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
“信不信我把你們全扔下去?!蹦巷L恐嚇的很沒技巧。 “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戰戰兢兢的抬起了右手,“我是掌舵的?!?/br> “過來,商量個事兒?!蹦巷L沖那老者招手。 那老者怕他,不敢過來,“以前是我做主,但現在不是了?!?/br> “什么意思?”南風皺眉。 “我們遇到了海盜?!崩险哒f道。 “海盜?”南風還是頭一次聽到海盜這個詞兒,不過這個詞兒不難理解,海里的強盜唄。 那老者連連點頭。 “海盜在哪兒?”南風問道。 “在艙里?!崩险哒f道。 “不用怕,我下去幫你們料理了?!蹦巷L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大的船,環視左右,竟然找不到入口,“入口在哪兒?” 眾人聞言,紛紛伸手,指向船只正中的一座木屋。 南風聞言轉身邁步,走向木屋。 “有多少海盜?”元安寧問道。 “一個?!庇腥舜鹪?。 “一個?”南風聞聲止步,若是一群就應該是烏合之眾,但一個就難說了,這群漁人都很強壯,若是此人沒有幾把刷子,這些人肯定不會乖乖就范。 “對,只有一個,還帶了只奇怪的大鳥兒?!崩险哒f話之時看的不是南風,而是甲板上水虺。 “哈哈?!蹦巷L聞言好生歡喜,胖子,應該是胖子。 想到此處,大步疾行,到得木屋近前伸手拉開了木門。 木門一開,一把長劍迎面刺來。 南風哪里會想到里面會有埋伏,眼見長劍刺來,心中一凜,混元神功由心而發,疾速后仰,堪堪避過了那要命的一劍。 此人既然偷襲,自然是敵非友,待得側移挺身,立刻催氣出掌,欺身反攻。 待得看清對手的樣貌,南風眉頭大皺,手掌外移,避開了那人的面門。 雖然避開了此人要害,掌風卻沖掉了此人的頭巾,頭巾一掉,南風先是一愣,轉而大笑出聲,“哈哈哈,誰干的?”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請了猴子拿他的藍靈兒,仇人見面,本應該分外眼紅,但藍靈兒的模樣卻令他按捺不住捧腹大笑,藍靈兒衣衫襤褸,面色黢黑,頭上只有很短的發茬,這還不算,在頭頂還有三列戒疤,一列三個,共有九個。 偷襲不成,藍靈兒縱身躍出,長劍揮舞,連施辣手,但她修為太低,連南風衣角都碰觸不到。 南風忍不住笑,只是大笑騰挪,也不還手。 藍靈兒惱羞成怒,又劈又斬,恨不得將南風一刀兩斷。 見她出招狠毒,元安寧閃身而上,右手探出,抓住藍靈兒的長劍,抖腕將其長劍就中折斷。 藍靈兒反手擲出斷劍,元安寧歪頭避開,再起一腳,將藍靈兒踹倒在地。 就在此時,木屋里傳來一聲唳叫,一只渾身通紅的怪鳥沖到了藍靈兒近前。 南風本來就在笑,待得看清那怪鳥的模樣,幾乎笑岔了氣,那是一只沒毛兒的巨鶴,也不用問了,能干出這事兒的沒別人,肯定是胖子和八爺…… 第三百九十三章 回歸中土 南風笑的放肆,藍靈兒見狀越發羞惱,推開那白鶴,尖叫著想要上前拼命。 二人被困孤島全是藍靈兒之過,元安寧焉能不恨她,見她還想做困獸之斗,斜身而上,左手探出,連封藍靈兒數處xue道。 那白鶴見藍靈兒遇襲,急切的想要上前救助,它是飛禽,習慣了飛躍,便是沒了羽毛仍然本能的撲騰翅膀,但沒了羽毛自然飛不起來,只在原地蹦了蹦。 南風本來已經止住了笑,見它狼狽窘態,再度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怎么處置她們?”元安寧皺眉看向南風。 “別著急,容我想想?!蹦巷L笑道。 “還是殺了吧?!痹矊幷f道。 當日藍靈兒拿住二人,也曾與猴子商議怎么處置二人,元安寧的這句‘還是殺了吧’就是藍靈兒當日說過的一句話。 南風自然知道元安寧并不是真心想殺藍靈兒,只是在提醒他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便笑道,“她已遁入空門,就留她性命吧?!?/br> “你不殺我,我早晚會殺了你?!彼{靈兒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把我們扔在孤島上,我還沒說殺你呢,你倒反過來想殺我?”南風隨口說道。 “悔不該當初,早知你殺了我爺爺,就該將你碎尸萬段?!彼{靈兒失態吼叫。 “我可沒殺你爺爺,這個屎盆子你別往我頭上扣?!蹦巷L說的一本正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他在往八通鏢局尋仇之后又去了另外幾個門派,包括林藍平在內的那幾個紫氣高手都被諸葛嬋娟給毒死了,藍靈兒只要稍微察訪,就能猜到此事與他有關,但藍靈兒肯定沒有證據證明人是他殺的。 “你沒殺我爺爺?!”藍靈兒半信半疑。 藍靈兒這般語氣,說明她可能直到現在也沒找到林藍平的尸體,見她這般,南風便搖了搖頭,“真沒有,不過你爺爺作惡多端,我是沒殺他,但別人有沒有殺他我就不知道啦?!?/br> 藍靈兒不得接話,只能繼續叫嚷著要殺了他。 南風被她罵的煩了,瞪眼恐嚇,“閉嘴,再啰嗦個沒完,讓你滿頭都是戒疤?!?/br> 藍靈兒領教過南風的手段,知道他說的出做得到,便是氣怒也不敢罵了,卻又憋不住,只能在那兒哭。 就在此時,元安寧伸手指了指船桅一側,南風轉頭望去,只見一干漁人正站在那里,有心上前卻又不敢。 “干嘛?”南風問道。 “吃水太深,得卸去壓艙石?!闭贫娴睦险唧@怯回答。 “那就卸呀,怎么著,還想還讓我動手???”南風邁步上前,拎起藍靈兒進了木屋,那木屋左側有一條通往下面船艙的通道,其他區域當是漁人的住處,環視左右之后,將藍靈兒放于一側角落,那沒毛兒的白鶴戰戰兢兢的跟了過去。 二人自木屋里喝水休息,一干漁人經通道將船艙里的石頭搬出來扔進海里,藍靈兒和那只白鶴窩在角落里一聲不吭,一盞油燈懸在木屋正中隨著海浪左右搖擺。 略作喘息之后,南風看向藍靈兒,“胖子現在在哪兒?” 藍靈兒歪頭一旁,拒不回答。 “我問你答,答的好,我們就帶你回去,答的不好,我們就自附近尋個海島,把你放下去?!蹦巷L說道。 藍靈兒怕了,“你想問什么?” 南風問,藍靈兒答,半柱香之后南風對事情經過有了大致的了解,當日藍靈兒將二人扔在島上之后,又去瀛洲玩耍了幾天,然后回到中土與眾人一同尋找林藍平,尋之無果只得回到白鶴山莊養傷,說是養傷,其實就是等頭發長長,但頭發還沒長長,胖子就找過去了。 藍靈兒自然不是胖子的對手,幾個回合就被胖子拿住了,逼她交人。 休說藍靈兒不想交人,就算她想交也交不出來,當日她和那猴子迷路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把南風和元安寧扔哪兒。 藍靈兒說不知道,胖子自然不信,一把火燒了白鶴山莊,逼著藍靈兒往海上尋找,藍靈兒無奈之下只能帶著胖子回憶尋找,卻哪里找的到,東海浩瀚,海島也多,前前后后找了大半年,也沒見到二人人影兒。 在這期間,藍靈兒也曾想過將胖子引到瀛洲去,但胖子雖然看似憨傻,卻并非無有心機,料定她不會將二人放在那風景秀麗鶴飛猿啼的仙島上,到了附近就調頭,也不往島上去。 后來又找了一段時間,藍靈兒為了脫困,便咬定二人就被關在瀛洲某處,并由猴子看守,在外面轉悠了許久,胖子早已疲憊不堪,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帶著元安寧去了瀛洲。 這一去自然沒有好果子吃,被猴子一頓痛毆,但令猴子和藍靈兒沒想到的是胖子雖然修為不高,挨打的功夫卻好生了得,竟然被他給沖了出來。 見他跑,二人就追,未曾想胖子還有厲害的招數,趁二人大意,扔出鐵錘將猴子砸下白鶴,轉而調頭回來,又把她給擄走了。 胖子吃了虧,上了當,憋了一肚子的火兒,于是藍靈兒就倒霉了,嚴刑逼供,不說就剃頭,還不說就點戒疤,頭也剃了,疤也點了,藍靈兒也招了,眼瞅著藍靈兒是真的把二人給弄丟了,胖子險些氣瘋,便尋了個海島,將藍靈兒也給扔那兒了。 擔心她騎著白鶴跑了,就授意八爺把白鶴的羽毛給拔了,這事兒八爺倒是樂意干,它跟白鶴是老冤家了,哪里還會手下留情,拔了個干干凈凈。 藍靈兒說到此節是咬牙切齒的,這也是立場不同,實則站在胖子的角度來說,他已經手下留情了,沒有殺了那白鶴,待得白鶴長出羽毛,藍靈兒就能離開海島了。 剃頭點戒疤是在兩個月之前,隨后胖子便乘著八爺走了,是回了中土,還是仍然在海上尋找,藍靈兒就不曉得了。 聽罷藍靈兒講說,南風皺眉不語,他和元安寧被困的這段時間胖子一直在奔波尋找,感動自不必說,但只有胖子在尋找二人,期間諸葛嬋娟并未參與,這令他多少有些失落,也不知是自己越行越遠,還是諸葛嬋娟遠行越遠,總之二人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大了。 便是卸了壓艙石,漁船仍然吃水很深,擔心漁船翻覆,那掌舵的老者便過來商議能否將水虺放在水中拖帶,南風心情不好,怒目瞪眼,把他給罵跑了。 “你也不用太過憂心,正德尋我們不到,終會回去的?!痹矊幍吐暟矒?。 南風無奈點頭,大海茫茫,二人也沒有能夠飛翔的坐騎,便是有心尋找胖子也無法實施。 人都有好奇心,藍靈兒也有,她也知道不該與南風說話,卻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你的眼睛是被誰治好的?” “那個神仙叫什么來著?”南風歪頭看向元安寧。 元安寧知道他又在耍詐,既不拆臺,也不接話。 南風撓了撓頭,“叫什么我沒記住,總之是個很厲害的神仙,好像叫什么大帝?!?/br> 南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藍靈兒倒也信了,此事也沒必要糾結細節,便歪頭一旁,不再言語。 二人登船不久,外面的風勢就開始減弱,半個時辰之后雨也停了,烏云散去,星辰顯現。 南風回到甲板,仰頭上望,快兩年不曾見到月亮和星辰了,瞎眼之后只有無盡的黑暗和沉悶的壓抑,此時想起還后怕不已。 “英雄,你們要往何處去呀?”掌舵的老者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只要靠岸就成?!蹦巷L隨口說道,這些年四處奔走,他已經能夠根據別人的口音大致判斷出對方是哪里人,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漁人應該來自東魏沿海。 掌舵老者聽他這般說,放心不少,一聲吆喝,升帆劃槳,全速西行。 此時那水虺已經恢復了些許精神,正盤繞身軀,于右舷棲身。 就在南風再度抬頭仰望蒼穹之時,元安寧離開船艙,到他身側,“漁船打魚總不會出海太遠,用不了多久就該靠岸了,靠岸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南風聞言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水虺。 “去往浮云山之后呢?”元安寧又問。 南風沒有立刻接話,他被困海島已經快兩年了,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無所知,情況不明,也就無從決定去處。 短暫的沉吟過后,南風說道,“先助你渡劫入紫,再與你去一趟玉璧?!?/br> 元安寧輕輕點頭,轉而說道,“秋夜寒冷,進去吧?!?/br> “你先進去吧,我想再看看海上的夜色?!蹦巷L說道。 元安寧沒有接話,站立一旁,安靜陪伴。 半個時辰之后,星月黯淡,南風與元安寧回到船艙,此時二人身上的衣服仍是濕的,但眼下也沒有衣物可供二人更換,只能忍著。 黎明時分,隱約能夠看到前方的陸地,在距陸地還有百十里處,南風命漁船改道西南,這里位于河口處,南岸就是梁國,繞不了多少路,順便將藍靈兒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