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九成九是?!?/br> “那他可真是厲害了,聽說皇帝興師動眾的為他特意建造了殿宇,禮部尚書因為跟他同姓,攀上了親戚,管他叫叔叔,因此進了內閣,結果被朝臣上奏折罵的不像樣,皇帝出面袒護這羅尚書,把彈劾的人都削官了?!瘪R蕭道:“就前段日子的事?!?/br> 王瑞心說,厲害了,這是寵妃啊。 馬蕭道:“聽說皇帝還信任番僧與術士,加上個男寵妃,不管是前朝還是后宮都烏煙瘴氣的,唉,如果是這樣,考中進士,在這樣晦暗的朝堂為官,還不如考不中?!?/br> 說得好像他能考上一樣,其實就是給自己會試落榜提前找理由。 “現在外面流言都說是羅惠卿是心懷不軌的藩王進獻的,之前皇帝還去后宮睡睡正經妃子,自打有了羅惠卿,整日跟他在一起,后宮的門都不踏了,帝王無子,國體不穩?!?/br> 皇帝生不生孩子,不僅大臣,全國百姓都盯著呢。普通人遇到七大姑八大姨問一句怎么還不要孩子都要翻臉,皇帝被人盯著不放,真得恨得牙癢癢。 馬蕭接著嘆氣:“同性相愛也沒什么的,就是不能生孩子鬧心?!闭f完,忽然意識到眼前就有一對,自己失言了,馬上尷尬的道:“我回去換件衣裳,一會吃飯再見?!壁s緊回屋了。 何云一挑眉看王瑞,笑問:“你鬧心嗎?” 王瑞一攤手:“鬧心是什么?能吃嗎?” 他又不是皇帝,又沒皇位要繼承。 第144章 自己的實力 韋興賢這事, 肯定不能現在戳破,任由他難受揪頭發的想著羅惠卿, 這會也不能告訴他, 你想也沒用,那個人就算屬于你,也不能在一起。 他還得指著考上進士做一方父母官來彌補過去的罪業呢。 如果這會說了,崩潰了,會試沒法考了, 連個補救的余地都沒了,所以肯定是不能說的。 至少要在肚子里壓抑到殿試結束。所以過了十五,仙鶴回來的時候又被“威脅”了, 讓它透露任何口風。 不說就不說,反正又不是我的朋友, 仙鶴這樣想,繼續被逼給王瑞他們補課。 二月九日就是會試, 其實也補不了什么, 但至少保持住溫習的狀態, 到了考場不至于心慌和生疏。 按照規定,雖然二月九日開考,但前一天就得進貢院, 因此二月七日這天, 王瑞開始最后的整理,行不行就看這一撲騰了。 會試通過,便是貢生, 殿試也只是在貢生里重新排名次而已,過了會試,百分百是個官員,起碼是縣官。 霍桓也忐忑,他是本省的解元,如果會試和殿試都中了頭名,那就是連中三元,永垂史冊,什么狀元都得靠邊站。 霍柯這會完全是個陪讀的,心里很安慰,弟弟是本省的解元,水平再失常也能中個進士,穩了穩了。 韋興賢就沒那么舒坦了,他只有留在京城才有機會見羅惠卿,而要留在京城,除非成績非常好,至少考中二甲,入翰林院,否則就得外派。 以他的成績,也不知道走不走運,能不能留在京城。 馬蕭是最輕松的,該吃吃該喝喝,中舉已經完成了最低愿望,大不了三年后再來。 二月七日晚,大家各有心思,或熟睡,或輾轉反側。 第二天,一睜眼,不管是什么狀態,都拍了拍自己的臉。 貢院會試,我來了! —— 有了參加鄉試考舉人的經驗,進入京城的貢院考會試,大家駕輕就熟,反正都是一個流程,驗明正身,檢查夾帶,然后往考棚里一塞,關門落鎖。 一進考棚,王瑞就打了哆嗦,京城二月的小冷風真像刀子似的,一片一片的削人的皮rou不見血。 他左手里畫著何云一給他的符箓,必要時念動就能驅逐老鬼這種搗亂的家伙。 不過,他覺得其實沒必要,畢竟這里是京城的貢院,皇城根,真龍天子所在之地,而且或許有文曲星之類的大人物在這里參加過科舉,早開過光了,這種邪魔外道應該不敢造次。 但為了保險起見也畫了,考棚他前一天也讓何云一檢查過了,保證沒有破損漏雪的地方。 可惜啊,他沒料到今日刮西北風,冷風打著旋兒的往身上吹,外加天氣陰呼呼的像是要下雪。 怕什么來什么,王瑞才開始磨墨,天上零落的飄起了雪花。 就在他后悔沒多穿幾件的時候,何云一出現了,王瑞見了救星,眼睛一亮。 何云一清了清嗓子:“你可別怪我來打擾你,我主要是怕你冷?!?/br> “不打擾,我就是冷?!币瞧綍r就讓何云一抱一抱了,但這里太狹窄,加上畢竟是考試,就算了。 何云一微笑,抬手在他考棚四周畫了幾下:“這會該暖和了,好好考吧,不打擾你了?!闭f完,知趣的走了。 王瑞感動的想哭,這么貼心的相公哪兒找去,下筆好像也更有動力了,恨不得模仿圣人的語氣,寫一句,嗚呼,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心里正美,忽然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陰影籠罩在頭頂,他狐疑的抬眸,就看到兔兒神沒心沒肺的在對他笑,叉著腰,養著下巴,看樣子挺得意。 “……”王瑞扶額,心情難以言喻:“能不能選個場合,沒看我考試呢么?!?/br> 我正經相公都不允許打擾我,你這個家伙干嘛蹦出來?! 兔兒神一閃身出現在了王瑞這側,彎腰看他的卷子:“我就是知道你在考會試才來的,咱們朋友一場,這種大事,我幫你!卷子給我,我讓文曲星幫你做?!?/br> 王瑞心里一動,但隨即提防的道:“你莫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變的,來哄騙我吧?”說著亮出了左手心的符箓對準了兔兒神。 才一出手,兔兒神就掏出藥杵一擋,順利的將靈力打飛,有些不滿的道:“妖魔鬼怪幫你考試?你都經歷了什么,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懷疑?” “你一直不出現,突然蹦出來說要幫我,懷疑很正常?!?/br> “還不是玉蟾那破事么,她一回去就惡人先告狀,說她逃出月宮,我其實是知情的。氣人,太氣人了!我倆打了一架,被關到現在?!蓖脙荷裼行┑靡獾牡溃骸安贿^,他們到底是忌憚我,意思意思懲罰了一下,就把我給放了,我下界到你家找你,才知道你到京城考試了,我就來了,我知道何云一那個死腦筋,不肯幫你作弊,但咱們誰跟誰啊,可是一起刷過月亮的,卷子給我,不讓你做狀元探花,也讓你做二甲前幾名?!?/br> 王瑞這人一直信奉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不管是黃家的大珍珠還是羅剎國的骨突子,都是嘴里喊著不要,但是身體很誠實的撈好處的,一直都是。 但在這一刻,面對兔兒神伸出來的手,他卻猶豫了。 如果他就這么輕易的讓兔兒神幫忙,那么之前那么多付出豈不是付之東流了。 可是,如果不讓兔兒神幫忙,落榜了的話,才是真正的付之東流,什么都得不到。 他有點猶豫,人人都有的投機取巧的心里跟心底涌起的那股不甘在作斗爭。 最后,他還是拒絕了:“……還是不要了?!?/br> 兔兒神不解:“干嘛啊,怕我搞不定文曲星?這個你別擔心,他跟我還是有交情的,每三年就出四百個進士,多你一個真不多,又不是要中狀元?!?/br> “不是,反正算了?!?/br> 王瑞主要是怕何云一對他失望,他說要考試,何云一就陪著他,還幫他請仙鶴來做先生輔導,每一處都幫他。 如果他這會投機取巧,有種背叛了他們共同努力的感覺。 不管結果好壞,好歹是他倆一起澆灌耕耘出來的真實成績。 王瑞聲音不大,但從語氣跟表情看,拒絕是認真的,兔兒神便也不再勉強,道:“那好吧,你就自己答吧?!?/br> 而這時,就聽外面有監考人員一邊快走一邊道:“答卷子的時候不許嘀嘀咕咕的,哪個考棚在說話?!” 兔兒神聞言,騰地變作了王瑞筆屏中掛的一根毛筆。 監考官員不友善的往王瑞考棚里瞅,見王瑞一個人低著頭在答卷子,沒說什么走掉了。 等人走了,變作毛筆的兔兒神,忽然低聲笑道:“剛才的情景,讓我想到了一個笑話,就說有一戶人家,有個女兒,然后她……哈哈哈哈哈——” 砰的一下,王瑞只覺得一個毛茸茸的龐然大物朝自己壓來。 這死兔子竟然笑得不能自已,現出了原型! 這會狹窄的考棚里堆積的都是它毛茸茸的兔身,將王瑞擠得整個人貼在了墻上,只拿拳頭打它:“我要被你擠死了,快走!” 而這時聽到動靜的監考人員再次返回,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兔兒神一閃身,瞬移走掉了。 監考人員瞅王瑞的時候,他已經裝作氣定神閑的坐在桌前靜默的答卷子了。 這人盯了他好一會,確定他這屋真的沒聲,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王瑞抹了把額頭的虛汗,嘆道:“好險,這個肥兔子!” 兔兒神大概也知道自己犯錯了,怕讓王瑞考砸,何云一追殺他,接下來的時間,他都沒再出現。 考試要考三天,王瑞準備了充足的干糧,飯點兒的時候何云一還來送了熱水,可謂服務周到。 王瑞覺得自己答得挺好的,心情也好,纏著他索吻了一通,才把他放走。 晚上就待在何云一布置好的溫暖的結界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他心說,某種程度上,他這屬于不公平競爭,別人喝冷水,他有熱水,別人吹冷風,他溫暖如春。 但是沒辦法啊,誰讓他相公厲害,不服憋著。 早上在隔壁的噴嚏聲中醒來,繼續答題。 一場寒冷的考試下來,其他考生都被折騰的面黃肌瘦,仿佛長了一場大病,王瑞卻還生龍活虎。 接下來的兩場考試,也不是問題,時間足夠充裕,環境也舒服宜人,不存在發揮失常,這就是他的真實水平了。 三場考完,一身輕松,離開考棚的時候,居然有點悵然若失,如果考不中,這地方,三年后還來嗎? 回到住所,其他人連日疲倦都在補覺,他這幾天休息的極好,該干什么干什么。 正想跟何云一好好親昵一番,兔兒神竟然開門進來了:“王瑞,你考完了,這回咱們可以說話了吧?” 何云一真恨不得把這兔子燉了:“你怎么來了?我以為你已經被金蟾給毒死了?!?/br> 兔兒神不滿的嘟囔:“這么不歡迎我來玩嗎?我還給你們證婚了呢?!?/br> 王瑞不會像何云一那么無情的,兔兒神雖然有點時候不著調,但也是朋友,畢竟還想過幫他作弊,于是拉過椅子給他坐:“你來得正好,我這有幾個玩具送給你?!?/br> 將之前買的兔兒爺泥塑玩具一列十個排開:“逗趣吧?” 兔兒神覺得有意思:“有趣有趣,像我像我?!?/br> 何云一心里不舒服,但念在確定這傻兔子真是個傻子的份上,就不計較自己家王瑞送他東西這件事了。 但還是氣哼哼的抱著肩膀瞅這兔子:“你可以送給金蟾、嫦娥跟吳剛?!?/br> “啊,吳剛!提起這個,我想起來了,我之前答應過送你們桂花酒的,我可沒忘?!闭f著,捋了捋自己的發帶,就捋出來一壇子桂花酒:“吳剛釀的,人間的皇帝都喝不到?!?/br> 王瑞被他的手法震驚了,也沒看到怎么cao作的,就捋出來一壇子酒。 雖然知道那兩個發帶是他的耳朵,還是很吃驚。 三個人各斟一杯后,王瑞就“小氣”的把酒給收了:“等放榜我中了,再喝?!?/br> 何云一見他胸有成竹,手往他肩上一搭:“咱們王瑞一定能考中!” 王瑞這時問捧著酒盞嘬酒的兔兒神:“其實,我有個事兒想求你,不知道你做不做得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