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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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塵金籠,并非燈籠,而是囚籠。 “這是師傅留給我的收妖法器,”既靈從不故弄玄虛,既說了,便和盤托出,“一旦妖魔邪祟被凈妖鈴重傷,即可用此物收服,尚存一善者,精魂盡散,回歸本源,至邪至惡者,精魂入籠,永不超生?!?/br> 馮不羈聽得出神,他修行多年,見識過的法器很多,卻少有如此精妙的。 修行人捉妖,無非兩種結果,要么將妖怪打回原形,重新修煉,要么直接滅其精魄,化為烏有。然而前者斬草不除根,后者殺孽又太重,這就讓很多修行者只能思量著來,覺得罪孽深重的,那就痛下殺手,覺得還可度化的,那就原形放歸。 只有極少數的修行者才會有能收取妖怪精魂的法器,更別說六塵金籠這種能辨別罪孽的。打散精魂回歸天地,意味著來日,這些分散的精氣有可能因為新的機緣,又成就出千百種不同形態,并非輪回,而是新生;至邪至惡者,即便精魂散入天地,每一絲精氣仍帶著惡,來日得了機緣,也依舊是孽緣,故而精魂入籠,永不超生。 既永絕惡患,又存好生之德,這樣的法器稱作神器,不為過。 趁著法師們說話時,譚云山悄悄從既靈手里把六塵金籠順了過來——當然也可能是既靈沒愛搭理他。 相比馮不羈涌動的心緒,譚云山對六塵金籠的態度簡單多了,就是好看,好玩,好新奇。單手提著觀察半天,他忽然問:“這些孔是何用意?” 看似一圈小孔,實則細數,只有六個,于小孔窺伺金籠內部,除了一團模糊光影,什么都看不清。 既靈見他就剩一只胳膊,還奮力提著金籠使勁往里面看,忍俊不禁:“當收服足夠多的惡妖精魄時,就會亮起一孔,不過我師傅用了一輩子也沒亮起哪怕一個孔,我就更不敢奢望了?!?/br> 譚云山聞言抬頭,不解地提著系線將六塵金籠轉了半圈,把自己剛剛看了半天的那面呈給既靈看:“這不是亮著一孔嗎?” 既靈定睛看去,隨即錯愕。 只見確有一孔,不知何時已不再泛黑,而是瑩瑩亮起,透出淺紫色的光,與六塵金籠自身的淡金色光芒交相輝映,連帶著其他五孔的黑色都染上一層柔和。 “怎么會……”好半天,既靈才找回自己聲音,卻仍是不可置信。 馮不羈道:“這有什么不會的,應蛇是上古妖獸,一只頂后世妖孽無數,收了它,亮一孔,沒毛病?!?/br> 既靈不可思議地呢喃:“但是我師傅說他收了一輩子妖,都沒亮起過一孔?!?/br> 馮不羈道:“說不定亮過又滅了?!?/br> 既靈果斷搖頭:“不可能,我師傅說只要孔亮,就永不會滅?!?/br> 譚云山的聲音忽然溫柔下來:“那就是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br> 馮不羈鄙視地看了譚二公子一眼,都疼成這熊樣就別亂撩閑了! 眼看既靈被這突來的溫柔打得措手不及,馮不羈果斷施救:“既然亮了就不會滅,那總有全亮的一天啊,你師傅說了這么多,難道沒說過如果全亮了,后面怎么辦?” 既靈被馮不羈的問題拉回心緒,垂下眼睛沉吟片刻,緩緩抬頭:“六孔皆亮,天下太平?!?/br> 馮不羈怔住。 譚云山也愣了。 終于,馮不羈先行質疑:“一個應蛇就亮起一孔,那要是把上古五妖獸都抓了,豈不是就可以亮五孔?這天下太平也太容易了吧?” 譚二少點頭附和:“除非最后一孔永遠不亮?!?/br> 既靈也知天下太平談何容易,但—— “師傅說了,我就信?!?/br> 馮不羈被這執拗打敗,但又總覺得既靈那句“我信”似曾相識,在腦袋里搜半天,終于想起不久前譚云山說的—— 【他們說是夢,我就相信那是夢?!?/br> 這倆人在此處簡直默契得可以拜個“撞南墻、到黃河、見棺材”的把子了! 譚云山一看馮不羈的臉色,就知道這位法師又琢磨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不過他不在意這些,就像他也不執著天下太平一樣,反正太不太平,日子也要過。 相比這些,另外一件“小事”才是他此刻真正的困擾—— “既靈姑娘,”譚云山斯文有禮地開口,一聽就是有事求人的良好態度,“剛剛收應蛇精魄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既靈一時空白,下意識道:“嗯?” 譚云山努力保持微笑:“比如有些什么奇怪的東西,好像進到我身體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明日入v,當天三更,分別在中午12點,晚上5點,晚上7點~~ 以后也會繼續努力日更噠,希望小伙伴們看文開心。 ☆、第16章 第 16 章 那道淡金色光芒自六塵金籠而出,于譚云山胸口沒入,三個人都看見了。只是后面六塵金籠亮起,引得既靈驚詫,馮不羈關注,倒把這茬擱置了。 “有什么感覺?”既靈上下打量譚云山,沒發現對方有何異樣,但語氣里還是有不易察覺的擔憂。 譚云山低頭看著胸口,道:“起初暖融融的,但現在沒什么感覺了?!?/br> “既靈,”馮不羈湊過來,“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就別賣關子了?!?/br> 既靈茫然:“我也不知道?!?/br> 馮不羈意外,疑惑道:“不是從你的法器里出來的嗎?” 譚云山猛點頭,可憐巴巴的眼神極其無辜。 既靈想了很久,還是無奈搖頭:“被六塵金籠降服的妖邪精魄,要么直接散入天地,根本不會入籠,要么收入金籠,永不超生,從來沒有收進來又吐出去的?!?/br> 馮不羈也覺得不大可能:“如果是應蛇的精魄,那譚老弟現在不就成妖了?!?/br> 既靈認同:“而且妖物的精魄是紫色,不該有金光?!?/br> 法師們討論得熱烈,譚云山聽得心顫,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插上了話:“為何非得是妖,就不能是被應蛇吃了的那個……仙物?” 譚云山不是非要成仙,但也不能總圍著妖界打轉啊,好好一段仙緣最后成了妖,上哪兒說理去。 經譚二少一提醒,既靈和馮不羈換了思路,豁然開朗。 對啊,應蛇吃了赤霞星的本體,由此仙魄入妖魂,而后精魂入籠。但六塵金籠和這天底下所有降妖法器一樣,只伏魔,卻絕對不可能收仙的,所以應蛇的精魄被囚禁,赤霞星的仙魄卻還出。 只是為何被吐出的赤霞星仙魄會進入譚云山體內呢? “難道這就是你的仙緣?”既靈想不出其他可能。 譚云山動一下自己胳膊,疼,擰一下自己大腿,還是疼,最后伸手去摸菜刀,依然沉甸甸,半點沒有揮動自如感,終是放棄。 如果這就是仙緣,那只能說他的仙緣實在是太淺了…… 馮不羈無奈地聳聳肩:“牽扯到仙物,我們討論再多,也只能是猜測?!?/br> 譚云山低頭不語,似在思索。 既靈忍不住想出言安慰,畢竟剛受了傷,就又被莫名其妙的東西鉆進身體,換誰都…… “算了,反正也沒什么感覺,而且怎么想都應該是好事,隨它去吧?!?/br> 譚二少一掃陰霾的速度令人嘆為觀止,且無半點虛假,輕快的聲音里滿是真誠。 既靈郁結。她發誓,要是再心疼這位,她就……就…… 算了,還是別發這么危險的誓了。 應蛇伏誅,盡管還有些事不解其意,但終歸,塵埃落定。 差了留守的下人去通稟譚員外后,三人回到正堂,精疲力竭。 日頭正在西落,染得天邊一片紅霞,光暈從窗格傾瀉進來,撒在桌案上,瓷瓶上,掛卷上,人的身上。 半室溫暖光輝。 一室慵懶倦意。 馮不羈靠椅子上瞇了一小覺,醒來發現正堂里還是只有他們三個。既靈在擺弄六塵金籠,似非要鉆研出那孔中奧妙不可;小心翼翼換下染血舊衣的譚云山,這會兒又成了風度翩翩的譚二少,只不過一條胳膊不敢抬,而現在他正用另外一條胳膊……上的手,撥弄自己的衣襟,或者說用手指頭勾更恰當,一邊勾開衣襟還一邊使勁往里看。 偷看別人的人馮不羈見過,但他還真從來沒見過偷看自己的。 實在耐不住好奇,馮不羈直言詢問:“譚老弟,看什么呢?” 譚云山聞言抬頭,手也放了下來,淡淡道:“沒什么?!?/br> 馮不羈聳聳肩,倒也不是非追究個子丑寅卯,相比之下,他更關心譚員外,故在打了個哈欠后,隨口道:“你爹這是躲山上去了?” 距離小廝外出通稟已一個多時辰,就是再拖家帶口也該回來了。 譚云山笑,幫著解釋:“可能東西多?!?/br> 馮不羈撇撇嘴,還想咕噥,忽然意識到當著人家面說人家親爹似乎不大好,事實上先前那話他問得都有些欠妥。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挽是挽不回了,馮不羈索性換了話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譚云山沒懂,很自然道:“照常過日子唄,還能有何打算?” 馮不羈微微皺眉,有些可惜道:“你都有仙緣了?!?/br> 譚云山輕笑道:“馮兄不也覺得天上還不如地上逍遙嗎?!?/br> 馮不羈道:“我不是勸你修仙,但不修仙也可以像既靈和我這樣,到外面走走,看看,沒事還能捉兩只妖,不比你在這深宅大院里幾十年如一日強?” 譚云山靜靜看了他片刻,微笑搖頭:“這里是我家?!?/br> 馮不羈忽然后悔說那些混賬話了。 他只惦記著仙緣,替譚云山有如此資質卻不大展拳腳可惜,卻忘了,他漂泊慣了,覺得天地廣闊,可在尋常人這里,天地再大,也不如家。 “抱歉,譚老弟,你就當沒聽過我那些屁話?!瘪T不羈快人快語。 譚云山樂了,忽然有點舍不得這位法師:“別總這么客氣了,叫我云山就行?!?/br> 法師從善如流:“那你就叫我不羈?!?/br> 譚云山:“……” 豎著耳朵偷聽的既靈莞爾。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譚員外終于姍姍歸來。 “有勞二位法師了——” 人未到,聲先至。 待余音都散得差不多了,譚員外的身影才總算出現在正堂門口。 既靈和馮不羈在聽見對方聲音的時候就已經起了身,這會兒一齊施禮:“員外……” “快坐快坐!”譚員外連忙道,滿是恭敬和感激,但下一刻又馬上換截然不同的口氣斥責下人,“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二位法師看茶!” 下人們也剛隨著這一家三口風塵仆仆回來,但老爺發話了,他們只能迅速四散,回歸各自的地方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