下馬請示。 “分成兩隊,一隊探查夷城四周的敵兵,你另帶領一隊前去任軍營地,告知任君嗣子南道獲捷!” “是,屬下這就前去!” 目送尋云息馳下山丘,朝騎兵隊前去,姒昊心情談不上多么喜悅,或者多么激動,他的心很平靜。他清楚一旦攻打夷城,晉夷必派兵,下一場戰斗,要面對的不只是穹人,還有晉夷駐扎在晉東的軍隊。 姒昊驅馬下山丘,回到自己的軍隊中,他的數百步兵,還在等他的命令。鬲青然在軍中找白馬身影,見姒昊出現,他對他說:“帝子,連戰兩日,士兵疲憊不堪,圍攻夷城的事,怕是要再緩緩?!蹦系酪灰?,多虧有姒昊才得以獲勝,鬲青然敬佩他,這是在詢問他意見。 “青然,我已經派出騎兵探查,也要晚上才能回來,先讓大軍扎營吧?!辨﹃毁澩韧P?,讓疲憊的士兵趕路去夷城,顯然不現實。 “我也是這般想,冒然前去,怕中埋伏……帝子,你看?!?/br> 天邊綻出晚霞,云朵被染紅,像似一只火鳳凰般。鬲青然在交談間突然發覺霞云,他心中喜悅,他手指天空。 傳說中鳳凰現身,天下安寧,這是一個吉兆! 作者有話要說: 昊總(向來務實):不就是一片云嘛 虞蘇:導演我下章想出場和阿昊一起。 導演:有啦有啦,你戲份超多的 第100章 夷城 任嘉在夷城南門苦戰, 他發現越打穹人越多, 這還不是最糟糕, 最糟糕的是,晉夷正在從他的右翼進攻。任軍的右翼是翟夷和虞兵,翟夷擅弓射, 虞兵有戰車,但還是被晉夷打得節節敗退。 晉東是晉夷的祖地,屯守著晉夷不少的兵力, 一旦夷城被攻擊, 晉夷就會出動。晉夷很警惕規方和任方,更不可能坐視他們聯手, 威脅自身。 虞軍人數不多,很快被晉夷擊潰, 翟夷苦撐。此時,在穹人的猛烈抵抗下, 任軍也快招架不住。任嘉咬牙堅持,他在等姒昊和規方的援兵,期待扭轉戰局。在戰斗中, 任嘉馬車上配置的弓手被射殺, 殳兵重傷墜下車,任嘉時而拉弓,時而揮殳,以一當三,相當勇猛。馬車在快速沖擊下, 車身不穩,掀翻在地,這一翻,竟把任嘉摔飛出去。 眼看任君嗣子墜地,折傷手臂,又為穹人圍上,就要殞命,一位女子領著五六位短劍兵,奔向任嘉。她刺死一位瞄準任嘉的弓手,砍癱另一位揮舞長矛的敵兵,英姿颯爽,英勇不亞男子。 任嘉被摔蒙,他扶住傷臂,瞪大眸子,看吉芳在他身旁,竭力護他的身影。任嘉撿起地上的短劍,單手撐住地面,讓自己站起來。他晃動兩下頭,恢復清醒,立即加入戰斗,和吉芳并肩作戰。 任嘉在廝殺中,根本顧不上周身有多少敵人,只能拼命地的反擊。漸漸,任嘉發現敵人在減少,同時他聽到從北面傳來洪亮的銅錞聲,任嘉大喜,援兵來了! 姒昊指揮戎車沖擊東面的晉夷軍,晉夷軍突然遭遇戰車襲擊,亂了陣腳。戰車襲擊剛過,晉夷軍還沒喘過氣,還沒摸清情況,鬲青然已領著步兵從另一方向攻擊晉夷軍。晉夷軍被打懵了,殺聲震天,仿佛敵人從四面八方包圍,頓時軍心渙散。 瞬息間的轉變,往往就決定了戰爭的勝負。 身為援軍的姒昊和鬲青然打退了晉夷軍,在南面苦苦支撐的任嘉和其友軍紛紛舒口氣,他們將被打散的士兵再次聚集起來,進攻敵人。 穹人見晉夷退兵,敵軍大批援兵到,紛紛退縮夷城,無心戀戰。 夷城有厚實高大的城墻,它是晉原唯一一座因軍事目的而修建的城。它固若金湯,只要堅壁不出,敵軍再多,一時也攻打不進來。 晉夷軍倉皇奔逃,姒昊率戰車截殺,他振臂一呼,士兵受他號召。晉夷軍在一段時間的驚慌過后,終于布兵回擊,姒昊站立在馬車上,揮劍指揮,沖鋒陷陣。他的目標鮮明,晉夷軍認出他是統帥,眾多箭羽射向姒昊。車夫駕車奔逃不及,身中數箭而死,姒昊竟奇跡般毫發無損,他推開車夫,親自御車。 姒昊帶著士兵有序撤回,士兵們緊緊追隨在他身旁,他們愿聽他的指揮。鬲青然見姒昊的馬車掉頭,他也撤回,讓晉夷軍無法支援夷城的目的,他們已經做到。 鬲青然的馬車追上姒昊,和他并驅,鬲青然大叫:“帝子,你中箭了嗎?!” 姒昊平靜駕車,回道:“未中一箭?!?/br>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鬲青然怎會相信,在晉夷針對帝子的齊射下,他竟是安然無恙!他所到之處,幾乎所向披靡,想想帝子的奇事還少嗎?他可是召喚出羽山龍的人。不提這些無法解釋的事情,光是帝子聯合數軍的能耐,就夠傳奇了。 任嘉的大軍結營在夷城南面,姒昊和鬲青然的大軍結營在夷城東北,夷城被圍城。夷城中的穹人如果想逃,可以從西面逃走,不過穹人有自己的打算。時間過去越久,駐扎在尋丘的晉夷精銳,必來救援,將距離夷城越近。穹人自覺還沒被打敗,晉夷更不會丟棄晉原不顧。要知道晉東可是晉夷老家——誰會放任老家被人一窩端。 夜晚,姒昊和虞蘇,還有鬲青然乘坐馬車,攜帶侍從,前往任嘉的營地會師。任嘉等候他們久已,和吉芳一起站在營門外迎接,他激動地不停張望。 自從姒昊離開任邑,任嘉有好多年,沒見過這位好兄弟。他設想過重逢的情景,跟此時此刻是多么類似!他們各自率領大軍,英武不凡,聯手作戰,給予穹人和晉夷教訓! 姒昊坐在馬車上,遠遠就看到任嘉和吉芳,雖然多年未聯系,光是一眼,姒昊就知曉他們是成了。姒昊嘴角揚起,他登下馬車,帶著虞蘇來到任嘉的身邊,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恭喜!”接著他用力和任嘉擁抱。任嘉的一只手臂負傷,疼得齜牙咧嘴,還是死死抱住。 “阿昊,你終于來了!天知曉,我等你多少年了!”任嘉高大英武的一個人,剛開口,淚水已滾落。姒昊想過,再次見到這位好兄弟,他必然要哭。他拍拍任嘉肩,喟然:“嘉,我的好兄弟,我回來了!” 任嘉噙淚點頭,放開姒昊,掃視他身旁的人,還有他身后的隨從,他笑了。他說:“早就料到,等你回來必定風風光光!”姒昊也笑了,他看向吉芳,他故意做出張臂的動作,吉芳俏皮眨眼,任嘉瞪大眼睛。吉芳含笑對姒昊欠了欠身,她留意到他身邊的人,說道:“他就是虞蘇吧?!?/br> 任嘉好姒昊寒暄過,迎向鬲青然,作揖對他說:“我是任君嗣子嘉,你定是規君的侄子青然吧?!必嗳贿B忙回禮,熱情回道:“正是,久聞嗣子大名?!?/br> 吉芳留意到虞蘇時,虞蘇早已在端詳她,并且暗自驚詫。他認出她是員女將,她手上執有一件玉鉞。女將不多見,和姒昊親昵的女子更稀罕,虞蘇想此人應該就是吉芳。姒昊在任方的每一位親友,虞蘇都知道,姒昊曾跟虞蘇講述。他和他們以前雖不曾逢面,對他們卻有一份親切感。 虞蘇對吉芳躬身,朗朗應道:“我是虞蘇,阿昊常說你與嗣子,是他一生摯友?!?/br> 他的動作和神態端雅又從容,令人忍不住要多看他一眼。雖是男子,生得太精致了點,吉芳想要是刀劍割傷他秀美,溫雅的臉龐,是要讓人心疼的。 “說來懺愧,我們都沒能陪伴在他身旁。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是你在扶持他,虞蘇,多謝你!”吉芳回禮,她很感激他,也很敬佩他。 虞蘇默然,將身子壓下,他心里驚訝又有些困擾,第一次有人因他和姒昊隨伴而感激他。她若是知曉自己和姒昊的關系,會責怪他嗎?姒昊這些任邑的親友,和他感情深摯,同他一起長大,這些人能接受自己嗎? 任嘉熱情地將來客邀進營地,他招呼姒昊說:阿昊,我給你準備了任邑的美酒,我們今日兄弟得重逢,必須喝上一杯!” 前面的兩人親昵交談,后面的虞蘇微微一笑。他知道他們手足情深,也為他們的重逢高興。虞蘇覺身側有一道視線,他回頭對上吉芳的笑臉。吉芳看他的神情像小弟般親近,一時讓虞蘇有點慌,心想怕不是被瞧出了什么倪端來。 姒昊在任方的親友都知道他身邊有位隨從,是虞城人,喚虞蘇。他跟隨姒昊出行,一路走至規方,完成常人難以想象的艱難歷程,不只如此,任邑收到關于姒昊的消息,都來自虞蘇的家人通報。 在大帳里,眾人小酌美酒,商討攻打夷城的方法。鬲青然認為一邊攔阻晉東的晉夷兵,一邊還得警惕尋丘派出援兵,要一口氣吃下夷城絕不容易,要從長計議。 “此時是攻打夷城最好時機,穹人剛吃敗仗,士氣低迷,而且援兵還在路上。一旦錯過時機,要想攻下夷城,將難上加難?!比渭蔚目捶ㄏ喾?,此時必須趁勝追擊,平定晉原,否則要功虧一簣。 “我們迅速出擊,在尋丘援兵到來前,攻下夷城?!奔假澩渭蔚脑?,他們夫妻倆就攻打夷城的事,私下交談過數次。 “我可以讓規方增兵,攔擋晉東的晉夷軍,但夷城高大牢固,你們要如何攻打?”夷城對規方太重要了,鬲青然愿意以比較大的代價去協助他們。 “他們有城墻,我們有長梯,他們有城樓布置弓兵,我們會修建箭塔?!比渭我郧肮ゴ蜻^夷城,經驗豐富。 “帝子覺得呢?”鬲青然發現姒昊沉默許久,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聽聞夷城關押許多奴隸,平日這些奴隸就負責城墻的修葺?!辨﹃婚_口,說的似乎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不過大家都在認真聽。 “是有許多奴隸,他們受穹酋的奴役,生活非常悲慘?!比渭我娺^這些修墻的奴隸,城墻一破損他們就會出現。 “從外攻打,十多日也未必能拿下夷城,從城內攻擊也許能迅速擊破。需要有人能散播救援的消息給奴隸,讓他們里應外合。我聽聞夷城奴隸多是尋人,尋人對穹人深惡痛絕,我們可以幫他們報仇,給予他們自由身?!辨﹃幌氲降牟皇怯才鲇?,而是另辟蹊徑。他們沒那么多時間跟夷人打一場拉鋸戰,在尋丘的援兵到來前,必須攻下夷城。 姒昊的話,讓眾人紛紛討論。反對的人們,覺得打仗從來都是力和力的較量,不認為那些瘦弱的奴隸真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們在昆戎得知,數年前有位子族商隊的領隊被囚在夷城,他喚做子山晉?!庇萏K參與過許多討論,他話語不多,他習慣安靜地聽。姒昊做的任何決定,都會在私下和他商議,他們兩人如同一人,往往只需一人發言。 “子山晉為人義氣,很得人心。他被關在夷城多年,肯定想出來。只要有人能聯系上他,他對我們攻打夷城會有很大幫助?!庇萏K這些話,聽入心的沒幾人。虞方的事臣依齊辰在和翟夷首領交談,任嘉在和鬲青然交談,吉芳倒是在認真聽。 吉芳說:“夷城是有這么個人叫子山晉,我也有耳聞。虞蘇,要怎樣才能聯系上他呢?” “穹人這兩日必然要修補城墻,奴隸需要伐木。我會派出騎兵,前去打探他們伐木的地方,讓騎兵把消息散播給奴隸?!辨﹃辉缇拖牒?,該如何如何去執行。這天下除去戎人,就他有一支騎兵隊,他自然會好好利用。 大敵當前,面臨圍城,穹人會派人把城墻修補加固。這是人之常情,可以預見。 “阿昊,你這法子要真成了,那可了不得。原來攻打別人的城,還能從里邊打出來?!比渭涡Φ?,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他很佩服這位兄弟。 打小,任嘉就發現姒昊做事很獨特,這種獨特讓他出類拔萃。難怪就是在姒昊前途最黯淡之時,吉秉也始終相信,他將來要成就一番事業。 “打仗是求活,而非拼死,辦法多想想總會有?!辨﹃缓陀萏K有不死的約定,不打無把握的仗,他答應虞蘇。用最小的損失,拿下一座極難攻打的城,他有這樣的自信。 并非每個人都贊同姒昊的話,不過贊同者居多。 “讓奴隸在維修城墻時,動點手腳,偷偷挖個洞,給我們一個鉆進去的地方也行啊?!必嗳蛔聊ヂ摵弦某桥`之事,他覺得很妙。他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 這一夜,姒昊和友軍協商妥當,帶著虞蘇回去自己的營地。夜月下,御夫駕車,虞蘇和姒昊坐在一起,兩人未談一件私情,說的都是戰爭的事。開戰之前,虞蘇需要確保后方物資運輸,不讓姒昊和鬲青然的士兵餓了病了,或因皮甲及兵器的敝陋,缺乏而影響戰斗力。 虞蘇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但他的功勞絲毫不比上陣殺敵少。沒有他,士兵說不定就因饑餓而嘩變,因為甲戈匱乏而怯戰。 “我留你一夜,明早再回去規地。你要累倒了,才是誤事?!辨﹃恍奶塾萏K一路奔波,來到營地不過半日,又要返回規方。他總是親自押運物資,唯恐有不慎,這也是他來回奔波的緣故。 “我都是坐馬車,累了就躺下睡,不辛苦?!庇萏K言語溫和,他說不累,卻是在馬車顛簸下,倦乏地身子隨車搖晃。姒昊攬住虞蘇,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身邊許久沒有他的氣息,令人迷戀。姒昊拉開斗篷將虞蘇裹住,臉往他的脖子輕蹭,虞蘇喃語:“嗯,我明早再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