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時間的囚徒》 作者:大圓子 文案: 把你禁錮在只有你我的空城里,做時間永恒的囚徒。 又名《假如時間愛上了你》《空城》 高山之雪無情禁欲·心黑·不孕不育時間攻vs總有皇位要繼承人類受 內容標簽:幻想空間 穿越時空 甜文 快穿 主角:顏脫,時緘 作品簡評: 新年前夜,顏脫突然發現自己被困在了十二月三十一日這一天的最后一瞬間之中,一直無法逃脫。而在這沒有第二個生命存在的、世界空城一般的時間牢籠里,他的身邊卻出現了一個一直陪著他的看不見的“愛人”。他起初以為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后來發現并不是這樣簡單……假如時間愛上了你,會怎么樣?顏脫選擇去面對“被時間所囚”的真相,卻就此被卷入一個又一個不得逃脫的時間漩渦里。在流轉不停的時間輪回里,他唯一不變的命運似乎只有成為那個名為“時緘”的男人的愛人。本文開篇設置懸念,為讀者營造了一個“為時間所困”的空城,在這里只有主人公顏脫和時間本身的存在。之后故事由一個個各具特色的世界鋪陳開去,輕松甜蜜的筆調中講述的是主角與“時間”生生世世的糾纏。讀至最后會發現,時間的鐘愛,是怎樣的甜蜜、煩惱、沉重而深刻——我們可以逃離這一秒,卻永遠無法逃離時間。 【序章:空城·時間之牢】 第1章 新年前夜 顏脫的名字是他祖父起的,老爺子本意是希望孫子能不為外物所累,超凡脫俗,活得輕松自在。誰能想到后來進入互聯網時代,信息爆炸,社會越來越和諧,硬生生把顏脫好端端的名字變成了一個和諧詞,即使不往和諧的方面想也容易和”漢高祖防脫“等等洗發水廣告語聯系起來。 然而顏脫最大的問題還不在于其名字,而在于他拖延。 他有著幾乎無可救藥的拖延癥,作業不到最后一刻交不上,考試不到最后一秒不停筆,聚會不到最后關頭不動身,一切都要到最后一刻拖無可拖的時候才能完成。 他不是神,當然不可能把握地那么精準,所以考試有答不完題的時候、作業有趕不上ddl延遲交的時候,上課、聚會等活動更是頻頻遲到。 所謂拖延,顏脫自我總結歸根結底還是懶,他太懶了,所以不到最后一刻絕對不想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他還是不想動。 但這些也無傷大雅——至少在顏脫前二十年的生命中,這些拖延行為并沒給他帶來過太大的問題。試卷答不完不過少得幾分,作業遲交也只扣些作業分,上課遲到最多被老師數落,聚會時朋友們也知道顏拖拖總要遲到一些時候。 這絲毫不妨礙他成長為一名優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顏脫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卻也沒有太注意,畢竟拖延癥古來有之,否則也不會有“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這種明日歌一直流傳下來了。 直到這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他和幾個朋友約好了去明月市最負盛名的時光廣場參加跨年倒數慶祝。 和往常一樣,顏脫又遲到了。 廣場上人山人海,好像半個市的市民都聚集到了這里,他左右張望也沒有找到幾個朋友,給好友白小胖打電話,白小胖說他們在青銅鐘的下面。 青銅鐘作為時光廣場的象征,明月市的地標,下面聚集著最多的人。 顏脫不得不一路擠過去,而這時已經是23點59分,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震熱烈的歡呼,而后齊聲開始了新年倒數。 “十、九、八、七……”人們喊著,歡呼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顏脫一面向巨大的青銅鐘方向擠,一面小聲跟著倒數:“十、九、八、七……三、二、一!” 巨大的煙火在人們頭頂炸開,周圍的人全部開始雀躍起來,顏脫也停止了腳步,跟著仰起頭望向天空中璀璨奪目的煙花。 他沒有注意到,在方才倒數的時候,他始終比所有人都慢了一秒。 很快,煙花相繼落幕,夜空中又恢復了沉靜,人們開始說說笑笑地向回去的方向走去。 人們離開的速度不慢,周圍很快就空了下來。顏脫松了一口氣,站在原地,開始給白小胖打電話。 可是這次電話始終沒有人接聽,一直都是“滴滴”的盲音聲。 可能是太吵鬧了,友人沒有聽到,這很正常。顏脫想著,又撥通了其他幾個朋友的電話,卻同樣無人接聽。 不過朋友們肯定也在找自己,這時候亂走才更容易走岔。顏脫給幾人分別發了消息匯報了自己的位置,便一邊玩手機一邊在原地等友人會和。 他刷了刷朋友圈和微博,都還是十二月三十一號的消息。 這種時候不應該馬上有人會在社交平臺發一些回顧往昔、祝大家新年快樂的狀態么?不過也有可能是現在附近人太多了,所以網絡信號不好。顏脫一邊疑惑著,一邊已經找好了解釋。 他想發兩條狀態,結果卡得時間還顯示是在12月31號23時59分。 信號太差了。顏脫抱怨了一句,無趣地收起了手機,回頭看向作為地標的世紀青銅鐘,巨大的表盤和他剛才所看到的一樣,依然停留在二十四點整的位置,一動不動。 然而這一回頭間顏脫卻看到了白小胖和其他四個朋友正在向廣場外圍的方向走。 他一邊喊著白小胖的名字一邊向他們跑去,那幾個人卻像完全沒聽到他的聲音一樣,依然向外走著,而且步伐飛快,顏脫跑著都追不上他們。 離得最近的時候他甚至聽到了白小胖說“顏脫這個坑貨,又不知道遲到到哪里去了,走,咱們去他家樓下那個便利店等他”。 可是可能是人太多了,即使離得這樣近他們也沒聽到顏脫的喊聲,只徑直快步向前走著,顏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四個人融入前面的人潮中,最終被眾人所淹沒,消失不見。 他看了一眼手機,依然沒有消息,沒有未接來電。 去我家樓下的便利店等我至少也要告訴我一聲吧,要不然鬼知道去哪里找你們?顏脫嘀咕了一聲,倒也沒往心里去,獨自向家的方向走去。他想打車也打不到,好在時光廣場離他家很近,步行十五分鐘也就到了。 然而很奇怪,明月市算是舉國聞名的一線城市,時光廣場更算是整個城市的中心區之一,平時深夜路上都有不少的人,怎么今天這種跨年夜反而一個人、一輛車都看不見? 街邊倒還能看見不少停著的車,但行駛中的車卻是一輛都沒有。 跨年夜交通管制,所以車都不讓開過來?應該是這樣吧。他在心里推斷著合理的解釋,同時又升起新的疑惑——但是剛剛時光廣場明明有那么多人走出來,為什么現在也一個人都看不見了? 顏脫疑惑著,卻沒疑惑太久,他很快走到了小區樓下的便利店。 便利店像往常一樣亮著明亮的白熾燈,柜臺上還有熱氣騰騰的關東煮、包子和茶葉蛋,進去后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意,但卻看不見其他顧客和售貨員小妹。 可能是沒人光顧,所以小妹去后面整理倉庫了吧,也有可能是趁機去和男朋友打電話了。 顏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等了好久,還不見白小胖他們過來,也沒等到售貨員小妹。而且他發現自己手機出了故障,時間停在23:59:59不動,所以他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幾點,自己已經等了多長時間。 顏脫又坐了一會兒,試著給朋友們打電話,但還是無人接聽。他最終給白小胖他們發了消息,說自己先回家了,到時候直接去家里找他或者打電話叫他下來。 他父母都在另一個市生活,這間房子是他祖父的。顏脫大學在明月市就讀,為了打游戲方便自由,課業不緊的時候就會回這里住,祖母去世后祖父就被大伯接去了國外照料,所以現在家里只有他一個人。 本來白小胖是說今晚要在這里住和他熬夜打聯機游戲的,他之前還特意鋪好了床,在自己床上準備了兩個枕頭和兩套被子,結果現在那些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聯系也聯系不到,不過說到底遲到也是自己的錯,怨不了別人。 顏脫對自己的跨年夜已經不抱什么希望,加上懶病又犯了,略作洗漱便抱著手機上床打游戲,準備睡覺。他鼓搗了半天,也上網搜了攻略,也沒把手機上的時間調好,準備明天有時間回學校一趟,找專業人士看一看。 一定又是手機廠商的套路,就為了坑我去買最新款,我才不會上當。高手在民間,學校地下超市隔壁電子用品店小哥修手機的手藝可是超一流的。 他嘟囔著關上燈,打開空調,窩進被窩里,在冬夜的一片暖意和靜謐中沉入夢鄉。 他不知道旁邊的枕頭上躺著另一個“意識”。 睡夢中他感到有什么摟上了他的身體,用別扭而生硬的人聲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著:“你是我的了?!?/br> 彼時他徜徉在簡單輕松而溫暖的美夢中,為修手機而煩惱著,尚未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整個世界都已經跨入了新的時刻,只有他,被留在了東八區的新年前夜。 永遠的,十二月三十一日。 第2章 幻想愛人 如果有一天,整個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會怎么做? 能源永遠不會枯竭,發出去的消息永遠不會有收到回復的一天,和整個世界失去了聯絡,只有你一個人的時間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 整棟樓的鄰居都不會應答敲門聲,外賣永遠不會被接單,緊急熱線也打不通。天生沒有飛鳥,海中沒有游魚,甚至連平日里惱人的蚊蟲都已經不見蹤跡。樹木呈現出一種靜止的姿態,只有顏脫去晃動樹干的時候樹枝才會隨著他的動作搖晃。 顏脫意識到不對后不安且迷茫地徒步走了很久很久,沿途都沒有看到人,也一直沒有等來天亮,他從城東走到城西,都沒有看到活物的蹤跡——整個城市,空無一人。 這變成了一座只有他一人的空城。 最初發現真相的時候,顏脫惶恐、不安、絕望。他在永遠不會天亮的城市里奔跑,撬開街邊的汽車在無人的空曠城市里疾馳,直到撞上路旁的電線桿,卻發現自己、汽車和電線桿都毫發無傷…… 他想盡一切辦法試圖擺脫這比死亡更可怕的靜止,他開車離開了明月市,去父母居住的地方,然而最終發現卻只是徒勞—— 整個世界都是這個樣子,電視節目沒有信號,但可以播放錄制好的節目;他在國內外的所有知名公眾平臺上發帖求助,顯示的時間卻都是十二月三十一日,而且永遠都不會有人回復;他可以查閱“過去”的所有消息或內容,但卻看不到一點未來。 他最終回到了明月市祖父留下的那套房子里,一切是從這里開始畸變的,他冥冥中感覺改變的契機也該在這里。 他手機和游戲機里的電永遠也不會用光。顏脫坐在床上自暴自棄地打游戲,玩累了就裹著被子睡過去,渴了餓了就去附近便利店拿些吃的回來匆匆吃完,反正這些食物都不會變質。 他早就發現了,這個世界里自己是唯一的變數,只有自己會動、會變、也只有自己能給靜止的外部世界帶來改變。他就這樣醉生夢死地希望忘掉無措又無望的現實。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次半夢半醒間他感到有什么在親吻愛撫著他的身體,而他卻看不見對方。 他起初感到驚悚,甚至嚇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很快就感到了莫大的喜悅和安慰——哪怕對方是鬼或者幽靈呢,即使是鬼怪也好,總比他一個人這樣半死不活的好。 他詢問對方的名字,對方頓了一下,卻沒有回答,只是依然擁著他親熱。 顏脫也試探著回應對方。 他甚至懷疑對方根本不存在,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個“人”。自己會有如此真實的臆想只是因為他已經被這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逼瘋了。 但是即使是這樣這些互動和親密也足以讓他熱淚盈眶,即使是臆想出來的伴侶他也舍不得對方離開。 他纏綿地回應對方,像世界末日僅存的一對愛侶一樣與對方親熱,生怕對方如美夢驚醒一樣突然消失,對方的喘息都讓他感到沉迷…… 顏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放著一張小字條,上面寫著“時緘”兩個字。 顏脫拿著小字條左看右看,最終還是不敢相信對方的存在。 他理智地認為一定是自己瘋了,而“那個人”只是自己太過孤獨寂寞所以臆想出的伴侶。甚至自己可能已經在自己無意識的狀態下分裂出了第二人格,那個人格為了讓這一切更加逼真,所以留下了這張字條,還換了一種和自己平時不一樣的筆跡。 時緘,大概是他給他的臆想伴侶所起的名字。 從那之后,他的幻想伴侶總會時不時地出現。 起初只是同他無度地歡好,慢慢的也會和他靠在一起看書看劇、陪他聯機打游戲、甚至喂他吃面包……除了看不見且不會說話,一切舉動都和真的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