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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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侯話才剛落,七神將全體跪下,對著皇帝行了一禮,“末將們常年征戰沙場,現辭去職務,想要回家照顧父母和弟妹,還請皇上恩準!” “這……” 文武百官們頓時嚇得心都顫了起來,鎮北侯辭官不說,現在就連他的七神將也跟著辭官,此事非同小可??! 一時間,所有的文武百官齊齊的跪下,大聲叫道,“皇上,不可??!” 皇帝氣得臉都綠了,看著底下跪著的七神將,胡子都快飛了起來,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惱怒的罵道,“你們以為沒有你們,朕就沒有將士可以領兵打仗了嗎?好!好!要滾都滾吧!滾!” 七神將磕了一個頭,“謝皇上隆恩?!?/br> 說完,鎮北侯站起身,帶著七神將抬頭挺胸的走出了大殿。 夏鈞堯抬起眼眸看著跪在地上,著急不已的文武百官們,譏諷的笑了一聲。 三年北方太平,三年之后,他倒是想要看看,又有誰有膽量帶兵前往北方坐鎮! 距離京城幾千公里之外,南方的一個小鎮上。 “哈哈,我胡了!” 一個賭坊內,人滿為患的擠滿了很多人,有的四人圍在一張桌前,有的一群人圍在一張桌前,里面氣氛高漲,好不熱鬧。 一個柜主走到暗房內,把手里的賬本躬身呈給面前的女人,“夫人,這是這個月的賬本,包括賭坊,茶樓的進賬還有這一季的稻谷進賬?!?/br> 女人躺在貴妃榻上,手里捧了一個碗,纖細的手指捏了一顆翠綠的葡萄,一下扔進了嘴里,“放在一邊吧?!?/br> “是!”柜主恭敬的把賬本放在女人的手邊,然后退了下去。 “噗……” 女人把嘴里的葡萄皮一下吐到地上,把碗放在了一邊。 “姐?!编嚽嘣瓶粗四歉庇圃沼圃盏臉幼?,忍不住笑道,“天氣燥熱,可想吃些西瓜?” 阮半夏伸手,鄧青云把她從貴妃榻上扶起來坐好,拍了拍身上的裙子,阮半夏嘟起了嘴,“最近試菜,吃的太多了,你看我都胖了,是不是?” 鄧青云低下頭,把阮半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忍了忍沒笑,搖搖頭,“沒有,姐還是那樣婀娜多姿,美麗動人?!?/br> 阮半夏抬起眼眸,沒好氣的睨了鄧青云一眼,“就數你嘴巴最甜,成天把我哄得云里霧里的,以前我爬座山不要太輕松,現在,爬一半,我就走不動了?!?/br> 這時候,暗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阮冬青帶了一個人進來。 “喲,這不是我們的江南首富薛公子嗎?”阮半夏笑瞇瞇的看著薛君遷,“你又來找我,可是有事?” 薛君遷黑著一張臉進來,也沒跟阮半夏客氣,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說阮姑娘……” “停!”阮半夏抬起手打斷他,“都說了多少遍了,我是一個寡婦,怎么能叫我姑娘呢,要叫夫人,葉夫人?!?/br> 薛君遷無語的翻了翻眼皮,“是,小寡婦,你說你年紀輕輕的,說自己什么不好,偏偏要說自己是個寡婦,這是何必呢?” 阮半夏笑了一聲,抬起眼眸看向他,“難道你不知道姑娘家出來做生意是會被人惦記的嗎?” 這次別說薛君遷,就連阮冬青和鄧青云都受不了了。 鄧青云給薛君遷倒了一杯茶,走回來,坐在了阮半夏的身邊,“姐,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寡婦門前是非多?你現在這樣拋頭露面的出去做生意,你就沒發現,咱們這個賭坊,最近來了很多年輕俊杰嗎?” 阮半夏眼睛突地一亮,一下站起來,作勢要朝門口走去,“真的嗎?哪呢?哪呢?我去瞅瞅……” 阮冬青一把拉住了她,“外面全部都是,姐,你要是現在出去,賭坊生意都不要做了?!?/br> 阮半夏怏怏的嘆了口氣,“哎!”然后被逼無奈的走回去,慵懶的靠在貴妃榻上,“你們說說我一個姑娘家,出來容易嗎?不就想多看兩眼男人,你們竟把我像犯人一樣的關著,好生沒有意思?!?/br> 薛君遷笑著搖了搖頭,“你可別忘了,你還是凌王妃呢!” “嘁?!比畎胂睦溧土艘宦?,“什么凌王妃?我不過就是一個死了夫君的小寡婦而已,我是嫁過人,不過我的夫君叫葉卿堯,一年前死了,我就成了寡婦,以后別再跟我提什么凌王妃了?!?/br>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搖了搖頭。 那一日,他們跳下懸崖,阮半夏身體撞擊河面,肋骨斷了三根! 阮冬青和鄧青云倒是沒有受什么重傷,在河邊找到阮半夏,他們帶著阮半夏連夜找了一個醫館,修了骨,又開了藥,然后一刻也沒有停歇的,買了一輛馬車,就朝著南方來了。 這個薛君遷倒是仗義的,把他們安排在了一個小鎮上,可阮半夏這個人怎么都坐不住,拿出當初從太子那詐來的十萬兩,用兩萬兩開了這家賭坊,又用五萬兩從薛君遷手上租了萬畝良田,剩下的三萬兩,就開了一個很有檔次的酒樓。 薛君遷甚至都沒有懷疑過阮半夏的能力,在阮半夏缺錢的時候,他自己主動的拿出五萬兩給阮半夏,說要入股她的賭坊。 這一來二去,薛君遷倒是跟阮半夏熟絡了起來,阮半夏那萬畝良田這里剛剛收成,糧食多的讓人咋舌,薛君遷就把自家的糧倉借給了阮半夏。 “喂,小寡婦?!毖w也不跟阮半夏客套,喊了她一聲。 阮半夏把裝著葡萄的碗端起來,捧在手上,翹起個二郎腿,一邊吃著葡萄,一邊口齒不清的“嗯?”了一聲。 薛君遷抿了抿唇,“你那么多糧食,怎么也賣我一半吧,你說你現在全部堆積起來放在糧倉里,就不怕生霉嗎?” 阮半夏將嘴里的葡萄籽一口吐在了地上,掀起眼皮睨了薛君遷一眼,“不賣!我就讓它放在那里發霉?!?/br> “嗨……”薛君遷不高興了,他把自己一部分地那么便宜的租給了阮半夏,本以為阮半夏會賣給他一點面子,那么多糧食,怎么也要分一點便宜的賣給他吧,結果……他連一顆米都沒有從阮半夏這里買到。 他心里郁悶的不行,否則也不會今天跑到這個賭坊里來找阮半夏。 “這是為何???” 阮半夏摘了一顆葡萄遞給薛君遷,薛君遷也沒客氣,伸手接過扔進了嘴里。 阮半夏看他吃了,高興的彎了彎唇角,“這些糧食我要留著,等著冬天再賣?!?/br> “嗯?”薛君遷愣了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阮半夏的意思。 阮半夏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輕笑了一聲,“現在正是稻谷收獲的季節,那價錢肯定是最便宜的時候,而大祁,乃至其它幾國都是一樣,一畝地才產兩百多斤的糧食,而我一畝地接近四百斤的糧食,我等著他們把地里的糧食全部賣了,消化了,等到冬天,整個大陸都沒有存糧,就只有我一個人有米了,到時候物以稀為貴,還不是我說多少錢,就賣多少?” “這……”薛君遷簡直是沒有想到,阮半夏竟然還有這樣的頭腦。 他驚喜的看著阮半夏,笑得嘴角都咧開了,“那……” 他話還沒說出口,阮半夏就笑著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到時候我分三分之一的糧食,以現在的市價賣給你?!?/br> “哈哈哈哈!”薛君遷開懷大笑,“好!就這么說定了!” 阮半夏挑了挑眼角,“到時候,你就跟著我一起數錢就好了,現在,你就看著別人賣就行,到時候等那些人的米被國庫收購光了,賣完了,就只有你我有了?!?/br> 薛君遷感嘆的嘆了一口氣,“如果皇上要是知道,你的產值不僅僅提高了百分之三十,而是三十五的時候,你說他腸子會不會悔青了?” 提到皇帝,阮半夏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她冷哼了一聲,“我的糧食,誰都可以賣,平民老百姓,或是那些商人,哪怕是外國的使臣我也賣,就是不賣給國庫,他愛收誰的,就去收誰的?!?/br> 阮冬青和鄧青云對視了一眼,抿了抿唇,閉著嘴沒說一句話。 忽然,暗房的門被人推開,柜主走進來,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看著阮半夏說,“夫人,來了一個高手,看來是來砸場子的,小的們……小的們不敵……” 阮半夏一下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對著阮冬青和鄧青云說,“走,跟我出去看看?!?/br> 薛君遷一聽有好戲看,趕緊站起身跟了出去。 曾經阮半夏在京城用三局賭讓凌王娶了她,又在殿前贏了西域第一高手長公主,薛君遷還真是好奇,阮半夏的賭術到底有多厲害。 以前只是耳聞,現在能夠親眼所見,他心里真是激動不已。 阮半夏一把推開暗房的門,抬頭挺胸的走出去,一腳踩在了賭桌旁的一個矮凳上,眉頭一擰,眼神犀利,“是誰來砸本夫人的場子?” 賭坊內的那些男人們一看阮半夏出來了,趕緊扔了手里的牌,站起身,一雙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阮半夏。 阮半夏現在已經十五歲了,出落的是亭亭玉立,一張小臉蛋兒被她保養的是白里透紅,看著都能滴出水來,更別說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形,更是看得一眾男人流口水。 站在正中的一位男子,穿著白色的長袍,一張臉白凈的像個女人一樣俊美,濃眉大眼,更是英俊的讓人側目,他看著阮半夏,拿著手里的扇子,微微的躬身,對著阮半夏行了一禮,“夫人好?!?/br> 美男子啊…… 阮半夏看得眼睛都直了,趕緊把自己的腿從凳子上放了下來,笑盈盈的看著男人,“公子好?!?/br> 那男人看見阮半夏這突然就變成大家閨秀的做派,彎了彎唇角,禮貌的說道,“我乃大梁的太子,路過此地,看見賭坊,便手癢的進來玩耍了一圈,希望沒有唐突了夫人?!?/br> 太子? 大梁的太子? 阮半夏一下想到北方的戰局,聽說剛剛穩定,大梁輸了,還寫了降書,怎么……這才多久,大梁的太子就來大祁游山玩水了? 看來并沒有這么簡單。 阮半夏一改剛才的態度,臉色倏然沉了下去,挑眼看了眼旁邊那些站起來盯著自己的男人們,她抬起手,低下頭,剔了剔自己的指甲,冷笑道,“這里是大祁,我不認識什么大梁的太子,既然你是進來玩的,那就祝你玩得高興?!?/br> 說完,阮半夏轉身,朝著暗房走去。 “夫人?!贝罅禾永溆鸷鋈唤凶×巳畎胂?,看阮半夏站住腳,他上前走了一步,笑道,“聽說夫人賭術高超,恕在下冒昧,想要見識一下夫人的賭術?!?/br> 阮半夏連頭也沒回,直接朝著暗房走去,“請回吧,本夫人今天沒有興趣?!?/br> 冷羽看著阮半夏窈窈的身影,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分…… 客棧里,冷羽的侍衛一拳捶在了桌上,氣怒的說道,“太子殿下,那個女人竟然不識抬舉!完全不給我們大梁面子?!?/br> 冷羽坐在床上,身體靠著床沿,一副風流的姿勢,他彎著唇角,想著今日阮半夏把腳踩在凳子上的豪邁姿勢,忍不住笑出了聲。 “殿下?!笔绦l不明白的問,“您笑什么?” 冷羽側眉睨了侍衛一眼,“一個女人竟然能夠把一畝地的糧食提高三成產量,又能開了一個這樣新式的賭坊,就連那家酒樓里的菜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怎么沒有底氣,不給我大梁面子?” 侍衛一聽,后知后覺的明白了什么,點點頭,“確實是有囂張的本錢?!?/br> 侍衛看見冷羽的唇一直勾著,那嘴角邊的笑意都溢了出來,他走到冷羽身邊,低頭看著他,“殿下,你說這個女人和大祁的凌王妃比起來,哪一個更厲害?” 冷羽垂下眼眸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各有各的優勢,但……不論是哪一個,都是不可小覷的女人,如果我們大梁能夠得到其中一位,必不會是如今這種局面?!?/br> 政局里的事,侍衛不太懂,但聽見冷羽這樣說,他也知道這兩個女人很厲害。 但是看今天阮半夏對他們的態度,算不上好,甚至還有一些敵意,侍衛憂心忡忡的擰了一下眉,“太子殿下,你真的有信心結交這位葉夫人,讓她把她的糧食賣給我們嗎?” 冷羽嘆了一口氣,“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話鋒突然一轉,唇角深深的彎了起來,“可以試試美男計!” 阮半夏晚上躺在床上,總覺得自己的眼皮突突的跳,她從床上坐起來,抬頭看著窗外的明月,忽然就想到夏鈞堯每晚都是抱著她睡,心里一下傷感起來。 夏鈞堯,你現在在干什么呢? 她彎起膝蓋,雙手抱著腿,下巴抵在膝蓋上,哀傷的嘆了一口氣,“睡不著了,好想你?!?/br> 此時的京城凌王府。 夏鈞堯坐在輪椅上,慢慢的屋外走去,推開門,皎潔的月光落下,灑在了院里的一片花草上。 夏鈞堯抬起眼眸,看著滿院子種的桃樹,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那時候,阮半夏從破廟出來,隨手摘了一根桃樹就敢進他的賭坊,用桃枝作為賭注,事后,夏鈞堯就命人在那間破廟外找尋桃樹。 七月告訴他,破廟外有很多桃樹,不知道王妃當時是拔的哪一顆,夏鈞堯就讓七月把那些桃樹全部挖了回來,種在了王府里。 不管是哪一顆,全部都在這里,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好像阮半夏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