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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懼內綜合征在線閱讀 - 第57節

第57節

    溫含章……她從沒想過鐘涵是這么想的。

    鐘涵是頭一回對溫含章說出這些話,臉上有些發燒,他偏開了眼不愿與溫含章對視。

    心中卻回轉著這些日子一直深藏在心的念頭,若他當時選擇了不靠近,對溫含章來說,會不會是更好的狀況。有了他的提醒,溫含章不會在懷孕時因弟弟身死受驚,接下來也會避過天災,順利生下孩子。

    衛紹是寒門出身,只要溫含章順利生產,必能坐穩嫡妻之位,他不敢也不會辜負她。而不是如現在一般,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必須與他一起背負仇恨。

    “你與我成親以來,一直憂慮不斷。我選擇為父母報仇,便是將你與阿陽置于第二位。若我勝利,夫榮妻貴自不必說,若是失敗,你與阿陽便要被我牽連。這與我的初衷并不相符?!?/br>
    鐘涵說完這些話后,便瞥過了臉,就像怕她出聲贊同一般。

    他的仇人是天下至尊。若是她與衛紹是夫妻,她現下只需要煩惱如何幫著衛紹更進一步,而不需要時時想著全家的性命之危。

    他到伯府下聘,初始只是因著他夢醒后對溫含章懷抱的那一份朦朧的好感,想報恩,想讓溫含章所有的好都獨屬于他,原因混雜,此時想來卻是如此卑劣。真的與溫含章成親后,她言行間的快活與聰慧一點一滴俘虜了他的心,讓他對她的喜歡與日俱增。

    越是喜歡,就想抓得越緊。

    午夜夢回之時,鐘涵也曾想過夢中衛紹辜負溫含章之事,會不會也是他的誤會。但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被鐘涵掐滅了。溫含章現下已經是他的妻子。

    鐘涵承認自己有私心,他想讓所有會致使溫含章與他離心的因素全都消失。這樣,溫含章就只是他一個人的。她不會想著她曾經可以有另一種人生,也不會想著她有機會可以歸屬另一個男人。

    溫含章會自己猜出真相,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自嘲一笑,其實溫含章經常會有出乎意表之舉,是他庸俗膽小,只想著掐掉她從他身邊飛走的可能?,F下他這般自陳,溫含章必會覺得他十分不堪。

    鐘涵的心像掉進井里一般,他艱難地發出聲音:“現下正在孝中,析產分居對你名聲有礙。再等出了孝期,我會將所有財產都留給你,自己搬回侯府?!?/br>
    溫含章張了張嘴,又合上。鐘涵這些話,她是第一回 聽見,心中震驚過后,卻是想著鐘涵說出這些話時的心情,惱怒與無奈頓時交集。

    沒有一個男人會愿意承認,妻子與別人在一起生活會更好。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人,他心中該是多不自信。

    鐘涵不應該是一個這樣的人,他才貌俱全,是京城有名的俊美才子,年紀輕輕便考中探花,現在又已經拿回了爵位。若是先前有人與溫含章說他不自信,溫含章都會大笑出聲。

    她嘆了一口氣,其實鐘涵想岔了,她從沒有要幫著前世的自己討伐鐘涵的想法,她一直生氣的就是鐘涵瞞了她??上х姾呢摼胃袇s比她想象的還要濃烈。他就這般怕拖累了她嗎?

    見著丈夫這般灰心頹廢、仿若絕望的模樣,溫含章決定一碼歸一碼,先把他安撫住再說。

    她想了想,另辟蹊徑出聲問道:“我們析產分居,不還是夫妻嗎?你要是有事,還是會牽連到我的?!?/br>
    鐘涵:“若你害怕,我會將和離書先行予你?!彼蜏睾陆K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鐘涵腦海中一片空白。

    “還有兒子呢?”溫含章道,“我總不能放著兒子不管吧?!彼皖^思索了一下,突然眼睛發亮道,“不然這樣,你把財產與和離書都給我,阿陽這般小,若是我與衛紹能成,衛紹與阿陽從小培養感情,那與親生的也沒有不同了。大夏律規定,非同宗之子,異性過繼者需向朝廷繳五百金。你幫我們把這筆手續費也給交了吧?!?/br>
    鐘涵:“……”

    溫含章道:“衛紹礙著你的存在,一定不敢欺負了我們的阿陽。就算我與他再有親子,阿陽也會是我最疼愛的兒子。有了你給的金銀細軟,我與衛紹就能過得和和美美,幸福美滿?!?/br>
    看著鐘涵鐵青的面色,溫含章心中同時縈繞著兩種感覺,又是解氣,又是怪異:她這般勸慰丈夫,在大夏應該算是獨一份吧。

    鐘涵:“……”鐘涵深吸了一口氣,溫含章還真會往他的傷口處撒鹽。

    他定定地看著溫含章,溫含章索性放飛道:“你若是不相信衛紹的人品,反正我與他也不大熟悉。待到老太太三年孝滿后正是春闈之時,京中歷來有榜下抓婿的傳統,你放心,只要對方顏色鮮嫩,進士與同進士對我并無區別。我與新夫婿以后若夫妻恩愛,必會在心中長久感念你的恩情?!?/br>
    溫含章才剛說完,鐘涵就用唇封住了她的口,再不想聽她說那些糟心的話了。

    只要一想起衛紹,或者旁的野男人,花他的錢,還能這般肆無忌憚親吻他的妻子,他的阿陽還要管別人叫爹,鐘涵就覺得一股火氣往上沖,心中種滿一片大草原。

    鐘涵在她耳畔喘著氣:“你這些想法,是一直就有的嗎?”鐘涵不相信溫含章一出口思路便能如此順暢,但只要一想起她曾經心中考慮過這些問題,他心中就邪火肆虐。為此,他終于沖破了心中的消極封鎖,暗咬牙根:“你說的這些,想都不用想?!?/br>
    溫含章道:“你不是就覺得我有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想法嗎?”除了這個,還怕她因那些虛無縹緲之事恨上他。溫含章一想起這點,就覺得惱怒。她與鐘涵成親一年多,她一直覺得兩人心意相通??上х姾瓍s不夠了解她骨子里的務實與分明。

    若是兩輩子她都是“她”,溫含章可以肯定,她從來不會為了什么遷怒他人。在關婉清的事情上,她能很好地分清關婉清在其中所占的罪責比例,勸阻張氏不要窮追不舍。對鐘涵也是如此。

    鐘涵上輩子退親后,她伯府嫡女的地位從沒有改變過,被人退親雖然傷名聲,但愿意與溫家攀親的寒門官員只會多不會少。她錯看了衛紹,不需要為自己瞎了眼睛負責嗎?還有溫子明之死乃至地動時她動胎氣,難道都是鐘涵導致的嗎?

    沒有鐘涵,這一切悲劇仍可能發生。但現下正是有了他的插手,才導致一切發生了變化。

    她能這般理智分析,許是因為她終究缺乏了一份真實感。至于她某一日會與溫微柳一般得回了上輩子的記憶,對鐘涵起了怨懟?

    只要她真的是“她”,溫含章就有信心,她不會埋怨任何人。她也不信自己上輩子會讓衛紹真的續娶溫微柳。

    溫微柳天性涼薄自小如此,若是讓溫微柳成了衛紹的繼室,明擺著是把自己的軟肋往旁人手上推,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溫含章被鐘涵抱在懷里,卻還念念不忘地分析著那些真相之中的疑點。

    她嘆了一聲,可惜可供參考的數據太少,她也只能理出這些結論了。

    鐘涵沒有想過,溫含章竟然是這么想的。這種感覺就像陷入沼澤中時突然有人拋下一根繩子,讓他突生絕處逢生之感,幸運來得如此突然,他的唇貼著溫含章的額頭,聲音就像被磨刀石磨過一般沙?。骸澳悴还治伊藛??”

    溫含章聽著他在耳邊的呢喃,畢竟還是有些不大痛快,每回兩人吵架都是她想著化解,這男女角色對換了吧?溫含章繃著臉色道:“我還是生氣的,你不要有下次被我逮著?!?/br>
    溫含章做出一副橫眉怒目的模樣,對著鐘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卻比方才的冷若冰霜讓鐘涵更加歡喜,他看著一直標榜自己還在憤怒之中的妻子,一股暢快之意直沖胸腔,突然大笑出聲。

    蘇嬤嬤聽著里頭的笑聲,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究竟還要不要叫膳了。

    膳還是要叫的,只是吃飯時總有人做低伏小插諢打科,溫含章也繃不住怒臉了。

    …………………………

    到了晚上睡覺時,溫含章終于想起自己一開始的問題,戳了戳正在為兒子換尿布的鐘涵,道:“衛紹抗震之事,究竟如何?”

    鐘涵心情從下午兩人冰釋前嫌后就一直十分愉快,不想自己臨睡前還要再聽一會這個讓他差點夫妻離崩的名字,他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與二皇子商量出了一個章程來,但這個還要六部配合才行?!?/br>
    他還在孝中,無法出面幫忙。二皇子身邊,頂用的人不多,也只有讓衛紹與他冰釋前嫌,兩人才能合作將這件事辦妥當了。

    溫含章點了點頭,以目光繼續催促他說下去。鐘涵笑著搖了搖頭,他先前不說,因為怕溫含章會覺得朝事枯燥無味,沒想到她卻如此有興趣。

    第103章 救災

    溫含章認真聽著鐘涵與二皇子定下的抗災機制。鐘涵記憶過人, 他總結了夢中地動后最易爆發民亂的幾個重點,一一作出對應措施。

    十二月正值寒冬, 棉衣、柴炭、藥物、糧食都是儲備重點,戶部掌握天下錢糧,需要先與戶部那溝通, 讓他們將這部分預算挪出來。光憑這件事, 就是一個大問題。

    戶部曾經的掌事皇子是三皇子,三皇子被圈在府后, 戶部就是戶部尚書一人獨大。溫含章與戶部尚書不熟, 對戶部尚書之女倒是挺熟悉的, 就是曾經把家中梅園騰出來作社的梅玉漱。

    鐘涵一說梅尚書,溫含章就知道了, 這位老大人沒那么容易說服。她嘆道:“也是二皇子的名聲太差了些?!?/br>
    梅家人一向以剛直聞名, 在朝上兢兢業業, 最看不得的就是庸碌無為之輩。二皇子在這上頭真是四處中槍,讓梅尚書將一筆不小的賑災款輕易撥出來就為了支持二皇子的差使?

    二皇子絕沒有那么大的臉面。

    鐘涵也沒想過,二皇子就這么光禿禿地領了個差使回來, 皇上點了衛紹,他盡可以求皇上多給幾個人幫忙,這件事若是只有二皇子一個人, 他是絕不可能圓滿完成。

    溫含章壞心眼道:“不要這件事最后沒辦成, 二皇子還埋怨你給他挖了個深坑?!倍首釉诨噬厦媲扒罅瞬钍? 最后這差事要是砸在手里了, 任鐘涵先前多少示好都會一朝成空。

    可惜皇家就那么幾根歪蘿卜, 皇上上梁不正下梁歪,鐘涵還要挑三揀四的,挑出了一根品相沒那么差的,誰知道同樣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鐘涵看著溫含章說到最后還翹著下巴哼哼了兩聲,幸災樂禍之意十分明顯,他一把將她拉到懷里抱著,溫含章被他突然而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直到鐘涵摸著她軟綿綿的下巴捏了幾下,她才意會過來,第一句話便是道:“我有雙下巴了?”

    鐘涵看著她一臉震驚的模樣,俯在她肩膀上低笑出聲,又在她的脖頸上烙下一串親吻,溫含章被他親得有些癢癢,便躲了躲,道:“咱們還沒說完正事呢?!辩姾雌饋碓趺炊家稽c都不著急,時間很緊迫了好不好。

    鐘涵嘆了一聲,若是戶部那邊不愿撥錢,什么事都干不了。排查京中各種險情,修固城中水利需要大量工匠,這便需要一大筆花費銀兩。大災將至,市井之中房屋密集,街道狹窄,也需要臨時轉移一批百姓,民舍的搭建也需人力。防災過程中,還需要軍隊一直護衛,否則到時皇城底下民心大亂,這可比不準備還麻煩。

    鐘涵凝聲道:“這且要看衛紹那邊的動作,若是他不能勸下皇上,二皇子這邊破罐破摔,這件事就停滯不前了?!狈罏乃枰娜肆ξ锪ω斄Σ皇且患夷艹袚聛淼?,縱是能找城中富戶捐贈,也是杯水車薪。

    二皇子雖然為人不可靠,但他畢竟是皇子至尊,這件事由他張目才是最名正言順的。

    溫含章聽著鐘涵的分析,突然道:“若是你想梅尚書對二皇子改觀,我給你出一個主意?!?/br>
    鐘涵挑了挑眉,溫含章繼續道:“梅尚書兩兒一女,梅姑娘一向是他的掌上明珠。二皇子糊涂,但二皇子妃卻是一個難得明白的人。若是二皇子妃在府中設宴,邀請京中眾位夫人小姐為大災捐錢,由梅姑娘那邊入手,許是能說服梅尚書?!?/br>
    想讓二皇子打動梅尚書,那是天方夜譚。就算鐘涵的奏折文章寫得再天花亂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形象若是固化下來,是很難改變的。但是梅尚書雖然在外臉黑了些,在府中卻十分疼愛女兒,梅玉漱從小深受其父教導,若是她愿意為救災張目,梅尚書那條路,許就通了。

    怕鐘涵覺得以內宅影響朝事是狹隘小道,溫含章還舉例道:“當年鐘太后也是深宮婦人,我聽說太祖皇帝起義之時,鐘太后多次在內宅中為太祖大事籌集糧草金銀,太祖第一場勝戰的資本就是這么一點點湊起來的。不也是內宅婦人出的力氣嗎?”

    溫含章的觀點是,不管白貓黑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就是不知道鐘涵怎么想的。

    她歪頭看著鐘涵。鐘涵思索片刻,道:“我與二皇子說一說這件事?!辩姾皇怯X得有些可惜。溫含章還在孝中,否則這件事若是有她與二皇子妃一起籌辦,二皇子夫婦就不得不記她的一半功勞。

    溫含章倒是沒什么出頭的想法,她只想著救災之事能盡快落實下來。接著她又道:“衛大人那邊,咱們最好別在明面上與他往來?!?/br>
    溫含章總算知道鐘涵為何給衛紹出了那個主意了。

    她忍不住將這件事與她下午苦心思索的難題聯系下來,越來越有種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感覺。若是鐘涵的猜測成真,她就是兩輩子嫁給了兩兄弟,溫含章忍住了手上的雞皮疙瘩,道:“皇上一定時時刻刻關注著衛大人的交際應酬,若是——”溫含章欲言又止地看著鐘涵。

    鐘涵替她接下了下半句話,平靜道:“若是衛紹真的是我同母異父的兄弟,皇上見我與他往來密切,小心眼許是會再次發作?”

    鐘涵從未在她面前透露過他對那個悖倫之子的觀感。但溫含章以尋常人的想法推論,鐘涵對他的心情必是難以訴之于口的復雜與憎恨。溫含章其實極少提起這件事。

    她靠了過去,將腦袋依偎在他肩膀上,嘆道:“咱們也不能憑著皇上對他的恩寵便下定論?!睖睾麓蛩阒?,有空時與溫子明打聽打聽衛紹的情況,總是要有更多證據才好給人貼標簽。

    鐘涵應了一聲,神色如常。溫含章又小聲道:“衛紹看起來與皇上沒有半分相像,我覺得他不會是那個孩子?!?/br>
    鐘涵親了親她的側頰,突然道:“若是的話,你覺得他是否會欣喜于自己的皇子身份?”

    這個問題,溫含章說不好。這是比起御前近臣更加巨大的利益,比起金榜題名還要一蹴而就。在這份命運的捉弄面前,她希望衛紹不是只看權勢的攀附小人。若不然,鐘涵就又多了一個敵人了。

    ……………………

    衛紹想了一夜,終于還是如鐘涵所愿站在了皇上面前。

    御書房中,龍涎香在雙麒麟青銅薰爐中散發著裊裊煙氣,透可映人的大理石地面照出一個修長挺拔的男子身影,衛紹站在明康帝面前,額角掛汗。

    就在方才,明康帝問他,昨日休沐是不是去了鐘府上。

    衛紹沒想到,皇上居然會如此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他告訴皇上,他是想求寧遠侯牽線,希望早些與二皇子冰釋前嫌。

    “求?”明康帝玩味地念著這個字眼。

    衛紹有些不明所以,他道:“臣先前與二皇子先前有些誤會,若是放任嫌隙擴大,對差使有害無利。二皇子是天潢貴胄,自是要臣先到府上賠罪?!毙l紹在帝皇身邊從沒做過阿諛奉承之事,此時話說得有些不大自然,他怕皇上覺得他是在告狀,又補了一句:“聽聞二皇子待下極是寬和,臣尋上寧遠侯,也是有備無患罷了?!?/br>
    明康帝突然從御案后站起來,繞到衛紹面前:“寧遠侯與你如何說?”帝王的身軀雖然老邁,卻依舊高大,他站在衛紹身前,目光讓他背脊發寒。

    衛紹有些弄不明白,皇上不是應該問他與二皇子之事嗎,怎么將話題扯到了鐘涵身上。

    終歸與皇上相處頗久,衛紹很快就平靜下來,道:“寧遠侯正在孝中,十分驚訝臣會直接尋上門,不過他答應會為臣與二皇子做個中人?!庇中Φ?,“平時臣在御前就經常聽聞二皇子秉性孝順,因此才厚著臉皮想到皇上這里求一幅墨寶,待臣到二皇子府上時也好做個護身符?!?/br>
    衛紹話說得坦蕩親切,明康帝的面色終于緩了下來,他道:“你是朕的肱骨之臣,以后若是有難事,與朕說一句即可,無需求到任何人身上?!彼攸c強調,“尤其是寧遠侯,他近日襲爵,此前與你品級相當。若是他難為你,你可與朕說?!?/br>
    衛紹對皇上的話有些不解,衛紹在御前待了一年多,從來不曾見皇上這般評論一個官員?;噬线@般態度,明擺著是將鐘涵厭惡到了極點。鐘涵究竟做了什么事,讓帝皇對他憎惡至此?

    衛紹嘴角動了一動,還是沒把為鐘涵辯白的話說出口?;噬限抢旖?,面色變化莫測,最后現出一個慈愛又滲人的笑容:“衛紹,朕從未問過你,你對父母一詞是如何理解的?”

    第104章 試探

    衛紹在明康帝身邊, 見過他許多種模樣。

    一開始,這位帝王對他十分溫和,與外頭的傳言完全不符, 讓衛紹受寵若驚;接著, 明康帝似是有意培養他一般, 大事小事從不叫他回避。衛紹有時也會在心中琢磨,皇上難道是想讓他接手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當一把皇室用來處置朝臣陰私的刀嗎。

    但皇上好像也并沒有這個意思。

    他只是讓他在一旁看著, 問他的意見,偶爾提點幾句, 就像在一點一滴教導他如何看這個波詭云譎的朝堂,他教他如何與朝中經年老臣分庭抗禮,毫不藏私地將他對臣屬的觀感評價一一相告,他關心他的家庭狀況,就連溫微柳曾到他府上大鬧一事, 皇上也曾細細地過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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