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蘇,待我傷好,我去找你?!辨﹃荒芙o他一個承諾,去找他的承諾。 “嗯?!庇萏K應聲,他嘴角綻笑,他覺得這是一個約定。 明年他就十六歲了,可以營建屬于自己的房子,到時就將房子分一半給姒昊住,反正也沒規定,只準給成親對象住。姒昊到了虞地,只要自己不說他是洛姒族,誰也不會知道。 要煩惱的,大概只是要將房子建在哪里?不能建虞城里,也不要去人多口雜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你才舍不得離開他呢,一定住在虞城附近,我押一根辣條。 ———— 虞蘇(含淚):導演跟我說你寧愿踏上去規方的死亡之途,也不去虞地??? 昊總(自覺跪搓衣板):并無此事,你莫哭。 第41章 吻別 午時, 一天最暖和之時, 虞蘇用大木盆盛熱水, 搬到木塌旁,他為姒昊擦身。最先是臉龐,眉眼唇鼻, 擦拭得相當仔細,而后是耳朵脖子,肩膀, 后背。姒昊仰躺著, 上身衣服脫去,任由虞蘇擺布。柔軟的巾布擦拭過肌膚, 帶來溫熱和整潔后的干爽,這真是一種享受。 姒昊的左手臂被輕輕抬起, 小心翼翼,避免去碰疼它, 布巾擦至手腕,掌心,手指, 血液跟著流淌至指尖, 和虞蘇手指摩挲的感覺,姒昊很熟悉,也很迷戀。 擦拭至一半,虞蘇抬頭看姒昊,因為姒昊正用右手扣住他的手。不是為姒昊第一次擦身, 虞蘇知道他的意思,虞蘇抽出手,把巾布擰干,遞給姒昊。 在姒昊不便擦拭的地方,由虞蘇來,而姒昊想要自己來的部分,他自己來。在大白日,躺在榻上,腰間只圍著一條蔽膝,這畢竟不是什么悠閑晾曬天陽的事情。 陽光在姒昊身體上映出光影,他藏在葛被下的雙腿,屬于不可知曉的部分。布巾被姒昊拿進葛被,擦拭下身,又拿了出來,放回水盆里。 虞蘇端著水盆出去,他去倒掉臟水,清洗布巾。 脫下的臟衣物,堆放在地上,虞蘇會將它們拿出去洗,等他晾上布巾之后。在屋中的姒昊,自力更生,他拿來干凈得衣服,艱難地將上衣穿上——左肩有傷,不大能抬動,不敢碰觸,正準備圍下裳時,虞蘇回來了。 虞蘇二話不說,放下木盆,過來幫姒昊整理布裳,纏系腰帶。做這些事,虞蘇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做得很自然,他也覺得姒昊很適應,因為他沒有任何拒絕的表示。 當虞蘇雙臂環在姒昊腰身時,姒昊臉上有細微的表情,呼吸略微沉重,不過不明顯。幫姒昊換好衣服,虞蘇把葛被收走,不給他蓋了,姒昊看著虞蘇,虞蘇離開榻沿的身子,又重新挨靠過來,他溫言:“我把它洗一洗?!?/br> 虞蘇拿走葛被,撿起地上的臟衣物,一起抱出木屋,不論是葛被,還是衣服,都有著姒昊的體汗味。 明日應該就要離開了,虞蘇在盡力把姒昊“收拾”好,他怕自己走后,就沒人這么勤快幫他擦身和更換衣服。 虞蘇洗衣物的水井,在木屋外,從窗戶看不到,出木屋的房門,能瞧見,它就在木屋一側,一棵大樹下。那是棵不知名老樹,枝干盤曲,飄落黃葉。它的一根樹枝上掛著一塊布巾,布巾在風中揚動,顯得孤零,不過不用多久,會有一條葛被和一套衣服陪伴它。 數日臥榻,讓姒昊的肢體酸乏,他偶爾會坐起身來,把雙腳放在地上,不過他沒怎么站立過。他身體虛弱,站立時有眩暈感,雙腿乏力,如有人攙扶他,他還是能站起來。 這個午時,一身干爽的姒昊,用手臂支住木塌,讓自己站立起來,感覺還可以,不至于太難受。若不是怕虞蘇擔心,姒昊早早就偷偷溜下榻。邁出一步,兩步,三步,也沒有趔趔趄趄,身子平穩,雖然行走時擺動手臂,會引來創口的疼痛,不過對姒昊而言,這點疼實在不算什么。 井邊的虞蘇還在搓洗葛被,他背對著木屋,他不知道木屋中那個人,已經摸下榻,并且在朝門口走去。 數日間,被“囚禁”在一間小小的屋子里,姒昊很認命,養傷需求,但此時,站在木屋之外,臉龐拂著營地的林風,全身曬著暖和陽光,姒昊有種重生之感。 他很快看到,在老樹下搓洗他衣物的虞蘇,他的長發挽在背后,袖子拉得很高,他穿著一件白色的上衣,一條藍色的下裳,他的身影很迷人。姒昊可以目不轉睛,注視他很久,很久。 葛被擰干,揚開,掛在樹枝上,它在風中獵獵,水分將迅速蒸干。虞蘇動手整理臟衣物,把它們浸泡在水盆里,揉著揉著,虞蘇拽出一條藏藍色的發帶,捋平,發現發帶血跡斑斑。 用拇指磨蹭血斑,它掉出一縷縷血色。它曾被姒昊貼放在胸口,在中箭時,它沾染上他的血液。 洗凈發帶,虞蘇起身,將它綁在樹梢上。他不經意地回頭,看到站在木屋外的姒昊。他獨自站著,無需任何人攙扶,正在看著自己,神采奕奕,虞蘇心里有些動容,他能自己行走,好起來了。 藏藍色的發帶,在虞蘇身后飄舞,風中飄舞的還有虞蘇的長發,仿佛它又綁系在他的頭發上。姒昊正看得入迷,身后傳來匆促的腳步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吉華。 在虞蘇的視角,他看到吉華連忙扶住姒昊手臂,和姒昊交談著什么,虞蘇放心,回到木盆前,繼續洗滌衣服。雖然不熟悉吉華,但虞蘇能看出他對姒昊很關心,是他的摯友。 吉華瞅眼井邊的虞蘇,他低聲問姒昊:“他會陪你幾時?” “明日吧,他姊夫大概明日會來帶走他?!辨﹃黄届o回答。不意外吉華在意虞蘇,他覺得吉華已經察覺他們關系的異常。 “往后呢?”吉華的目光被樹枝上的發帶吸引。 “我會去看他?!辨﹃粚A沒必要隱瞞什么。 會去看他,便是以后不斷開聯系,但并不會朝夕相處。吉華能聽懂這個意思,而吉華有種奇妙的聯想,若虞蘇是位女子,跟著姒昊隱居去該好多,相扶相持,相依相伴,生兒育女,組成家庭。哪怕姒昊有著不太平的身世,但他是一位值得托付之人。 吉華很快掐去這個念頭,他覺得男子也挺好,姒昊喜歡便好,在流亡中,有人予他這樣柔情,彌足珍貴。 虞蘇洗好衣物,回頭,姒昊和吉華都已消失,他擦擦手,走回木屋,果然他們兩人都在木屋里。 吉華見虞蘇進來,站起身跟他行了下禮,虞蘇懵住,恭敬回禮,吉華說:“我聽阿昊說,他兩次受傷都得你照顧,謝謝你,虞蘇?!庇萏K臉微紅,低語:“他之前也照顧受傷的我,不不必謝?!?/br> 這在虞蘇看來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雖然被吉華這么一提,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在屋,虞蘇坐火塘邊煎藥,吉華坐在榻旁。虞蘇留意,吉華的目光不時會看自己,他只能把頭低下,他內心隱隱不安,想著這人該不是看出什么來了。 藥煎好,吉華搭手接過碗,遞給姒昊,姒昊默默喝藥。吉華問起虞蘇幾歲了,家中幾人,父兄是干什么的,家住虞城哪個區,問得相當細致,虞蘇一一都答了。他回答時,雖然覺得不對勁,但因吉華言談舉止溫和,沒多留心,沒去想,這人是在查他家況。 好在吉華待得不久,他像似很識趣,他離去,把木屋留給他們兩人。 “他好像……”待吉華離去,虞蘇才若有所思。 “無事?!辨﹃话矒嵊萏K。他人坐在木榻上,側身挨近虞蘇,等虞蘇反應過來,姒昊的手臂已攬住他腰身,而他的身子落在姒昊懷里。 這大白天的,窗也沒關,雖然木屋這邊寂靜,姒昊的舉止,還是讓虞蘇有點驚訝,在驚訝之余,他更怕的是自己碰觸到姒昊的傷,不過姒昊沒讓虞蘇掙開,他抱得緊,溫熱的身子,貼著虞蘇的背。 這樣一個無聲擁抱,虞蘇靜靜感受,他轉身張臂,也去抱姒昊。這還是自姒昊受傷后,兩人第一次像樣地擁抱在一起,伸出傷臂的姒昊,吃力地將它攬住虞蘇的肩。 這日的夜晚,也是虞蘇留在角山營地的最后一個夜晚。他和姒昊同榻,姒昊挪出一個位置,讓他能躺臥。木榻不寬大,兩人睡在一起,只能緊貼著身子。虞蘇枕在姒昊的右肩上,被姒昊摟在懷里,兩人蓋著那條洗得干凈的葛被。 火塘的火微弱燃燒,油燈熄滅,榻上的兩人,將雙方的身子焐熱,感受著對方的氣息?;璋抵?,近在咫尺的臉龐,看得不真切,虞蘇用手指去摩挲姒昊的臉,這是鼻子,這是眉宇,著是唇。就像孩童的游戲般,姒昊也去撫摸虞蘇的臉龐,他的手掌比虞蘇的大,被他摸臉龐很舒服。他用拇指蹭虞蘇的唇角,他的唇挨得很近很近,能聽到他呼出氣息的聲音。 虞蘇合上眼睛,他額頭的發絲被姒昊的手指撥開,他的身子罩在姒昊身下,等待中的吻,沒有落下,他的唇在接觸的瞬間,驟然移開。他錯過虞蘇的唇,卻和虞蘇耳鬢廝磨,他的胸口貼在虞蘇的胸,虞蘇聽到他嗵嗵嗵嗵直跳的心。 反身罩在虞蘇身上,對于左肩有傷的姒昊而言,是很痛苦地事情,傷口不時被拉扯,血絲滲透纏綁的布條。讓姒昊痛苦的不是傷,只是這個傷提醒了他。 射在自己身上的箭,曾帶來劇烈的疼痛,非常人能忍受,他永遠不愿它射在虞蘇身上。這是他心尖之人,他該如何小心謹慎地將他保護? “傷口疼嗎?”虞蘇聽到姒昊因疼痛發出的細微抽氣聲,他摸姒昊額頭,果然有薄汗,他著急起來,想起身?!坝行┨?,你別動?!辨﹃话醋∮萏K,他仍攬著虞蘇不放,柔聲:“你讓我抱會兒就好,便就不疼了……” 這分明是胡說,哪有這種效果。 虞蘇攬抱姒昊,捧著他的臉,讓他貼在自己的胸口上,用手輕撫他的背,喃語:不疼了,不疼了。 這一夜,虞蘇先睡去,姒昊幾乎一夜沒睡,倒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心事重重。離開任邑時,他預想的流亡生活里,沒有虞蘇的存在,而今,他要將他算進去,他做了自私的選擇。 第二天早上,正值營兵們一涌而上,擠進伙房吃飯的時候,運載陶器的木車,出現在角山營地,邰東主仆回來了。 虞蘇起來得很早,正在木屋里忙碌,壺過來告訴他:你姊夫來了。虞蘇放下手中的掃帚,出屋見朝他走來的姊夫。虞蘇迎過去,跟邰東交談兩句,帶著他進屋,探視姒昊。 姒昊端坐榻上和邰東寒暄,邰東看他人比數日前健康許多,頗為他高興,說著:“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辨﹃坏乐x,問他此趟販陶之事,兩人交談,因虞蘇而相熟。 虞蘇在旁收拾行囊,還不時和壺吩咐,他東西都放在哪里,壺說:“我自己的屋子,我還能不知道。放心,他遭不了罪,你走后,牧正就會把他接回去了?!庇萏K紅臉,覺得不好意思,好在姊夫沒在留意。 邰東在屋子里坐了一小會兒,說要去拜別任銘,便就離開。沒多久,壺說他去盛飯,也走了,他還是如常,走前將門帶上,屋中只剩兩人。 虞蘇綁好行囊,抬頭,看到姒昊已經走到窗旁,他個頭高,抬手就把高處的窗戶放下,他看起來特別冷靜,也許“蓄謀”已久。虞蘇不知道要干么,他走向姒昊,突然手臂被一把抓住,人被推在墻角。等虞蘇反應過來,他人已在姒昊懷里,姒昊身子壓制著他,一手捧住他的臉,低頭吻他。 這是一個炙熱的吻,壓抑了一夜的吻,它不動聲色,風掣雷行。虞蘇起先被吻懵了,隨后整張臉紅得像只熟螃蟹,連帶著耳朵都紅了。他背抵著墻,腰身為姒昊的手臂緊緊勒住,他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口腔里滿是姒昊的氣息。他感到慌亂,姒昊的吻,不是之前那樣蜻蜓點水般,它帶著濃烈的情感和未遮掩的激情。 虞蘇看見姒昊的眼睛,堅毅而深沉,黝黑的眸子里,像燃燒著一團暗色火焰。一瞬間,虞蘇仿佛明白了什么,而姒昊將他放開了。姒昊若無其事般地走到窗前,將窗戶支開。 唇上還留有余韻的虞蘇,將一手貼在胸口,他心跳得很快,需要平息。這時,門外傳來叩門聲,還有人語聲,虞蘇聽出,是芒的聲音,芒說:“蘇,主父讓我來喚你,你行囊收拾了嗎?” 邰東行程匆促,看來是今日就打算過任水。 “收拾了,我一會就過去?!庇萏K隔著門回答。 姒昊幫虞蘇拿來行囊,虞蘇看著他,見到他纏在腰間的發帶,虞蘇盡量讓自己不要去難過。接過行囊,虞蘇說:“我可能要好幾天后,才能來看你,風川要成親,姊夫秋日很少……”姒昊頷首,輕語:“無妨,我會去虞地看你?!?/br> 虞蘇抱著行囊,“嗯”地一聲,他走向木門,姒昊跟了過去。也就在兩人挨近木門,在一個狹促,昏暗的角落里,姒昊貼著虞蘇的背,給了他一個擁抱,虞蘇回頭,踮腳親姒昊的唇,兩人凝視,沒有言語。姒昊緩緩打開木門,門外站著芒,遠處還站著任銘、邰東,還有吉華,他們也在朝木屋張望。虞蘇出屋,回頭看姒昊,依依不舍,姒昊向他點點頭。 “小弟,走啰,今日可得趕到葫蘆渡去?!臂|過來催促虞蘇,虞蘇跟上隊伍。 吉華過來姒昊身邊,示意要攙扶他,姒昊沒拒絕,兩人一起走到營地門口,目送虞蘇跟著邰東主仆離去。虞蘇身邊,不知何時,跟上一個小黑影,那是不知道從營地哪里竄出的大黑。 虞蘇停下來,跟大黑說了什么,大黑止步營門,沒再跟上。虞蘇最后一眼回望營地,看向送行的姒昊,他揮了揮手。哪怕心里再不舍,再掛念,他也該回去了。 小小的隊伍消失在林地,姒昊將目光收回,發現大黑已回到身邊,正朝他搖搖尾巴,姒昊對吉華說:“回去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第一部 快完結啦,吻戲也吻了,昊總還滿意嗎?(遞煙) —————— 芒(滄桑地抽煙):當時我站在門外,我仿佛感覺到了天降狗糧,然而我什么也沒看見。 第42章 前往虞地 同樣的清早, 姒昊在牧正家中醒來, 看見寬敞的臥室, 明亮的窗戶,還有漂亮的院子。數日前,他離開營地, 坐著馬車,帶著大黑,由吉華陪伴, 來到牧正家。 他的傷, 按壺的說法,沒養個四五月, 不能斷藥,這也意味著, 可能有數月,他都要住在牧正家中。自從虞蘇走后, 在營地里照顧姒昊的是壺和吉華,來到牧正家后,侍奉他日常起居的是一位女婢, 叫年。 姒昊醒來得很早, 年也出現得很早,她端水盆進屋,服侍姒昊漱洗。這是位沉穩的女婢,年紀和姒昊相仿,做事謹慎, 她服侍得很用心,不過姒昊習慣自己來。 年將巾布擰干,遞給姒昊,姒昊用它擦拭臉龐、脖子和手,然后遞回給她。兩人難得有句交談,在年看來,這人一向寡言,雖然她也不是個話多的人。 一天,姒昊得喝兩次藥湯,換一次藥物。 年煎藥,吉華幫他換藥,偶爾壺會過來。身邊沒有虞蘇,他做的那些事,別人也能勝任,其實沒有差別。對姒昊而言,差別很明顯,他眼前再沒那樣一個熟悉親昵的身影,夜里,再無這么個人陪伴。 喝過湯藥的姒昊,走到窗前,看著后院的秋葉紛紛落下,他先是聽到任葭的笑聲,繼而看到她在外頭迎風跑動的身影。秋日的牧正家,頗為安靜,鮮有訪客,偶爾有牧民到來,匆匆便又離去。 離開營地時,姒昊于深夜入住牧正家,住的又是后院最隱蔽的房間,就是牧正家的仆人,也沒幾個知道他存在。姒昊居住后,后院便就不讓仆人隨便進入。 和姒昊一同住在后院的,還有吉華,也算是掩人耳目,年和束頻頻出入于后院,在其他人看來,更像是去服侍這位任邑來的貴客。 后院,任葭笑語盈盈,不過很快她便被束喚走,讓她不要在這里,打擾貴客。 也確實是打擾貴客,吉華還在榻上,他沒有大清早起來的習慣,聽得任葭笑聲,他才下榻,往窗外一探。這是一個很安靜的早上,牧正家小女兒,像只嘰嘰喳喳的鳥兒,擾人清夢。 伸展懶腰的吉華,走出寢室,往隔壁房間去。他推開房門,又掩上,見到站在窗戶前的老友,說道:“不覺也秋日了?!?/br> 一天天過得很快,角山的日子,對吉華而言,無疑是無聊的,但他有這么段時日,能看護這位摯友,亦屬欣慰。這些日子,姒昊的情況,皆由任銘派人傳達任邑,任邑那邊的消息,也得以抵達角山。他們這些人,謹慎保密姒昊的身世,從中協助。 “華,你幾時回去?”在姒昊看來,吉華來角山將近一月,家中的父母,想來也掛念著他。 “等你傷好,你倒無需擔心我,我比你這囚居的日子過得舒暢多了?!眲e看吉華性情文靜,來角山也沒多安靜,去登過角山鉞關,去爬過落羽丘,還去逛過牧民家呢。出游是人生必須,尤其是他們這些需要有開闊視野的人。 “在我看來,傷已不礙事?!辨﹃惶鹱蟊?,用它碰觸探進窗來的樹枝,他的動作緩慢,不自然,但至少他的手臂能動了。要讓手臂恢復如常,沒有一年半載,也不可能。 “我知你心思,我一走呢,你就也動身走人。你這樣子,手不能提物,獨自離開任地,可不是自討苦吃嗎?”姒昊身為帝子,對任方而言,有政治上的意義,但對他們這幾個一起長大的小年輕而言,他是他們的親人。 “傷的是左肩,我右手能用,再說此地不宜久留?!彼谀琳易【昧?,容易引人注意,這也是需要考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